摘 要:非透明英語習語的習語意義因無法從其字面意義直接形成而蘊涵復雜的認知過程,概念隱喻和概念轉喻認知理論,具有揭示非透明英語習語規(guī)約意義形成的認知詮釋力,因此,憑借概念隱喻和概念轉喻的認知互動,基于形式語言學的語義成分分析法,結合系統(tǒng)抽樣的具體實例,對非透明英語習語意義的認知形成,進行全面的描述性與解釋性研究。研究發(fā)現(xiàn),在“奧康姆剃刀原則”的基礎上,非透明英語習語意義的認知形成展示出七種認知機制互動,且參與認知形成的詞匯數(shù)量與認知機制的多少成正比。
關鍵詞:非透明 英語習語 概念隱喻 概念轉喻 意義 認知
一、英語習語的非透明性
從語義學角度來看,英語習語的非透明性主要體現(xiàn)在習語意義并非簡單等于構成詞語的字面意義之和。Geeraerts(1995:60-61)認為,習語意義的分析可采用縱聚合與橫組合兩個維度,縱聚合維度可從兩個角度進行研究,一種是從整體上探討習語字面意義和習語意義的關系,一種是從習語構成成分上探討字面意義和隱申意義的關系;橫組合維度主要研究習語的構成成分與習語整體的關系,包括字面意義和習語意義。他采用阿拉伯數(shù)字(1,2)和(3)表示習語構成成分的字面意義和習語的字面意義,用(1,2)和(3)表示構成成分的引申意義和習語意義,而(1,2)和(3)分別與(1,2)和(3)形成了對應映射關系;Langlotz(2006:109-110)同樣從縱聚合與橫組合兩個維度來分析習語意義,他采用羅馬字母(A,B,C)來表字面意義,用(α,β,γ)來表示習語意義,進而,習語字面意義關系表示為C=A∩B,習語引申意義關系則表示為γ=α∩β,而字面意義C進行映射形成習語意義γ。因此,英語習語的字面意義之和C無法簡單等于習語意義γ,為了揭示兩者之間復雜的認知映射關系,以下首先引入認知理論框架。
二、理論框架
(一)概念隱喻的特征與認知機制。Lakoff和Johnson(2003)在《我們賴以生存的隱喻》中提出了概念隱喻理論,表明了隱喻的認知本質,即人類可通過具體的來源認知域來理解和形成抽象的目標認知域。束定芳(2002:98-106)提出,概念隱喻映射具有系統(tǒng)性、不變性與單向性三大特征。Lakoff和Johnson(2003:29)利用方位映射來描述系統(tǒng)性特征,體現(xiàn)出概念隱喻體系的連貫性而非任意性。Lakoff和Turner(1989:82)提出不變性與系統(tǒng)性緊密相關。Ruiz de Mendoza Ibanez(2000:112-113)則認為,系統(tǒng)性映射主要分為單一對應映射與多對應映射。而單向性特征是指隱喻必須是從具體來源域到抽象目標域的映射。Lakoff和Johnson提出,概念隱喻分為結構隱喻、方位隱喻和本體隱喻,結構隱喻通過某一概念產生另一概念的結構,兩概念間存在著規(guī)則的對應關系;方位隱喻指某一概念基于另一概念而產生,主要涉及上—下、內—外、前—后、開—合、深—淺及中心—邊緣的空間方位關系;本體隱喻主要是指人類可將經驗概念化為具體的實體與物質,以便人類借此來指稱、范疇化、量化與推理抽象的感情、事件與狀態(tài)等。三類隱喻的概念系統(tǒng)具有字面性與非字面性特征,字面性概念隱喻是在日常生活與慣性思維中運用的概念,被稱為規(guī)約隱喻,它“為人類文化中的普通概念系統(tǒng)賦予結構,并體現(xiàn)在人類的日常語言中”(ibid:140),而非字面概念則超出了人類的習慣性思維,被稱為新奇隱喻,它“不是用來給平常的概念體系賦予結構,而是用新的方式進行思考”(ibid:54),主要來源于規(guī)約隱喻系統(tǒng)中已涉及部分的擴展、規(guī)約隱喻系統(tǒng)中未涉及部分的實例與新奇隱喻的實例。
(二)概念轉喻的特征與認知機制。與概念隱喻相似,概念轉喻也并非只是修辭手段,Radden和Kovecses(1999:18)提出:“概念轉喻是認知過程,在相同的理想認知模型中,某一概念實體可通過概念轉喻來認知另一概念實體”,同時,概念轉喻以“臨近性原則”(ibid:20)為基礎實現(xiàn)認知映射。Langacker認為,“轉喻是輪廓凸顯的轉移”(2008:69),它以顯著性原則為基礎,“在其他原則等同的情況下,轉喻認知體現(xiàn)為:人類>非人類、整體>部分、具體>抽象、可見>非可見等”(1993:30)。Radden和Kovecses(1999:44-45)認為,轉喻認知原則與人類經驗、感知選擇及文化傾向關系密切。Lakoff和Johnson也認為概念轉喻的認知動因可追溯到人類體驗,他們將概念轉喻認知機制分為七類,即“部分代整體”“生產者代產品”“使用物體代使用者”“控制者代控制物”“機構代機構負責人”“地方代機構”及“地方代事件”。Radden和Kovecses(1999)同樣堅持理想認知模型并將概念轉喻分為61種,而Ruiz de Mendoza Ibanez和Hernandez(2001:325)根據(jù)映射的特點將概念轉喻分為來源域凸顯和目標域凸顯轉喻。
(三)概念隱喻和概念轉喻的差異與互動。概念隱喻和概念轉喻存在差異,Ullmann(1962: 212)認為概念隱喻映射基于相似性而概念轉喻映射則基于臨近性。Lakoff和Turner提出了兩者的區(qū)別性特征,包括:1.概念隱喻涉及兩個認知域,即具體來源域和抽象目標域,隱喻映射是跨域映射,兩域的概念關系表示為“X是Y的一種”;2.概念轉喻涉及一個認知域,轉喻映射是域內映射,同一域內兩個次域的概念關系表示為“X指代Y”。正如Ruiz de Mendoza Ibanez和Hernandez(2001:325)所言,“隱喻和轉喻的唯一重要區(qū)別在于是域間映射還是域內映射”。概念隱喻和概念轉喻又構成互動,Goossens(1995:159-174)基于語料庫提出了隱轉喻概念,并將其分為四類,即來源于轉喻的隱喻、隱喻中的轉喻、轉喻中的隱喻及隱喻中的去轉喻化,它們在語料庫中的頻次依次降低。Radden(2000:93)認為概念隱喻和概念轉喻構成了一個變化連續(xù)體,其兩端分別為轉喻和隱喻,而隱轉喻居于連續(xù)體的中間。Ruiz de Mendoza Ibanez和Hernandez(2003:35-36)則將連續(xù)體分為五類,即多對應映射隱喻和指稱性轉喻分別居于連續(xù)體的兩端,其間依次是指稱性隱喻、動詞性轉喻和名詞性轉喻。隱喻和轉喻連續(xù)體的形成同樣是基于人類體驗,其認知機制是概念隱喻和概念轉喻認知機制的互動,即跨域映射與域內映射的結合。
三、研究方法
(一)宏觀語義分析。從宏觀角度來講,概念隱喻和概念轉喻的認知機制分別為跨域映射和域內映射,可用來解釋傳統(tǒng)的隱喻和轉喻現(xiàn)象,其認知基礎依然屬于規(guī)約概念的范疇。本文基于概念隱喻和概念轉喻理論的互動,結合語義成分分析法,分析傳統(tǒng)概念的非透明英語習語,以期依據(jù)不同類別的習語總結出不同類別的認知機制。另外,認知機制必須結合相應的知識補充才能完成習語意義的認知形成,此知識補充作為認知形成的基礎被稱之為“認知補充”,具體指與習語相關的普遍知識。盡管多位學者對其進行研究,但往往被看成是與認知理論同等水平的另一種認知機制,并被稱為百科知識、傳統(tǒng)知識或文化動因等。概念隱喻和概念轉喻具有系統(tǒng)的分類與原則,其作為認知機制已被廣大學者所接受,而認知補充作為認知形成的基礎,因屬于知識范疇而無法被看成是與理論同等水平的認知機制,激活認知機制并促進認知過程的形成,因此,認知補充與認知機制共同作用才能形成非透明習語的認知意義。
(二)微觀語義成分分析。從微觀角度來講,本文采用的研究方法為語義成分分析法,由丹麥語言學家葉姆斯列夫提出,是語義學的基本分析方法,其優(yōu)勢在于采用形式語義學視角研究意義的內部結構與意義關系,把語義成分看成最小的語義單位進行意義分析,已被學界認可為成熟的研究方法。Nida(1975: 173)提出,詞典是獲得語義的主要來源,詞條是語義的集合體,詞條的多個義項代表多個語義域,每個語義域對應語義成分分析的最小語義域,是詞條語義成分的集合體。本文通過語義成分分析法,對非透明的習語意義進行形式描寫及認知解釋,在形式語言學中,語義成分反映意義的本質特征,語義成分間的關系代表著意義間的最佳關聯(lián);在認知語言學中,語義域是概念域的對應體,反映概念的本質特征,實現(xiàn)概念間的最佳關聯(lián)映射,因此,語義成分不再是有限的語義特征,而是能夠在最小語義域中表征完整意義的獨立單位,可以是單個詞語,也可以是短語、短句、句子等表征意義本質的概念。正如王寅(2002)所說,將形式語言學的分析方法與具有主觀體驗性的認知解釋相結合,更能揭示語義的本質并促進語義學的發(fā)展。
因此,在英語習語非透明性的微觀分析上,首先,本研究沿襲采用縱聚合維度,描述非透明英語習語總體習語意義和局部字面意義的關系,以便揭示英語習語的非透明性,同時采用橫組合緯度,揭示從習語字面意義到習語意義的認知機制,以便解釋非透明英語習語的認知形成過程。其次,在語義成分分析的基礎上,意義值用“[+]”來表示,因[+C]=[+A]∩[+B],[+γ]=[+α]∩[+β];則英語習語的非透明性表示為[+γ]≠[+C],[+γ]≠[+A]∩[+B],并進而可分析為[+α]∩[+β]≠[+A]∩[+B],換句話說,總體習語意義不等于總體字面意義,總體習語意義不等于組成成分的字面意義之和,因此,習語構成成分的習語意義之和不等于構成成分的字面意義之和。
四、非透明英語習語的認知形成
駱世平(2006:5-20)提出,詞典是獲取英語習語的重要來源,而英語習語詞典比英語詞典具有更強的針對性。根據(jù)各習語詞典的特性,由Ammer于2013年編撰的《美國傳統(tǒng)習語詞典》因詞條豐富且作者長期從事習語研究,是本研究進行系統(tǒng)抽樣的重要來源。同時,為了實現(xiàn)研究的全面性,本文依據(jù)Cowie和McCaig(1993:XI)的分類,即短語和從句兩種類型,提取非透明英語習語,兩種類型進而細分為十六種,從句類型包括:動詞+補語、動詞+直接賓語、動詞+直接賓語+補語、動詞+間接賓語+直接賓語、動詞+直接賓語+修飾語;而短語類型包括:名詞短語、形容詞短語、介詞短語、副詞短語、名詞+名詞、形容詞+形容詞、動詞+動詞、副詞+副詞。Fernando(1996:35)根據(jù)習語意義的特點,將英語習語分為純習語、半習語和字面習語三類,并根據(jù)習語意義和與習語意義相關的詞匯數(shù)量將英語習語分為十二種。因Fernando的分類基礎與本文的意義探究一脈相承,本文依據(jù)其分類并結合系統(tǒng)抽樣法,將非透明英語習語進而分為三類,即一個詞語參與認知形成的非透明英語習語、部分詞匯參與認知形成的非透明英語習語與全部詞匯參與認知形成的非透明英語習語。而在探析非透明英語習語的認知機制過程中,遵循了“奧康姆剃刀原則”,即,“如無必要,勿增實體”(Blumer,Ehrenfeucht,Haussler,&Warmuth;,1987),換句話說,能用兩種認知機制解釋的非透明性習語意義,就不再涉及第三種認知機制,以此保證解釋的經濟性原則,從而得出以下規(guī)約意義的七種認知機制。
首先,一個詞語參與認知形成的非透明英語習語是指所有詞語參與習語意義的認知形成,但部分詞語的字面意義類似于或等同于習語意義,而只有一個詞語的字面意義與習語意義大相徑庭。換句話說,英語習語的某一個詞語是意義非透明性的主要原因,因此,在分析英語習語的非透明性時,關注一個詞在非透明性意義認知形成中的作用。此類習語所涉及的認知機制包括概念隱喻&概念轉喻和概念轉喻&概念隱喻,具體實例如下:
1.概念隱喻&概念轉喻
be there for someone: offer support to someone especially in adversity. (Ammer 2013:92)
英語習語“be there for someone”的意義是非透明的,體現(xiàn)在僅通過其字面意義無法獲得習語意義“危難中的支持”,其非透明性的語義成分和意義關系用公式表示為:[+提供]∩[+危難時的支持]∩[+某人]≠[+存在]∩[+在那個地方]∩[+支持]∩[+某人]。因此,從字面意義形成習語意義蘊涵著復雜的認知過程,具體而言,首先,根據(jù)常識意義的認知補充,“那個地方”的特點是:可有邊界的、可聚集人類的,在此基礎上,根據(jù)隱喻認知機制“地方是容器”,兩域間的實體意義基于相似性與單向性原則發(fā)生隱喻映射,因此,“那個地方”形成實體意義“容器”。其次,根據(jù)常識意義的認知補充,容器可充滿容納物,且容納物具有特定屬性,那么,人類是地方的容納物且具有特定屬性,人類的屬性可以是“危難時給別人提供的支持”,從而形成人類的屬性意義,同時,根據(jù)轉喻原則“容器代容納物”,“容器”和“容納物”發(fā)生側重轉移,實體意義“那個地方”在臨近性原則基礎上指代屬性意義“危難中的支持”,實現(xiàn)了從容器來源次域到容納物目的次域的映射。最終,英語習語在兩種認知機制和認知補充的基礎上,形成非透明性習語意義“為某人提供危難時的支持”。另外,同樣的英語習語短語還有be toast;count on;in short order;tear at等。
2.概念轉喻&概念隱喻
on top of: In control of. (ibid:692)
英語習語“on top of”的意義是非透明的,體現(xiàn)在字面意義為“最高的地方”,而習語意義為“控制”,非透明性的語義成分和意義關系用公式表示為:[+在…中]∩[+控制]≠[+在…表面上]∩[+最高的地方]。因此,從字面意義形成習語意義蘊涵著復雜的認知過程,具體而言,首先,根據(jù)常識意義的認知補充,“頂端”的字面意義為“最高的地方”,可具有“高緯度”屬性,那么,根據(jù)“范疇代決定性屬性”的概念轉喻機制,實體意義與屬性意義間發(fā)生側重轉移,實現(xiàn)了從“范疇”源次域到“決定性屬性”的次域的轉喻映射,因此,“頂端”在臨近性原則下指代屬性“高緯度”,從而形成英語習語的屬性意義。其次,根據(jù)常識意義的認知補充,擁有控制權的人往往居于高層地位,高層地位的屬性為“高緯度”,那么,根據(jù)概念隱喻認知機制“擁有控制權是高緯度”,實體意義和屬性意義在相似性和單向性的原則基礎上,實現(xiàn)了源域“頂端”和的域“控制”間的隱喻映射。最終,英語習語在兩種認知機制和認知補充的基礎上,形成非透明性習語意義“控制”。另外,同樣的英語習語短語還有count noses等。
其次,部分詞語參與認知形成的非透明英語習語,是指所有詞語參與習語意義的認知形成,兩個或多個詞語的字面意義不同于習語意義,換句話說,英語習語的部分詞語是習語意義非透明性的主要原因,因此,在分析英語習語的非透明性時,英語習語的非透明性與部分詞語緊密相關,此類習語所涉及的認知機制主要為概念隱喻&概念轉喻&概念轉喻,具體事例如下:
which way the wind blows: How matters stand. (ibid:1012)
英語習語“which way the wind blows”的意義是非透明的,體現(xiàn)在僅通過其字面意義無法獲得習語意義“事情發(fā)展的方式”,非透明性的語義成分和意義關系用公式表示為:[+方式]∩[+事情]∩[+發(fā)展]≠[+哪一種]∩[+方式]∩[+可感知的自然風]∩[+吹動形成氣流]。因此,從字面意義形成習語意義蘊涵著復雜的認知過程,具體而言,首先,根據(jù)常識意義的認知補充,“可感知的自然風會”以某種方式吹拂而產生氣流,實際指的是自然風沿著某一方向吹拂并保持一種狀態(tài),那么,根據(jù)隱喻認知機制“風是事物”,物體以某種方式發(fā)展必將根據(jù)發(fā)展而處于某種狀態(tài),在源域“風”和的域“事物”之間基于相似性和單向性原則實現(xiàn)隱喻映射,表現(xiàn)為兩域間實體意義、方式意義、行為意義及結果意義的多對應映射,從而形成習語的實體意義“事物”。其次,根據(jù)常識意義的認知補充,“方式”的單數(shù)形式表示具體方式,而復數(shù)形式表示一般方式,那么,根據(jù)“具體代一般”的轉喻認知機制,方式意義在兩次域間基于臨近性原則,在源次域和的次域間發(fā)生側重轉移,實現(xiàn)了“事情發(fā)展的具體方式”代指“事情發(fā)展的一般方式”。再者,根據(jù)常識意義的認知補充,物體以某些方式發(fā)展最終會導致處于某種狀態(tài),那么,根據(jù)轉喻機制“行為代結果”,兩次域基于臨近性原則,在行為意義“吹拂”和結果意義“某種狀態(tài)”間發(fā)生側重轉移,實現(xiàn)了“吹拂”指代“某種狀態(tài)”,形成了習語的結果意義。最終,英語習語在三種認知機制和認知補充的基礎上,形成非透明性習語意義“事情發(fā)展的方式狀態(tài)”。另外,同樣的英語習語短語還有bring forth;bring home;count for;give as good as one gets;hold against;meal ticket;on the way out;ramble on;screw someone out of;screw you;the skys the limit等。
再次,全部詞語參與認知形成的非透明英語習語,是指全部詞語參與習語意義的認知形成,英語習語的非透明性與全部詞語緊密相關,此類習語所涉及的認知機制主要為概念轉喻&概念隱喻&概念隱喻、概念隱喻&概念隱喻&概念轉喻與概念轉喻&概念轉喻&概念隱喻。
1.概念轉喻&概念隱喻&概念隱喻
hit the spot: Give total satisfaction.(ibid:452)
英語習語“hit the spot”的意義是非透明的,體現(xiàn)在僅通過其字面意義無法獲得習語意義“給予完全的滿足”,非透明性的語義成分和意義關系用公式表示為:[+給予]∩[+完全的滿足]≠[+用工具敲打]∩[+小區(qū)域標記]。因此,從字面意義形成習語意義蘊涵著復雜的認知過程,具體而言,首先,根據(jù)常識意義的認知補充,敲擊的字面意義為“用工具敲打”,最終會帶來進一步的行為并處于某種狀態(tài)效果,那么,根據(jù)轉喻機制“原因代效果”,行為意義和結果意義基于臨近性原則,在源次域和的次域間發(fā)生側重轉移,實現(xiàn)了原因意義“敲擊”指代結果意義“給予”。其次,根據(jù)常識意義的認知補充,“標記”占據(jù)空間位置,本質上是一個地方,根據(jù)“地方是容器”的隱喻認知機制,“地方”的屬性可為:有邊界、是容器、含有容納物、容納物可以是某種“滿足狀態(tài)”,那么,源域和的域基于相似性和單向性原則實現(xiàn)多對應映射,表現(xiàn)為實體意義“區(qū)域”和效果意義“狀態(tài)”間的隱喻映射,形成了習語的狀態(tài)意義,體現(xiàn)為“標記”意味著“滿足狀態(tài)”。再者,根據(jù)常識意義的認知補充,敲擊寬闊的地方比較容易,但若在寬闊的地方鎖定小區(qū)域進行敲擊,就會花費較多精力且比較困難;同時,人類在完成一件事情時,所克服的困難越多所獲得的成就感與滿足感就會越大,因此,在常識意義的認知補充與概念隱喻機制“少就是多”的基礎上,源域和的域基于相似性和單向性原則,實現(xiàn)了實體意義“小區(qū)域”和效果意義“多情感狀態(tài)”間的隱喻映射,體現(xiàn)為“小區(qū)域標記”意味著“完全的滿足狀態(tài)”。最終,英語習語在認知補充和三種認知機制的基礎上,形成非透明性習語意義“給予完全的滿足狀態(tài)”。另外,同樣的英語習語短語還有has had its day;slap in the face;slap on the wrist;tear off等。
2.概念隱喻&概念隱喻&概念轉喻
screw up: Make neurotic.(ibid:812)
英語習語“screw up”的意義是非透明的,體現(xiàn)在僅通過其字面意義無法獲得習語意義“使得神經緊張”,其非透明性的語義成分和意義關系用公式表示為:[+使得]∩[+神經緊張]≠[+旋轉]∩[+朝向更高位置]。因此,從字面意義形成習語意義蘊涵著復雜的認知過程,具體而言,首先,根據(jù)常識意義的認知補充,物體和人可以被旋轉,物體被旋轉會帶來位置變化,人被旋轉則會引起神經方面的變化,那么,根據(jù)“物體是人類”的隱喻機制,“物體”源域和“人類”的域發(fā)生多對應映射,兩域間的行為意義及效果意義基于相似性與單向性原則,發(fā)生了“位置變化”與“情緒浮動”間的對應映射,形成習語的行為效果意義。其次,根據(jù)常識意義的認知補充,“向上”指較高位置,神經則相應地處于“情緒積累”的狀態(tài),那么,基于“多是上”的隱喻認知機制,兩域間的方位意義和效果意義基于相似性與單向性原則,實現(xiàn)“向上”和“情緒積累”間的隱喻映射。再者,根據(jù)常識意義,向上旋轉會使物體變得破敗凌亂,向上旋轉會使人類情緒高漲到崩潰狀態(tài),因此,在常識意義的認知補充和轉喻認知機制“原因代效果”的基礎上,兩次域間基于臨近性原則發(fā)生側重轉移,表現(xiàn)為原因行為意義“向上旋轉”在字面上對效果狀態(tài)意義“精神緊張”的指代。最終,英語習語在認知補充和三種認知機制的基礎上,形成非透明性習語意義“使得神經緊張”。
3.概念轉喻&概念轉喻&概念隱喻
screw around:accomplishing nothing.(ibid:812)
英語習語“screw around”的意義是非透明的,體現(xiàn)在僅通過其字面意義無法獲得習語意義“一事無成”,其非透明性的語義成分和意義關系用公式表示為:[+實現(xiàn)]∩[+一無是處]≠[+旋轉]∩[+周圍]。因此,從字面意義形成習語意義蘊涵著復雜的認知過程,具體而言,首先,根據(jù)常識意義的認知補充,旋轉是一種行為,在事物周圍旋轉的結果可以將事物集結起來,分別體現(xiàn)為行為意義“旋轉”和結果意義“把事物集結起來”,那么,根據(jù)“行為代效果”的轉喻認知機制,源次域和的次域的行為意義和效果意義,基于臨近性原則實現(xiàn)了側重轉移,表現(xiàn)為“旋轉”指代“把事物集結起來”。其次,根據(jù)常識意義的認知補充,“把事物集結起來”會達成某種效果,即,“完成某件事情”,那么,根據(jù)概念轉喻認知機制“部分事件代整體事件”,源次域和的次域的部分結果意義和整體結果意義,基于臨近性原則實現(xiàn)了側重轉移,表現(xiàn)為“把事物集結起來”指代“完成某件事情”。再者,根據(jù)常識意義的認知補充,“周圍”是附近的地方,人們在附近的地方沿著螺旋形移動意味著沒有前進,在某地方沒有前進意味著在位置上沒有任何改變,那么,根據(jù)“地方是容器”的隱喻機制,雙域間基于相似性與單向性原則,實現(xiàn)了地方意義與結果意義的隱喻映射,表現(xiàn)為“周圍”意味著“無任何改變”,而“在周圍旋轉”意味著“沒有完成任何事情”。最終,英語習語在三種認知機制和認知補充的基礎上,形成非透明性習語意義“一事無成”。另外,同樣的英語習語短語還有this is not ones day:slap down等。
4.概念轉喻&概念隱喻&概念轉喻
tear ones hair: Be greatly upset. (ibid:932)
英語習語“tear ones hair”的意義是非透明的,體現(xiàn)在僅通過其字面意義無法獲得習語意義“極度不安的狀態(tài)”,其非透明性的語義成分和意義關系用公式表示為:[+狀態(tài)]∩[+極度不安]≠[+撕扯]∩[+人]∩[+…的]∩[+細線般發(fā)毛]。因此,從字面意義形成習語意義蘊涵著復雜的認知過程,具體而言,首先,根據(jù)常識意義的認知補充,頭發(fā)的字面意義為人類的“細線般發(fā)毛”,可被看作是實體意義,那么,根據(jù)轉喻機制“擁有者代擁有物”,兩次域在臨近性原則基礎上,實現(xiàn)了“擁有者”到“擁有物”的側重轉移,表現(xiàn)為“人的頭發(fā)”指代“頭發(fā)”。其次,根據(jù)常識意義的認知補充,頭發(fā)有不同的長度且具有發(fā)質細胞,人的頭發(fā)可以是容器,擁有的容納物可以是消極或積極情感,那么,根據(jù)“物質是容器”的隱喻認知機制,“物質”和“人類”根據(jù)相似性和單向性原則實現(xiàn)多對應映射,表現(xiàn)為“頭發(fā)”意味著“人類的消極或積極情感”。再者,根據(jù)常識意義的第一種認知補充,古代的僧侶若要皈依佛門就會剪掉自己的頭發(fā),因為頭發(fā)牽引著消極情緒,使人處于焦躁狀態(tài);另外,根據(jù)常識意義的第二種認知補充,人痛苦時常常拉扯自己的頭發(fā)宣泄情緒,那么,根據(jù)“行為效果代感情原因”的轉喻認知機制,兩次域在臨近性原則基礎上,實現(xiàn)行為效果到感情原因間的側重轉移,表現(xiàn)為“撕扯頭發(fā)”意味著“極度的不安”。最終,英語習語在三種認知機制和認知補充的基礎上,形成非透明性習語意義“極度不安”。另外,同類的英語習語短語還有give a hand;hit up for;max out等。
五、結語
非透明英語習語在規(guī)約意義的認知形成中,呈現(xiàn)出概念隱喻和概念轉喻認知理論與認知補充的多種互動,結合《美國傳統(tǒng)習語詞典》的等距離系統(tǒng)抽樣,并進而選取實例進行認知詮釋的研究發(fā)現(xiàn),在“奧康姆剃刀原則”的指導下,所涉及的認知機制互動主要包括七種,即,概念隱喻&概念轉喻、概念轉喻&概念隱喻、概念隱喻&概念轉喻&概念轉喻、概念轉喻&概念隱喻&概念隱喻、概念隱喻&概念隱喻&概念轉喻、概念轉喻&概念轉喻&概念隱喻、概念轉喻&概念隱喻&概念轉喻。研究還發(fā)現(xiàn):參與認知形成的詞匯數(shù)量與認知機制的多少成正比,即,一個詞語參與認知形成的非透明英語習語經歷兩種認知機制,而部分詞匯參與認知形成與全部詞匯參與認知形成的非透明英語習語則往往經歷三種認知機制。
參考文獻:
[1] Ammer,C.The American Heritage Dictionary of Idioms [M]. Honolulu: University of Hawaii Press, 2013.
[2] Blumer, A., Ehrenfeucht, A., Haussler, D., & Warmuth, M. K. Occams razor [J]. Information Processing Letters, 1987, 24(6): 377-380.
[3] Cowie,A.P.,Mackin, R.,& McCaig, I.R. Oxford Dictionary of Current Idiomatic English II: Phrase, Clause & Sentence Idioms[M]. London: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3.
[4] Fernando, C. Idioms and Idiomaticity[M].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6.
[5] Geeraerts, D. Specialization and Reinterpretation in Idioms [A]. In Everaert, M., Van der Linden, E. J., & Schreuder, R.(Eds.). Idioms: Structural and Psychological Perspectives[C]. Hillsdale/New Jersey: Lawrence Erlbaum Associates, 1995: 57-74.
[6] Goossens, L. Metaphtonymy: The Interaction of Metaphor and Metonymy in Figurative Expressions for Linguistic Action [A]. In: Goossens, L. et al (Eds.). By Word of Mouth: Metaphor, Metonymy and Linguistic Action in a Cognitive Perspective [C]. Amsterdam: Benjamins, 1995: 159-174.
[7] Lakoff, G., & Johnson, M. Metaphors We Live by [M].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2003.
[8] Lakoff, G & Turner, M. More Than Cool Reason. A Field Guide to Poetic Metaphor [M]. Chicago: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89.
[9] Langacker, R. W. Reference-point Constructions [J]. Cognitive Linguistics, 1993, 4(1): 1-38.
[10] Langacker,R.W.Cognitive Grammar:A Basic Introduction[M].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8.
[11] Langlotz, A.Idiomatic Creativity: A Cognitive-Linguistic Model of Idiom- Representation and Idiom-Variation in English [M]. Amsterdam/Philadelphia: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 2006.
[12] Nida, E. A. Componential Analysis of Meaning: An Introduction to Semantic Structures [M]. New York: Mouton Publishers, 1975.
[13] Radden, G. How Metonymic are Metaphors? [A]. In Barcelona, A. (Ed.). Metaphor and Metonymy at the Crossroads: A Cognitive Perspective [C]. Berlin and New York: Mouton de Gruyter, 2000: 93-108.
[14] Radden, G., & Kovecses, Z. Towards a Theory of Metonymy [A]. In Panther, K. U., & Radden, G. (Eds.). Metonymy in Language and Thought [C]. Amsterdam/ Philadelphia: 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 1999: 17-60.
[15] Ruiz de Mendoza Ibanez, F. J. The Role of Mappings and Domains in Understanding Metonymy [A]. In Barcelona, A. Metaphor and Metonymy at the Crossroads: A Cognitive Perspective [C]. Berlin and New York: Mouton de Gruyter, 2000: 109-133.
[16] Ruiz de Mendoza Ibanez, F. J., & Hernandez, L. P. Metonymy and the Grammar: Motivation, Constraints and Interaction [J]. Language & Communication, 2001, 21(4): 321-357.
[17] Ruiz de Mendoza Ibanez, F. J., & Hernandez, L. P. Cognitive Operations and Pragmatic Implication [A]. In Panther, K. U., & Thornburg, L. L. (Eds.). Metonymy and Pragmatic Inferencing [C]. Amsterdam/Philadelphia: 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2003: 23-49.
[18] Ullmann, S. Semantics: An Introduction to the Science of Meaning [M]. New York: Barnes and Noble, 1962.
[19] 駱世平.英語習語研究[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6.
[20] 束定芳.論隱喻的運作機制[J].外語教學與研究(外國語文雙月刊),2002,34(2):98-106.
[21] 王寅.認知語義學[J].四川外語學院學報,2002,18(2):58-62.
基金項目:2015年國家建設高水平大學公派研究生項目,留金發(fā)[2015]3022號
作 者:申奧,博士,上海體育學院新聞傳播與外語學院講師,研究方向:認知語言學、口譯。
編 輯:康慧 E-mail:kanghuixx@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