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去杠桿明顯加碼

點評人：宗濤 經濟學博士、金融學博士后

近年來，影子銀行發展創新，各類資產管理產品大行其道，通過各種通道將表內資產變成同業業務，以規避對資本質量和資本充足率的監管要求。比如，本質上屬于信貸的資產沒有繳納相應準備金，沒有占用相應的資本金。這類影子銀行業務本就屬于灰色地帶，且存在著諸多風險。因此，金融去杠桿勢在必行。

于是有了2017年年中監管部門密集祭出的一系列政策措施。隨之而來的是金融杠桿的回落，但市場也出現了較明顯的波動。對此，有人認為有矯枉過正之嫌。

這里涉及三個問題：金融去杠桿是否意味著監管標準的提高？金融去杠桿會否傷及實體經濟？金融去杠桿何時結束？

首先應明確，金融去杠桿并非監管標準的提高，而是對現有標準的落實。金融監管主要是通過提高資本質量和資本充足率要求來控制金融機構的杠桿率。這輪國際金融危機后，國際上更新了監管標準，中國也予以同步實施，部分監管要求還高于國際標準。

2013年的“錢荒”，催生了暢銷書《同業鴉片》。其中的故事并非完全虛構，且有些故事至今仍在上演。這也警示我們，被動去杠桿，更多是無序的，會導致市場動蕩，因而不是最優選擇。加強金融監管則有助于避免將來出現無序去杠桿。

其次，金融去杠桿并不會影響實體經濟運轉。金融加杠桿拉長了資金鏈條，但沒有增加金融體系向實體經濟的資金供給。金融機構購買資產與貸款一樣，會創造廣義貨幣M2，而金融去杠桿則會相應拉低M2的增速。2017年，在金融去杠桿的作用下，M2增速明顯低于年初的預期目標，但社會融資規模增速仍保持平穩，高于12%的預期目標水平。這說明，金融去杠桿沒有減弱金融對實體經濟的支持。

與此同時，中國2017年經濟增長總體好于預期，也從側面說明，已經去掉的很多金融杠桿是不必要的。金融機構作為中介，本身不是資金的最終需求方，因而資金鏈條拉長會增加資金成本。從這個角度看，金融去杠桿有助于降低社會融資成本。

就最后一個問題來說，可以肯定，這輪金融去杠桿尚未結束。從長期看，將來還會有新套利工具和方式產生，金融監管和金融套利之間是一個動態平衡的過程。

但目前看，未來有幾個推動去杠桿的因素會進一步強化。

一是金融工作的重心將繼續向防范系統性金融風險傾斜。近年來，股市、債市、匯市、貨幣市場等均出現明顯波動，各類金融亂象叢生，金融“三亂”重新抬頭，已經威脅到國家的金融安全。各類中央會議，無論是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中央財經領導小組會議還是第五次全國金融工作會議，乃至黨的十九大，都將防控系統性金融風險作為金融工作的重點。而上次出現這種情況，還要回溯到上世紀90年代亞洲金融危機之時：中央重拳治理金融“三亂”，關閉了部分不審慎的金融機構。

二是金融監管協調正在強化。金融杠桿本質上是監管套利，而監管套利則源于監管的不協調。國務院金融監管發展委員會已經成立，預計明年初新一屆政府組建后，監管協調將得到明顯加強。包括互聯網資管產品在內的各類資管業務，將納入統一監管。

三是將統一對大資管產品的監管。2017年11月17日，中國人民銀行聯合證監會、銀監會、保監會和外匯局等部委聯合發布了《關于規范金融機構資產管理業務指導意見（意見征求稿）》，公開征求意見。這意味著穿透式監管、統一監管將實質性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