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務英語隱喻的分類、識別及翻譯

【摘要】商務英語隱喻可以按主題分為六大類，即機械和機器，植物和園藝，醫療與健康，戰斗和戰爭，船艦和航海，體育運動。每個主題都有常用的隱喻關鍵詞。實證研究表明，主題分類和隱喻關鍵詞有助于英語學習者對商務英語隱喻的識別和理解。商務隱喻的英漢翻譯中，只要源語和目標語的隱喻概念主映射和副映射一致，可以用對等的語言進行翻譯，當源語和目標語的隱喻概念主映射呈現相似性，副映射呈現差異性，要根據目標語的文化習慣和語境實際，選擇適切的語言表達。

【關鍵詞】商務隱喻；隱喻主題分類；隱喻常用詞；商務隱喻翻譯；對等翻譯

【基金項目】項目編號：本文得到浙江理工大學科技與藝術學院高等教育改革與研究項目的資助，項目編號（kyjg1543），同時得到杭州市哲學社會科學規劃項目的資助，項目編號（D13YY03）。

【中圖分類號】H319 【文獻標識碼】B 【文章編號】2095-3089（2017）11-0005-02

概念隱喻是指一個概念域（源域source domain ）到另一個概念域（目標域target domain ）的系統投射（映射）[1]。商務隱喻和一般概念隱喻一樣，也是涉及兩個不同領域的概念，新的隱喻意義的產生是通過源域到目標域的映射，不同領域的概念相互作用，從一個領域映射到另一領域，新的概念結構和隱喻意義由此產生。兩個領域中的相似性在相互作用過程中起決定性作用。Lakoff & Johnson（1980）將概念隱喻分為三類，即結構隱喻（structural metaphor）、方位隱喻 （orientational metaphor）和實體隱喻（ontological metaphor）[2]。這個基于認知隱喻觀的分類與語言使用、思維方式和交際功能的聯系還是不夠緊密。 鑒于商務隱喻對商務學生的語言和跨文化交際能力形成的重要作用，商務英語隱喻需要有自己的分類。本研究將嘗試對商務英語隱喻進行分類，通過實證研究探討英語學習者對商務英語隱喻的識別，在商務英語隱喻翻譯方面，研究對等翻譯的語言現象以及由概念隱喻副映射所體現的源語（英文）和目標語（漢語）之間的差異。

一、商務英語隱喻的分類

在隱喻的分類上，國內外學者并無一致的意見。Goatly將隱喻分為活躍、疲倦、休眠、死亡、死亡和埋葬（active，tired，sleeping，dead，dead and buried ）五類。也有學者借助語料庫的研究，將隱喻分為創新隱喻、傳統隱喻、死亡隱喻和歷史隱喻[3]。這兩種分類都屬于傳統的思維方式，有其局限性。隱喻研究的社會隱喻觀開始關注隱喻在專業話語領域中的運用。商務隱喻的研究引起了中外學者的極大興趣。在漢語商務和經濟隱喻的研究中，國內學者認為1949年以來的語料中存在七類概念隱喻：戰爭、旅途、生物體、液體、游戲、機器、建筑物隱喻[4]。七個分類中，有的還可以有次級分類。如健康隱喻是生物體隱喻中的次級分類。國外學者在商務隱喻研究中，主要分析常用商務概念隱喻，如“商業是植物”、“商業是戰爭”、“商業是宗教”、 “商業是文學”等，重點不在分類。

歐洲學者Boers[5]在他的研究中，，基于商務隱喻源域對商務英語隱喻的主題進行了梳理，即機械和機器（MECHANISMS and MACHINES），植物和園藝 （PLANTS and GARDENING ），醫療與健康（HEALTH and FITNESS），戰斗和戰爭（FIGHTING and WARFARE），船艦和航海（SHIPS and SAILING）。我們再加上體育運動（SPORTS），這樣就可以是六個分類了。Boers的研究語料取自《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他的分類（或分組）可以在近年來《華爾街日報》（Wall Street Journal）等西方主流英文媒體經濟報道中，特別是與中國經濟有關的報道中得到驗證。以下是主題分類和每個主題的隱喻常用詞語。

1.機械和機器

在這一類別下，常用詞有overheat（過熱），fine-tune（微調），instruments（工具），overhaul（徹底檢修），mechanism（機制）等。如the exchange-rate mechanism（匯率機制），fine-tuning economic growth（調整經濟增長），financial instruments（金融工具）等。

2.植物和園藝

植物和園藝主題的隱喻里常常出現flourish （生長繁茂），sow（播種），wither（枯萎），prune（修剪、修整），root（根），trim（剪）， seed（種子），dense（茂密的）等。如：

flourishing companies（蓬勃發展的公司），it sows uncertainty（播下了不確定性），withering plants（枯萎的植物 ）等。

3.船艦和航海

船艦和航海主題隱喻常用詞語有 course（航道），drift（漂移），afloat（漂浮），boat（船），steer（駕駛、掌舵），haven（避風港），stave （避開）等。如stay on course（順利的進行），a sense of drift in our policies（我們政策的漂移感），be blown off course（被吹離了航道）等。

4.戰斗和戰爭主題

戰斗和戰爭主題隱喻常用的詞語有battle（戰斗），war（戰爭），fight（為…… 而戰），combat（與……作戰），retaliation（報復），invade（入侵），conquer （征服）等。如：

conquering the market（征服市場），the fight for market share（爭取市場份額），to combat fraud（打擊欺詐）等。endprint

5.醫療與健康

在醫療與健康這個隱喻主題里，出現頻率較高的關鍵詞語有healthy，（健康的），prescription（處方），addictive（上癮的），cure（治療），recovery（復蘇），symptoms（癥狀），surgery（手術），sickly （多病的），nurse（護理）等。如healthy firms（健康的公司），the right economic prescription（正確的經濟處方）等。

6.體育運動

這個主題常用關鍵詞有player（選手），playing field（比賽場地），cheerleader（啦啦隊長），play offense（攻勢），play defense（防守），speed（速度），catch（趕上），pace（節奏），team up（共同行動），head to head（旗鼓相當、勢均力敵）等。

商務英語隱喻的主題分類以及隱喻常用詞，有助于我們對商務隱喻的識別，提高我們對商務隱喻概念的意識，進而加深對一些復雜經濟現象的理解。

二、商務英語隱喻的識別

隱喻的識別或解讀是隱喻研究的重點和難點，商務英語隱喻也是如此。為了研究在中國語境下英語學習者對商務英語的識別，本研究設計了一項實證研究，將部分商務英語隱喻按隱喻源域進行分類并標注商務隱喻關鍵詞，測試學生商務英語隱喻識別的過程。

1.實驗對象

參加測試的是浙江理工大學科技與藝術學院英語專業三年級56名學生，男生6名，女生50名，平均年齡21歲。學生中通過全國英語專業四級考試的比例為 70%。

2.實驗內容

實驗語料是選自《華爾街日報》的四個句子。這四個句子分別含有“機械裝置和機器”、“ 植物和園藝”以及“醫療與健康”主題的隱喻關鍵詞7個。

（1）The ministry was subsequently hammered by both social-media users and state media for its obfuscation though it continues to keep the results of the survey secret .[6]

（2）Foreigners have duly rushed in to fill a business and economic vacuum[7].

（3）‘Seeds were planted， the 73-year-old Mr.Luter said，‘and sometimes it takes a while for seeds to germinate. The deal that blossomed marks a stunning conclusion to the Luter familys stewardship of Smithfield，and it reflects big changes in the global meat industry.[8]

（4）Bad apples distract and drag down everyone，and their destructive behaviors，such as anger，laziness and incompetence，are remarkably contagious.[9]

3.實驗步驟

為減少識別的難度，這些英語隱喻關鍵詞以斜體字出現。56名參加實驗的學生被分為兩組，每組28人，要求根據全句的意思，將以上句子的斜體字部分譯成漢語。第一組學生在商務英語課程中未系統接觸過商務英語隱喻的概念。第二組學生在測試前聽了老師有關概念隱喻和商務英語隱喻分類的簡要介紹，時間大約10分鐘。這組學生是首次接觸商務英語隱喻的概念，顯示出對這些新概念的興趣，有的學生還拿出手機對 PPT拍照。兩組學生分別完成了測試，共回收有效測試卷55份。

4.實驗分析

對例（1）中出現的 hammered 一詞，第一組（對照組）共有8位學生譯為“抨擊”，第二組有11位學生譯為“抨擊 ”。

例（2）中的 vacuum一詞，第一組有8位學生譯為“真空”，10位學生譯為“空白”，6位譯為“空缺”，第二組有10位學生譯為“真空”，7位譯為“空白”，5位學生譯為“空缺”。

例（3）中的Seeds were planted，seeds to germinate，blossomed，第一組有19位學生譯為“播下種子”，17位譯為“種子發芽”，11位譯為“開花”。第二組有20位學生譯為“播下種子”，15位譯為“種子發芽”，9位譯為“開花”。

對例（4）中bad apples 一詞，第一組有13位學生譯為“壞家伙”，4位譯為“害群之馬”，第二組有6位譯為“壞家伙”，8位譯為“害群之馬”，4位譯為“老鼠屎”。 contagious一詞，第一組有8位學生譯為“有傳染性的”，10位譯為“會蔓延的”，第二組有17位譯為“傳染的”，6位譯為“相互影響”，2位譯為“蔓延”。

測試表明，商務英語隱喻主題分類和隱喻關鍵詞有助于學生對商務隱喻的識別。 兩組中的大部分學生意識到了例句中斜體字表達的商務隱喻的存在，這從hammered 一詞被譯為“抨擊”，例（3）中的三個短句、短語和單詞被譯為“播下種子”、“種子發芽”和“開花”可以得到印證。

測試還表明，對于分類給出的隱喻關鍵詞，即使沒能適切地譯出，參與測試的學生也能正確地理解。如例（1）中hammered被解讀為“被刨根問底”、“被推上風口浪尖”、“受到嚴詞譴責”。測試結果還揭示，在商務英語隱喻的識別過程中，語言和文化是不可分的。在例（4）中， bad apples （壞蘋果）是有濃郁西方色彩的商務隱喻，喻指一個團隊或團體中行為舉止對其他人產生有害影響的人。 bad apples 這個隱喻源域是西方概念，承載的文化色彩較濃，學生多譯為 “壞家伙”、“害群之馬”、“老鼠屎”，表明他們正確地識別了這個隱喻，只是在隱喻的翻譯上還有待于推敲，我們在下一節再討論。endprint

與一般的概念隱喻一樣，商務英語隱喻識別也與上下文有密切關系。例（1）的新聞背景是一起環保事件，句中的 ministry 是指環境保護部。例（2）的背景是中國雙匯收購美國肉類公司史密斯菲爾德。也許是新聞背景的缺失或是學生的英語理解能力所限，測試中出現了個別錯誤，如例（1）將 hammered 理解為“包圍”和“困擾”，例（2）將vaccum 理解為“低谷”和 “衰敗” 。但測試給我們的另外一個提示是，商務英語隱喻的翻譯應是商務英語教學與翻譯的重點之一。

三、商務英語隱喻的翻譯

對隱喻在不同語言和文化之間的翻譯，國內外學者進行過研究。如Deignan，Gabrys & Solska曾提出隱喻翻譯的四種變化類型[4]。這四種變化類型對英漢兩種語言之間隱喻的翻譯，也是適用的。在商務隱喻翻譯方面，研究發現，對相同的概念隱喻，在不同的語言和文化中，隱喻翻譯是不盡相同的。 Charteris-Black & Ennis[10]認為，盡管不同的語言具有相同的概念隱喻，但它們的映射（ mapping）是不同的。他們利用語料庫對英語和西班牙語財經報道中的隱喻進行研究以后認為，英語和西班牙語就語言表達而言，在概念隱喻的選擇上有相當程度的相似性，只是隱喻使用的頻率不同。他們認為英-西在概念隱喻選擇上的相似性是由于這兩種語言有共同的文化認同，即它們具有相同的經濟體系和拉丁語起源。斯洛文尼亞學者Silva Brato?[11]在研究了英語和斯洛文尼亞語的概念隱喻后得出結論，斯洛文尼亞語料庫中目前已識別出的隱喻，有相當數量是從英語轉移而來或是受到英語的影響。這個過程他稱之為概念隱喻轉移（conceptual metaphorical transference），主要發生在隱喻的概念層面，并不一定會產生翻譯對等的語言表達。相反，他在研究中發現，一些英-斯兩種語言文本中都有的概念隱喻，在隱喻的語言表達上是不同的。英語、西班牙語和斯洛文尼亞語雖然同屬印歐語系，但英語屬于羅曼語族，西班牙語屬于日耳曼語族，如果說英-西兩種語言具有共同的文化認同，屬于斯拉夫語族的斯洛文尼亞語與英語之間的文化認同就相去甚遠了。Chung，Huang & Ahrens[12]發現，在兩種語言中，存在類似的主映射和其他的副映射。主映射突顯出概念隱喻的相似性，而副映射強調了兩種語言中的文化差異。我們認為，這個觀點對商務英漢隱喻翻譯有借鑒意義，可以作為英漢商務隱喻翻譯的理論框架之一。

世界經濟的合作和融合，使得英語和漢語在商務和經濟話語方面的認同不斷增加，我們在商務隱喻的英漢翻譯過程中，翻譯對等（translation equivalents）的語言表達日漸增多，這也可以認為是不同語言中概念隱喻主映射的相似性使然。源語和目標語之間的差異則由概念隱喻副映射體現。

請看例句：

（5）To keep from drifting，or being nudged，into an early retirement，its time to add more high-tech arrows to their professional quiver-- to refresh their skills with，say，some social-media or mobile-app expertise.[13]

本句中 add more high-tech arrows to their professional quiver，可以譯為“給自己的職業技能箭壺補充些高科技之箭”，雖然在漢語里這個概念隱喻不多見，但在中國文化中，“箭”在人們的概念中既是一種古代兵器，又是一項現代運動。英語中出現high-tech arrows這一用法，可能主要是因為現代射箭運動所用之箭系用鋼和鋁合金等材料制成。盡管現代射箭運動在中國并不普及，漢語中“高科技之箭”的搭配也不常見， quiver 箭壺（箭囊、箭筒）一詞，在英語里也不常用，在翻譯這一句時，上述譯法符合這一句的“體育運動”概念隱喻主題。加上該句后半部分“通過掌握社交媒體或移動應用方面的知識來更新技能”，在“體育運動”隱喻的語境下，人們能夠識別和理解“給職業技能箭壺……補充箭”這樣的概念結構和隱喻意義。

“給自己的職業技能箭壺補充些高科技之箭”屬于對等翻譯（equivalent translation），或者說是直接翻譯（direct translation）。在下面的例句中，情況就不一樣了。

（6）Now，here in the United States，we are just beginning to feel the pain of high food prices[14].在美國，我們剛剛開始感受到食品價格高企帶來的沖擊。

短語feel the pain，作為一個醫療和健康隱喻，經常出現在商務或經濟文本中，pain譯為“沖擊”，對應“價格波動”、“通貨膨脹”，這比對等地譯為“感受到疼痛”更符合譯文語境和表達習慣。

在商務隱喻的英漢翻譯中，只要源語和目標語的隱喻概念主映射和副映射趨于一致時，我們可以用對等翻譯的語言進行翻譯，當源語和目標語的隱喻概念主映射呈現相似性，副映射呈現差異性，我們要根據目標語的文化習慣和語境實際，在目標語中選擇適切的語言表達。

四、結語

商務英語隱喻的分類和商務隱喻英語常用詞的梳理，可以幫助英語學習者更好地識別和理解英語主流媒體商務（下轉184頁）（上接6頁）文本中的隱喻表達，可以幫助我們理解復雜的經濟理論和經濟現象，商務英語隱喻的使用和識別還可以提高英語學習者的思考和思辨能力。在商務英語隱喻翻譯方面，與普通隱喻的英漢翻譯相比，商務隱喻英漢翻譯既有普通隱喻翻譯的共性，又具有商務隱喻翻譯的特性。共性主要體現在對等翻譯的語言現象上，特性主要體現在由概念隱喻副映射所導致的源語（英語）和目標語（漢語）之間轉換之后的差異。endprint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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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Abate，Tom.Unpredictable inflation looms as spoiler for the good times[N]，San Francisco Chronicle，May 20，2005.Corpus of Contemporary American English，accessed March 28，2017.

作者簡介：黃瑤，浙江杭州人，浙江理工大學科技與藝術學院講師，碩士。研究方向：商務英語教學與翻譯。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