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益項目到公益產品：非營利組織的社會企業化轉型路徑探索
——以佰特教育為例

王曉波

從公益項目到公益產品：非營利組織的社會企業化轉型路徑探索
——以佰特教育為例

王曉波

社會企業作為非營利組織轉型發展的新方向，已經越來越受到各界的關注。社會企業本身具有的社會性與商業性能夠很好地解決非營利組織在發展過程中遇到的資金短缺、依賴性強等問題。但社會企業在中國發展仍然處于初始階段，對于非營利組織如何實現社會企業化的研究還很少，文中試圖將佰特教育這一案例作為研究對象，探索在我國非營利組織的社會企業化路徑。

非營利組織 社會企業 轉型

一、研究背景

隨著我國經濟的發展，經濟體制的不斷改革，社會經濟結構、組織結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非營利組織作為獨立于政府、營利企業外的第三部門正在蓬勃發展，在解決市場失靈、政府失靈、契約失靈及提供更為多元化的公共物品與服務等社會治理上發揮了重要的作用。但又由于其自身的獨特性，非營利組織在發展的過程中也遇到了很多問題。組織內部管理制度建設能力不足，外部法律制度不夠完善，社會支持不足，使得很多組織不得不思考自身的生存方式，亟待尋找到一條可持續發展的道路。社會企業的出現為非營利組織指明了路徑，一方面能夠融合社會及商業手段創造利潤，另一方面通過創造的利潤實現其社會目的，維持和改善社會狀況，其對社會價值的重視多于追求盈。社會企業成為非營利組織創新轉型的新路徑。

就非營利組織而言，向社會企業轉型是為了克服自身的缺陷從而實現自身更好的發展。但是社會企業在我國發展并不成熟，其自身的發展，外部環境，制度建設等方面還不完善，文中試圖通過對佰特教育成功由非營利組織實現社會企業化及其對組織黨的管理模式的分析，探索非營利組織向社會企業轉型的發展路徑模式。

二、研究意義

（一）理論意義

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非營利組織的不斷發展，作為二者中間體的社會企業的出現是一個必要產物。社會企業因其同時具有社會性和經濟性，提供的產品和服務同樣具有公益性和經濟性，越來越受到社會各界的關注，國內對于社會企業的研究也逐漸增多。文中通過對佰特教育這一非營利機構成功實現社會企業化的案例的研究，為非營利組織社會企業化及社會企業自身管理提供理論支持。

（二）實踐意義

圖1 2015年民政部統計社會組織數據

我國非營利組織面臨著重重困難。據民政部統計，我國非營利組織數量上逐年穩步增長①。但據清華大學NGo研究中的調查報告，資金短缺（比例高達41.4%）成為困擾社會組織發展的首要難題。現在很多非營利組織的員工呼吁“不要血汗公益，要加薪”；非營利組織中工作人員流動性大，在職員工專業性不強，專業能力缺乏，多元力量無法整合，組織自我造血能力弱，發展相對緩慢。而社會企業因其社會性、創新性、可持續性受到了非營利組織的關注和青睞。而在非營利組織向社會企業轉型的實踐中，并非所有的非營利組織都能成功轉型，文中通過佰特教育成功實現社會企業化的經驗，希望探索出非營利組織社會企業化的一般發展路徑。

三、國內外社會企業研究現狀

最早在18世紀，國際上出現了一批社會企業家，他們的目標在于改善這個世界，積極承擔社會責任，而并非只是以追求利潤為目標，引起了人們的關注。德魯克在1993年的《后資本主義社會》一書中指出社會企業有可能成為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增長最快的第三部門[1]。J.格雷戈里.迪斯在《企業型非營利組織》一書中，編制出“社會企業圖譜”，將社會企業視為是介于非營利組織和商業組織之間兼具兩者特性的組織，即社會企業的動機既重視聲譽又重視自利，既創造社會價值又創造經濟價值且能夠實現使命和市場的平衡[2]。

社會企業同樣也引起了國內學者的關注。北京大學劉繼同2004年節譯《社會企業》并刊載在北京大學的《中國社會工作研究》雜志上，這是我國最早介紹社會企業概念的學術文章。2006年，三聯書店出版了尤努斯的《窮人的銀行家》。查爾斯.利德比特的《社會企業家的崛起》的中文版刊行。同年，時利榮在其《社會企業：實踐中一路走來》中認為，福利企業是社會企業的雛形，民辦非企業單位是社會企業的功能演繹，社會事業單位是社會企業的重構。作者通過把三種不同的非營利組織與社會企業進行對比，對社會企業的特征進行了詳細地闡述。人們對社會企業作為未來非營利組織發展的方向抱有很大的期望。因而研究非營利組織社會企業化，成為當前學界和實務界共同關注的話題。

四、佰特教育的轉型實踐之路

（一）轉型的背景

上海佰特教育咨詢中心成立于2009年，是國內第一家專注于青少年社會和理財教育的非營利組織，受花旗集團基金會的資助開展兒童及青少年教育項目。他的服務對象主要是來自于低收入家庭的3-25的兒童和青少年，包括城市外來務工人員家庭及農村留守家庭，為他們提供多種多樣的財商、生活技能和社會創新課程，積極推廣和普及金融教育，提升兒童及青少年的公民素養、財經素養及創業精神，2015年提出在未來5年內，能夠覆蓋到一千萬兒童和青少年，讓經濟公民教育成為助力兒童和青少年成長的重要教育內容。佰特教育明白只靠自己一家社會組織，無法解決我國教育體系中缺乏財經素養教育這一重要內容的社會問題，行業的發展才能真正推動這一社會問題的改善，同時現在所處的社會環境也要求社會組織加快轉型的步伐。相比2009年剛創辦的時候，現在全國各地已經涌現出了大量從事兒童及青少年財商教育的商業培訓機構。商業機構的嗅覺一向靈敏并用實際行動回應社會的這一方面需求。但是非商業機構依然很少，尤其是公立學校教育系統還沒有真正接受這個教育內容；同時佰特教育感知到自身的能力相比于商業機構而言已經落后，如果再不提升自己，最后只能悄然出局。為了實現組織的目標及解決組織自身的生存發展問題，佰特教育從一家項目實施型社會組織開始向研發產品創建平臺型社會組織轉變。

（二）轉型的方向

佰特教育從哪些方面來提升自身的市場競爭力和社會影響力呢？從理事會的改組，到機構的組織管理，到公益產品的研發，到社會企業的試水，佰特教育都進行了一系列的嘗試。

改組佰特的理事會和監事會。上海佰特增加了兩位企業家和一位大學教授，各地佰特的理事會也初步運轉起來，他們的加盟使得佰特在機構治理和戰略決策層面有了新鮮的血液和智力領導，為機構的長遠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更新佰特的管理團隊。以85后管理人員為主構建總部的職能團隊，以70后管理人員為主擔任各地佰特負責人，60后管理人員在智力經驗上給與指導，管理團隊的三層組織架構基本形成，改變了之前一人為主的管理形式，更加注重團隊的作用。

開啟社會企業的運營。對于佰特而言，社會企業不僅僅是增加了一個新的組織形式，更重要的是在佰特整體發展上有了一個新的發動機，對于佰特的轉型起到了關鍵作用，它的出現為佰特推出真正的公益產品奠定了基礎。

（三）轉型的經驗

從公益項目到公益產品的轉化是很多非營利機構的難點，根據佰特的經驗可以總結出一個從公益項目到公益產品的過程。首先，是一個對用戶無償的公益項目，項目資金（主要指基金會的資助）背后包含了試錯的機會成本；下一步，是資助方希望組織的公益項目能夠打動其他資方獲得更多的支持；下一步，是半收費半資助項目，資助方希望這個公益項目可以得到一部分市場的認可，不僅僅是依靠資助才能運行；再下一步是通過網絡眾籌“銷售”公益產品，此類產品已經具備了讓市場購買的特征，但這種捐贈式的“購買行為”背后隱含了不少同情心的因素；再下一步是根據某個特定的市場需求而推出的商品化的公益產品，這基本上就是一個在市場上讓用戶購買的商品了。

一個商品化的公益產品的研發凝聚了組織過去多年的經驗教訓，一個最大程度上適用于用戶的產品將會大大降低在公益項目實施過程中的資源損耗，讓用戶享受到更為方便快捷的服務，也能讓組織有資本去用于各項發展。佰特的轉型是成功的，越來越多的學校和社會組織主動購買他們的教育服務，一個員工自治、共享的組織形態逐漸形成，組織更為高效的運作模式正在形成。

（四）轉型的意義

1、探索發展路徑，實現自我造血

佰特教育2016年收入12162838.58元，商業收入占比9.63%，而2015年收入9195011.774元，商業服務收入僅占4%，而這其中還包括提供服務時的半收費收入。2016年支出11656931.35元，業務活動成本占比81.02%，管理費用占15.59%，其他費用占3.39%；2015年年支出9190583,26元，業務活動成本占比95.90%，管理費用2.09%，其他費用占2.01%②。

從上述數據可以看出，2016年以來佰特教育踏上轉型之路向社會企業發展后，商業收入所占比重增大，各項支出的比例相對于2015年來說不再那么懸殊。雖然佰特教育資金來源中基金會的捐贈還是占很大比例，但是轉型第一年，其商業收入已很可觀。佰特教育已經踏上了自我造血的道路，逐漸突破傳統非營利組織沒有自我造血機制的困境。

2、多元組織管理，創新運作機制

佰特教育在轉型中最重要的變化之一是機構的組織管理。佰特教育的理事會具有代表性。理事中有企業家、大學教授、基金會理事長等，人才類型多樣，組織管理力量多元，為機構治理和戰略決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佰特教育開始了社會企業運營方式，一方面像商業企業一樣，投入時間精力去挖掘社會領域未被滿足的需求，投入一定的財力去研發用來銷售賺取利潤的公益產品，實現組織的自我造血；另一方面社會企業自身的社會性，可以獲得大量的社會支持，如志愿服務、政府的扶持等。這樣的運作方式有助于組織的可持續性發展。

五、結語

非營利組織發展遇到的困難使得社會企業備受關注，非營利組織的社會企業化已經成為不可阻擋的潮流。盡管非營利組織的社會企業化路徑不盡相同，但佰特的轉型之路值得其他非營利組織學習和借鑒，根據自身發展選擇合適的路徑。

六、研究不足

文中所選的佰特教育是一家有基金會支持的非營利組織，它在向社會企業轉型的過程中基金會的資助為其試錯買單。而對于社會上大多數依賴政府購買項目的非營利組織來說，項目資金基本都用來實施項目，很少有多余的資本去進行產品的研發，這是擺在非營利組織面前一道難以跨過的門檻，從依賴資助到走向市場營利將會是一段漫長的歷程。鑒于佰特教育是非營利組織向社會企業轉型的典型案例，所以在文中被選做研究對象，希望能夠對非營利組織的社會企業化路徑有所啟示。

注釋：

①數據來源：http：//www．mca．gov．cn．

②數據來源：http：//www．bebetter．org．cn．

[1](美)彼得.德魯克．后資本主義社會[M]．張星巖,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98．

[2](美)J.格雷戈里.迪斯,杰德.埃默森,彼得.伊科諾米．企業型非營利組織[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

南京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