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結束,德國作為戰敗國,蘇聯占領了德國的東部,并對其占領區實施了一系列的民族政策。包括強行將東德人遷移,并限制他們居住及行動自由權,使他們變成了一種“特殊的居住者”,以保證對東德地區的控制。本文討論了斯大林時期,德國這個民族在蘇聯境內遭到民族差別對待的具體方式及產生的后果,并以德國為例討論了蘇聯境內其他民族被差別的對待的情況。
根據蘇聯憲法規定“蘇聯公民有權利選擇自己的居住地、國籍和宗教信仰”,但事實上確存在著各種限制。以克里米亞的韃靼人為例,他們自1944年以后就失去了自己的財產、土地,及成千上萬同族人的生命。由于流放時期超高的死亡率,讓蘇聯境內大量少數民族人口銳減,甚至一度到滅族的危險。造成這個后果,原因是復雜的,但是其中不能忽視的就是民族差別對待。
一、民族歧視
民族歧視首先是一種拒絕各民族在權利和資源上的平等,而強調本民族特權的表現,其次慢慢演變成對不同民族不平等待遇的做法。至于為什么會產生民族歧視,要先從民族主義談起,民族主義把人歸類為具有相同血統的不可變的團體,并歸納其固有的特征,并將這些國有的特征與其他民族進行比較。實行民族不平等待遇的國家不會根據物理上差別來闡明歧視的原因,他們會根據民族的社會類別進行區分,同時民族歧視有一個典型的特征就是一個民族無法同化另一個民族所采取的手段。斯大林認為,共同的語言是一個民族的主要標志,他們享有共同的文化及遺產。所以有學者指出蘇聯建立了一種民族制度,并通過合法的方式將蘇聯境內的公民民族化。
以當時在蘇聯的德裔人士為例,斯大林政府對被驅逐的德裔人實施了一個單獨的法律和行政制度,為了使他們和主流蘇維埃隔離。被驅逐者受到的人民委員會(NKVD)及后來的內政部(MKD)的控制,這個制度被稱為“特別安置制度”,它對當時在蘇聯的德裔人從居住、運動、就業、教育施加了一系列的限制。特別是大大的限制了選擇居住地的權利,所以當時包括德裔及其他被驅逐的民族都被稱為“特別居住者”。同時蘇維埃政權將國家驅逐出境人員限制在蘇聯最偏僻,荒蕪的地區,完全不讓其生活在蘇聯的大城市。而這些被驅逐者往往因為貧苦的生活和惡劣的環境,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
實際是在蘇聯境內民族歧視這樣的話很少出現在蘇聯關于民族問題的相關文獻研究中。只有Eric D. Weitz在2002年的一篇文章中提出了蘇聯民族歧視已經變成了一種政治行為,它針對那些具有原始文化本質的民族,無論他們多么融入俄羅斯文化,這些歧視仍然存在。
二、民族歧視和國家安全
民族歧視的產生依賴于他們認為,一些民族群體對國家安全產生了威脅,使得民族歧視變成了一種政治行為。以當時蘇聯控制下的東德為例,斯大林對伏爾加河附近的德國人民進行了忠誠度測試,并將145名可疑人士驅趕出境,盡管他們之中只有兩個是“間諜”,但是斯大林政府還是以安全威脅驅逐出境了。起初斯大林政權的重點是散居群眾,諸如德國人,波蘭人,拉脫維亞人,芬蘭人,愛沙尼亞人,希臘人,韓國人等在內的各個散居群體,后期逐步上升到民族了。這些民族就包括歷史上抵制過俄羅斯民族或者被俄羅斯民族統治的民族,包括卡拉奇,卡爾梅克,克里米亞的韃靼人等等。但是探究其驅逐的原因,并不難理解。這些民族的一些成員參與抵制蘇維埃的政策,并將斯大林政權視為“野蠻、專制的”,并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其中一些人參與反蘇聯起義或德國資助的軍事單位的行動,成為斯大林政權決定把這些民族的每一個成員作為叛徒的決定性因素。
德國人民是斯大林政權下最多的驅逐者和特別定居者。1941年8月28日,蘇維埃將生活在伏爾加地區的德國人進行重新安置,是因為蘇維埃認為,該地區的所有德國人都存在安全威脅。至于如何安置,根據資料表明,該地區大部分被遷移到西伯利亞及哈薩克斯坦地區,而唯一能避免被驅逐的條件是,家庭的構成是德國女子與非德國男子。在NZNijIWG2t7/2YLVMSfkOg==1941年秋天,斯大林政權系統地將絕大多數德國人口從蘇聯的歐洲地區驅逐到哈薩克斯坦和西伯利亞。顯然,蘇維埃政府也將少數生活在白俄羅斯的德國人驅逐到烏茲別克斯坦,作為在棉花農場工作的特別定居者。大大減少了居住在城市地區的蘇聯德國人數。在1941年之前,約有20%的蘇聯德國人口居住在城市內部。在蘇聯東部地區,斯大林禁止德國人在一些城市居住,1941年10月至1942年1月,蘇維埃政府將所有德裔人士從哈薩克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的首都和中部地區驅逐出境。
三、特別安置制度
斯大林政權在二戰期間對被驅逐到哈薩克斯坦,中亞和西伯利亞的德國和其他民族實行了一系列法律限制。蘇聯內政部的特別安置部門控制了被驅逐者的居住地點,禁止被驅逐出境者離開指定的地點,并從一個地區移到另一個地區。在該定居點的被驅逐者將會獲得新的身份證明和人員檔案,表明其特殊身份。同時必須每個月向當地的指揮官辦公室報告,而且特別定居者須在指定的指揮官明確書面允許的情況下才能短時間內離開指定的定居點。1945年1月8日,SNK(人民委員會)通過了第35號決議“關于特別定居者的法律地位”,該文件規定了特殊定居者與其他蘇維埃公民區分的限制。特別是第三條限制了特別定居者自由移動的能力,未經指定的NKVD專員指揮,不得離開指定的定居點,而其中第四條要求特別定居者遵守特別定居點的既定法律規定和社會秩序,并遵守指揮官的所有命令。違反第四條規定的行為,最終可能會受到行政處罰,罰款100盧布或監禁5天。這項立法闡明了被列為特別定居者和大多數蘇維埃民族之間的明確法律差異。
盡管規定意圖防止特別定居者的未經許可的移動,但一些被驅逐出境者卻以蔑視蘇維埃政權的態度離開了他們自己的定居點。截至1948年11月1日,內政部計數了大約12,496名特別定居者逃犯,其中德國人有6,517人,這樣大量的在逃人員,導致蘇聯在在1948年11月底對特別定居者施加新的嚴厲限制,并頒布了新的法令,這項法令宣布,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驅逐出的車臣、卡拉奇、印古什、巴爾卡斯、卡爾梅克斯、德國人、克里米亞韃靼人和其他民族現在流亡到這些遙遠的地方永遠沒有權利回到以前的定居點。
四、勞動軍
驅逐出境以后,斯大林政權強行將大部分身體強壯的成年德國人口移動到強制勞動專欄,規定他們砍伐樹木,建造工業廠房,建設鐵路道路,采煤,提煉石油和制造彈藥等。
作為勞動力成員被派往勞改營的第一批德國人來自烏克蘭。因為隨著納粹德國武裝部隊在烏克蘭迅速發展之后,斯大林政權試圖從盡可能多的途徑中移除盡可能多的德國年輕人。為此,蘇維埃政治局頒布了一項名為“關于生活在烏克蘭社會主義共和國領土上的德國人”的法令,這項法令逮捕了在烏克蘭生活的德國人中的所有反蘇聯人員,并動員了剩下的16歲以上身體健全的男子進建筑營。到1941年9月,根據這項法令,內政部已經收到了在烏克蘭動員的18 600名德國人,將這些人組織成13個建筑營,并分配到烏拉爾和哈薩克斯坦的古拉格營地。1941年,蘇聯政府把幾乎所有有能力的德國的男女都轉移到了勞動軍隊的強迫勞動部隊。1942年初,被征召入伍的男子及其后代的地位大大惡化,他們每天有固定的生產配額,工作十天休息一天,同時蘇聯在他們勞動隊中建立了一個秘密特務網,只要接到舉報,有人違法紀律,可以實施不同程度的刑事處罰。
動員當地的德國人進入勞動部隊并將其運送到烏拉爾和其他地方的勞教所的主要原因有兩個,其一是因為結束被驅逐著和當地居民之間的社會緊張局勢,蘇聯政府擔心極度貧困和絕望的德裔人士與當地居民之間的分歧呈現潛在的爆炸性局面;將德國人民群眾納入勞動軍隊的另一個原因是,在戰爭嚴重缺乏人力的經濟體系中,更加充分,合理地利用這些勞動力。
正式來說,蘇維埃政府在1945~1946年冬季就清理了勞工。然而,NKVD在1948年之前并沒有將大多數男女勞工從勞動力中解放出來。相反,斯大林政權將他們重新歸類為特別定居者,并將其中一些歸入他們的居住地和工作地點。他們不再在營地紀律下工作,現在有正式的權利讓他們的家人和他們一起生活。
釋放特別定居限制和部分恢復1954年7月5日,特別安置登記冊首次大規模清除了德國人民,當天,部長理事會下令從特別定居點限制下釋放所有16歲以下的兒童。在875,795名兒童中,近一半的兒童為409,332人,其中包括德裔人。1954年8月13日,部長理事會從登記冊中刪除了在1941年以前在烏拉爾以東居住的德國105,869名特種定居者。然而,這些年來的限制性內部流亡對德國民族的生活區域和職業格局有長期的影響。他們仍然是人口比例較少,并且生活在農村,主要局限于哈薩克斯坦,西伯利亞和中亞,從事農業,煤礦和工廠工作。
同時職業隔離也限制著德國人的發展,1926年,德國人是整個歐洲受教育率最高的國家之一,但是到了蘇聯解體前,12.5%蘇維埃公民的都接受過高等教育,而流放到哈薩克斯坦的德裔人口中只有5.7%,驅逐出境后的幾十年間,蘇聯的德裔少數民族設法獲得與工程,醫藥,法律,新聞,科學,藝術,政府或高等教育相關的工作。意味著他們從內心是渴望達到一個較高的社會地位,不幸的是,這種歧視的政策使得他們接受教育變得很艱難。
斯大林對在蘇聯西部的被驅逐出境的一些民族實施了民族隔離制度,使得蘇聯內部建立成為不同類別的公民身份,除了得到充分認可的蘇維埃公民外,有近百萬的公民被列為特別居住者。這些民族中最大的是德裔人士,他們遭受了一系列法律的不公和行動及居住的限制,除了嚴格限制他們的行動、居住等自由以外,斯大林政府還將德國人口中的大多數成年人動員到強迫勞動隊伍中去。隨著蘇聯在政治上對德國人的疏離,并繼續歧視他們,使得大量東德人漸漸離開蘇聯,逃至西德。
(作者單位:寧夏大學政法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