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書面語篇中介語錯誤自我修復能力的培養對促進口語語篇生成能力的意義

王飛燕+朱倩

[摘要]本文首先運用中介語的理論闡釋中介語錯誤的概念及類別，從“以寫促說”的視角，剖析培養書面語篇中介語錯誤修復能力對于提高口語語篇生成能力的可行性和重要意義，并且論述該理論指導下的大學生英語口語能力培養的相關教學建議。

[關鍵詞]中介語錯誤自我修復；書面語篇；口語語篇生成；以寫促說

大學生口語能力（亦稱口語語篇生成能力）的培養是英語學習的重要部分，也是高校英語教育的主要方向和內容，是英語語言綜合應用能力的體現。目前國內高校的英語教學的重心開始逐步轉向為“聽”與“說”，以適應人才培養需求；然而，“啞巴英語”或口頭表達能力差一直是困擾中國英語學習者的難題，口語教學成為高校大學英語教學的瓶頸之一。根據本課題系列研究成果可知，影響口語語篇能力的因素較多，如詞匯知識、語法知識、語篇綜合能力、寫作能力以及心理因素，都是影響口語表達能力的因素。英語詞匯和語法知識在初、高中階段和大學階段的英語教學中得以不斷積累，心理素質會隨著學生能力的增強逐漸增強。為防止口語表達中反復出現因語言知識缺乏而造成的中介語錯誤頻發的不良現象，同時貫徹“以寫促說”的原理，口語語篇生成能力的培養可以培養學生書面語篇中介語錯誤修復能力為基礎，從而使語言的意義表達和語法表達的準確性和流暢性得到提升。

一、中介語理論簡述

（一）中介語的概念

英國語言學家Selinker在1972年首次提出了中介語（in—terlanguage）的概念。中介語是第二語言學習者在學習目標語的過程中產生的因個體差異而不同的一種獨特的語言系統，處于母語和學習目標語的中間狀態，并隨著學習者語言能力的提高而不斷變化的動態體系，其目的是促使學習者的語言表達逐步向目標語的正確形式靠近。由于目標語與本族語之間存在著必然的差異，第二語言學習者在學習的過程中不可避免的會出現錯誤。任何一個語言學習者都要經歷創造中介語、發展中介語、改正錯誤的學習階段。作為有數年英語學習經歷的大學生，大多已經歷了創造中介語和發展中介語階段，然而由于長時間的創造和發展，中介語的錯誤也較頻發且頑固，甚至出現石化現象。

（二）中介語錯誤

在第二語言習得研究中，錯誤已不再被看做是學習者學習能力低下的標記，而是學習者學習的一個手段，是說明學習者語言學習方式和策略的依據。Tarnone（1983）認為，大多數的語言學習者總是處在這個連續體的某個階段，隨著學習過程的不斷輸入，現有的系統不斷發生變化以便調整和適應新的知識，而中介語的這種不穩定性可以從學習者的錯誤中反映出來，而錯誤是學習者漸近系統的發展情況晴雨表。Ellis（1997）認為，中介語是開放的語言，它是學習者語言習得過程中的可變臨界狀態。學習者隨著語言水平的提高及新知識對原有知識的不斷修正和滲透，作為臨界狀態中介語中的錯誤也不斷得到改正直至完全消失。

本文根據Duskova對錯誤的分類標準，即偶發性錯誤（nonce error）和反復性錯誤（recurrent error）來歸納錯誤類型。因為偶發性錯誤是單個學習者在偶然情況下所犯的錯誤，無論是對教學還是對學習者本人無較大意義。根據筆者多年英語教學經驗，只對出現在學生寫作中的反復性錯誤進行歸類分析，有如下錯誤：

1.句法錯誤

英漢兩種語言屬于兩大不同語系，在結構上有較大的差異。母語為漢語的語言遷移往往是負遷移大于正遷移，負遷移錯誤在句法層面上是受到母語句法結構的影響而形成的錯誤目標語結構。Ellis（1994）的調查表明，漢語為母語的學生學習英語受母語干擾的錯誤占51%。這是由于在二語習得過程中，學習者因未能熟練地掌握和運用目標語言而大量地借助母語的句法結構，負遷移的作用尤為突出，使得句法結構錯誤頻頻。此外，從英漢語言對比的角度綜合分析，漢語是意合性語言，與屬形合性語言的英語在結構上有較大差異，因此，英語學習者習慣借助漢語思維來組織英語結構及順序，繼而產生大量的“中國式”英語句子。

2.用詞不當

英漢兩種語言里均有一詞多義的現象，學習者選擇詞匯時往往只是考慮意義的表達，而忽略了英語詞匯的確切含義和使用語境，用詞錯誤主要體現在選詞不確切、不得體。此外，由于學生的語法和句法知識尚不到位，動詞的使用頻頻出錯，如動詞的時態、語態的詞型，以及非謂語動詞的用法等都是較為集中錯誤的地方。因為漢語是孤立語，沒有詞型上的曲折變化，因此學生在遇到英語動詞、形容詞等上有曲折形式變化要求的時候，若沒有較好的基本功是難以做好的。

3.搭配錯誤

搭配錯誤往往有兩種較為突出，一種是實詞搭配錯誤，另一種是語法搭配錯誤。搭配錯誤的原因根本上是因為學生大腦記憶的詞匯和語法在使用時收到了母語表達的干擾，只是生硬地做了漢英翻譯，并沒有重視英語的地道用法；其次，一些英語搭配為約定俗成的、理據性較弱的搭配，學生不習慣一些搭配組合，因此常出現自我創造的一些錯誤搭配。

二、“以寫促說”的合理性分析

（一）先寫后說的必要性

自然語言環境下學習母語口語容易達到熟能生巧，因為自然環境下的口語學習是第一性的。趙世開先生曾指出，與學習母語不同，第二語言習得并非是以口語習得為第一性。他認為，在自然語言環境缺失的情況下，輸入的途徑一般是閱讀，之后再將書面語篇向口語語篇轉化后輸出。他強調，考慮到學習環境的特點，書面寫作在很大程度上解決了語言輸入的有效吸收問題和意義的表達問題，具有輸入和輸出的雙重功能。學習外語時只強調口語而忽視書面語篇中介語的正確表達是一種錯誤的傾向。書面語篇表達的功底能真切地反映在口語表達上，如果在書面語篇表達時不注重句法、詞匯及其搭配的正確性，口語語篇的就會呈現邏輯紊亂、詞不達意或語不成篇的問題。書面語篇功底扎實了，口語基礎才會越堅實。因此，“先寫后說”、“以寫促說”不僅是可行，甚至是必要的。endprint

（二）書面語篇和口語語篇的共生性

從文體學的角度，書面語和口語有著本質的區別，前者結構松散、用詞隨意，后者往往結構嚴謹、措辭講究。然而對于外語學習者而言，由于自身的中介語發展水平有限，學習者所寫出的書面語篇含有較多的口語表達，大部分語篇都是處于最典型的口頭語篇和最典型的書面語篇的中間狀態，因此兩種語篇之間只有程度上的差別，并無多大本質上的差異。書面語篇和口語語篇對我國大多數大學生而言是同一種語篇層面的不同表現，具有共生性的特點。因此通過寫作的系統訓練，強化中介語使用的規范性，逐步更正書面語篇中介語的錯誤，不僅可以改善書面語篇的質量，而且還可在轉化為口語時，促進口語語篇生成的有效性。

（三）書面語篇的交際性

根據韓禮德的系統功能語言學，語篇是個交際性的對話（作者與自己或與讀者之間的對話），具有交際性和對話性的特點。語篇的兩大特點就決定了書面語篇能力與口語語篇能力相互遷移和融合的可能性。從操作過程上而言，書面語篇向口語語篇的轉化更容易些。當構建一個完整的書面語篇后時，向語篇賦予某個特定的交際意圖，并遵循一定的交際準則，書面語篇即可完成向口語語篇轉換的過程。兩種類型的語篇都具有相似的交際性，可以實現語篇之間的相互轉換。因此，改善書面語篇繼而可以促進口語語篇的質量。

三、通過書面語篇中介語錯誤的自我修復提高口語語篇能力的可行性

鑒于以上分析，中介語的錯誤應該不斷通過語言的習得加以改正；而在非自然語言環境之下，通過“以寫促說”，加強書面語篇表達的準確性和流暢性能力的培養能同時促進口語語篇生成能力的養成。因此，書面語篇中介語錯誤自我修正能力的提高促進口語語篇能力是可行的。具體闡釋如下：

（一）書面語篇中介語錯誤便于自我修復

一些書面語篇中介語錯誤如果長期得不到修正，會慢慢發展為中介語石化現象，個體石化最后演變群體石化，不僅會使書面語篇錯誤頻頻，更會影響口語語篇的正確生成。口語語篇生成過程中，因受到語篇即時性特點的制約，錯誤產生和消失都是瞬間的，記錄錯誤類型甚至當場更正較之書面語篇顯得不夠方便、有效。書面語篇生成過程中，產生的各種中介語錯誤可以通過自我發現、學生互評或教師批閱等多種方式被查找出來。作為語言習得者，要對這些錯誤經過反復推敲，經歷消除、澄清、自我編輯等過程，修正語塊和句法。學生重新審視書面語篇，糾正并歸納錯誤，增大了修正錯誤的機會，不斷重組、發展中介語，增加語言的正確性和豐富度，逐步向目標語靠近。以書面語篇為基礎，糾正、發展中介語，推進英語口語的高效表達。

（二）書面語篇中介語錯誤及時修復指導口語表達

語言習得者以寫作為基礎，針對書面語篇出現的中介語錯誤進行分析、修正及總結，有利于口頭表達。在類似主題的口語表達中，學習者有較好的語言基礎，詞匯的選擇、語法的運用、句子的連貫銜接以及表達的流暢性上會較沒有進行寫作練習的學習者有更好的表現；與此同時，由于預制語塊的工作在寫作時已經完成，學習者在實際交際過程中緩解了內心的焦慮感，減輕了交際壓力，可以把更好的精力放在中介語錯誤的修正上，從而生成更加高質、有效的口頭表達。這符合Schegloff等人的會話修正研究：自我引發、自我完成的內容修補和語用修復越多，言語交際就越具有本族語的味道。作為二語習得者，中介語錯誤的自我修復能力的培養應從書面語篇做起，自我重視、檢查、修正，積累正確的語塊以應用于口語語篇生成。

四、結語

由以上的討論可以看出，口語語篇生成能力的培養可以通過“以寫促說”模式下的中介語錯誤自我修復的途徑得以實現。通過書面語篇中介語錯誤糾正，可以提升思維能力，強化言語表達，繼而進一步促進書面語篇生成。在日常教學過程中，首先應該正確看待學生所犯的語言錯誤，結合寫作的訓練，在中介語理論指導下，重視語言發展過程中的中介語錯誤這一必經階段，加強學生錯誤自我修復能力培養的意識，以規劃書面語篇為基礎，發展口語能力；其次，夯實學生語言基本功，加強學生在詞匯及其搭配以及基本句法這些方面知識的鞏固，強化詞匯和語法使用的準確性，并在中介語錯誤出現時能進行及時修復；再次，注重將語言知識向語言技能的轉化，即輸入向輸出的轉化，教師在課堂上，有目的地多為學生創造運用英語的機會，創造語言環境，設定與書面語篇相似的語境，指導學生將書面語篇向口語語篇轉化，培養口語語篇生成能力及交際能力，并在口語表達過程中反思中介語錯誤并及時修正；最后教師應該充分認識英漢這兩種語言不同的文化背景以及跨文化交際差異，并利用母語在英語學習中的正遷移的積極作用，激發學生學習興趣，引導學生不斷形成、糾正并發展中介語，逐步向目標語靠近。

從理論層面上，通過“以寫促說”以及書面語篇中介語修復能力的提高，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促進口語語篇生成能力。然而，僅通過這種方式就能較大程度或一步到位提高口語表達能力是不現實的。比如“以寫促說”的課堂授課對象的英語基礎薄弱，接受能力偏低，或者授課班級規模偏大，再或者教學方法和手段水平偏低等，都可能影響教學效果。因此，具體如何憑借“以寫促說”的模式，通過書面語中介語錯誤修復能力的培養來促進口語語篇生成能力還必須進行進一步的功能性的實證研究，這也是非常值得思考的方向。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