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同門師姐,育兒畫風屬于偏學院派的文藝。她參加復旦史地所的暑期學校,順便也帶著剛剛小學畢業的女兒去旁聽。第一天,女兒陪媽媽上農學史的課,閨女一邊接受著歷史學家的熏陶,一邊靜靜地看課外書《課堂上聽不到的歷史傳奇——世界思想文化名人》,繪制了包含姓名、年代、國家、主要事跡及作品等信息的表格形式的讀書記錄。第二天,媽媽陪女兒參觀上海博物館的“大英博物館百物展”,在此之前,閨女已經按照媽媽的要求對《大英博物館100件文物中的世界史》做了摘錄筆記……
這讓我生發出強烈的對孩子的愧疚感以及對“文藝生活”的向往。于是我也開始帶孩子去博物館。可她對于參觀的興趣寥寥。反而是對展廳門口的那些紀念品駐足觀望。我們的“博物館親子游”,就這樣以一種毫不文藝、甚至還有些沮喪的方式結束了。
后來偶然看到林語堂談讀書的一段話:“人讀書的目的并不是要‘改進心智’,因為當他開始想要改進心智的時候,一切讀書的樂趣便喪失凈盡了。……所以,我認為風味或者嗜好是閱讀一切書籍的關鍵。”這話讓我輕松了不少。這個時代,美學與游歷這類閑情逸趣之事也被視為“奧數”那樣的升學擇校必備品;親子之間的相處時光,也成了需要計算成本和收益的投資項目。如此這般,豈止讀書的樂趣喪失凈盡,一切精神生活都索然無味了。
所以,我決定不再東施效顰“文藝育兒”。教孩子洗襪子,帶孩子去野外搭帳篷,都是很有趣的事情呀。
(摘自《文匯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