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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革命時期“反革命罪”研究

2018-01-02 04:03:48趙趙睿

趙趙睿

(湖北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湖北 武漢 430062)

20世紀后期,中國整個社會被革命話語所主導,“革命”與“反革命”成為對一個人、一個組織、一個群體最基本的評判標準,一時泛濫成災。武漢國民政府借此出臺《反革命罪條例》,將“反革命罪”入刑,由此造成社會上人人自危的局面,也沉重打擊了早期建立的一些民間團體,尤其是對買辦階級的肆意打壓,并嚴重波及商界,造成商會和商民協會之間長期廢存之爭。1930年后國民黨統治趨于穩定,試圖著力國家建設,開始改變“反革命罪”所引起的社會恐慌。王奇生首先將國民革命時期的“反革命”問題納入研究視野,朱英在《革命與反革命:1920年代中國商會存廢紛爭》中對商會與商民協會廢存之爭作了詳細的研究。反革命罪的出臺既是對現存法律制度的一種挑戰,又是一種法律事件,學界少有從法律的角度進行研究。在民國追求“法治”與“自由”的民主革命話語條件下,國民革命所帶來的“反革命罪”,是如何出臺以及產生何種影響的?本文立足于已有的研究成果,力圖從法律的角度探究20年代末“反革命罪”出臺及其歷史影響。

一、國民革命與“反革命罪”出臺

民國時期的“反革命罪”是國民革命特殊產物。1924年開始的國民革命,將社會各個階層都卷入革命浪潮之中,引發全民革命的狂熱現象,一時之間似乎人人都是革命者,到處高呼革命口號。不同信仰、不同主義的黨派也相繼成立,紛紛加入救亡圖存的革命陣營中。為了確立統治權威,國民黨為在這場狂熱的革命浪潮中取得絕對的話語權,即用法律來標榜正統,以取締其他“革命”組織。因此,1927年頒布的《反革命罪條例》是法律政治化的表現。

“反革命”一詞源自蘇俄布爾什維克的譴責性語言,最早從蘇俄傳入中國。20年代對這一詞匯使用最早最多的應是中國共產黨,國民黨人為此指責共產黨,“自從共產黨加入了中國國民黨,動輒拿‘革命’和‘反革命’劫持中國國民黨員,迫使接受共產黨所定的一切口號。一般黨員為力避‘反革命’嫌疑計,不論何種問題,總要以最革命自居,而以‘反革命’為大戒”[1],并營造成這樣一種風氣,“大凡要陷害他人,只須任封一個‘反動’和‘反革命’的罪號,便足置對方于死地而有余?!盵2]隨著國民革命的迅速發展,民眾被廣泛動員參與革命、支持革命,而對敵人最有力的打擊便是扣以“反革命”的帽子。國民革命時期國、共、青三黨因革命主張不同,利用革命語境相互攻擊。

(一)革命語境下的黨派伐異

20世紀20年代,西方戰勝國對第一次世界大戰后的資源進行分贓,并重構國際新秩序。在這樣的背景下,各種新式理論紛紛產生,并相繼傳入中國。中國共產黨、中國國家主義青年團先后成立,國民黨也在蘇俄與共產黨的幫助下進行改組,并與共產黨合作發動了聲勢浩大的國民革命。在國民革命期間,國、共、青三黨之間由于革命與建國理念的不同,互相詰責,動輒以“反革命”相攻擊,言論上攻擊最終釀成黨派伐異,“反革命”成為黨派之間打擊對手的理論武器和法律依據。北伐勝利后,國民革命軍內部分裂,國民黨為奪取革命果實對共產黨進行清洗,先后發動四一二和七一五反革命政變。

清末民初時期,西方世界各種政治理論的大量引進,給許多青年知識分子帶來了新的啟發,各種黨派紛紛成立,皆以謀求治國理政為主要目標。在這一時期,最主要的黨派分別是:1921年成立的中國共產黨,1923年成立的中國國家主義青年團(中國青年黨的名稱是在1929年8月正式公開的,以下簡稱“青年黨”),1924年改組的中國國民黨。20年代的國民革命轉變為多個黨派的共同訴求。國民黨提出“國民革命”,共產黨主張“階級革命”,青年黨提倡“全民革命”,形成國、共、青三個黨派循環敵對和相互抗衡的局面[1]。青年黨認為,“本國家主義的精神,采全民革命之手段,以外抗強權,力爭中華民國之獨立與自由,內除國賊,建設全民福利的國家?!盵3]雖然三黨在革命目標和革命對象的設定上不盡相同,但都競相揭橥“革命”大旗,均以“革命黨”自居。革命由過去的一黨獨導發展為多黨競舉的局面。然而,1924年的國民黨改組,以“三民主義為體,俄共組織為用”的方略,借鑒蘇俄的治黨建軍經驗,成立黃埔軍校,組建軍隊,允許共產黨員以個人身份加入國民黨,以協助黨內建設,國民黨一躍成為當時中國最有影響力的大黨,并于1926年領導了消滅軍閥割據的北伐戰爭。這一時期,中國青年黨為一方,國、共兩黨為另一方,雙方在意識形態領域互為論敵,展開激烈的“主義之爭”,形成國、共兩黨聯手打壓青年黨的局面。其中國、共、青三黨之間的口誅筆伐更為常事,青年黨以《醒獅》周刊為“喉舌”,宣傳國家主義,攻擊國、共兩黨主張;共產黨則以《中國青年》和《向導》周刊為陣地,進行回擊。各黨派都以“革命黨”自居,對不同政治主張大肆批駁,尤以共產黨和青年黨之間的論戰最為激烈[4]。國民黨和青年黨皆認為自己是最革命的黨,其余都是反革命。國青兩黨武斷專橫,不顧實際,不慎重,不思慮,致使社會上“革命”、“反革命”言論之風盛行。正如蔣介石訓誡黃埔學生時說:“古人云:‘不為圣賢,便為禽獸?!喔m數語曰:‘不為信徒,便為叛逆。’更進一言曰:‘不為同志,便為寇仇?!薄安粸楦锩銥榕涯妗?。“所以不革命這句話,簡直就是說反革命罷了。沒有不革命的人,而不做反革命的”。非此即彼的論斷,消除了一切緩沖地帶,對“革命”人人稱頌,對“反革命”則畏之如虎,形成人人競談革命之盛況。

隨著國民革命如火如荼的展開,黨派之間的“革命”與“反革命”的言論爭斗更加激烈。1927年,武漢國民政府正式將“反革命罪”入刑,由言論攻擊上升到法律層面,將“反革命罪”作為鏟除異己的工具。同年,以蔣介石為首的國民黨右派發動反革命政變,以“反革命”的罪名將共產黨人驅除、殺戮,對青年黨進行武力威懾。共產黨對國民黨背叛革命、倒行逆施的行為不僅進行口誅筆伐,而且以革命的武裝反抗蔣介石的反革命屠殺,使“革命”與“反革命”的對抗達到你死我活的程度。青年黨由于力量弱小,在兩大黨派的夾縫中求生,但仍舊堅持自己的主張,既反對共產黨的主張,也反對國民黨的一黨專政。迫于國民黨的強大武力威懾,年輕的共產黨改變斗爭策略,轉而進軍農村,建立革命根據地,繼續反抗國民黨的反革命統治。青年黨漸漸淡出公眾的視野,在小范圍內宣傳自己的主張。國共青三黨之間的“革命”與“反革命”之爭,由最初的革命言論攻擊逐漸上升到武裝對抗。這場論戰的出發點是為了救國救民,探索革命的道路,每個黨派不同的主張本是可以互相借鑒的,但在20年代的國民革命中,“革命”被建構為一種最高的道德和使命,任何對革命的猶疑、遲疑、質疑和懷疑態度,都有可能被戴上一頂“假革命”“非革命”“不革命”乃至“反革命”的帽子。一般人如果批評、質疑或褻瀆革命,可能會同時得罪共產黨、國民黨和青年黨[1]。泛革命化現象下的各黨派都力圖掌握話語權,以站在革命話語的制高點來打擊對手,而“反革命”的涵蓋范圍卻缺乏界定,在此基礎上出臺的《反革命罪條例》,便喪失了法律最基本的嚴謹。

(二)反革命罪出臺與演變

國民革命時期“反革命”一詞泛濫,而真正將“反革命”治罪,是始于1927年2月7日,國共合作下的武漢國民政府司法部制定的《反革命罪條例》,具體內容是:第一條,凡意圖顛覆國民政府或推翻國民革命之權力而為各種敵對行為者,均認為反革命行為,分別判處死刑、無期徒刑至二等有期徒刑,并沒收其財產;第二條,凡以反革命為目的,統率軍隊或組織武裝暴徒,或集合土匪盤踞土地者,處死刑并沒收其財產;第三條,與世界帝國主義者通謀,以武力干涉國民政府者,依第一條之例處斷;第四條,凡組織各種反革命團體者,處三等至五等有期徒刑,并沒收其財產;第五條,破壞交通、軍事設施,煽動軍隊暴動叛變者,處死刑并沒收其財產;第六條,以反革命為目的,從事間諜行為者,處死刑、無期徒刑或一等有期徒刑,并沒收其財產;第七條,從事反革命宣傳者,處三等至五等有期徒刑,并處罰金;第八條,從事反革命宣傳者,處三等至五等有期徒刑,并處罰金;第九條,以反革命為目的,捏造及宣傳各種謠言,足使社會發生恐慌者,處四等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第十條,對革命運動或農工運動,有積極壓迫行為者,處一等以下有期徒刑,并沒收其財產;第十一條,本條例之未遂犯罪;第十二條,預備或陰謀犯第一、二、三、五條之罪者,處一等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5]。2月9日,武漢臨時聯席會議第22次會議正式審議通過[5]。這是中國歷史上首次通過制定專門的法律條例,將“反革命”定為一種刑事罪名。第一次承擔此罪名的,是吳佩孚手下的武昌守將劉玉春和陳嘉謨,兩人因恪盡職守而致武昌城內死傷無數,在武昌城光復之后,民眾強烈要求將其進行公審判決,武漢國民政府司法部為了回應民眾要求,倉促出臺了《反革命罪條例》,此舉開啟了“反革命”入刑的先河。鑒于武漢國民政府是國共兩黨聯合政權,也可以說,“反革命罪”是國共兩黨共同推出的?!斗锤锩飾l例》的出臺,意味著“反革命”由一個譴責性的政治話語,提升為一種嚴厲的刑事罪名[6]。劉玉春在定罪之初,認為自己“并非革命者,何來反革命一說”,然定罪者認為,“不革命”便是“反革命”[7]。“反革命”的定罪范圍無限擴大,使“革命”話語在日趨專斷的同時,又隱含著相當的任意性,在此基礎上開始凝固成一種新的政治文化。

《反革命罪條例》出臺后不久,國民黨內部對“聯俄、聯共”政策的分歧進一步擴大。以蔣介石為首的國民黨右派借“反革命罪”大肆屠戮共產黨人,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并在南京另建政府,與武漢國民政府對峙。1927年9月,在國內和國際各方的壓力以及相關人士的努力下,劍拔弩張的武漢政府和南京政府之間達成協定,促成“寧漢合流”。1928年2月,國民黨二屆四中全會在南京召開,會議宣布改組國民政府,并頒布一系列新的法令政策,法律方面宣布不再沿用《中華民國暫行新刑律》,重新頒布實行《中華民國刑法》。《中華民國刑法》專章規定了《暫行反革命治罪法》,將《反革命罪條例》升格為法律。《刑法》將反革命罪限定在“意圖顛覆中國國民黨及國民黨政府或者破壞三民主義”和“利用外力或外資勾結軍隊而圖破壞國民革命者、凡以反革命為目的組織團體和集會者”兩個方面[8]779。對“反革命罪”者依據犯罪情形分別處以死刑、無期徒刑、二等以上有期徒刑,處刑極為為嚴苛。對于“反革命罪”的認定或者說“反革命罪”與普通刑事犯罪的根本區別就在于行為人的主觀動機,只要行為人主觀上有“意圖顛覆國民政府,或推翻國民革命之權力”的就可以判定“反革命罪”,這完全違背了法律應有的嚴謹。因而,“反革命罪”在很多時候便成了別有用心者打擊和排斥異己的撒手锏。事實上,“反革命罪”出臺后造成的影響遠遠超出了當初制定者的想象,但它為國民黨的統治權構建了一套相應的理論,隨意利用手中的權力去定罪量刑,而不是依靠法律的公正性。國民革命結束之后,轟轟烈烈的“反革命罪”鎮壓運動開始趨于平淡。1931年,南京國民黨政府頒布《危害民國緊急治罪法》,將《暫行反革命治罪法》各條收入其中,并改名為“危害民國罪”[8]767。然“反革命”一詞并未完全消失,在共產黨控制的紅色區域仍沿用“反革命罪”的罪名。1930年4月,鄂豫皖根據地頒布《鄂豫皖區六安縣肅反條例》20條,對反革命行為的進行了界定和懲處;6月,閩西工農政府制定《閩西蘇維埃政府懲辦反革命條例》[9]10,這是革命政府第一次以“反革命”命名的立法,對“反革命行為”的規定更加具體,同時涉及面也更大。除此以外,其他革命根據地也相繼進行“反革命罪”立法,“反革命罪”體系在共產黨領導的紅色政權下漸趨完善。抗戰期間,反革命罪主要針對漢奸定罪量刑。解放戰爭期間,共產黨對反革命罪的立法主要有:《蘇皖邊區懲治叛國罪犯(漢奸罪)暫行條例》(1945年12月29日公布實施)、《蘇皖邊區第一行政區破壞解放區革命秩序治罪辦法》(1947年1月頒布)、《川陜省蘇維埃政府肅反執行條例》[9]12。新中國成立后尤其文革期間再次掀起了新一輪的“反革命罪”鎮壓運動,直至1997年,整整沿用70年之久的“反革命罪”才正式更名為“危害國家安全罪”。兩年后,《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修改時,“反革命”一詞徹底從憲法中刪除。

二、南京國民政府建立:革命與反革命角色轉換

20年代的國民革命,實際上是從清末民初的精英革命運動轉向平民革命運動。國民革命不僅僅限于知識精英,廣大民眾最大程度地被發動起來,因此革命與反革命之爭的浪潮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各種社會組織。近代之初衍生的買辦團體,清末時期成立的商會組織以及20年代后成立的商民協會,都卷入這一革命浪潮之中,原本都為近代中國資產階級團體,卻為了爭奪政治資源、社會地位以及話語權,彼此較量,相互攻伐,大資產階級從社會控制角色變為被批判和攻擊的對象,這對原本處于上升期的社會組織內部造成了嚴重混亂,也對中國的資本主義經濟發展產生了消極影響。這一切的背后,是政府運用手中的權力對社會組織的一種改造、“制衡”與“動員”交叉運用,目的是為了將社會組織納入到自己的統治范圍之內,為當權者的利益服務。

(一)國民黨革命角色蛻變

1916年袁世凱復辟帝制失敗,在絕望中死去,中國從此出現了一個近代以來前所未有的軍閥割據、頻繁混戰的政治局面。但政治上卻相對自由,國內有識之士紛紛參與救國運動,各種社會團體與政黨應運而生,其中最有影響力的大黨仍是中國國民黨。國民黨隨著政治局勢的演變,先后經歷興中會、同盟會、國民黨、中華革命黨、中國國民黨五次改組,最后一次的改組是在蘇俄的指導下完成的。1923年孫中山接受蘇俄來華顧問鮑羅廷的建議并在中國共產黨幫助下改組國民黨,將思想建設、政治建設與軍事建設同時并舉,徹底扭轉國民黨的頹敗之勢。1924年1月國民黨成功改組,與中共建立了“黨內合作”關系。在國民黨召開的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上,決定共產黨人以個人身份加入國民黨,確立了“聯俄、聯共、扶助農工”三大政策為國民黨的基本政策。隨后在蘇俄的幫助下組建黃埔軍校,為國民黨培養大量的優秀軍事人才。國民黨由此成為一個具有強有力的領導機構和自己軍隊的革命政黨,領導了聲勢浩大的國民革命,并發動了消滅北洋軍閥的北伐戰爭。

1927年,北伐戰爭取得階段性的勝利,國民黨控制了長江以南的大片領土,擁有一支強大的武裝力量。在這種局勢下,蔣介石為了搶奪勝利果實,公然背叛孫中山的三大政策,發動了“四·一二”反革命政變,使國民黨內部左派和右翼之間的爭斗發展到大規模的流血沖突,緊接著打著左派旗號的汪精衛也迅速右轉,發動七一五反革命政變。經過一年多的沖突、談判、戰爭后,蔣介石南京國民政府與汪精衛武漢國民政府實現了寧漢合流。國民黨公開叛變革命,違背孫中山三大政策,實行“清黨”政策,國民黨成為名副其實的反革命,國民黨政府反而將堅持革命的共產黨作為反革命予以鎮壓。共產黨為堅持革命被迫轉入農村,革命處于低潮。1928年3月南京國民政府頒布《暫行反革命治罪法》,第一條規定“共產黨案件應依反革命論罪”,“反革命罪”自此正式成為國民黨迫害共產黨的法律武器。第二條對“反革命”者界定為“意圖顛覆中國國民黨及國民政府或破壞三民主義而起暴動者”[8]779。國民黨奪取政權后,進一步掌握了對革命話語權的控制,掩飾其“反革命”的行為,自我標榜為最革命的政黨,用“反革命罪”作為其反動統治的工具。

國民革命后,國民黨從一個革命的政黨蛻變為“反革命”的政黨,南京國民政府建立后,成為執政黨,利用“反革命罪”去鎮壓其他黨派,維護其反動統治。20年代后期動蕩的社會現實,劇烈的權力爭奪,使法律、民主完全喪失合理存在的條件,法律的公正性、合理性在黨派爭權奪利的競技場中蕩然無存,竟而出現“反革命罪”這一帶有濃厚政治色彩的刑法條例。由此可見,反革命罪刑的出現完全是政治化的產物,是權力爭奪的衍生品,成為用以指控他人、他黨最合適的攻擊詞,其隨意性與嚴酷性并存。這一階段,社會的整個系統都是在“被破壞”中運行,政治、法律、經濟在這場劇烈的革命運動中被破壞得支離破碎,經濟停滯不前,法律權威嚴重喪失。直到南京國民政府的統治趨向穩定,革命時期出現的“反革命罪”定罪量刑與打擊范圍發生了變化。

(二)買辦階級的“反革命”角色變化

買辦作為中國近代資產階級的一部分,他們的出現早于中國的民族資產階級和官僚資產階級[10]。買辦是中國近代化進程中一個特殊現象,鴉片戰爭之后,外國商人進駐中國,買辦就是聯系外商與中國商人間貿易的中間人。買辦在早期對中國經濟的發展產生了積極的影響。但在近代以后的中國長期觀念中,是將買辦視為同漢奸一類的不赦分子,究其原因,除買辦本身與外國資本主義聯系密切外,主要是在國民革命期間,群眾反帝愛國運動高漲,買辦因其自身的職業角色,不可避免地成為打擊的對象,并且在這場平民革命的條件下,占有社會大量財富的大買辦自然成為革命的對象。隨著時間的推移,買辦的形象愈發惡化,甚至等同于漢奸。據實而論,買辦在近代中國的地位與作用應從正負兩方面進行客觀的分析,但無論是在當時還是在后來,買辦卻一直是長期飽受抨擊而受到否定的一個社會階層。而商民運動前后,則是這一發展變化的重要分界點[11]。在國民革命之前,買辦的形象還不是十惡不赦,但隨著新文化運動的開展,國家觀念、民族意識的深入人心,以及共產黨發動群眾運動逐漸深入,尤其以陳獨秀和瞿秋白為代表的先進知識分子對依附于軍閥的買辦階級批判,不但揭露了買辦出身不光彩的一面,而且從政治上揭示買辦與外國勢力相勾結的罪惡歷史[12]。隨著國民革命的進一步深入,買辦階級所包含的范圍為愈加擴大,不僅從單純的買辦商人擴大到軍閥政客,而且還包括為資本主義的政治、經濟、文化利益服務,或與之利益密切相關的中國人,但此時的買辦階級雖然屢遭批判,卻未真正定性為“反革命”者,更不用說用反革命罪進行處罰。直到國民大革命在全國轟轟烈烈的開展,隨著商民運動的發動和深入,在1926年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上通過《商民運動決議案》,在此決議案中正式將買辦商人定性為“反革命者”?!渡堂襁\動決議案》根據商民中不同階層者對待革命的態度,劃定“不革命者”和“可革命者”,并采取不同策略。決議案指出:“商民中有不革命者,有可革命者,如買辦商人、洋貨商人、中外合辦銀行商人,此等商人與帝國主義發生密切之關系,拾帝國主義馂馀以自肥,此為不革命之商人?!盵13]487自此,以買辦商人為代表的所有買辦階層都被劃定為“不革命者”,買辦的政治地位和社會地位一落千丈。幾乎與此同時,共產黨人也將買辦階級界定為“大資產階級”,屬于革命的對象[14]。于是,國民黨通過對“買辦階級”的“妖魔化”宣傳,使買辦變為一種帶有原罪的職業,這實際上是一種有意重新塑造買辦形象的過程。在國民黨和共產黨共同推動下,“買辦階級”“大資產階級”在革命話語中開始廣泛使用,并一直作為革命的對立面存在[11]。“買辦”一詞成為與“封建”“落后”“賣國”“反革命”為同等層次的話語,被大肆批判。直至代表大地主大資產階級的性質的南京國民政府建立,國民黨由革命黨轉變為反革命和執政的政黨,不再嚴厲打擊買辦階層。但在共產黨的統轄區域內,買辦階級依然是被作為批判和打擊的對象,毛澤東批判“買辦階級”的反動性時指出:“在經濟落后的半殖民地的中國,地主階級和買辦階級完全是國際資產階級的附庸,其生存和發展,是附屬于帝國主義的?!貏e是大地主階級和大買辦階級,他們始終站在帝國主義一邊,是極端的反革命派?!盵15]因此,“買辦階級”在共產黨的宣傳話語中一直是“漢奸”“帝國主義的走狗”的代名詞,及至新中國成立后,買辦階層還是被嚴厲譴責的對象,新政權對買辦進行了堅決的鎮壓。

實際上,買辦是隨著近代中國對外貿易興起而產生的一個特殊職業,隨著對外開放和發展對外貿易的需要進入世界市場的。既是歷史的進步,又為不可抗拒的歷史潮流所推動,它在溝通中國與世界、洋商與華商、沿海通商口岸與內地城市的經濟交流,以及隨之而來的文化交融,客觀上具有一定的促進作用[16]。帝國主義對中國的侵略無論是從經濟上還是從政治文化方面,買辦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買辦商人的扭曲形象和負面的角色主要是政治導向的結果。在晚清時期發展壯大的買辦商人,進入民國后掌握了大量社會經濟資源,擁有的相當充裕的社會財富,很大一部分買辦商人成為大資本的擁有者,在國民革命發動以平民為主體的革命運動中,革命者需要以革命的“破壞”來獲得社會資源和財富,并且取得中小資產階級和廣大平民的支持,因而與外國商人聯系密切的買辦商人成為必須限制、打到的對象,并利用“反革命罪”對買辦商人進行鎮壓。這完全屬于一種政治動因,成為政府經濟制衡的一種體現,也是國民革命中對原有經濟體系“破壞”的一種表現,法律在這里完全失去了它應有的作用,政治性話語思維和革命手段占據了主導地位。

(三)大資產階級的角色變動:商會與商民協會之爭

商會組織是晚清政府鼓勵創辦實業,推動工商企業自發成立的商事聯合組織,是晚晴新政重要舉措,其領導成員大都是商人中的上層——大資產階級所組成。1903年,清政府設立了商部,作為統轄實業的最高管理機構。1904年,根據商部的意見,清廷頒布《察定商會簡明章程》《商會章程附則六條》,成為商會組建的法律依據。1905年,商會開始成立,此后各大城市商會組織如雨后春筍般建立,至1908年,全國已有58個總商會。商會為我國近代經濟的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推動我國近代工商企業從弱小、鄙薄走向完備,并建構了一套完備的商事活動規程。商會除了經濟上的積極作用,對國家的政治生活也產生了較大的影響。如對辛亥革命的支持和五四運動的巨大支持。因此,在國民革命運動期間,商會組織既是革命黨人需要爭取的一支力量。不幸的是,國民革命時期被視為革命的對象,國民黨為了取代大商人、大資產階級占據領導層的商會,組建了以小商人為主的商民協會,雙方發生了長達數年的存廢之爭。

商民協會是為適應國民革命的需要而成立的以中小商人為主的商事團體。1924年,廣東發生商團叛亂,使廣東革命政府看到大商人對社會的影響力,于是開始關注關于商人的相關理論,制定有關商人的政策,試圖建立針對取代商會的商人組織,商民運動由此發動起來。革命黨人認為中小商人革命性強,于是成立以中小商人為基礎的商民協會取代舊商會,打壓大資產階級群體。1926年,國民黨“二大”通過《商民運動決議案》,決定成立商民協會,此時只是提出組織“商民”,尤其是中小商人。1928年7月19日國民黨第157次中常會通過《商民協會組織條例》,規定加入商民協會的“商民”包括中小商人、店員和攤販[17]486??梢哉f,商民協會是在國民黨的支持下成立起來、為國民革命服務的一種商事團體,規定商民協會之組織有三個重要原則,一是能代表大多數商民之利益,二是組織嚴密,三是革命性?!耙环矫骓殗栏裣拗品锤锩堂瘛c帝國主義軍閥官僚勾結的商民之加入,以免為所操縱,同時,為求易于指揮起見,凡有本黨同志或黨部所在地之商民協會,當以黨員為基本會員,該地之商民協會須直轄于該地黨部之商民部。”[13]491-492顯而易見,商民協會是國民黨直接操控的帶有政治性的商人組織。

國民黨發起商民運動的目的是旨在發動同工農運動一樣的革命運動,發動商民協會運動,希望依靠中小商人,壯大革命隊伍,大力推動國民革命的進行。所以在“革命”與“反革命”的博弈語境中,商民協會在國民黨的授意與支持下,將商會上層大資產階級視為反革命加以打擊。大資產階級的角色從推動國家經濟發展的主體突然被視為“反革命”者,使商會多次面臨被取締的危險。商民協會商會之間的存廢之爭由此展開。國民黨推行商民運動的最初打算是希望同工農運動一起推動大革命的發展,但又未及時對舊商會采取徹底的打壓和真正的取消[18]。因此在國民革命后期,受“革命”與“反革命”的政治氣候的影響,商民協會和商會之間相互攻擊,對20年代后期中國的經濟造成相當大的影響。1926年1月,國民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在廣州召開,會議通過《商民運動決議案》,表明了商民運動的宗旨是“在使商民參加國民革命之運動”,第二條進一步指出:現在商會均為舊式商會,因其組織之不良,不受少數人之操作,其對商人則以少數壓迫多數之意思,只謀少數人之利益……對待此種商會應取之態度:(一)須用嚴厲的方法以整頓之,(二)須即令各地組織商民協會,以監視其進行。以分散其勢力,并做其整頓之規模[13]487-488。因此,商會的地位在國民革命時期一落千丈,主要是其領導成員大都為大資產階級大商人,被視為“反革命”之故。國民革命后期頒布《反革命罪條例》后,商會上層領導成員在被貼上“反革命”的標簽后隨時都有性命之憂。為此,商會上層領導成員極力奔走,發動請愿活動,力陳自身的清白。

誠然,商會組織在其內部運作方面確實存在一定的問題,但堂而皇之地蓋以“反革命”之標簽,實屬政治性導向的嚴重偏失,也存在對法律民主的不枉不顧。隨著國民黨革命性蛻變,以及建立的南京國民政府大地主、大買辦、大資產階級性質使然,商會存廢之爭最終在1929年修訂新的商會法,以保證商會的存在、消失商民協會落下帷幕。有學者為此指出,保留商會并撤銷商民協會是國民黨發動商民運動轉軌的結果,而導致這一結果的最終形成實際上有一個發展變化的過程,由于商民協會沒有順應商民運動的轉軌進程,并且采取與商民運動轉軌背道而馳的行動,最終逼迫國民黨中央不得不將其撤銷[19]。從國民革命到南京國民政府建立,國民黨對社會組織也是一個由“制衡”到“動員”的過程。對商會扣上“反革命”組織的帽子,是從政治方面及社會輿論方面對大資產階級高壓,借此加強對經濟的把控。商會與商民協會之間的攻擊也主要集中在商會中大資產階級主體上,試圖以此分割社會財富。革命后期,軍閥勢力被逐一消滅,國民黨由革命轉變為建設,需要經濟的發展作為政治穩定的基礎,而商民協會此時仍然不能從“革命之破壞”轉軌為“革命之建設”,而商會卻及時適應了這一環境,成為國民黨“動員”的對象,“反革命”的指控隨即撤除。故商會與商民協會之命運,商會角色的多次轉變,皆為當局者為促使國民革命順利發展的一種方式,皆服務于政治的需要。

三、結語

1924年至1927年的國民革命運動,是一場自上而下的全民大革命。革命者不再只局限于社會知識精英,而是擴展到社會的各個階層,普通民眾紛紛被動員起來參與革命,農民、工人、商人、婦女等不同社會角色都彼此組織起來,參與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斗爭,“革命”與“反革命”的話語甚囂塵上。泛政治化、泛革命化波及一切領域,尤其是法律的泛政治化。在這一時期,法律失去該有的嚴謹和神圣,成為政黨之間爭奪話語權、統治權的武器,“反革命罪”這種非黑即白的定罪量刑造成人人自危,并因此波及各個社會組織團體,使它們的社會角色多次轉換。在以革命“破壞”為主的語境下,清末民初以來所形成的以大買辦、大資產階級控制的社會格局被摧毀,政治體系、經濟力量重新洗牌,進而造成20年代后期的社會混亂。“反革命”從最初的譴責性話語上升為刑事法律,繼而成為南京國民政府統治的工具,以此來控制其他政黨與社會組織。國民革命時期出臺的“反革命罪”,主導著人們“革命”和“反革命”的認知長達半個多世紀之久,在革命意識早已淡化的今天,我們理應去揭示歷史上“反革命罪”背后真實原因,客觀、公正、理性地對待革命、政治與法律關系,尤其注重法律的公正和嚴謹。歷史的經驗和教訓值得深思和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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