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世廣+張宇楷
摘 要:資本形成能力是區域經濟發展的重要推動力,本文基于資本形成能力視角,從資本形成能力的來源結構、傳導模式兩個環節實證分析了資本形成能力與經濟增長的關聯差異。結果表明與區域經濟發展關聯性較強的資本依次是外國直接投資、銀行貸款、財政資本,資本市場的作用仍待提升;最后提出促進與區域經濟發展相適配的資本形成能力發展的建議。
關鍵詞:資本形成能力;經濟增長;相關性;資本來源結構
一、引言
資本對于經濟增長的重要作用,無論是古典經濟增長理論,還是新古典經濟增長理論、新經濟增長理論等,都有重要論述。然而,隨著經濟發展階段的變化、經濟一體化的推進、新技術革命出現的新特點、人口結構的變遷等因素,資本之于經濟發展的作用機制并非一成不變,甚至出現了連續性變化,區域差異也愈發明顯(趙昌文,2004);資本形成能力與經濟增長的相關性機理需要不斷檢驗(李揚,張曉晶,2015;王定祥,李伶俐,冉光和,2009)。由于影響經濟增長的因素除了資本之外,還有技術創新、勞動力、土地等,眾多因素中單獨研究資本的作用機制,必須將其他因素的作用剔除掉,如果上述其他因素的作用顯著,則不利于對資本形成能力作用的分析?;诖?,我們選擇廣州和深圳這兩個城市作為研究樣本,原因之一在于這兩個城市同是我國華南地區經濟最發達的城市,同時也是我國資本、創新集聚的主要城市,具有相似的區位特征、相近的發展路徑和同脈的文化(蔣玉濤,鄭海濤,2013;姜巍,2004);原因二也是近年來引起關注的是,這兩個城市近年來的發展呈現出不同的局面,深圳大有全面超過廣州之勢:總量上,兩地GDP已非常接近;結構上,廣深兩地的第三產業占GDP比重均超過50%,但自2013年起,深圳的現代服務業在第三產業的比重超過60%,廣州第三產業則以傳統服務業為主;產業升級方面,2015年深圳新興產業增加值是7003.48億元,是廣州的三倍;趨勢上,2013年,廣州新登記企業戶數為154575戶,同期深圳為167220戶,旗鼓相當;2015年,廣州新登記企業戶數是205887,深圳則為299925,多于廣州近10萬家,深圳的資本聚集能力已遠遠領先于廣州。
因此,理清兩地經濟發展的差異及導致差異的資本形成能力層面原因,有重要實踐意義。本文從資本形成的來源結構層面研究資本形成能力與區域經濟發展關系及資本形成能力的傳導效應。
二、區域資本形成能力及其比較
廣州深圳兩地資本形成的主要途徑是類似的,具體包括民間資本、財政性資本、銀行貸款、外商直接投資、上市公司權益融資等。全文數據根據廣東省統計年鑒(2000-2015)、廣州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2010-2015)、深圳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2010-2015),廣州統計信息網等整理而成,由于篇幅所限,詳細數據對比略。
1.廣深人均可支配收入較高,民間資本形成潛力都比較大
2000年至2015年間,深圳的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都比廣州的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高,但是廣州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平均增幅為9.02%,比深圳的平均增幅5.47%大。2015年,廣州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為46734.60元,實際增長為2.06%,農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19323.10元,實際增長9.40%;深圳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為44633.00元,實際增長9.00%。由于深圳農村居民占比極低,因此從居民可支配收入角度看,深圳的居民可支配收入略高于廣州;居民可支配收入是資本形成能力的微觀表現,但單憑此還難以直接定資本形成能力強弱,儲蓄率、消費水平對資本形成能力也有一定影響。不過儲蓄率整體下滑、互聯網經濟拉底城市間消費水平的差距已成趨勢,在此背景下居民可支配收入對資本形成總量的影響不容忽視。
2.廣深兩地財政收入相當,自身積累能力較強
廣州、深圳兩地從2000年到2014年,財政收入增長了近10倍,且兩地相當。在支出方面,廣州略高于深圳;廣州財政支出從2000年的258.6億元,2014年增加到2525.38億元,15年間增加了9.8倍;深圳財政支出從2000年的225.04億元,2014年增加到2166.14億元,15年間增加了9.6倍;廣州略高于深圳。具體在公共財政收入上,在2015年,由于股市、樓市的帶動,深圳財政收入大幅增長。數據顯示,2015年,來源于深圳的公共財政收入達到7240億元,比上年增長30.2%,其中中央級收入實現4512億元,增長29.7%;深圳市地方級收入實現2728億元,增長31%,為近8年以來新高。分行業看,去年深圳稅收規模占比前四大行業是制造業、金融業、房地產業和批發零售業,合計占整體稅收的比重達到71.6%。金融業等現代服務業貢獻較為突出,金融業稅收實現980億元,超常規增長60%以上。廣州稍顯囊中羞澀,廣州2015年公共預算收入僅為1349.1億元,僅為深圳的一半左右,當然這與廣州的財政收入要上繳省級和中央兩級財政,而深圳只與中央分成有關。
3.廣州利用外資數量相比于深圳處于下滑狀態
2000年,廣州利用外資28.89億美元,領先深圳10億美元;而到了2014年,廣州利用外資卻落后于深圳近7億美元。表明在吸引外資上,深圳更具有優勢。
4.深圳在資本市場有得天獨厚的條件,廣州難以比擬
深圳證券交易所使得深圳企業在資本市場相比于廣州具有無可比擬的優勢,因此,在上市公司權益融資方面,廣州落后于深圳,有時甚至遠遠落后于深圳。資本市場發展的區域不平衡性,即使在經濟相對發達的珠三角地區,仍然是凸顯的。如何在已有資本市場發展格局下提升直接融資比重,引領產業發展,需要多層次資本市場的輔助。
三、資本形成能力與區域經濟關系的實證分析
從表1及表2可知:
(1)模型擬合優度較高,資本形成來源與GDP增長關系顯著。以廣深兩地的GDP為被解釋變量,在0.05的顯著水平下,實際使用外商直接投資對地區GDP影響較大,彈性系數分別為2.16和1.86且皆表現為顯著,即實際使用外商直接投資每增加1%,GDP分別增長2.16%和1.86%,可見廣州經濟與外資的關聯度較深圳稍高。endprint
(2)另外,廣深兩地的上市公司權益融資產出彈性分別0.39和0.41,即深圳在上市公司融資方面的投入度和效率比廣州稍高;最后,相比兩地的財政支出和銀行貸款產出彈性,廣州高于深圳,說明廣州對財政的依賴性大于深圳。對廣州而言,繼續發揮財政資本對經濟增長的有力作用的基礎上,通過促進金融發展,來優化資本形成的結構。
2.形成能力對第三產業產值的貢獻
從表3與表4可知,第三產業在廣深兩地的發展中皆處于較好態勢。
兩地實際使用外商直接投資對第三產業的發展貢獻相對最大,兩者之間的相關度最高。外資與兩地經濟的深度嚙合性基本顯現。財政支出、貸款余額與第三產業產值的擬合優度相當高,產出彈性上廣州高于深圳,這是廣州近年來經濟轉型的成果。盡管如此,前文所述,深圳的第三產業發展含金量更高,說明深圳民間資本的投資績效作用凸顯。
3.資本形成能力對高新技術產品產值的貢獻
從表5和表6可知,這部分模型的總體擬合效果稍低于前面的模型,但皆于區間[0.74,0.96]中,資本形成能力與高新技術產業的發展具有較強關聯。
高新技術產品產值受實際使用外商直接投資的影響較大,每增加1%的實際使用外商直接投資,兩地的高新技術產品產值分別增加2.96%和2.36%,產出效率較高;但擬合優度低于其他類型資本,說明民間資本、財政資本、銀行貸款對高新技術產業逐步展現較高的投資動能。從兩地財政資本、銀行貸款對高新技術產業的產出彈性均大于1,相比較它們對三大產業的貢獻度而言,有了顯著提升。資本流轉呈現出新趨勢,但通過資本市場直接融資對高新技術產業的貢獻仍較低,可能與大量高新技術企業所處發展階段有關。不過,有效發揮資本市場對高新技術企業的支持,尤其是提升科技型中小微企業金融獲得性,是亟待從政策層面重視的。
四、結論
本文立足于廣深兩地經濟社會發展評價,分析資本形成能力在區域經濟發展中的作用,并利用實證方法確認兩者之間的作用機理,在此基礎上我們提出適配區域經濟發展的資本形成模式和傳導路線。
1.繼續發揮財政資本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同時加快資本市場建設
深圳具有證券交易所這一得天獨厚的條件,資本市場比廣州發達,因此深圳經濟發展受資本市場支持力度比廣州大。廣州經濟發展對財政的支持仍然比較依賴,這也并非一無是處,從供給端進行資本形成能力的結構優化與動能疏導還是比較容易操作的。但廣州金融發展結構性失衡,金融市場金融服務盡管發展很快,但尚不能與新常態下的經濟發展相適應;尤其是普惠性金融發展緩慢,創業金融仍停留在理論探討階段。廣州應抓住金融科技創新的契機,借助于大數據、人工智能技術改進金融服務模式,提升金融服務效率。
2.推行以公平為主導的長效發展機制
深圳投資效率較高,源于資本形成能力與第一產業的發展是負相關;而廣州的銀行資本、財政資本與第一產業產值呈現高度相關,并對其具有正向支持作用。這提示廣州在促進經濟發展過程中,產業政策的實施應該謹慎。選擇性政策若不精準則極易導致產能過剩,政府重心應轉移到解決金融資源的傾斜問題,避免將金融資源錯配到產能過剩的產業中。系列針對科技型中小微企業的科技金融政策,秉承“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的傳統發展模式,并沒有起到預想的作用。在效率優先下,公平往往是兼顧不到的;部分中小微企業會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去滿足預設條件而套取政策補助。由于政策性優待具有典型的時間節點約束,更加加劇了部分中小微企業難以將主要精力投入到公司未來發展息息相關技術創新上。
政策的同質化導致政策實施效果的必然不同,而差異化政策又不能精準化,政府控制金融有效供給不足,且供給結構跟不上經濟結構的變遷;國企無法律授權不可為,中小微企業無法律約束皆可為,這種雙重標準是追求公平的速成之路。國企強勢,體量大,回旋空間小,則應嚴約束;廣大中小微企業處于弱勢,體量小,回旋空間大,則寬約束,通過這個過程,充分釋放微觀主體的活力。
3.資本形成能力的傳導要優先考慮戰略性新興產業
資本形成能力近年來呈現出新的趨勢,但總體上資本形成能力對高新技術產業的貢獻度仍然處于低位。共享經濟、長尾經濟、零成本經濟不斷涌現,大數據、云計算、移動互聯網、物聯網、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術與經濟、產業、科技全方位深度融合,不斷催生新業態、新產品和新模式的未來新形勢;這些新特征都要求決策部門能夠及時的掌握,并從資本供給端采取騎墻策略,即針對當前金融覆蓋性不太好的種子期、成長期科技型中小微企業的資金需求問題,政府應當直接發揮財政資金的支撐作用。而針對那些目前仍然能夠從金融機構獲取金融資源的、而發展動力與創新驅動不一致的,政府減少或不再實施類似稅收返還或補貼的資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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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駱世廣(1981.01- ),男,河南信陽人,碩士,廣東金融學院副教授,(廣州)區域金融政策重點研究基地研究員,研究方向:科技金融、金融數據挖掘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