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永聰 申明浩
粵港澳大灣區對外開放水平的測度與比較
◎ 楊永聰 申明浩
高度包容開放是世界一流灣區的共有特征,對外開放水平的高低直接關系到粵港澳大灣區能否實現躋身世界一流灣區行列的目標。本文基于貿易開放度、投資開放度等多個維度,應用主成分分析法對粵港澳大灣區在2010-2015年間的對外開放水平進行了測度,并且與京津冀城市群和長三角城市群進行了比較,結果發現:粵港澳大灣區的總體對外開放水平處于上升通道,而且顯著高于京津冀城市群和長三角城市群;同時,粵港澳大灣區城市間的對外開放水平表現出了總體分化、局部趨同的特征。為此,可以通過充分發揮香港“超級聯系人”功能、借助廣東自貿區開展制度創新、“引進來”與“走出去”雙向互動以及推動基礎設施一體化建設等方式,進一步提升粵港澳大灣區對外開放水平,為粵港澳大灣區集聚和優化要素資源配置、激發經濟增長新活力和新動力創造條件。
粵港澳大灣區 城市群 對外開放 因子分析
高度包容開放是紐約灣區、舊金山灣區和東京灣區等世界一流灣區的共有特征,也是灣區發展集聚高端要素資源、實現產業結構轉型升級、打造全球核心競爭力的關鍵所在(申明浩、楊永聰,2017)。粵港澳大灣區能否建設成為世界級城市群,躋身世界一流灣區行列,其中的一個關鍵影響因素就在于能否有效提升灣區經濟的對外開放水平、在更高的水平上構建對外開放新格局。在這一背景下,如何更好地提升粵港澳大灣區對外開放水平,通過打造對外開放新格局形成更強的發展引擎,集聚更多的高端要素和資源服務于經濟發展,已經成為粵港澳大灣區建設過程中亟待破解的重大命題。
要實現將粵港澳大灣區打造成為世界一流灣區和城市群的目標,首先就必須科學測度與衡量當前粵港澳大灣區的對外開放水平,為進一步優化大灣區的對外開放路徑提供參考依據。因為對外開放水平的測度指標往往是多維度的,因此在測算總體開放度時需要對多個評價指標進行綜合處理。目前較為常見的對外開放指標綜合方法有兩種:一是專家評分法(王發明,2008;李青、黃亮雄,2014),二是主成分分析法(胡智、劉志雄,2005;曹文煉等,2013;申勇、馬忠新,2017)。從已有成果來看,眾多學者采用不同指標構建的方法對我國總體開放水平和省級層面的開放水平進行了測度,但是針對粵港澳大灣區對外開放水平進行測度和比較的研究還很少,凸顯了對粵港澳大灣區對外開放水平進行測度的必要性。
結合粵港澳大灣區的發展需要,本文基于貿易開放度、投資開放度、旅游開放度、對外接待能力等維度對粵港澳大灣區2010-2015年間的對外開放水平進行了測度,并且通過主成分分析法測算了粵港澳大灣區的總體開放水平得分以及各城市的開放水平得分。同時,本文還選取了京津冀城市群和長三角城市群作為研究對象進行對比分析,以明確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對外開放水平在國內所處的相對位置。從實踐的角度來看,多維度衡量與分析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對外開放水平,有利于加快粵港澳大灣區構建對外開放新體系、新格局,提升粵港澳大灣區建設世界級大灣區和城市群的效率,在更高的水平上實現新的跨越式發展。
由于粵港澳大灣區涉及內地與香港、澳門三個不同的關稅區,在統計指標和統計口徑上都存在較大差異,可以選取用于分析的相關指標較為有限。基于統計指標的可獲取性以及統計口徑的統一性考慮,選取具有較強代表性和典型性的貿易開放度、投資開放度、旅游開放度、對外接待能力等維度的指標用于分析。其中,貿易開放度包括了出口貿易世界占比和進口貿易世界占比兩個指標,投資開放度由單位土地利用外資來衡量,旅游開放度由旅游外匯收入占比來表示,對外接待能力由星級飯店分布密度來衡量。
在上述指標中,出口貿易世界占比和進口貿易世界占比兩項指標分別體現了一個城市或者地區在出口領域和進口領域對國際市場的開放度。具體來說,一個城市出口貿易額的世界占比越高,該城市在國際市場中的地位就越重要,嵌入全球價值鏈的程度也越深;進口貿易的世界占比越高,該城市對國際市場產品的需求就越旺盛,進口貿易的開放程度也越高。和貿易依存度指標相比,貿易世界占比指標能夠更好地體現貿易開放度,而且指標的波動性相對更小。從現實的情況來看,貿易依存度的高低也難以準確反映出一個國家或者地區的貿易開放水平。例如,中國、印度等發展中國家的貿易依存度遠遠高于美國和歐盟等發達經濟體,但是據此認為前者的貿易開放水平高于后者是不恰當的。基于上述考慮,采用貿易世界占比指標來代替貿易依存度指標有助于提高評價指標的適用性。
單位土地利用外資是衡量一個城市或者地區在投資領域對外開放水平的重要指標,單位土地實際利用外資額越大,說明該投資開放度越高,投資的限制性條件也相對越少。單位土地利用外資指標要優于傳統的外商直接投資在GDP中占比的測度方法。特別是,結合我國近年來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背景下內生增長動力增強的情況來看,外商直接投資份額的變化也不能完全說明投資領域開放水平的變化。在經濟總量增長的前提下,實際利用外資額在GDP占比的下降,可能是體現了當地內生增長動力的增強,而不是反映了投資領域開放水平的降低。因此,單位土地實際利用外資額這一指標和外商投資占比指標相比能夠更好地衡量投資領域的對外開放水平。
此外,旅游外匯收入占比主要是基于國際旅游消費的維度來衡量對外開放水平。旅游外匯收入占比越高,意味著國際旅游對當地的經濟拉動作用越強,而且當地的旅游市場也越開放。此處需要說明的是,由于香港和澳門并未披露直接的旅游外匯收入數據,兩個城市的旅游外匯收入由入境過夜游客總消費和入境不過夜游客總消費兩項數據加總得到。而星級飯店分布密度指標則體現了一個城市或者地區的對外接待能力。星級飯店分布密度越高,說明該城市的基礎設施建設越完善,越有利于人員的交流與往來,相應的開放水平也更高。

表1 對外開放水平指標體系
結合研究的需要,本文采取主成分分析法對指標體系中的五個細分指標進行降低維度處理,在盡可能不損失原有指標信息的前提下減少指標的數量,從而達到對細分指標進行綜合的目的。和人為設定權重的方式相比,主成分分析法能夠在最大限度保留原有指標信息的前提下獲得綜合性評價指標,而且避免了人為設定權重的主觀性,對細分指標的綜合過程更加嚴謹和客觀。
主成分分析過程借助SPSS16.0軟件完成,具體步驟如下:第一,通過五個細分指標的相關系數矩陣判斷指標之間是否存在顯著的相關性,如果相關系數矩陣顯示各變量之間存在著顯著的相關度,可以初步判斷這些指標適合用于進行因子分析,能夠從中提取出反映變量間共同特征的公共因子;第二,借助KMO抽樣適當性檢驗和Bartlett球形檢驗進一步判斷因子分析方法的適用性,其中,KMO的取值范圍在0到1之間,越大說明越適合于進行因子分析,Bartlett球形檢驗是以變量的相關系數矩陣作為出發點,原假設是相關系數矩陣是一個單位陣,如果拒絕原假設,則說明適合于進行因子分析;第三,利用主成分分析法獲得因子分析的初始解,并且根據特征根取值大于1的條件對變量的共同度進行提取,確定是否能夠從原有指標的信息中提取得到有效的公因子;第四,結合累積方差貢獻率來判斷提取得到的公因子是否能夠較好地解釋原有變量的總方差,并且采用方差最大法進行因子正交旋轉以確定公因子的穩健性,在此基礎上進一步計算旋轉前后的因子載荷矩陣,其中旋轉方法采用了具有Kaiser標準化的方差最大化正交旋轉法;第五,基于回歸分析法得到因子得分系數矩陣,為最終計算得到樣本城市和地區的對外開放水平指標提供測算依據。
本文的重點在于測算粵港澳大灣區的總體對外開放水平以及大灣區各城市的對外開放水平,并且通過橫向對比與縱向比較的方式明確未來粵港澳大灣區進一步提升對外開放水平的方向和路徑。為此,選取2010-2015年期間的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統計數據作為主要研究樣本。其中,研究所需的樣本數據來源于歷年《廣東統計年鑒》《香港統計年刊》以及澳門統計暨普查局DSEC數據庫。需要說明的是,香港、澳門和粵港澳大灣區內部其他城市所采用的貨幣單位并不相同,基于指標統計與合并計算的需要,通過匯率換算將港幣、澳門元和人民幣統一換算為美元,以便于展開指標的統計與分析。
為了更準確地衡量和把握粵港澳大灣區對外開放水平在國內所處的相對位置,除了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之外,同時選取京津冀城市群和長三角城市群作為研究樣本,以便于對粵港澳大灣區對外開放水平進行更全面的考察和比較。其中,京津冀城市群涵蓋了北京、天津、保定、唐山、石家莊、廊坊、秦皇島、張家口、承德、滄州、衡水、邢臺、邯鄲等13個城市,涉及北京、天津兩個直轄市和河北省;長三角城市群涵蓋了上海、南京、無錫、常州、蘇州、南通、鹽城、揚州、鎮江、泰州、杭州、寧波、嘉興、湖州、紹興、金華、舟山、臺州、合肥、蕪湖、馬鞍山、銅陵、安慶、滁州、池州、宣城等26個城市,涉及作為直轄市的上海以及江蘇、浙江和安徽等省份。京津冀城市群和長三角城市群是我國除了粵港澳大灣區以外,對外開放程度較高、經濟體量較大、人均收入水平較高、人口密集度較高的兩個區域,同樣有望打造成為世界級城市群。將這兩個城市群作為比較對象,有利于更好地明確粵港澳大灣區對外開放的實際情況。京津冀城市群和長三角城市群相關測算指標主要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數據庫、歷年《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以及各省份和城市的統計年鑒。
考慮到除了測算樣本城市的對外開放指數以外,還需要測算城市群的總體對外開放水平,本研究在將樣本城市作為研究對象和樣本的基礎上,進一步將樣本城市所在城市群也視為研究樣本放入因子分析模型中,從而得到樣本城市群的總體對外開放指數和各個城市的對外開放指數。因此,總體研究樣本涵蓋了粵港澳大灣區、京津冀城市群、長三角城市群等三大城市群以及50個樣本城市在內,研究的時間范圍涉及2010~2015年。
根據主成分分析的結果,粵港澳大灣區的總體對外開放水平呈現出了在波動中上升的趨勢,總體得分從2010年的6.64上升到了2015年的7.02,表明粵港澳大灣區的對外開放水平處于上升通道。從各個分項指標來看,粵港澳大灣區的出口貿易世界占比和進口貿易世界占比都出現了較為顯著的提升,其中,出口貿易世界占比從2010年的5.38%提高到了2015年的6.52%,增長幅度達到21.19%;進口貿易世界占比則從2010年的4.89%提高到了2015年的5.37%,增長幅度達到9.20%。類似的,單位土地利用外資也表現出了明顯的上升勢頭,從2010年的0.02億美元/平方公里增加到了2015年的0.04億美元/平方公里。此外,旅游外匯收入占比指標出現了輕微的下滑,從2010年的4.63%下降到了2015年的4.32%。星級飯店分布密度指標則基本不變,從2010年到2015年都是0.02個/平方公里。
值得注意的是,在全球經濟不景氣、國際市場需求放緩的大背景下,粵港澳大灣區的進出口貿易也受到了沖擊,貿易增速有所下滑,貿易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度也有所下滑。但是,在這種不利情形下,粵港澳大灣區進出口貿易的世界占比卻出現了顯著的提高,這反映出了粵港澳大灣區在國際市場上所扮演的地位和角色比以往更加重要,凸顯了粵港澳大灣區對國際市場的嵌入程度和開放水平實際上是趨于提高的。因此,貿易對經濟增長貢獻度的下降更多的是體現了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背景下大灣區經濟內生增長動力的增強,并不代表粵港澳大灣區的開放水平出現了下降。
為了明確粵港澳大灣區總體對外開放水平在國內所處的位置,可以將京津冀城市群和長三角城市群作為研究對象進行比較分析。從總體上看,國內三大城市群的總體對外開放水平由高到低依次是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長三角城市群、京津冀城市群,而且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對外開放水平的領先優勢還表現出了逐年擴大的趨勢。從2010年到2015年,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長三角城市群、京津冀城市群的對外開放指數分別從6.64、4.78和1.68變為7.02、4.75和1.56,長三角城市群和京津冀城市群與粵港澳大灣區之間的差距則分別從1.86和4.96增加到了2.27和5.46。

表2 粵港澳大灣區對外開放指標及得分
顯然,粵港澳大灣區作為我國對外開放程度最高的地區,在未來的一段時期內仍將是其他城市群和地區追趕的對象,其優勢地位在短期內仍然是較為穩固和難以超越的。粵港澳大灣區之所以能夠成為我國對外開放的領頭羊,其中較為關鍵的影響因素在于:粵港澳對外開放時間較早,而且區域內同時擁有香港和澳門兩個國際自由港以及深圳和珠海兩個經濟特區,這就使得粵港澳城市群具備了較強的對外開放屬性,而且在體制機制創新上也更加靈活和便利。這一獨特的優勢是我國其他城市群和地區暫時所不具備的,粵港澳大灣區也因此得以成為我國對外開放的示范性區域。
另一方面,不容忽視的是,在我國全面打造對外開放新格局的大背景下,包括長三角城市群和京津冀城市群在內的我國其他地區也會采取各種措施來提升自身的對外開放水平,可能會在未來一段時期內對粵港澳大灣區形成強有力的追趕態勢。特別是,作為改革開放的領跑者,粵港澳大灣區可能會先于其他城市群進入改革的深水區,在制度變革和體制創新上面臨更多的“硬骨頭”和“攻堅戰”,從而使得未來粵港澳大灣區對外開放的領跑優勢可能會有所削弱,這也凸顯了粵港澳大灣區創新管理體制,進一步構建對外開放新體制、新格局的重要性和迫切性。

圖1 三大城市群對外開放水平比較
粵港澳大灣區的總體對外開放水平雖然相對較高,但是不同城市之間的對外開放水平存在顯著的差異。以2015年的數據為例,對外開放指數最高的香港得分達到了8.11,而對外開放指數最低的中山得分則僅為0.36,前者的得分是后者的22.5倍,差距極為明顯。同時,除了香港和澳門兩個城市得分超過6以外,其他九個城市的得分都不超過2,不及香港和澳門得分的1/3。可以看出,香港和澳門對外開放水平的領先優勢較為突出,這也凸顯了粵港澳大灣區內部對外開放水平參差不齊的特征。如果把香港和澳門兩個城市排除在外,粵港澳大灣區對外開放水平在國內的領先地位將會大幅度縮水。
從總體上看,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對外開放指數得分最高的城市是香港,第二到第四名依次是澳門、深圳、珠海,第五到第八名依次是江門、廣州、東莞、惠州,第九到第十一名依次是佛山、肇慶、中山。排名前兩位的香港、澳門是國際自由港,緊隨其后的深圳、珠海是經濟特區。顯然,自由港和經濟特區的對外開放水平要高于其他城市,在對接國際商事規則、營造國際化經營環境、開展制度創新工作等方面都具備較強的比較優勢,其吸引高端要素集聚、優化資源配置的能力也要強于其他城市。
從每個城市對外開放指數得分的縱向變化情況來看,在2010-2015年期間,有7個城市的對外開放水平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提高,同時也有4個城市的對外開放水平有所下滑。具體來說,對外開放指數得分有所提高的城市包括香港、深圳、佛山、惠州、東莞、江門、肇慶等城市。其中,香港的對外開放指數得分從6.37提高到了8.11,上升幅度為27.30%;深圳的得分從1.93提高至1.94,微增了0.24%;佛山的得分從0.50上升到了0.63,上升幅度為26.25%;惠州的得分從0.86提高到了0.89,增長幅度為4.30%;東莞的得分從0.80上升到了1.12,上升幅度達到40.69%;江門的得分從0.83提高到了1.20,上升幅度為45.21%;肇慶的得分從0.31提高到了0.46,上升幅度為47.89%。
相比較而言,得分有所下降的城市有澳門、廣州、珠海、中山等四個城市,這也顯示出粵港澳大灣區城市之間的對外開放水平出現了一定程度的分化趨勢。其中,澳門的得分從7.30下降到了6.79,下降了7.10%;廣州的得分從1.46下降到了1.20,下降幅度達到17.89%;珠海的得分從2.76下降到了1.41,下降幅度達到49.08%;中山的得分從0.49下降到了0.36,下降幅度達到26.23%。
為了進一步考察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開放水平的趨同情況,可以引入變異系數進行測度,該指數由數據序列的標準差與均值的比值來衡量。變異系數越大,意味著差異越大、趨同關系越弱;變異系數越小,意味著差異越小、趨同關系越強。經過測算,在2010-2015年期間,粵港澳大灣區對外開放指數的變異系數分別是1.14、1.14、1.16、1.19、1.23、1.21。可以看出,開放指數的變異系數走勢雖然在2015年出現了收窄的跡象,但是總體上仍然表現出了較為明顯地在波動中趨于增長的態勢。結合總體開放度和分城市開放度的測算結果來看,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開放水平呈現出了較為明顯的總體分化、局部趨同特征。

表3 粵港澳大灣區城市對外開放得分
上述結果表明,雖然粵港澳大灣區的對外開放進程在國內處于領先地位,但是內部各個城市之間開放水平均衡性較差的現象仍然較為突出,而且城市間的開放差異也呈現出了擴大化的跡象,不利于打造更高水平和更加協同發展的對外開放新格局。如果不能采取有效措施增強粵港澳城市間的協同開放關系,低水平開放城市與高水平開放城市之間的差距將會進一步趨于顯著,而且開放水平差距的擴大最終也會影響到粵港澳大灣區總體對外開放水平的提升,不利于更好地發揮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作為一個整體的對外競爭力和資源配置能力。

圖2 粵港澳大灣區對外開放指數變異系數趨勢圖
為了考察粵港澳大灣區城市對外開放水平所處的地位,根據三大城市群所包括的50個城市對外開放指數得分進行排名和比較,其中包括了粵港澳大灣區的11個城市、京津冀城市群的13個城市以及長三角城市群的26個城市。表格展示了所有的粵港澳大灣區城市在這50個城市中具體的對外開放指數得分排名情況。
在50個樣本城市中,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的排名相對靠前。中山作為粵港澳大灣區中對外開放指數得分排名靠后的城市,在2010年的排名是23,在2015年的排名上升至21。這也意味著,2015年11個粵港澳大灣區城市對外開放指數得分排名在50個城市的總排名中都進入了前21位,凸顯了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的對外開放水平在國內處于領先地位。此外,在2010-2015年間,除了惠州的排名維持不變以外,排名有所上升的粵港澳大灣區城市有香港、深圳、江門、東莞、惠州、佛山、肇慶、中山等8個城市,排名有所下降的是澳門、珠海、廣州等3個城市,反映出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總體排名有所提高。
從每個城市的排名情況來看,香港和澳門作為高度包容開放的自由經濟體,在三大城市群的50個城市中穩居前兩強。除了香港和澳門以外,2015年排名前十的粵港澳大灣區城市還有排在第4位的深圳、第6位的珠海、第8位的江門以及第9位的廣州,在前十的榜單上占據了6個席位,總體上表現出了較強的競爭力。和2010年的情況相比,在入圍前十強的六個城市中,香港、深圳、江門的排名分別提升了1位、2位和5位;而澳門、珠海、廣州的排名則分別后退了1位、2位和1位。排名處于第11到第20區間的粵港澳大灣區城市包括了排在第11位的東莞,第12位的惠州,第14位的佛山,以及第17位的肇慶。此外,中山是唯一的一個排名在20名以外的粵港澳大灣區城市,其排名在2010-2015年期間也有所提高,從第23名上升到了第21名。
基于城市間橫向比較的結果表明,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的對外開放水平總體上要高于京津冀城市群和長三角城市群。2015年的對外開放指數得分排名前十位的城市中,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就占據了六個席位,凸顯了粵港澳大灣區在打造對外開放經濟體系中的領先優勢和引領地位。同時,不容忽視的是,部分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的對外開放指數得分排名有所下滑,表明在構建對外開放新體系、新格局的過程中,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仍然面臨著較強的外部競爭壓力。特別是,受到自貿區以及協同發展規劃等有利因素的影響,京津冀城市群和長三角城市群的對外開放水平也將會逐步提高,客觀上會對粵港澳大灣區對外開放指數排名帶來新的挑戰。

表4 粵港澳大灣區城市開放度在三大城市群中的排名變化
本文選取了貿易開放度、投資開放度、旅游開放度、對外接待能力等維度的指標用于衡量的對外開放水平,并且采用主成分分析法測度了2010-2015年期間涉及粵港澳大灣區、京津冀城市群和長三角城市群共計50個城市的對外開放指數得分。通過數據測算和比較分析,得到如下主要結論:第一,粵港澳大灣區的總體對外開放水平總體上處于上升通道,而且開放水平顯著高于京津冀和長三角,在國內所具備的引領地位和比較優勢較為顯著;第二,香港是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中對外開放水平最高的城市,作為自由港的澳門以及屬于經濟特區的深圳、珠海,對外開放指數得分都相對較高,反映出制度創新自由度對于提升對外開放水平發揮了顯著的驅動作用;第三,作為省會城市的廣州對外開放指數得分及排名相對較低,開放水平滯后于經濟發展的狀況較為明顯,凸顯了廣州的對外開放水平以及對高端要素的吸引力仍有待提升;第四,和京津冀城市群以及長三角城市群相比,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的對外開放水平相對較高,城市排名也相對靠前,表明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的對外開放表現總體上優于其他兩個區域的城市;第五,粵港澳大灣區城市之間的對外開放水平差異表現出了總體分化、局部趨同的特征,從長遠來看,這種狀況不利于構建協同對外開放新體系,也不利于實現世界級城市集群的發展目標。
根據上述研究結論,針對如何提升粵港澳大灣區對外開放水平、打造對外開放新格局這一主題提出如下對策建議:第一,要充分發揮香港在粵港澳大灣區對外開放格局中所發揮的“引領者”和“超級聯系人”作用,通過建立更加緊密的城市間經貿聯系,增強香港在粵港澳大灣區對外開放進程中的示范效應和帶動效應;第二,要積極借助廣東自貿區等平臺和載體,探索和試點各種開放新舉措,做到先行先試、敢為天下先,大力推進負面清單管理模式、貿易通關便利化、投資備案制管理等制度創新項目的落地和推廣;第三,“引進來”與“走出去”相結合,通過建立境外合作產業園區、開展國際產能合作、設立海上絲綢之路合作基金等方式,引導和鼓勵有實力、有意愿的本土企業拓展海外市場,提升本土企業全球配置資源的能力和效率;第四,推進粵港澳大灣區基礎設施一體化、網絡化建設進程,破除阻礙要素流動的有形壁壘和無形障礙,為各類要素資源在粵港澳大灣區內部的自由流動創造條件,并且通過內部開放來促進對外開放,最終實現城市間開放水平的協同提高;第五,制定粵港澳大灣區對外開放行動綱要,明確大灣區的對外開放路線圖和階段性目標,結合建設國際一流灣區和世界級城市群的發展目標,以舊金山灣區、紐約灣區、東京灣區等國際知名灣區為趕超對象,做到有目標、有規劃、有路線;第六,成立粵港澳大灣區建設委員會和城市聯合會,通過頂層設計和城市交流,增強粵港澳大灣區城市之間的政策協同與溝通,提升粵港澳大灣區作為一個整體的對外開放水平和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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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Comparative Study on the Opening-up Level of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Yang Yongcong,Shen Minghao
Highly inclusive and opening-up development is one of the key common features of world-class bay areas.Whether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could become one of the world-class bay areas relies on its opening-up level.Based on those openness dimensions related to trade,investment and other factors,this paper conducts a comparative study on the opening-up level of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by using the principal component method.The major findings indicate that,the opening-up level of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increases from 2010 to 2015,and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that of both Beijing-Tianjin-Hebei Urban Agglomeration and Yangtze River Delta.Also,the opening-up level of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is characterized with differentiation on the whole and partially convergence as well.To further enhance the opening-up level of the Greater Bay Area,more issues could be introduced and implemented,including fully realize the role of Hong Kong’s“super-contact”,more institutional innovation in Guangdong’s FTZ,more inclusive interaction between“bringing in”and“going out”strategies,and the promotion of infrastructure integration.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urban agglomeration; opening-up; principal component method
F125 doi:10.3969/j.issn.1674-7178.2017.06.002
教育部哲學社會科學重大攻關項目“進一步擴大服務業開放的模式和路徑研究”(編號:14JZD021);廣東海上絲綢之路研究課題“廣東與21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國家的經貿投資關系研究”(批準號:2016A1);廣東外語外貿大學校級課題“廣東加快外貿供給側結構改革路徑研究”(編號:17Z02)成果。
楊永聰,廣東外語外貿大學粵港澳大灣區研究院博士,研究方向為區域經濟、國際貿易。申明浩,廣東外語外貿大學粵港澳大灣區研究院院長、教授、青年珠江學者,研究方向為區域經濟、產業經濟。
李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