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心底都有個小馬哥

顧晟涵

對年紀稍長一點的人來說，周潤發曾陪伴他們度過了整個青春：重情重義的殺手小莊也罷，高冷從容的賭神高進也罷，揮灑自如的小馬哥也罷，不論時光如何流逝，只要那些經典的背景音樂響起，他們依然清晰的浮現在腦海。沒有一個演員能像他一樣，在每個年齡段都有眾多的粉絲。網上甚至還流傳著這樣的段子，“只有周潤發才能統一我跟我媽的審美。”為什么長盛不衰的是周潤發？為什么令萬人傾倒的是周潤發？

因為他敬業。《老虎出更》中，阿輝將一打生雞蛋輕輕放在早餐店的桌子上，慵懶地坐下。打著哈欠，睡眼惺忪，將所有雞蛋一一敲碎倒入桌上的玻璃杯，然后用5秒將其一飲而盡。他享受自己表演的專屬空間，只要導演的一聲camera，他就不再是周潤發。他留意每一個小細節，只為了拍出最完美的效果。紙鈔點煙，手持雙槍，都是他創作的經典，尤其是他身上那股痞雅之氣沒有人可以模仿。拍攝《無雙》時，周潤發已經六十三歲，每天早上依然堅持五點起床去爬山，練槍法。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周潤發裸著上半身做引體向上的鏡頭，怎么看也不像一個老頭該有的身材。導演謝晉說過：“演員分三個階段，第一是基調，第二是個性，第三是魅力，基調是可以勝任任何角色，二是可以演出那個人物的個性，三是從角色中發揮個人魅力，而最后一階段是最高層次，演員不容易達到，但周潤發就是做得到了”

因為他仗義。熒幕上的周潤發演繹過很多有情有義的角色，現實中他亦是如此。當年吳孟達因沉迷賭博，欠下三十萬債款無力償還，導演們都不敢再找他拍戲。走投無路的他只好向周潤發開口借錢，沒想到吃了閉門羹。吳孟達深受打擊，心里對周潤發滿是記恨。后來他被某導演選中，重歸熒幕，還完賭債不說，還獲得了金馬獎最佳男配角。周潤發親自到場為他道賀，卻被他當面諷刺。事后通過找他拍戲的導演才知道，原來能重回演藝圈都是周潤發在背后拉了他一把。周潤發對后輩也很是照顧。他曾把《投奔怒海》的角色讓給劉德華演，當時劉德華籍籍無名，還在娛樂圈苦苦掙扎。粱家輝被封殺時，圈內人都對其避之不及。唯有周潤發把他帶在身邊，不僅邀請他加入《英雄本色3》的拍攝，出席重大場合都會帶著他，將各界人脈分享給他。

因為他慈悲。都說演員是暴利行業，拍一部電視劇就是上千萬的片酬不說，連逃稅都是以億計算。周潤發入行已有四十四年，沒人知道他身家到底有多少，更沒人知道他會拿來干什么。直到一次對發嫂的訪談中才得知，周潤發已經計劃好裸捐全部資產，多達五十六億。黃霑多年前就曾這樣評價過：“發哥已看破財富。”他自己在采訪中也說過：“錢不是我的，我只是暫時保管。生來就什么也沒有，身后也應該一樣”。他活得很通透，戲里戲外都是一樣的灑脫。消跡于熒幕的那幾年，周潤發忙著學習攝影，從爬山途中的風景照，慢慢拍成了專業的攝影師，幾乎沒有人能把香港拍的跟他一樣好。隨著技藝的提高，他的作品逐漸有了商業價值。但照片的拍賣所得他也悉數捐給了慈善機構，其中最有名的是那張偷拍鞏俐化妝的照片，成交價高達318萬，他全款捐給了嫣然天使基金。2003年，周潤發人與岳飛、孫中山一起，被寫進了香港中學課本，成為首位被列入中學教科書的藝人。

因為他簡單。周潤發在香港有一個霸氣的稱呼“九龍城皇帝”，腳踩人字拖，一身黑色休閑裝是他微服私訪的日常裝備。作為九龍城商販的常客，除了賒賬，他最愛的就是跟人家聊家常八卦。發哥、發嫂常常自己買菜做飯，作為老熟人，一些商販會經常送給他們新鮮蔬果，他還總調侃發嫂騙吃騙喝。一部老式諾基亞他可以用十幾年，后來換成的智能機還是發嫂不用的。周潤發有五輛勞斯萊斯，但他出行不是擠地鐵，就是坐公交，乘輪船。別人問起他為什么要這樣，他還驚訝的反問，“我有身份證，為什么不能坐？”周潤發的六十大壽過得比平常人家還冷清，與妻子一起，買個小蛋糕，在經常光顧的小餐館，簡簡單單合個影就算過了。臺風“天鴿”來襲時，香港街道時常有被刮倒的樹木。有人在路上大老遠看到有個身影在清理路面，走近才發現是周潤發。有時遇到義工在搬送流浪狗，他也會亳不猶豫上去搭把手。

因為他風趣。周潤發不僅能演正劇，還擅長演喜劇。他微微一笑、眼睛就瞇了起來，像是笑出了眼淚。他的幽默風趣，不是北京人的那種“貧”，不是東北人的那種“俗”，而是陽光的、開朗的、又充滿普通人的生活氣息。《魯豫一日行》中，周潤發認為自己出演的電影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爛片，那為什么還要拍呢？他的回答很簡單：因為當時要買房啊、要還貸款啊，還有一些人情。仿佛自己只是一個要養家糊口的男人。有人問，為什了他會選擇在年過花甲又復出呢，理由同樣很簡單：“我依然熱愛演藝事業，況且周太太還需要買衣服、首飾、化妝品”。

因為他專注。你不得不承認，如今的娛樂圈明星人設崩塌，陷入家暴、出軌等傳聞已司空見慣。難得的是，周潤發與妻子陳薈蓮相濡以沫三十多年，沒有傳出一點緋聞。周潤發遇到陳薈蓮的時候正紅得發紫，然而這位狙擊了無數少女心的發哥，卻偏偏娶了相貌平平的陳薈蓮。事實也證明，周潤發的眼光沒有錯，婚后發嫂不僅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條，還兼任了他的半個經紀人，幫他打點好一切，讓他可以安心演戲。發嫂的貼心，發哥看得到，自然也格外珍惜。他在成婚當夜就上交財政大權。發嫂因為第一個孩子夭折難過，他當即決定不再要孩子，就兩個人相伴過一輩子，還有下輩子繼續做夫妻的浪漫誓言。讓人感嘆簡單便是長久。

《無雙》的導演莊文強曾說：“我是為了周潤發拍的這部電影，因為我要讓大家知道‘周潤發這三個字意味著什么。”是啊，在娛樂圈，你還真找不到這樣一個近乎完美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