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暖愛

王明揚

青黃赤白黑，繞在腕間，纏住的是暖愛。

——題記

髫年之時的我，每每在陰歷五月初一的早晨總會被你輕輕抱起，睡眼惺忪中看到了你往我的手腕、腳踝處系上五色的彩繩。你動作輕柔，唯恐驚醒了熟睡的我。你的老花鏡滑到鼻尖，在我幼小的臉上一下一下地反射著亮亮的光斑，我瞇縫著小眼睛摩挲著你粗糙的手掌，呼吸著特殊的來自繩結的香味，這小小的五彩繩結成了我對小朋友炫耀的本錢。

帶了幾天之后就沒那么喜歡了，小牙一磨，五彩繩就松了。你慌忙補上幾線，無奈地訓斥我這小丫丫不懂事，壞了自己的好運。

髫年之時，五彩系腕，纏繞暖愛。

金釵之年，我自是喜歡這五彩繩的樣式了，每每不肯摘。搞得奶奶只能在五月初五一下雨就像做賊似的踮著小碎步摸到我床前。蒙眬時，一雙布滿皺紋的手慢慢地解我手腕上的結。也許是結打得緊，奶奶竟好長時間未解開。她的手顫顫巍巍的，累了，撫摸著我的手稍作休息，又鍥而不舍地為我解五彩繩。

“媽，一刀剪開就好了，何必這么麻煩。”是爸爸的聲音。“你懂什么？”奶奶瞪了父親一眼，“一剪，我丫丫的幸福不全斷了么？我得快點解，丫丫起來就不讓摘了……”奶奶又埋下頭固執地對付五彩的繩結。

金釵之年，五彩難解，結似暖愛。

如今，我已到了及笄之期。望著左手腕，依然想起五月初七這端午后第一場雨時奶奶小心翼翼地把我的五彩繩拋到河中又不放心地用指尖一點，嘴里念叨：“漂吧漂吧，帶走丫丫的霉運，我孫女中考一定好運喲……”

這天早晨，她又拿出在廟里求的“五彩神鏈”給我戴上，反反復復說會考好喲……剛剛帶上右手，她又著急地把彩鏈移到左手，說怕寫字硌我的手，使勁地用她那雙碾過歲月的干枯的手揉了揉這嶄新的五彩繩……目光不經意間瞥到了這寄托著奶奶無限情懷的繩結，我知道雖然在考場寫的作文奶奶無法讀到，但我的心里還是溫暖如春，為了奶奶的堅持，為了奶奶那份暖暖的愛，唯有在這靜靜的考場上奮筆疾書，靜待花開。

及笄之期，五彩環繞，心懷暖愛。

青黃赤白黑，繞在腕間，一路有你的陪伴，纏住了我的頑皮，纏住了我的好運，纏住了對您的溫暖，無限暖心……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