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旭謙 楊雪芬



摘 要: 利用熵值法建立旅游化水平測度模型,借鑒以往研究建立旅游經濟貢獻率模型,同時建立二者之間的空間錯位指數模型,對陜西省10個地級市的旅游化水平、旅游經濟貢獻率及兩者之間的空間錯位進行測度和分析。研究結果表明:陜西省10個地級市旅游化水平、旅游經濟貢獻率市際之間存在較大差異,單個城市兩個指標之間皆存在不同程度的空間錯位關系,根據各城市錯位方向和錯位程度的不同,對產生錯位的原因進行分析并提出縮小錯位差距、促進旅游化水平與旅游經濟貢獻率協調發展的措施建議。
關鍵詞: 熵值法;旅游化水平;旅游經濟貢獻率;錯位指數
中圖分類號:F590.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4428(2018)10-0055-03
一、 引言
自20世紀80年代中國全面實行改革開放國策以來,在中國各級政府的政策支持和投資推動下,中國已從世界旅游資源大國發展成為世界旅游產業大國。旅游業逐漸成為中國國民經濟新的增長極。伴隨旅游業的長足發展,旅游消費在家庭消費中的比重逐年增加,由旅游產業發展推動的歷史、自然、人文資源的商業化、資本化趨勢日益明顯,城市地標、文化元素、遺產遺跡、風情街區等被大量轉變為旅游消費場所,人們生活的城市、鄉村逐漸成為一個“旅游社會”。無論是否愿意,旅游正成為人們休閑活動的重要方式,人民生活旅游化、城市發展旅游化的社會演變特點日趨明朗。“旅游化”這一概念源于西方學者對旅游發展所帶來影響的關注。1983年,加拿大學者布魯斯·楊在研究發展旅游對鄉村景觀的影響中首次使用“旅游化”這一概念描述“旅游發展的影響”。比利時學者簡森-弗貝克闡述了旅游化的內涵,并以此分析旅游活動帶給文化資源的變化,她將社會受旅游活動影響而發生變化的過程稱為旅游化;簡森-弗貝克研究新加坡的社會旅游化,指出旅游業對新加坡具有很重要的經濟作用,在新加坡游客的需求和權利可以得到政府的滿足和保障,游客基本可以獲得與當地人相同的生活體驗,游客被新加坡社會化,同時新加坡社會被旅游化;富蘭克林希望對旅游做出一種新的本體論解釋,旅游是一種秩序化的現象,旅游化是旅游所帶來諸多“秩序化效應”中的一種。國內關于旅游化的研究主要是借鑒國外旅游化研究而發展的,2006年朱竑在研究論證旅游城市化與城市旅游化兩者相互促進與制約關系的文章中首次正式使用“旅游化”概念;陳志剛立足于國外鄉村旅游化研究的基礎,對鄉村旅游化進行定義并指出旅游化是區別于工業化的另一種新興發展模式;張曉萍、桂榕等認為旅游化發展對民族文化和文化遺產保護傳承具有正向作用;錢磊、張廣海、李瑤亭等對城市、地區旅游化水平進行測度,定量的描述區域旅游化水平。綜上,國外學者對旅游化研究的落腳點主要為文化資源、全社會的旅游化和作為“秩序化效應”的旅游化;國內學者研究則主要集中于作為一種保護傳承方式的旅游化、一種經濟變革形式的旅游化和對旅游化水平的定量觀察。
在旅游業快速發展的過程中,不僅要追求旅游業發展對經濟數據的貢獻作用,更要不斷提高旅游化發展水平,切實提升城市居民生活品質。然而,單個城市旅游經濟貢獻率與旅游化水平之間不可避免的存在差異。如何發現并度量旅游化水平和旅游經濟貢獻率之間的不協調關系?不協調關系的成因是什么?如何處理該關系以達到盡可能的協調?基于此,我們借鑒空間錯位關系的思想,對陜西省10個地級市旅游化水平與旅游經濟貢獻率之間的錯位關系進行定量計算和原因分析,提出改善的政策建議,期望達到促進二者協調發展的研究目標。
二、 研究方案
(一)旅游化水平測度模型
在充分了解旅游化概念理解旅游化內涵的理論基礎上,遵循科學性、嚴謹性、數據可得性等原則,最終選擇16個指標用于測度城市旅游化水平。其分別是:人均旅游收入、旅游總收入增長率、人均旅游消費額、游居比、旅游總人數增長率、單位面積旅行社數量、旅游總收入占GDP比重、旅游總收入占第三產業增加值比重、單位面積A級景區數量、資源品位度、單位面積星級酒店數、單位面積通車里程數、旅客周轉量、城市人均公園綠地面積、每萬人私人汽車擁有量、旅游搜索量占全部搜索量比重。其中旅客周轉量為當年度交通部門運送旅客人數與運送距離的乘積,游居比為游客總量除以當地人口數量,資源品位度為該城市5A、4A級景區占當地A級景區的比例。利用熵值法對各指標進行賦權,各指標權重乘以各指標標準化值計算得到旅游化水平指數。熵值法是利用指標信息熵值的效用價值確定指標權重,避免了人為因素的干擾,使評價結果更加客觀、可信度更高。其具體計算步驟如下:
1. 通過對各指標原始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以消除指標量綱和指標測度量級不同造成的影響:
x′ ij= x ij-min(x ij) max(x ij)-min(x ij) (i=1,2,3,…,n;j=1,2,3,…,m)
2. 為了避免在計算過程中對數計算出現無意義的情況,對數據統一加0.01做非負化處理:
x″ ij=x′ ij+0.01
3. 計算第j項指標下第i個城市占該指標的比重:
p ij= x″ ij ∑ 10 i=1 x″ ij
4. 計算第j項指標的熵值:
e j=- 1 ln(n) ∑ n i=1 p ijlnp ij
5. 計算第j項指標的差異度:
d j=1-e j
6. 計算各項指標的權值:
r j= dj ∑ m j=1 dj
7. 通過加權平均法計算各個城市的綜合旅游化水平指數:
F i=∑ m j=1 rjx′ ij
(二)旅游經濟貢獻率評價模型
貢獻度是指某一指標其中某一組成要素增加值在該指標基期總值中所占比重。貢獻率是指某組成要素貢獻度在該指標總增長中所占比重。本研究借鑒過往研究文獻,認為旅游經濟貢獻率即為旅游經濟增長對地區國民生產總值增長的推動指數,并依此計算陜西省10個城市的旅游經濟貢獻率。公式如下:
Gi= Lt Dt? LRt YRt
Lt 為當年該地區旅游業總收入、 Dt 為該地區國民生產總值, LRt 為旅游業總收入增長率, YRt 為地區國民生產總值增長率。
(三)錯位指數模型
建立錯位指數模型,度量10個城市旅游化水平與旅游經濟貢獻率二者之間的協調關系。首先對旅游化水平指數和旅游經濟貢獻率的數據結果進行總和標準化處理,然后計算錯位指數 Mr 。公式如下:
Fr= Fi ∑ n i=1 Fi ;Gr= Gi ∑ n i=1 Gi ;Mr=Gr-Fr
(四)數據來源
本文研究數據來源主要包括:2016年陜西省統計年鑒、2016年陜西省10個地級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陜西省旅游局網站和陜西省10個地級市旅游局網站。
三、 結果分析
(一)旅游化水平測度結果
通過旅游化水平測度模型計算出2016年陜西省10個地級市的旅游化水平并排序(見表1)。西安市旅游化水平最高,達到78.14 % ,旅游化發展明顯具有省內一家獨大的態勢。寶雞市旅游化水平為32.69 % ,位列全省第二位,漢中市旅游化水平最低,僅為11.87 % ,可見陜西省各城市之間旅游化水平存在嚴重的不平衡、不協調問題。旅游化水平較高城市分別為西安,寶雞、渭南、延安、銅川、榆林、咸陽,結合旅游化水平測度模型所選指標,西安、寶雞、渭南、延安等具有特色旅游資源的城市排在前列實屬正常。旅游化水平較低的城市依次為安康、商洛、漢中,這些城市處于陜西南部秦嶺山脈,交通條件落后,旅游資源以自然山水風景為主,難以實現綜合化旅游發展,導致旅游化水平處于末位。綜合分析陜西省10個地市旅游化水平特征:①旅游化水平與旅游資源稟賦密切相關,西安、寶雞、渭南、延安、銅川均是旅游資源相對高質量、高數量的地區;②旅游化水平與交通發展、地理區位等因素相關性較強,安康、商洛、漢中、榆林距離省會西安較遠,且公共交通發展嚴重滯后,以致旅游化水平相對較低;③旅游資源稟賦相對交通區位因素更加重要。咸陽雖處于關中地區,交通區位優勢強,但旅游化水平依然較低,其原因在于咸陽缺乏高質量高吸引力旅游景區,4A級景區多為古鎮、博物館類景區,如袁家村關中印象體驗地、馬嵬驛民俗文化體驗園、乾陵博物館等。
(二)旅游經濟貢獻率評價結果
通過旅游經濟貢獻率評價模型計算2016年陜西省10個地級市的旅游經濟貢獻率并排序(見表1)。延安市旅游經濟貢獻率達到298.65 % ,查詢延安市原始數據,數值過高原因在于2016年度延安市國民生產總值增長率僅為1.3 % ,因而模型得出延安市旅游經濟貢獻率超高。剔除延安市旅游經濟貢獻率超高的影響,其他9個城市的旅游經濟貢獻率均值為36.26 % ,表明陜西省整體旅游經濟貢獻率較高;但省內各城市之間差異依然較大,如渭南達到78.62 % ,而咸陽僅僅為21.31 % 。其中,渭南、寶雞、銅川旅游經濟貢獻率均超過50 % ,GDP增長對旅游經濟增長具有非常強的依賴效應,屬于旅游經濟依賴性城市。商洛、安康、西安旅游經濟貢獻率均達到30 % 以上,旅游經濟增長對GDP增長推動作用明顯,屬于旅游經濟推動型城市。榆林、漢中、咸陽旅游經濟貢獻率低于30 % ,旅游經濟貢獻效應不明顯,其中榆林、咸陽以能源、工業經濟發展為主,GDP中第三產業增加值占比較低;漢中旅游收入較低而城市人口數量較高,導致旅游產業收入在GDP中占比較低;因此,榆林、咸陽、漢中屬于旅游經濟疲軟型城市。
(三)錯位指數的計算
由于延安市2016年GDP增長率過小,導致其他9個城市錯位指數計算失真,本研究選擇剔除延安市相關數據測算錯位指數 Mr (見表2)。9個地級市旅游化水平與旅游經濟貢獻率之間均存在不同程度的錯位關系,錯位指數最大為22.32 % ,最小為1.44 % ,6個城市錯位指數為正數,3個城市錯位指數為負數,可見9個地級市錯位指數的錯位方向、錯位程度差異較大。正向錯位的城市按照錯位指數數值大小依次為渭南、銅川、寶雞、商洛、安康、漢中,這些城市多為旅游經濟依賴度較高的城市,尤其以渭南、銅川、寶雞經濟發展對旅游經濟依賴性最強。負向錯位按照錯位指數數值大小依次為西安、咸陽、榆林,其中咸陽、榆林均屬于第二產業高度發達的城市,西安屬于旅游化水平較高而旅游經濟收入偏低的城市。
(四)錯位類型和原因分析
基于不同的錯位程度和錯位方向,將9個地級市錯位現象分為正向強錯位、正向弱錯位、負向弱錯位、負向強錯位4種類型并進行特征分析(見表3)。
1. 正向強錯位:渭南、銅川和寶雞。三個城市均具有較好的旅游稟賦資源,景區質量高,吸引力強。渭南擁有西岳華山風景區、少華山風景區、富平陶藝村等優質旅游發展區域,旅游經濟發展極成熟,2016年渭南市旅游經濟貢獻率達到78.62 % 居于全省第二,但城市規劃、建設及管理沒有很好的迎合旅游產業的發展需求,導致旅游化水平大幅落后于旅游經濟貢獻率。銅川借助紅色革命老區舊址開展特色的革命教育旅游,同時利用藥王故居、避暑行宮等歷史遺址發展歷史文化旅游,開辟出一條獨特的旅游發展道路。由于銅川市第一產業、第二產業基礎薄弱,旅游產業成為經濟發展的重要貢獻力量,同時銅川市旅游周轉量、人均公園綠地面積處于全省末位,通過相對指標測算的旅游經濟貢獻率遠遠高于旅游化水平。太白山旅游風景區、法門寺佛教圣地等重量級旅游資源均位于寶雞市,對寶雞市的旅游發展起到極大的帶動作用,考慮到寶雞市近年來工業經濟形勢趨于下滑,第三產業占比逐年提高,同時寶雞市人口多、面積大,利用相對指標測算的旅游經濟貢獻率遠遠高于旅游化水平。
2. 正向弱錯位:商洛、安康和漢中,其中商洛、安康旅游經濟貢獻率省內排名均高于旅游化水平省內排名,旅游經濟貢獻率與旅游化水平均存在一定程度的正向錯位。究其原因主要是商洛、安康兩市面積大、景區同質化、旅游宣傳力度弱、旅游企業數量較少等因素,導致兩市旅游化水平處于全省較低位置。漢中雖呈現一定的正向弱錯位現象,但旅游化水平與旅游經濟貢獻率均處于全省倒數位置。漢中市旅游經濟發展緩慢,產業帶動效應較差,旅游城市知名度低,特色景區宣傳效果差,導致旅游化水平低,同時旅游對經濟增長的貢獻作用偏弱。
3. 負向弱錯位:咸陽和榆林都為典型的能源工業型城市,經濟發展主要依賴于石油、煤炭及其關聯產業,旅游對GDP的拉動作用不明顯,旅游經濟貢獻率排在全省末位,因此呈現出一定程度的負向弱錯位現象。咸陽和榆林旅游總收入增長率排在全省前列,未來旅游經濟有望在兩市能源經濟下滑的背景下成為新的經濟增長點。
4. 負向強錯位:西安。西安在旅游景區基礎設施建設,旅游資源開發、旅游服務提升等方面工作力度較大,單位面積星級酒店、旅行社和A級景區的數量在全省均名列前茅,因此西安市的旅游化水平全省最高。由于近年來西安市定位于發展國家中心城市,城市產業結構發展多元化,國民經濟增長對旅游業發展的依賴度逐漸降低,城市旅游化水平遠遠高于旅游經濟貢獻率,呈現負向強錯位。
四、 結論與建議
(一)結論
陜西省10個地級市旅游化水平存在非常顯著的特征性差異,旅游化水平偏高的城市普遍距離省會城市西安較近,往來交通相比較旅游化水平偏低的城市更加方便,旅游化水平與城市旅游資源稟賦、單位面積星級酒店數、單位面積旅行社數量呈正相關關系;陜西省10個地級市旅游經濟貢獻率存在較大不均衡,西安、咸陽、榆林等綜合型、工業型城市旅游經濟貢獻率明顯低于寶雞、渭南、銅川等具有特色旅游產業的城市;不同城市旅游化水平與旅游經濟貢獻率之間的錯位指數相差較大,渭南、銅川、寶雞屬于正向強錯位型城市;商洛、安康、漢中屬于正向弱錯位城市;咸陽和榆林屬于負向弱錯位城市;西安屬于負向強錯位城市。
(二)建議
對于渭南、銅川、寶雞、安康、商洛和漢中呈現出正向錯位關系的城市來說,經濟發展與旅游產業結合的程度不夠,城市規劃與發展沒有發揮好主動配合旅游業發展的作用。在未來的發展中,應主動提高旅游資源整合力度,提高旅游資源數量、質量,通過城市規劃建設主動迎合城市旅游發展的需求;同時加大基礎設施投資建設,鼓勵旅游企業健康快速發展,完善旅游配套服務,逐步推動城市旅游化;提高旅游宣傳力度,增強城市旅游影響力,擴大城市旅游知名度,豐富旅游營銷策略開拓客源市場;同時注意城市內部旅游業的全面開發與平衡開發,提升產業結構逐漸向旅游業及其關聯產業帶動的第三產業轉移,提高城市的旅游化水平,逐漸消除正向錯位關系。
對于咸陽、榆林和西安呈現出負向錯位關系的城市來說,旅游產業對經濟發展帶動作用不顯著,較高的旅游化水平沒有轉化為旅游經濟效益。咸陽和榆林應該積極調整產業結構,逐步消除經濟發展對第二產業的依賴,同時要發揮自身旅游收入增長率全省前列的優勢,積極發展旅游經濟,增強旅游產業對國民經濟增長的帶動作用,將自身旅游產業做大做強。在現有的旅游稟賦資源基礎上,西安應該通過擴大旅游環節上下游產業和服務,開發新的城市旅游亮點項目、提升各旅游區域服務質量等方式,提升游客消費水平,增加旅游收入,做大做強旅游產業,發揮旅游產業對國民經濟增長的貢獻作用,逐漸縮小負向錯位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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