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藥科大學 廣東 廣州510000)
曹茁 胡曉 晏曉穎(通訊作者)
隨著我國經濟發展,城市工業化進程的不斷加快,農村剩余勞動力開始大規模向城市轉移。由于自身經濟條件限制,和“男主外,女主內”傳統性別分工的影響,農民工無法實現舉家搬遷,從而出現了丈夫在外打工,妻子留守農村的現象。在2010年,我國留守婦女規模已經超過6000萬人,且呈逐年增長趨勢[1]。年齡分布上以20~45周歲為主,文化程度上小學初中學歷居多[2]。丈夫外出打工導致了農村家庭供養模式的改變,農村留守婦女在承擔家務勞動、家庭撫養、贍養責任的同時還要身兼多種社會角色,在家庭決策和農業生產中占主導地位。其當前的生活質量及對社會資源的感知和利用情況直接影響著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間接影響著城市的發展。因此關注農村留守婦女身心健康問題和能動性具有重大戰略意義。
早在2004年農村留守婦女的問題就得到學者的關注,但是關于農村留守婦的概念一直沒有明確的界定。鐘斌[3]等認為留守婦女是指丈夫外出務工半年以上或1年內累計超過半年的已婚婦女。李麗娜[4]等在調查中把23歲以上沒有喪偶的已婚婦女,并且丈夫單次在外務工時間大于1周的婦女定義為農村留守婦女。張祖翔[5]等認為5年內丈夫因務工、經商或其他原因連續外出超過3個月、留守在農村、年齡50歲以下的婦女是留守婦女。國外學者Tamara Jacka[6]在研究中將丈夫外出務工的50~80歲的老年婦女作為研究對象。查詢辭海,“農村”是指以從事農業生產為主的勞動者聚居的地方,“留守”指部隊、機關、團體等離開原駐地時留下少數人在原駐地擔任守衛、聯系等工作,“婦女”是指成年(我國指滿18周歲)女子的總稱,其中婦是指具有已婚女子,妻子的含義。且在中國傳統說法中,婦女一般指已婚女子。國外對于婦女的定義是指成年(美國滿18周歲,或16周歲具有獨立經濟能力)女性。在司法規定解釋中我國將14周歲以上的女性統稱為婦女。結合當前我國社會背景和人口老齡化的基本國情,農村留守婦女是指夫妻雙方具有農村戶口,丈夫離開戶籍所在地,外出務工、經商,或從事其他生產經營活動,最近半年外出時間超過半年或者一年內累計外出超過半年,而留居家中肩負起本應由夫妻雙方共同承擔的生產勞動和家庭撫養、贍養義務的20~60周歲農村已婚婦女。
在現有的調查研究中,大多數留守婦女家庭中都有1~2名上學的子女,大部分家庭還需贍養1~2位老人[7]。除此之外,留守婦女還要承擔相應的農業生產和家務勞動等任務,女性農業化的現象極為普遍。留守婦女作為家中主要的決策者和勞動力,承擔繁重生產勞動的同時還要經營家庭,造成了其身心健康嚴重受損,對現有社會支持利用不佳。
丈夫外出打工,留守婦女的勞動模式也隨此發生改變。由于農村社會環境影響和自身文化水平的限制,為了提高家庭收入,婦女在農業種植和報酬性勞動中的投入的時間也有所增加,勞動時間和強度較大。目前,安徽省等調查顯示農業生產的主要勞動力已經由男性過渡到女性[8]。苗春霞[9]等對江蘇省留守婦女研究顯示,每天勞動時間大于8h的比例達34.56%,超過10h的比例達到13.15%,超負荷的勞動模式,使留守婦女的軀體壓力增加,從而影響軀體健康。
在中國傳統性別分工“男主外,女主內”影響下,丈夫角色的缺失使婦女家庭決策地位上升,同時也面臨著子女教育,家庭矛盾等多方面的心理壓力。顧紅霞[10-11]等人對13個地區的留守婦女進行調查,在缺乏男性的支持下,留守婦女焦慮、抑郁現象嚴重,孤獨情緒明顯。夫妻分離導致留守婦女安全感缺失,主觀幸福感下降[12-13],長此以往會導致心理疾病,從而使總體健康狀況受到影響。同非留守婦女相比,留守婦女忍受著更多來自社會、家庭、經濟等多方面的困難,抑郁狀況與本身的留守狀態和是否健康有關[14]。
由于男性勞動力大量外出務工,農村往往只剩下老人、婦女和兒童,這樣的家庭人口結構和居住方式,既導致家庭的安全防范力量大大減弱,社會治安隱患增加。全國婦聯所統計數據,留守婦女自身安全受影響的案件投訴呈增高趨勢,這些經歷如不及時給與社會支持會給女性造成嚴重心理危機[15]。
在對健康認知的現狀調查中,年齡、經濟收入、生活質量、抑郁癥狀均會對留守婦女生理健康造成一定影響,與非留守婦女比較,留守婦女患慢性病的幾率增加30%[16-18]。大多數的留守婦女對于疾病的治療相對不積極且從沒進行過身體檢查,部分留守婦女生病時無人照顧[19]。從留守婦女本身來看,丈夫角色缺失,繁重的生活生產任務使留守婦女對自己的健康關注較少。從社會層面來看,社會支持缺乏和利用不當也影響著留守婦女的健康[20]。
在農村勞動力向非農轉移的過程中,留守婦女自身的社會支持網絡也發生了變化。由從屬于丈夫變成了加強親緣和地緣關系的支持網絡[21],親屬和鄰居擔任了社會支持的重要角色,但是依然存在同質性高,單一、封閉的特點[22-23]。為緩解以上以上問題國家從政策、政府機構,分別給與了相應的支持。國務院于2010年頒布了《中國婦女發展綱要2010—2020》規劃了具體目標,提高婦女的醫療衛生服務,心理健康知識和精神疾病預防知識,加強婦幼保健設施建設,現在已在多個地區實現。為了保障婦女權益,我國頒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婦女權益保障法》,規定婦女依法享有政治權利,文化教育權利,社會保障權利。政府機構采取技能培訓,加強女性創業,婦聯機構組織婦女之家豐富婦女的文化生活。但是針對農村留守婦女這一處于社會邊緣的群體,缺乏對其個人接受社會支持能力的探討,忽略了其自身尋求社會支持解決問題的能力,沒有關注其自身能動性和自我發展,沒有具體的針對性措施。
在我國傳統性別觀念的影響下,男性往往占有主導權,隨農業總產值在在農村社會總產值比重下降,以農業為主業的婦女勞動在家庭收入和社會總產值的比重下降導致其家庭地位低[24]。留守婦女雖然具有一定的決策權,但在重大問題的決策上,往往聽從丈夫的決定。
能動性是指個體具有主動地選擇信息、決策判斷并作出目標導向行為以達到既定目標的能力[25]。雖然來自身條件和社會支持限制了能動性的發揮,但是當前勞動模式改變,丈夫外出務工也給婦女帶來獨立發展的機會。這為女性改變依附行為,轉換傳統角色,提高對自身認識,提供了可能性和現實性。
許多留守婦女通過自己的努力,感知和利用現有的社會支持,改變自己的生活現狀,從而適應社會環境。通過改變自己的勞動模式,參加技能培訓或得技術在勞動市場中提升自己的勞動地位及收入,而不在僅僅依賴于農業生產,留守婦女的家庭分工和勞動供給模式改變有利于其自身及外出務工丈夫的工資收入增長,總收入的提升對于家庭短期經濟狀況的改善具有重要作用,留守婦女對于家庭的經濟貢獻份額也有所上升。
從社會資源需要被充分利用的最終目的來看,現在有的政策和措施只有考慮到留守婦女的能動性,并激發其能動性,使受助方能主動爭取支持來適應或改變環境和結構,使得受助者所處的環境和結構能夠更好地被其利用,從而使得對策和措施的提供和利用形成一種積極的雙向利用。比如出于對健康的需求,留守婦女利用政府提供的免費宮頸癌和乳腺癌篩查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
目前農村留守婦女存在勞動模式改變,心理壓力大,缺乏社會支持感知和利用等問題,嚴重影響著留守婦女的生活質量。綜上所述,提出以下幾點策略:
(1)農村留守婦女的自身特點,基數龐大,受教育程度偏低會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他們動性的發揮。普及教育知識,通過成功經驗和示范效應來提高留守婦女參與度。
(2)探索符合留守女性特點的政策和制度,以便于個體能夠充分的解讀和利用社會支持解決所面臨的主要問題。
(3)成立幫扶機構從根本上解決農村留守婦女勞動強度大,情感支持缺乏等問題,反復實踐并評價成果。
(4)現有的政策和措施能夠從一定程度上緩解問題,但是忽視了留守婦女的主觀能動性,能行動性決定著女性對社會支持的感知和利用,以及進一步尋求主動支持的行為[26]。目前的研究大多綜述了留守婦女困境,和社會支持的構建,沒有考慮留守婦女自身的能動性。在面對家庭矛盾,自身健康,教育子女等問題時,他們可以能動的利用現有資源解決實際問題。這是一個動態的循環的過程,長此以往,形成可持續性的動態平衡支持著留守婦女在面臨困境時主動爭取社會支持,為進一步解決留守婦女問題和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提供思考和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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