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公廁變形記

應琛

小小廁所，一直牽掛在習近平總書記的心頭。

“廁所問題不是小事情，是城鄉文明建設的重要方面，不但景區、城市要抓，農村也要抓，要把這項工作作為鄉村振興戰略的一項具體工作來推進，努力補齊這塊影響群眾生活品質的短板。”去年底，習近平總書記就旅游系統推進“廁所革命”工作取得的成效作出了重要指示。這是繼2015年4月習近平總書記作出“抓‘廁所革命是提升旅游業品質的務實之舉”指示之后的又一重要指示。

如今，三年的“廁所革命”已取得了階段性成果，新的“三年計劃”也再次啟程，總書記的指示為將來“廁所革命”的持續推進指明了前進方向。

在上海，一場對標“國際一流”的廁所革命也早就開始了。

小小公廁，體現城市的溫度

外觀上是一座綠意盎然的亭廊，里面竟是一座公共衛生間。近日，一座人性化設計的生態“亭廁”出現在楊浦區長陽路臨青路路口，與周邊綠化融為一體，讓附近市民感到耳目一新。而它的馬路對面便是長陽創谷。

記者從楊浦區綠化市容局了解到，亭廁在設計上借鑒了園林中的亭廊結構，在外觀上采用了鋼架結構作為支撐，與長陽創谷的百年工業底蘊相融。它的周邊被種上了剛竹、安吉拉月季、紅楓、垂絲海棠、火焰南天竹等各類花卉植物加以點綴，更添幾分清新優雅。

“第一次看到以鋼架結構作為外觀的公廁，感覺很新鮮，公廁周邊綠植環繞，環境清幽。”路過的市民張老伯這樣告訴記者。

走進亭廁，只見除了洗手池，烘手機，面鏡，坐、蹲便器，落地式小便器，殘疾人廁位等設施一應俱全。

“亭廁”只是近年來楊浦公廁改造中的一個例子。目前楊浦區綠化市容局環衛科正在結合區域內各公廁所在環境的實際需求，對公廁進行改造，重點突出節能、環保、綠化、智能理念，形成了不少有特色的“明星公廁”。

“如四平路1039號公廁，我們參照航空、高鐵模式，采取真空氣壓集水沖廁，單個廁位，一次沖廁比一般的10升水節省7升水。我們還在廁所外安裝了智能顯示屏，適時公布天氣信息、廁位使用信息和廁位實際使用時間等，科學引導用廁。”主要負責廁所改造工作的楊浦區綠化市容局環衛科副主任科員張大成向記者介紹道，“又如正在改造中的共青路4號公廁，我們在其外部采用了西班牙風格，用環保材質的柵格板裝飾，遮掩公共廁所的外墻面，使其與周邊環境更為融合。”

在張大成看來，廁所是城市里最基本的公共服務設施，它體現全社會的文明水準，更拷問公共服務和管理的自覺。

而楊浦區是上海典型的老城區，截至2017年底，這里擁有二級以下舊里105.5余萬平方米，涉及居民近4.2萬余戶。

“基礎設施建設相對比較薄弱，無形中也增加了我們改造的難度。”楊浦區綠化市容局分管副局長陳建彬在接受采訪時表示，如廁要求已經從強調“有廁可如”，上升到“如廁舒適”，“因此，我們綜合考慮了區域特點，在形象上，大氣統一，展現城市內涵；在空間上，創造整潔的景觀體驗；在綠化上，使生態功能與景觀功能密切結合，在有限的空間內使生態效能得到充分釋放；在界面上，充分考慮車行界面及人行界面和綠化空間界面，創造整齊統一的界面，力求打造楊浦標桿示范性公廁。”

2011年以來，楊浦區采取區局改建、開發配套新建等手段，平均每年協調有關方面配套公建3座，投入經費320余萬用于老舊小區廁所維修改造。至2017年底，共完成新建17座，維修改建98座，配置男女殘疾人廁位200余個。

如今，在楊浦區，每300米半徑范圍內就設有一個環衛廁所，每個廁所還配備了至少三塊指示牌。此外，結合老式小區周邊居民夜間用廁的實際需要，全區還有18座24小時通宵廁所免費對公眾開放。

記者了解到，在上海市綠化市容局的布局中，增加第三衛生間成為近年來本市提高公廁服務質量的重要舉措之一。上海市開放公廁總量已達8700余座，其中環衛公廁2600余座，250多家公廁已配備“第三衛生間”。根據最新要求，今后，上海新建公廁必須配建第三衛生間，對現有公廁改建困難的，則可依托無障礙廁間改造，添置相應設施設備來滿足需求。

“我們區現在共有147座公廁，其中高標準設置的第三衛生間12座。”張大成表示，“第三衛生間”有效緩解了父母帶異性孩子、子女帶異性老人外出用廁不便的情況，受益家庭普遍叫好。

另一方面，楊浦區還把智能公廁納入到了智慧社區建設中統一規劃。“在控江街道智慧社區的建設中，我們現在已經打造了三座‘智慧公共衛生間，在公廁的男女廁室內墻壁安裝了獨特的電子鼻氣味傳感器，可以探測公廁內人體可感知的異味指數。在公廁入口，有一個門磁傳感器，可以探測男女衛生間每天使用的人次。公廁內還安裝了一臺LoRa傳感采集終端，實現四個傳感數據的采集與上傳，同時還部署了云平臺與應用系統，實現數據匯聚、分析、統計及人員工作分配考核。”陳建彬告訴記者，“有了大數據之后，針對人流量大、滿意度低的公共衛生間增加人員、加強管理、提高投入、提高清潔及設備維護頻次。同時，將公眾滿意度及衛生狀況指標納入公共衛生間管理考核，對管理與清潔維護人員進行收入激勵，形成管理閉環。”

當然，改造不是終點，如何提高公廁的服務也很重要。據介紹，長白新村、五角場街道清潔班在窗口服務中不斷追求人性化。《上海市公共廁所管理公約》張貼在公廁的醒目處，清潔班做到勤擦，勤拖，勤刷，勤沖。公廁里設有便民服務箱，配備衛生巾、一次性短褲、針線包、創可貼、紅藥水、人丹、清涼油等應急物品。

不久前上海正式發布的新版《公共廁所規劃和設計標準》還規定，時段性客流特征明顯、負荷大的公廁，男女廁位比例宜為1：2.5，即2個男廁位對5個女廁位；商業區、交通客運場所、醫院、公共文體活動場所等需設置第三衛生間，并要求與無障礙廁間合建；針對時段性客流特征明顯、負荷大的公共廁所，需設置男女通用的通用廁間。

“下一步我們也會根據這些最新的要求，在調整廁位等方面看看還有什么可以改進的地方。”張大成透露，他們還將緊密結合大型商業區建設，努力激活社會公廁資源，積極推進社會公廁對外開放力度，不斷滿足市民如廁需要。

一個個小廁所的改變，彰顯出的是一座城市為民服務的決心與魄力。現在，上海的不少公廁已經成為城市環境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一號工程”為世界提供中國樣本

關于國家提出的“廁所革命”，2015年，注定是會被銘記的年份。

2015年初，在全國旅游工作會上，中國國家旅游局部署開展全國旅游廁所建設管理大行動，并于春節后上班第一天，在廣西桂林組織召開了全國旅游廁所工作現場會，發出了“旅游要發展，廁所要革命”的大聲疾呼。

從向頑疾宣戰、開啟聲勢浩大的“廁所革命”開始，國家旅游局先后出臺了《全國旅游廁所建設管理三年行動計劃（2015-2017）》《旅游廁所建設管理指南》等系列文件，修訂出臺《旅游廁所質量等級的劃分與評定》等標準，連續3年在春節后上班第一天召開全國廁所工作現場會，“廁所革命”成為當之無愧的旅游“一號工程”。

經過三年持續推動，“廁所革命”取得的成效獲得了廣泛認可，并提前超額完成計劃——截至2017年10月，全國已完成新改建旅游廁所6.8萬座。“廁所革命”已經從景區擴展到全域，從城市擴展到農村，不僅覆蓋全國3000多家4A級以上旅游景區，還逐步擴展到全國370多個重點旅游城市、500多個國家全域旅游示范區創建單位、9200多家金牌農家樂和2萬多家鄉村旅游重點村。

許多游客表示，對旅途中廁所的印象已經大為改觀，廁所難找、臟亂差的問題成了過去時。國家旅游局提供的調查數據顯示，超過85%的受訪者聽說過“廁所革命”，80%以上的受訪群眾感受到“廁所革命”帶來的明顯變化，廣大游客對廁所的滿意度大幅提升，近三年提高10個百分點，達到80%以上。

除了旅游廁所外，以前的農村廁所不但又臟又臭令人不快，還會伴隨產生污物處理的難題，有的甚至因為離豬圈、飲用水源太近而存在污染環境、危害健康的隱患。因此，“廁所革命”也被視為破解鄉村治理難題的措施之一，是我國民生工程建設的重要一環。

補齊農村廁所問題這一短板十分緊迫。2015年習近平總書記在吉林延邊考察調研，得知一些村民還在使用傳統旱廁時曾指出，隨著農業現代化步伐加快，新農村建設也要不斷推進，要來個“廁所革命”，讓農村群眾用上衛生的廁所。基本公共服務要更多向農村傾斜，向老少邊窮地區傾斜。

此后，“廁所革命”浪潮擴展到廣大農村地區，許多村鎮開展了廁所改造工程，將其作為美麗鄉村建設、脫貧攻堅工作的重要部分。許多村子因為小小的廁所發生著改變——傳統旱廁開始拆除、改造，家家戶戶用上了干凈衛生的水沖式廁所；公共廁所數量增加并加強了管理，更加清潔美觀。

數據顯示，農村衛生廁所普及率已經從2012年的71.7%提高到2016年的80.4%，“廁所革命”明顯改善了農村環境衛生面貌，預防和減少了疾病的發生，也有效促進了城鄉環境綜合治理，帶動了鄉村生活方式變革。

不僅如此，這場透視出中國旅游業全面深化改革成果的革命還為發展中國家解決此類民生問題提供了生動樣本。

在2017年9月召開的聯合國世界旅游組織第22屆全體大會上，各國嘉賓紛紛點贊并高度評價中國推進的“廁所革命”。

聯合國世界旅游組織前秘書長弗朗西斯科·弗朗加利說：“（20世紀）90年代初期我剛剛來到中國的時候，廁所的環境，尤其是內部環境實在讓人難以接受，現在我對中國的廁所環境十分滿意。”他認為，中國強力推進“廁所革命”是一項非常正確的決策，這對于游客尤其是國際游客的旅行體驗十分重要。

更早之前就來中國出席2017年西安絲綢之路國際旅游博覽會的柬埔寨旅游部長唐坤盛贊“廁所革命”。他說，中國的“廁所革命”在世界上的影響很大，并表示柬埔寨要來中國學習“廁所革命”的成功經驗。

可以說，“廁所革命”已經成為展示中國形象、講好中國故事的窗口，為全球特別是發展中國家解決廁所問題提供了中國方案、貢獻了中國樣本。

“新三年”努力提升廁所文明水平

2018-2020年，“廁所革命”將迎來新三年。

在前不久召開的中國旅游系統傳達學習貫徹習近平關于“廁所革命”工作重要指示精神大會上，31個省區市旅游部門負責人認領了“2018年廁所建設任務書”，“廁所革命”新三年行動計劃將正式開啟。

“新三年行動計劃”明確，中國將建設旅游廁所6.4萬座，其中新建4.7萬座、改擴建1.7萬座，比上一個三年計劃增加7000座。值得注意的是，中國國家旅游局將在“新三年計劃”中努力推進廁所在地區間、城鄉間合理布局，提高廁所質量，健全廁所管理體制，推廣廁所科技應用，提升廁所文明水平，實現廁所革命新三年目標。

有專家指出，廁所是文明的窗口，是一個國家和地區文明程度的體現，廁所問題不僅關系到旅游環境的改善、生活居住環境的改善，而且也關系到國民素質提升、社會文明進步。

事實上，三年“廁所革命”以來，越來越多的人在廁所良好環境的引導下更加注意維護衛生，養成了文明如廁的習慣。在不少地區，新改建的廁所除了有良好的衛生條件保障外，還充滿了人性化設計，設置了母嬰室、第三衛生間等齊全的設施，向發達國家的廁所管理模式看齊。

但從目前廁所新改建的情況來看，一些發展不平衡的問題仍然存在，未來的“廁所革命”將重點向鄉村地區和中西部地區推進。

“當前，我國中西部地區尤其是貧困地區，農村衛生廁所普及率仍有待提高，廁所質量、管理服務、科技應用、如廁文明仍有較大提升空間，與滿足人民美好生活需求還有不小的差距。”國家旅游局有關負責人說。

目前來看，一些有益探索在未來推進“廁所革命”中有很大的發揮空間。在廁所的社會化、市場化管理模式的探索方面，如PPP模式，提供特許經營權、承包經營、大中型企業冠名贊助等“以商建廁、以商管廁、以商養廁”模式在一些地區已經較為成熟；更注重增加創意元素和衛生間綜合功能，如北京環衛集團推出“第五空間”，提供了可供充電、上網等功能的綜合休息服務空間，為各地廁所建設提供了樣本；合理運用新技術也是未來努力探索的方向，例如通過建設沼氣池加強能源再利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