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發傷寒的系統性紅斑狼瘡一例

李 錦 陳 軍 劉 芳 張 敏 桑 紅

臨床資料患者，女，28歲。1年前無明顯誘因出現發熱伴乏力，體溫最高達39.2℃，自行口服頭孢類、退熱藥物，但仍反復發熱，后患者面部出現紅斑，至當地醫院診治。體格檢查：面部對稱性蝶形紅斑，雙下肢輕度水腫。完善相關檢查，血常規：血紅蛋白98 g/L，白細胞計數3.8×109/L，血小板計數92×109/L；尿常規：尿隱血2+,尿蛋白2+，24小時尿蛋白定量：0.28 g/L；體液免疫：補體C3 30.239 g/L，補體C4 0.067 g/L；自身抗體：抗核抗體陽性，滴度大于1∶1000，抗雙鏈DNA抗體陽性，滴度大于1∶100。診斷為系統性紅斑狼瘡。予甲潑尼龍40 mg靜滴1次/日、復方甘草酸苷、硫酸羥氯喹等治療，至2016年7月糖皮質激素減量至潑尼松25 mg口服1次/日，復方甘草酸苷3片口服3次/日等，患者無發熱，面部紅斑逐漸消退，病情穩定。

此次入院1周前患者泰國旅游后出現發熱畏寒，體溫最高為39.5°，至當地醫院就診，予哌拉西林抗感染治療，但仍反復發熱。5天后出現右下腹部疼痛，查腹部平片：不完全腸梗阻，予以禁食、胃腸減壓、生長抑素等治療，腹部疼痛好轉，為求進一步診治收住入院。體格檢查示：體溫39.5度，脈搏88次/分，呼吸19次/分，血壓130/78 mmHg，全身未見明顯皮疹，右下腹部輕度壓痛。入院檢查示：血紅蛋白84 g/L，白細胞計數2.6×109/L，中性粒細胞百分比72.9%，嗜酸粒細胞0，血小板計數97×109/L，C反應蛋白53.3 mg/L；尿常規：尿蛋白3+，尿隱血3+；糞常規：稀便，真菌及細菌均陰性；血生化：白蛋白18.8 g/L，天門冬氨酸氨基轉移酶56 U/L，乳酸脫氫酶964 U/L，淀粉酶592 U/L，脂肪酶2030 U/L，白介素-6 437.3 ng/L，降鈣素原0.982 μg/L；血沉：34 mm/h；體液免疫：IgE283 IU/mL，C3 31.04 g/L，C4 0.1 g/L；自身抗體：抗核抗體陽性，滴度大于1∶1000，抗雙鏈DNA陽性，滴度大于1∶100。胸腹部CT：雙肺間質性肺炎；盆腔少量積液，部分腸腔積氣，未見氣液平，胰腺周圍未見明顯滲出，考慮：不完全腸梗阻。患者反復高熱，送檢3次血培養，治療上予禁食，鼻腸管腸內營養液鼻飼，甲潑尼龍40 mg靜滴日1次，頭孢替安1 g靜滴日2次，蘭索拉唑護胃、生長抑素抑酸、補充白蛋白、消炎痛栓退熱等支持對癥治療。后第2次血培養回報雙瓶均有傷寒沙門菌生長，遂將病人單間病房隔離，紫外線消毒病房日1次，排泄物消毒處理，并停用頭孢替安，予比阿培南3 g靜滴日3次，后患者體溫逐漸下降，繼續予甲潑尼龍40 mg靜滴日1次，比阿培南3 g靜滴日3次共10日，后經多次糞培養顯示無菌生長。隨訪至今，患者一般情況可，未再出現發熱畏寒及腹部疼痛等不適，無病情再發。

討論SLE是一種系統性自身免疫疾病，因其存在體液免疫和細胞免疫功能障礙，常伴有腎功能障礙、溶血性貧血、粒細胞和吞噬細胞功能障礙，治療過程中又往往長期使用激素及免疫抑制劑，從而導致SLE患者對各類細菌、真菌及病毒易感。因感染導致死亡，死亡率約4.7%[1]。

沙門菌屬于革蘭陰性細菌，當機體處于體液免疫和細胞免疫功能障礙時易感，并常導致感染更為嚴重。據統計，在亞洲，每100000個SLE患者就有100個患者曾感染沙門菌[2]。傷寒是由傷寒沙門菌感染所致，初始常表現為發熱乏力，隨著病情進展，可出現稽留熱、傷寒舌、玫瑰疹、相對緩脈、腹部不適、肝脾腫大等癥狀，嚴重者可出現腸出血及腸穿孔。血培養及糞培養為診斷傷寒的金標準，而肥達實驗可以輔助診斷。Pegues等[3]通過統計2002-2009年間的2107例SLE患者發現，共有12例患者(0.57%)曾感染沙門菌屬，其中感染傷寒沙門菌的有3位。但現今感染傷寒的患者癥狀不夠典型，同時因抗生素的廣泛及早期使用，血培養陽性率常常不高，所以容易誤診漏診。

本文中患者有系統性紅斑狼瘡病史1年余，長期使用糖皮質激素、硫酸羥氯喹等藥物治療。此次患者發病前有至泰國旅游食用當地特色食物史，后出現反復高熱、腹痛等癥狀。根據患者的病史及相關檢查，系統性紅斑狼瘡病情活動可能性大，但感染可能也不能排除。所以在初始治療時我們給予甲潑尼龍40 mg/d控制病情，同時使用對革蘭陽性及陰性菌均有作用的二代頭孢控制感染，并予以禁食及腸內營養等對癥支持治療。通過反復多次的血培養等檢查，患者確診為傷寒沙門桿菌感染后，我們將抗生素調整為對其敏感的比阿培南至足療程，最終發熱腹痛等癥狀均得到了控制。

回顧此病例特點，患者其實在入院時就表現出了稽留熱、右下腹疼痛、相對緩脈等癥狀，實驗室檢查顯示嗜酸粒細胞比值明顯降低等，這都與傷寒特征相符。但同時此患者存在血常規三系偏低、尿常規有隱血及蛋白、自身抗體滴度較高等病情活動表現，SLE病情活動時也可出現發熱、腹痛、腸梗阻等癥狀[4]。而各種感染也是導致SLE病情活動的一個誘因。因此我們考慮該患者此次發病與感染傷寒和SLE病情活動均有關聯。因此對于此類患者，我們都應追根究底，尋找導致其病情活動的原因以及感染源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