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寧波
(綿陽師范學院音樂與表演藝術學院,四川綿陽 621000)
采茶戲作為傳統茶文化下的戲曲代表,傳播度并不如京、粵、徽等劇的傳統大戲劇深遠。然而采茶戲中所反映的獨特的地域性、民族性茶葉文化,卻是中國小眾劇種中最具藝術造詣性和國民性的。
中國經濟騰飛背景下政府對傳統文化的復興和弘揚,茶文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發展。茶文化的普及推動了采茶戲藝術表演的完善。采茶戲由茶鄉山區走向全國性的舞臺甚至進京匯演;采茶戲的人數和角色也由兩旦逐漸發展出多個能豐富戲曲內容、增強戲曲表演性和故事性的人物。采茶戲分為贛南采茶戲、閩南采茶戲、陜西采茶戲等多個種類,由其名字可知,采茶戲的分類皆由地域性茶鄉劃分。因此,采茶戲具有濃厚的地域性和民族性,其茶戲的方言也是一大特色。然而目前采茶戲逐步走向大眾視野,為迎合大眾人民的審美,各地區采茶戲對自己的民族特色有所弱化。一方面對本民族優秀傳統習俗進行戲曲宣揚,對不符合大眾主流價值觀的傳統糟粕文化進行刪減;另一方面,減少方言的運用,多用普通話來表演,并適當加入符合當下時事的有趣熱點或流行唱腔。
采茶戲藝術表演背后的聲樂伴奏是推動采茶戲情緒表達的最重要的因素。不同樂器在不同場景的出現,都對營造氛圍、推動戲曲內故事發展及抒發人物情感有著重要的作用。采茶戲的伴奏以中國傳統民樂器為主,二胡、竹笛、大鼓等是采茶戲背景音樂的基礎樂器;琵琶、古箏、葫蘆絲等根據各地采茶戲情緒表達的不同進行適當運用。采茶戲的背景樂器伴奏并不是毫無規律的,其伴奏的合作、每種樂器對戲曲的效用都有嚴格的規定。采茶戲最早是沒有這么多樂器伴奏的,都是用人們隨意的敲擊聲或一兩樣弦樂器伴奏。從唐代開始,采茶戲才慢慢作為一種人們休閑娛樂的戲曲表演開始不斷完善。到了近現代樂器的不斷發展更新,采茶的伴奏更加多元化。但采茶戲作為中國傳統文化戲曲,多樂器的伴奏組合僅僅是輔助其發展,傳統民樂器才始終是采茶戲的伴奏主線。
竹笛最早起源于黃帝時期,稱作“滌”,它是中國傳統民族旋律樂器,是華夏民族特有的樂器。竹笛的產生發展時間與茶文化一樣長,兩者都擁有共同的歷史感和時代民族性。在采茶戲藝術表演中,竹笛是其背景音樂的情緒走向和靈魂所在。竹笛的材質是竹子制作合成,其模樣及代表意義,便有著深厚的茶感覺。因此,竹笛不僅僅在采茶戲中作為“樂器”發揮其效用,也作為一種歷史物件代表;竹笛以其外表及材質和與茶文化的緊密聯系,在采茶戲中發揮著自己的“表演成分”。它發出的聲音不僅貫穿了采茶戲的走向,它的舞臺效果更是提高了人們觀看采茶戲的代入感及審美享受。
竹笛的演奏技巧有二,一是手指的靈活性,二是口型吹奏的熟練度。竹笛的手指演奏分為南北兩派,南方演奏者對音域的轉換多用手指顫、疊、振、打,即更注重手指的縱向靈活性。北方的演奏者習慣用手指進行“吐、滑、剁、花”,即更重視手指的橫向靈活性和柔和度。但不管南北兩派對手指的技巧訓練有何不同,其都是對手指的練習。第一,竹笛雖形貌小,但其能發出的聲音音域卻很廣。竹笛的高音、中音等各個音階,都是通過指法的不同變換來做到的。竹笛演奏訓練中有專門的指法練習。第二,竹笛既是吹奏樂器,其對肺活量的大小、氣息的控制都有一定的技巧。竹笛的吹奏口型十分嚴格,稍有不對,出來的聲音就不準確。口型不同吹出來的氣息也不同,也會造成吹奏困難。綜上可知,竹笛演奏技巧一靠手、二靠口。并且在采茶戲藝術表演中,在正確運用技巧吹奏竹笛的過程中,還要注重其表演性和審美感受。
竹笛是中國傳統民樂器的代表,并歸屬于旋律樂器門類。竹笛因其旋律悠揚、韻律豐富的特點,多以獨奏為主,逐漸才融入戲曲合奏伴奏中。竹笛的韻律十分豐富,在采茶戲中幾乎可以完全代替背景音樂的所有旋律部分。竹笛能做出的裝飾音十分多,其花舌、顫音、振音等等,都可在其他指法塑造主要韻律的同時做出輔助韻律。竹笛發出的韻律音域廣,聽起來像是合奏;竹笛發出的聲樂韻律悠揚、讓觀眾產生歷史代入感,進而對茶戲中的民族茶鄉有身臨其境之感。竹笛的韻律能夠通過聲波音域的不同表現使人腦產生情感和放松感,進而代入到歌曲演奏之中。
竹笛演奏是采茶戲藝術表演中最具有情感表達的樂器。首先,采茶戲多是反映茶鄉習俗或茶事的、極具有故事性的戲曲,但因其故事性與當今娛樂至上的流行文化沖突,茶戲本身也因地域性的原因不是大眾主流藝術文化,因此除茶鄉以外地區的人們對其興趣并不高,茶戲始終過于小眾。然而竹笛在茶戲表演中,能讓人們突破地域和時代的限制,將人們自動帶入到歷史茶文化之中,激發人們內心返璞歸真的向往;其次,茶戲以其韻律的豐富和高低音多顫音的轉換,營造悠揚、激烈、悲傷等不同氣氛,調動人的腦神經,釋放人們的時下情緒,調動出人們內心深層次的情感;最后,采茶戲中竹笛的演奏能夠最大限度的讓人們對藝術表演的審美享受升華成情感宣泄,讓人們在其表演中找到屬于自己的茶意義。
前文提到,竹笛的演奏分為南北兩派,做顫音時的手法各有特色并不相同。然而,茶戲的全國性發展,對竹笛演奏技巧又提出了新的要求。新時代人們不滿足于舊的茶戲表達情感,人們在情感豐富卻壓抑的現代,渴望新的更加刺激的情感宣泄。因此,茶戲表演對顫音這一重要裝飾音的要求更高。提高顫音的運用技巧,必須融合竹笛南北兩派的指法練習,吸取兩派的共同優勢,讓竹笛演奏者的指法運用更加嫻熟,對裝飾音的表現更加不突兀,能夠做到將有個性的獨音和諧的融入歌曲整個音域走向之中。
竹笛的韻律豐富,大多表演者熟練運用以往的韻律套路體系,并沒有發展出新的編曲節奏。在當今全球性的多元時代之中,融合、多元、創新、變異是當今音樂發展的主題。因此,茶戲藝術表演的繁榮離不開茶戲中竹笛演奏韻律的創新。以往的平音高音組合,可以在中間加入震音;竹笛的悠揚韻律,也可以利用口型吹奏氣息變換,將其發展成頓音、節奏音。編曲的體系可以進行加減,可以進行翻轉,而不能固守一成不變的傳統。如今茶戲茶文化都在更新,茶戲下的竹笛演奏,也應跟上時代的發展,對其韻律進行多元創新,讓其藝術表現更加獨特。
茶戲中的竹笛演奏主要作用便是帶動觀眾情感,然而現今各種流行文化層出不窮,觀眾的情感越來越難被帶動。因此,竹笛演奏不能僅僅還像從前一樣,利用感動激發人的內心情感。竹笛不僅要激發人們的情感,更要引發人們的思考,這才是對情感的升華。例如在戲曲《竇娥冤》藝術表演中,人們的情感不僅是悲傷、憤恨,更多的是對社會的批判和思考。“反思”是藝術情感的升華,激發人內心的思考是竹笛演奏新時期的情感要求。竹笛在演奏中,可以適當進行韻律轉換、甚至破音、頓音加入,不止于追求所謂“完美的舞臺效果”、“悠揚的感動”,更多的要讓人們從戲曲音樂中聽出茶鄉茶事的歷史和現狀,激發人們對保護傳統茶文化的思考。情緒的煽動不難,難的是被煽動后的理智思考。綜上,采茶戲中竹笛在新世紀的創新發展,應當以升華情感為主旨。
采茶戲藝術表演中的竹笛演奏極富技巧性、韻律感和情緒代入感。在現今已有的韻律體系和茶事主題中,采茶戲的竹笛演奏更應該從審美作用、歌曲輔助作用轉換為情緒激發及聽眾社會思考。基于此,采茶戲中竹笛演奏的創新發展,不僅能夠推動其樂器技術的提高,更能推動整個樂器及戲曲體系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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