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娟梅 段艷春 中共大理州委黨校
為回應習近平總書記“一定要把洱海保護好”的殷切囑托,切實應對洱海水質“富營養化”的現實,2017年3月,大理州委州政府在云南省委陳豪書記的指示下采取“斷然措施”,開啟了“史上最嚴”的洱海保護治理攻堅戰。洱海保護問題迅速見諸于各類報刊媒體并成為全社會關注的焦點范圍。通過多方合力,洱海水質發生了積極變化。取得成績的同時,表現為參與主體缺位、崗位職責虛位、軟環境建設相對滯后等的“全民參與”相對不足的潛在矛盾和問題逐漸凸顯,且成為有效推進洱海保護治理的掣肘。反思以上現象,這些問題無不歸因于公眾生態責任倫理缺位之列。
德國著名社會學家馬克思·韋伯是最早提出并界定責任倫理的學者①龍熠:《生態文明視域下的公眾責任倫理研究》,成都理工大學碩士論文,2014年。,其后,相關學者應用責任倫理于不同研究問題而形成不同領域方面的責任倫理。生態責任倫理即責任倫理在生態文明建設和環境保護領域問題中的反映。責任倫理以“直接賦予的主體責任、不以外在利益為目的的責任行為、連續和發展的責任對象”②同上。為其主要特點,強調的是責任意識的塑造與培育。而這正是破解洱海保護治理中參與主體缺位、崗位職責虛位等矛盾問題的有效突破口和根本路徑。“倫理作為對自然個人的揚棄,其重要途徑就是教育。”③馬晨:《自由精神與黑格爾的倫理教育》,《中國社會科學報》2018年9月。因此,政府作為洱海保護治理的主要推動者,理應在洱海保護治理實踐困境反思的基礎上轉變觀念,把洱海保護上升到責任倫理的層面和高度進行考量和認識,重視生態責任倫理的教育與引導,把培育公眾生態責任倫理作為洱海保護主體理性而自覺的存在。
生態責任倫理認知是指人們對于自身行為與作為生態保護對象的洱海的道德關系和活動中的公共責任問題的認識、理解與掌握。旨在幫助公眾在洱海保護的語境中對生態責任倫理的概念定義、意義作用、內容要求、踐行途徑與方法等有較為全面而系統的認識,并盡可能清晰在洱海保護中的主體角色定位,重塑與強化公眾責任意識,有效轉化為洱海保護的行為實踐。
一方面,要加強配套生態責任倫理教育的落實文件。為充分發揮生態責任倫理在洱海保護中的教化力,強化生態責任倫理在“實然語境”中的滲透力,增強生態責任倫理對推進洱海保護治理的作用力,政府必須借鑒相關政策文件的落實辦法,制定保障生態責任倫理教育實效性的配套文件。要求教育引導者以馬克思生態文明思想、習近平新時代生態文明思想為指導,嚴格按照規范、清晰課程內容體系,覆蓋于生態責任倫理的概念定義、生態責任倫理在洱海保護治理中的意義作用、生態責任倫理在洱海保護治理中的具體實踐表現等各方面,把洱海保護上升到處理人與自然的關系甚至是馬克思和恩格斯畢生追求的“兩個和解”問題高度。
另一方面,要實現生態責任倫理教育內容途徑的多元化。開展以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綠色教育”“感恩自然”等多元主題的教育,認識到“綠水青山也可以變成金山銀山”,實現人對自然的工具理性到價值理性認識的跨越,轉變公眾“要我干”到“我要干”的意識觀念。在具體實現路徑上,有效利用家庭、學校、社區、機關、企業等多種重要渠道和場所在社會范圍內興起大力弘揚保護洱海的生態責任倫理的熱潮;加強洱海保護和生態責任倫理相融合的教育基地建設,為公眾提供免費開放的條件和環境。另外,可根據受眾有效利用信息化傳播平臺宣傳相關知識文件。如采用QQ、微信或相關政策文件傳達平臺進行宣傳,通過主題交流與討論深化理解認識,幫助公眾做好洱海保護主體定位、責任界定等方面的工作。當然,強化生態責任倫理認知應該遵循因材施教原則,根據受眾的知識程度選擇與之相適應的內容和形式,警惕“去思想化”“去價值化”甚至“去通俗化”,追求公眾對洱海保護責任倫理認知的最大化。
洱海作為大理人民的“母親湖”,為整個大理白族自治州的社會存在和經濟發展提供了重要基礎和載體。但一段時間以來,破壞生態環境的丑聞頻頻曝光。在整個工作進程中,一面是政府高壓態勢表現出的治理決心,一面是部分人民群眾面對自身利益訴求與政府治理手段而表現的反對與質疑。康德曾說過:“純粹實踐理性的動力來自人的情感。”①蘇百義:《生態文明建設的三維思考》,《長白學刊》2015年第4期。馬克思的實踐認識論認為,“人的感性活動”也作為其哲學探索中的邏輯起點而存在,其內核在于“必須從人的感性活動、從實踐上去理解人,把人理解為處在一定社會關系中的現實的人”②鄧曉臻.“人的感性活動”在馬克思存在思想中的地位,山東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7年第5期。。這就為洱海保護治理公眾生態責任倫理教育從價值認同到情感認同的轉向提供了重要的理論支撐。
一方面,要主動關照公眾的利益訴求。實踐證明,公眾參與是生態文明建設的精髓與靈魂,洱海保護也必須依靠“全民參與”。誠然,有效激發公眾參與的內生動力,開拓“全民參與”的良好格局,需要政府從農民、企業等洱海利益相關者的角度出發,激發公眾關于洱海保護責任倫理的情感“共鳴”。因此,政府應該采取有效多樣化的方法破除參與主體的觀念壁壘,在洱海保護行動的具體決策中應該主動傾聽利益相關者的心聲,考慮相關群體利益訴求與意志需求,寓情于理,為公眾處理自身利益與洱海保護相關行動的關系問題上提供道德判斷的標準。具體實踐中,更應該依靠建立健全洱海保護的利益補償機制、完善獎懲機制建設、健全信用評價體系等,通過物質獎勵與精神獎勵相結合的方式提升公眾洱海保護的榮譽感,激發參與者的主觀能動性,培養洱海保護的參與認同感,強化生態責任倫理對洱海保護治理的作用力。
另一方面,要積極構建與利益相關者間的“伙伴”關系。理論上要有效整合發揮多學科優勢,充分運用教育學、心理學等學科理論,努力營造和諧的“交往”關系。第一,政府等宣傳主體要合理定位自身在洱海保護中的角色地位,與受眾和對象建立平等的地位,追求“主體間性”的交往,在和諧的主客體關系基礎上開展行之有效的活動,獲取公眾真實意志表達,增強決策的現實契合度和可行性。第二,創新學習交流的方式方法,如通過座談、茶話會等同,在輕松愉快的學習交流氛圍中向受眾灌輸“敬畏生命”“尊重自然”“大地倫理”等生態倫理學知識,從感性層面上凝聚洱海保護責任倫理情感產生的內生動力。另外,還應有效發揮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洱海保護中的引領作用,喚醒公眾對于洱海保護的情感認同。
習近平總書記在2018年5月全國生態環境保護大會上強調,“良好的生態文化是生態文明建設的靈魂”,而生態文化的營造需以實踐為具體實現途徑。因此,洱海保護治理中的政府和相關推動主體應切實采取多種方式培養公眾的生態責任倫理習慣,把生態責任倫理實踐作為檢驗和衡量生態責任倫理教育成效最為直接的方式。
一是要主動加強和完善志愿服務建設。組織是公眾參與的有效載體和依托。正如“黨的力量來自組織,組織能使力量倍增”,公眾只有在親自參與洱海保護的實踐中才能感知洱海作為母親湖的力量,才能重拾在洱海保護中的自我價值感與幸福感,也才能深化生態責任倫理認知和情感。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加強生態文明建設要“推進志愿服務制度化,強化社會責任意識、規則意識、奉獻意識”。因此,政府部門應轉變觀念,積極回應公眾參與洱海保護治理的愿望。在宏觀政策層面引導保障民間組織的權利及利益,提供非政府組織在洱海保護中有效作為的平臺,平衡好鼓勵與制約規范的關系,使非政府組織成為參與洱海保護的重要力量;在微觀實現路徑上可通過借鑒不同國家的先進經驗,嘗試啟動民間組織參與洱海保護決策的制定與修改、成立洱海保護治理的監督團等,從一定程度上消除公眾的“政府依賴性”,以達成強化洱海保護的責任感、形成參與洱海保護治理的生態責任倫理習慣,并作為實際行動的根本遵循與指引的目的。
二是要積極引導公眾建立綠色生產生活方式。黨的十九大報告強調,“堅持人與自然和諧共生”,要“形成綠色發展方式和生活方式,堅定走生產發展、生活富裕、生態良好的文明發展道路”。應用于洱海保護的具體實踐中就是生態責任倫理踐行的真實反映,是洱海保護責任倫理新秩序的現實構建。因此,應緊密結合洱海周邊民眾的生產生活方式,引導公眾特別是農民形成綠色發展理念、建立綠色生活方式,從養殖、種植甚至于企業生產與發展中貫之以綠色發展、健康發展的理念,做好“民宿”客棧在生態文明建設方面的回歸,強化洱海保護的生態責任倫理體驗。
總之,培育和重塑公眾在洱海保護中的生態責任倫理,是對洱海保護“七大行動”治理困境的理論反思,是對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的現實回應,更是實現洱海保護治理實效的根本之計。政府等相關主體部門應努力沖破觀念固化,把生態責任倫理教育貫穿于洱海保護治理的全過程,有效統籌生態責任倫理認知、情感和行為實踐方面的工作,培育生態責任倫理作為洱海保護參與主體的根本價值遵循與實踐導向。如此,才能有效避免“吉登斯悖論”的現實印證,也才能開創洱海保護“七大行動”新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