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場展會想到的德國制造

劉葳漪

8月27日，從成都回到北京，恰逢第24屆北京國際圖書博覽會公眾日的最后一天，從官方網站上獲悉，此次的參展商有2407家，涉及86個國家和地區。

中午我趕到會場，看到的卻是一幅“樹倒猢猻散”的破敗場景，絕大多數參展商都在打包，展架上的書已經“瓦解冰消”。北京大學出版社、清華大學出版社、外研社……國內出版機構的工作人員基本消失。惟一的安慰是牛津大學出版社的展臺依然完整，并沒有工作人員著急離開。

讓我感到震撼的，是德國出版集團的展臺。下午兩點，書籍的擺放依然井井有條，這應該是整個會場上最能體現對觀眾尊重和自身專業的展臺了一一嚴格地恪守展會的官方展覽時間，與旁邊將就湊合的展臺形成鮮明對比。

由此想起德國，工人修補一條路要花4至5年的時間，路面的厚度讓人震驚，修好之后可以用上100年。同樣的工程，我們這里可能兩個月就能完工了，但也許不出兩年就得重來一次。

我們的確不差錢，差的是踏踏實實把一件事情做成典范的決心，和長期浸淫在一個行業里才能得到的經驗，差的是對專業和人的基本尊重。從一個圖書的展場到制造業本身，都可以找到印證。

一輛車的常規保養周期，經銷商提醒是5000公里，少數幾家德系品牌是10000公里；而在德國，絕大多數家用汽車的保養周期是20000一30000公里或者干脆兩年一次。一如德國的汽車媒體，能做到汽車編輯，大多超過40歲；而在中國，25歲就敢說資深……不過我相信，中國人的“智慧”和套路遠在德國人之上。

在德國奧迪，培養一位“質量評審師”需要10年，奧迪為此投入的資金、時長以及復雜而嚴謹的培訓，不亞于培養一位飛行員。在其他國家，10年培養一個人，實在太過奢侈。

被稱作“工程師文化代表”的德國大眾，一直心無旁騖地致力于傳統汽車的核心業務。在德國本土，新車評測要經過300萬，甚至是800萬公里的長距離實地駕駛，包括酷寒的極地、干燥的沙漠、高濕的雨林。相信很多精明的新能源車企或者高大上的互聯網車企，會對此不屑一顧。

你說德國人墨守成規也好，因循守舊也罷，我就是欣賞他們的技術過剩與一絲不茍。我以實際行動踐行這種欣賞一一家中所有的裝修材料、家用電器、五金件、浴室設備、鍋碗瓢盆、菜刀餐具……統統是Made in Germany，從沒有其他選項。

那些夸贊日本指甲刀好使的人，我相信你們還沒有用過Niegeloh；推崇美國JBL音響的，應該聽聽Burmester；送女友禮物，LV、Gucci真的庸俗了，Hemmerle真的是極好選擇；如果向男友表達源遠流長的祝愿，全世界恐怕沒有比A Lange&Sohne腕表更合適的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