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金春昌
氣息即人們通常所說的呼吸。呼吸支撐著人的生命活動,與人的生存是密不可分的。人們在舞蹈藝術表演中同樣涉及氣息的運用。舞蹈將氣息進行特別處理后,能讓舞蹈動作更加引人入勝、出神入化。東北秧歌這種極具北方特色的民間舞蹈,從人們日常生產生活中提煉而來,靈活運用氣息,體現了北方人民性格的潑辣、豪放與熱情,幽默、大氣與沉穩(wěn),細膩、柔美與樸實。
舞者表演時氣息的運用是需具備的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能力;合理地將氣息融入到音樂和舞蹈動作中,是對舞蹈作品的一次升華,完美地反映出舞者自身的思想情感和藝術內涵。氣息的運用不僅僅賦予舞蹈以生命力,更是將舞蹈人物的動作語言生動化。演員在臺上的一顰一笑、一動一靜、一屈一伸都牢牢吸引著觀眾的眼球、牽動著觀眾的心,使觀眾情緒隨著臺上演員舞姿的變化時起時落。若是舞蹈失去了氣息的運用,便失去了內在的神韻。原本氣息帶動著身體內在的韻律,沒有運用氣息的舞蹈就變成了純粹的肢體運動,舞者內在和外在的對比、心靈和身體的呼應、呼吸和情緒之間的配合就不再有融合感,也不再具備舞蹈原本的感染力和豐富的色彩。沒有了氣息貫穿其中的舞蹈動作看起來更像是廣播體操,動作一板一眼,生硬且失去了藝術表達力。呼吸給人們以生命,氣息則賦予舞蹈以靈性與活力。舞蹈不僅是肢體有序運動的一種表演形式,而且將氣息運用于動作來控制身體的走向、配合音樂與節(jié)奏從而形成完美的舞姿,達到形與神相結合的完美演繹。與歌唱中的氣息運用方法類似,東北秧歌舞蹈中氣息運用的頻率和深度也是有變化的,并不是均勻、流暢且從頭至尾一成不變的。舞蹈中氣息的運用跟隨不同動作的幅度、節(jié)奏和輕重等需求來調節(jié)頻率與深度,從而控制身體的動作和節(jié)奏。合理地協(xié)調肢體動作與氣息的關系會讓舞蹈動作更加生動、富有感染力與藝術性。
舞蹈中所用的呼吸是吸氣、呼出。屏氣多用于讓四肢停頓和收緊;呼氣多用于引導身體的沉、靠、傾、倒等;吸氣是幫助身體的重心向上延伸,多用于舞蹈之前的“起范兒”以及舞蹈表演中用于連接的換氣。在東北秧歌舞蹈中,吸氣多是由后脊椎尾部(俗稱尾巴根兒)開始經過后背、頸椎一步一步向上提直至頭頂,而呼氣則是由身體的丹田開始到胸口、下顎再到達頭頂逐步向下運動。由此可見,吸氣多是引導身體向上的運動,吐氣則是引導身體向下的運動。在舞蹈動作中加入不同氣息的連接,使得舞蹈的動作得到延伸,讓身體的感官仿佛觸及了整個舞臺。舞蹈講求由心而舞、舞從心來;“心”即是舞者要表達的內在思想感情和藝術內涵,舞蹈中由心帶動呼吸、呼吸帶動肢體動作,使得眼神、肢體、情緒達到完美的統(tǒng)一,讓舞者的指尖到發(fā)絲都充滿了生命力和表現力。
秧歌的基本動律有三種。分別是上下運動、前后運動和劃圓運動。上下動律是身體肋骨帶動上身胸腰分別交錯向上提和向下壓,肩膀隨動。但是要注意胯不要動,僅僅是腰以上由肩膀帶動身體扭動。劃圓動律是在右邊肋骨帶動身體向上往前畫圓的同時,左邊肋骨帶動身體反方向運動,還注意肩膀的運動與身體協(xié)調。
東北秧歌的基本體態(tài)是雙腳正步位然后兩手腕背面叉腰、注意身體重心略向前傾,把重心放在前腳掌上,略微含胸然后手肘略微向前。它的基本步伐包括前踢、后踢步、旁踢步、跳踢步、走場步、跑場步、碎步、搓步、蹭步、顫步、跺步等。最基礎的踢步是弱拍出腳重拍收回,且出腳之前膝蓋先彎曲,節(jié)奏上出腳快,收腳也要快,而腳落地要穩(wěn)而慢,腳掌保持自然狀態(tài),不要勾腳,也不要繃腳,左右腿交替時膝蓋的屈伸要短促有韌性,這樣就形成了東北秧歌最鮮明的“穩(wěn)中浪、浪中艮、艮中俏”的舞蹈特點。這種動靜結合、剛柔相濟的動作特點表現了東北人民熱忱、豪邁、爽利又沉穩(wěn)的性格特點。
當形態(tài)、權力和思想融為一體時,將進入一個更深層次的藝術領域。這就是舞蹈訓練和藝術表現的真正目的。形神合一在舞蹈里意味著由氣息帶動肢體完美地完成動作。在東北秧歌中,氣息的運用非常重要。東北秧歌的舞蹈風格特點是穩(wěn)、浪、艮、俏,為了使強弱的對比、集聚與釋放、運動與靜止在舞蹈運動中明確地表現出來,要注重在跳舞時氣息和身體的協(xié)調與配合,使舞蹈中的肢體動作瞬間融入內心情緒中去,使得舞蹈的肢體動作、音樂、內心情感達到和諧統(tǒng)一。東北秧歌最常見的氣息運用有快吸氣、慢吐氣和驟停三種。東北秧歌的經典風格是穩(wěn)中浪。東北秧歌舞蹈風格特點中的“浪”可以在身體的擺動上展露出來。東北秧歌的踢步講求“急出穩(wěn)落”,節(jié)奏感非常強,在腳快速踢出的這個瞬間就體現出秧歌“艮、潑辣、奔放、干脆和俏”的特點,而輕聲收回腳落地后緩慢移動重心的動作則體現出秧歌“穩(wěn)、美、俏”的特點。動作的動靜緩急只有通過對比才會更加明顯。可見,東北秧歌踢步中的“艮”和“穩(wěn)”是通過舞蹈動作的快與急來體現的。正如藏族舞蹈中的“無屈不成動,欲動必先屈”一樣,東北秧歌講究“欲慢必先快”“欲急必先穩(wěn)”。如果沒有了呼吸的輕重緩急帶動身體動作的對比,秧歌中的特點也就不那么明顯了。正是踢步中的“艮勁兒”,才體現出了重心移動的“穩(wěn)勁兒”來。
東北秧歌的氣息運用講求快吸氣、暫停、慢吐氣,在吸氣時急促且短暫,吐氣時則緩慢且顯得無聲無息,而暫停也是急和短。呼吸節(jié)奏相對跳躍,時緩時快,有板有眼。由此可見合理運用氣息在東北秧歌舞蹈中的重要性。
氣息不僅是舞者與舞蹈完美融合的工具,而且是舞者與觀眾心神溝通的橋梁。舞者通過舞蹈中氣息的運用,使舞蹈作品的內容變得更立體更具感染力。氣息的運用讓舞蹈得到了升華,讓觀眾真正體會到了舞蹈藝術的魅力。舞蹈的真正追求是形神具備,而呼吸不僅僅是舞蹈的生命力所在,呼吸的運用還讓舞者的靈魂與舞蹈本身得到了全面的交流和完美的融合。只有把握好氣息的運用,才能讓舞者在舞蹈表演中詮釋的人物形象更加靈動,同時讓舞蹈作品更加扣人心弦、韻味無窮。
氣息在民族民間舞蹈中的運用,能更好地顯現出各個民族舞蹈的風格特征。在東北秧歌的表演中,利用氣息來控制身體動作的力量、急緩和動靜,是呈現東北秧歌舞蹈動作的完美方式,也充分體現出東北秧歌舞蹈奔放、熱情、幽默、灑脫的風格以及腳下動作的“艮”“穩(wěn)”和膝蓋屈伸的韌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