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互聯網大會側記

夏毅鳴

熱鬧背后的故事。

把店里最后一筆賬算完后，陳勵穿上毛呢大衣，拉上了面館的卷簾門。

店門口停著一輛最新款的摩拜單車，通體橙色，車身線條時尚動感。她盯著單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手機揣回了兜里。

“烏鎮晚上還是挺冷的，我走回家吧。”說完，便和我道別。

此刻的時間已經是深夜12點，我住的酒店離這兒并不遠，吃完熱騰騰的面后身體尚且暖和，自然也沒有騎車回去的必要。

走著走著，我回頭看了看那輛最新款的摩拜單車。昏黃燈光下，它孤獨的橙色和烏鎮老街顯得格格不入。

食

陳勵是烏鎮上一家面館的服務生。在我入座后，她便給我推薦了店里的特色——鱔片腰花面。

“也不知道現在的媒體，尤其是網絡自媒體有什么魔怔，好好的一場世界互聯網大會，愣是報道成了互聯網飯局。”

“丁磊的宴席”一年又一年地霸占著媒體頭條，似乎大家的興趣點總是在丁磊設的宴席上。今年也像往年一樣傳出了菜單。聽說，今年丁磊又搬出了自家的味央黑豬，還請來了《舌尖上的中國》系列的美食顧問陳立，打造出了一款肉夾饃。

可在我看來，最地道的烏鎮美食莫過于街頭巷尾的“蒼蠅小館”。

烏鎮菜，隸屬江浙菜系，講究清、鮮、脆、嫩，注重原汁原味。烏鎮人制作菜肴，按時令就地取材，按季節調配飲食。一杯小酒，一碗羊肉，或用新軋的細面下一碗羊肉面，灑上碧綠嫩黃的蒜葉姜末，便能讓人吃得心滿意足。

我是不懂在溫婉的江南水鄉大啖肉夾饃是什么玩法，味覺上總不如一條腌制入味的白水魚來得地道。

行

陳勵告訴我，因為舉辦互聯網大會，這兩天鎮上來了不少人。

“那你們的生意應該不錯吧？”老實說，烏鎮的面真是一絕，我咬著腰花面，口齒不清地問。沒想到她嘆了口氣。

“才不會，這兩天生意很淡，因為游客都不讓進了。”她遞給我一個辣鴨頭，“開會的人很少跑到景區外面來吃飯，比起平時游客少多了。”

我這才想起剛才一路經歷的層層安檢。

晚上6點下了高鐵，剛出桐鄉站就有荷槍實彈的警察分立兩側，檢查完身份證才能出站。浙江團省委同志接我的車因為有通行證才順利進入了景區，邊上好幾輛專車模樣的私家車都被攔住了。

陳勵告訴我，她有不少同學都在烏鎮做旅游行業生意，有向導，有酒店前臺，也有在KTV做的。那些在KTV做的小姑娘大多從11月25號開始就一直待在家里，一般要到12月5號大會結束后才能上班。

“幾年前開始開會之后，每年這時候都這樣。”

除去這幾日的麻煩，烏鎮的交通已經算是相當便利，不僅汽車四通八達，相鄰的桐鄉市火車站也不過幾十公里遠。

烏鎮景區內部更是共享單車的世界。最新款的摩拜單車在北上廣尚屬少見，作為嘉興市下轄桐鄉市的一個小鎮，這里卻布滿了最新款的單車。

衣

剛落腳烏鎮那會兒，我決定先去明早的會場探探路。

一個名叫余順的小哥告訴我，他是大會的安保，今晚輪到他值班。

他指了指身上的棉衣稱，領導不想讓路上有太多警服，他們就都穿了便衣。

沒聊多久，余順的幾個同學興致沖沖地跑來找他，他以值班的名義把他們打發走了。

安保穿了便衣后，會場內身穿統一藍色大衣的志愿者就特別顯眼。

志愿者蕭蘭是浙江傳媒大學的一名學生，高挑的身材配上藍色的大衣，給人的感覺相當舒服。

機緣巧合，她看到了互聯網大會志愿者的報名方式。由于大多數志愿者都要被安排對接單獨的參會嘉賓，而嘉賓不分國界，所以英語口語水平是成為志愿者必要的通行證。

“英語不好的同學都去做了禮儀。”

因為這些人的加入，烏鎮峰會才能夠安穩運轉。

住

回酒店辦理入住時，我向前臺打聽了景區的位置。說到會展中心所在的西柵時，她告訴我這里已經沒有居民了。

等我安頓完，晃晃悠悠逛到西柵附近時，才發現所謂的沒有居民是什么含義。

道路兩旁除了各類特色餐廳就是各種主題酒店以及休閑場所，可在游客被限制入內的當口，它們只能靠三五小聚的參會公司員工撐門面。

烏鎮的西柵原本并不是這樣的，而是一個只有6萬平方米的落魄小鎮。西柵脫胎換骨的改變是因為一個土生土長的烏鎮人，其名陳向宏。

1999年大年初一，時任桐鄉市政府辦公室主任的陳向宏奉命來到家鄉烏鎮指揮一場火災后的安置工作，從此他的人生便和家鄉緊密纏繞在一起。

陳向宏一手策劃了烏鎮轉型旅游城鎮的改革策略，其中就包括撤離所有居民，將西柵擴建為50萬平方米的專業景區，大力開發旅游基建和酒店民宿業。正因如此，才有了去年烏鎮高達14.6億元的旅游收入和吸引游客930萬人次的壯舉。

自2014年起永久落戶烏鎮的世界互聯網大會，以及政府施行的全境開放式的免費WiFi，讓烏鎮成為激進改革并且大獲成功的典范。

第二天早晨，看著信號滿格的i-zhejiang免費WiFi，我連上手機趕向會場，無暇回顧那個已經消失的江南水鄉。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