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夢 陳雄高
(1.華中師范大學社會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9;2.國網湖北送變電工程有限公司,湖北 武漢 430000)
近年來市場社會學研究反復證明,非經濟因素和社會機制的“嵌入性”是現代市場的基本特征和增進經濟績效的重要動力。(符平2009)這種市場同樣包含了農村這個場域下特殊的合作社經濟形成的市場,筆者將此簡稱為“以城帶鄉、以工業帶動農業”所開拓的市場及市場領域。筆者認為這種非正式社會關系下的村合作社經濟組織使得村干部、合作社、村民之間的這種模式穩定在一定的“平衡”狀態。這種“均衡”的狀態,在都受益的情況下,會出現一種特殊的交換關系,推動更多次的互動和多重庇護關系,甚至某種意義上的模糊機會主義。
農村合作社的發展建立在農村、農民的基礎上。農村合作社的要素之一是農民,同樣地,市場化的經濟活動進入傳統的組織形式下,必然面臨著許多天然的社會關系影響。首先,從經濟人的角度出發,農戶加入合作社的目的是增加收入;但在一個陌生的經濟組織形式下,村民并不清楚是否可以賺錢,甚至還會排斥合作社在本村發展。此時,對于全村而言,最具有群眾號召力的人是村干部,村干部這個群體在全村具有群眾基礎,可以很好解決各種糾紛、扯皮等。
在精準扶貧的大背景下,合作社與村干部之間是一種合作的關系,這種合作的關系,不僅有利于村民加入合作社,也有利于合作社扎穩腳跟,取得經濟效益,帶動全村人更好的脫貧致富。因而本文主要闡述的是圍繞著村合作社這個經濟主體,村委會作為調解人、中間人身份,作為上層政治權力延伸到村一級的主體,對村民、合作社雙邊的庇護關系所起的作用,以及對合作社與農戶之間模糊機會主義所形成的狀態進行剖析。
自精準扶貧工作以來,S縣積極響應政府號召,在各個鎮因地制宜鼓勵發展集體經濟,指導全縣精準扶貧工作有序開展。在這樣的政策環境下,長期在外發展“豬場+屠宰場+門店”經營的鄉村精英王某毅然決然回家繼續創業,結合家鄉的養豬、養蝦、水稻種植的傳統,發展合作社經濟。而后,在S縣大力推廣農業轉型及發展的路徑下,該農民專業合作社成立后以組織本社成員開展牲豬養殖、屠宰、加工及銷售、小龍蝦養殖及銷售、蔬菜種植及銷售、沼液綜合利用、沼氣發電等經營活動。
在這樣一種農村精英帶動農村產業發展的模式下,合作社發起人受到了縣級政府的支持,從鎮到村這一級,一方面是在縣政府的指導下,會積極支持該合作社的發展;另一方面,從地方干部的角度而言,農村經濟的產業發展,無疑是對本村發展一種模式的探討。在政治權力向下延伸的庇護下,農村經濟市場的引入得到了很好的開展。同時,合作社另外一個主體是農戶。農戶如何答應入社,支持合作社的發展,也是一個很有地方性特點的因素,在農戶有限理性的思維下,村干部在這個過程當中,也不得不作為一個調解人的身份,替合作社解圍,與合作社談判。村干部在這個過程中,充當了農戶與合作社之間的雙重庇護者的角色。
除了村干部與合作社的庇護關系、村干部與農戶的庇護關系外,合作社與農戶之間模糊的機會主義也使得這種模式正常運行。該村專業合作社并不是由官方主辦和入股,主要是由地方精英組織,在農村、農民的基礎上,引入了市場經濟的模式,其本身需要盈利。該合作社遵循的是對農戶基本沒有約束的管理社員方式,比如農戶養的肉豬、河蝦,都可以根據自己對不同合作社以及街上收購的價格進行比較后,賣給任何一個收購方,這一點也遵循了市場價格規律的特點。對農戶而言,農戶可以享受到合作社的養殖技術培訓,還可以獲得部分免費的蝦苗。同時入社之后,合作社以農戶入股的名義,向農商銀行貸款,農戶在年終的時候也會獲得一定分紅(一般都是有村干部的說服、合作社的推廣,農戶也就不擔心合作社騙人)。不通過貨幣形式入社的農戶,肉豬、河蝦長大后,農戶會以自己的私人關系,來選擇賣給哪一個收購方,這個時候我們也可以稱作“模糊的機會主義”,就是說農戶享受了合作社的培訓等福利,但最后不支持合作社的收購工作;而合作社呢,主要依靠的是自己的養豬基地、龍蝦養殖基地,也不會對農戶采取“懲罰”措施,還是會給農戶進行培訓、給貧困戶一些幫助等。原因是什么呢,很簡單,合作社成立以來,以合作社以及農民的名義,已經獲得了政府的很多支持,比如資金撥款、專家技術指導等,合作社也同樣獲得了經濟利益。
本文所提到的模糊機會主義恰恰是合作社與農戶之間在理性人的情況下所做出的行為,這種相互行為對雙方而言都有利,而且農民絕對不是在獲不到任何好處的情況下與合作社合作;同樣地,合作社也不像它的組織形式或者表面含義一樣,是從農民的利益出發的,他們在農村中引入“契合地氣”的經濟形式,出發點也是從自身可以獲利的角度出發。但正好使這二者都可以得到好處,這種模糊的形式農民可以接受,合作社也不會過多去限制和約束農戶和社員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