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不要把學校當成企業辦

文 | 秦春華

現實生活中，一些學校看上去越來越像企業，而且是一些缺乏遠大理想的企業。學校不是也不應該是企業，如果我們把學校辦成了企業，也許會取得經濟效益上的成功，卻可能意味著教育的失敗。

如果社會根據考試成績來衡量學生質量進而衡量學校質量，如果學校根據這個標準去努力提高學生質量進而提升學校質量，那么學校的產品其實不是學生，而是考試分數。如果是這樣，我們不是在辦教育，而是在毀滅教育。

企業提高產品質量的第一步是嚴格挑選原材料，一些學校也是這樣做的。那些精明的校長早就意識到，生源是決定學校辦學質量的第一步。所以，他們千方百計地去各地尋找成績優異的學生，甚至為此不惜代價。

企業提高產品質量的第二步是優化技術和工藝，以盡可能達到顧客需求的標準。一些學校也是這樣。既然社會通過考試成績衡量學生質量，學校就會千方百計通過各種方式努力提高學生考試成績。

為了讓更多的人購買產品，企業還要進行市場營銷，最主要的方式是廣告。學校也會這樣做，他們會在媒體、校園圍墻和電子顯示屏上，大張旗鼓地宣傳有多少學生考進了北大清華，升學率上升了多少個百分點。這與企業進行市場營銷的方法在本質上是一樣的。

如果把學校辦成企業，教師就變成了工廠的工人。問題是，教師是一類非常特殊的職業，對教師的監督極為困難。困難之處在于你無法觀測教師的真實投入，從而無法判定教師是否偷懶。

作為管理者，無法根據教師的工作表象來判斷其投入情況——因為其在同樣的行為中是否投入精力或者投入了多少精力你根本看不出來；也無法根據教師的工作結果來判斷其工作效果——因為教師的工作對象是學生，而學生受教育的效果往往要在很多年后才能顯現。

教師是無法被監督的，至少無法被有效監督。為了提高教育質量，只能采取激勵的方式，喚起教師心中對孩子的愛、對教育的情懷，以及自身的職業榮譽感。只有真正調動起教師對教學的熱情和積極性，才能使他們主動地全身心地投入到教育之中。

古往今來，凡是好學校在教師管理上大都采取了相同的辦法：一是在教師招聘時極其嚴格，反復考察之后才會決定聘用；二是一旦聘用，就給予教師充分的信任和自由，并在一定時間后給予其終身教職以免其后顧之憂；三是在學校事務中，給予教師充分的參與權、自主權和決策權。

教師是不能被“管”的，只能被尊重和信任——尊重他們的勞動，尊重他們的專業，尊重他們的價值，喚起他們內心的良知和對教育的激情，并相信他們能真心地對待學生、教好學生，這樣的管理與所謂的嚴格科學規范管理相比，效果一定會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