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貨幣及監管展望

李新尚 黃 炎

（河北金融學院，河北 保定 071051）

一、數字貨幣的概念及特征

數字貨幣是一種技術創新所帶來的網絡產物，人們為其賦予貨幣的名號，是由于數字貨幣的典型代表比特幣創始之初，是為了取代可能產生信用危機的主權信用貨幣，從而創造一種“超主權”的國際貨幣。

世界各國對數字貨幣的定義及內涵界定并不完全相同。根據馬克思的定義，貨幣是商品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固定充當一般等價物的特殊商品。一般而言，能夠充當貨幣的商品往往具有價值尺度和流通手段兩種最基本的職能。商品貨幣即由于其具有“相對普遍性”的特征而逐漸成為一類貨幣，金屬貨幣由于其比商品貨幣具有更好的流通屬性而成為升級版的商品貨幣，可以將商品貨幣與金屬貨幣統稱為實物貨幣，即由具有實際價值的實物資產執行貨幣職能的一類貨幣，這類貨幣是自發形成進而執行貨幣職能的。隨著布雷頓森林體系的解體，世界各個國家紛紛建立了各自的信用貨幣體系，即主權信用貨幣，貨幣由主權國家的貨幣當局進行發行。此時的貨幣不再擁有使用價值，其背后支撐為國家信用，信用貨幣依靠國家信用行使價值尺度和流通手段的職能。信用貨幣時代伴隨著互聯網技術的興起，因此也衍生了一些附著在信用貨幣之上的信用貨幣形式，主要有兩種形式。其一即以支付寶、手機銀行賬戶為代表的電子貨幣，其不存在發行的問題，是法定信用貨幣的電子表現形式。第二種即以騰訊公司的Q幣、特定網站的點券為表現形式的虛擬貨幣，其在特定社群例如APP內執行價值尺度的職能，由于其只能購買特定范圍內的指定虛擬商品或服務，因此可界定為法定信用貨幣與特定虛擬商品或服務的一種轉換中介。

無論是實物貨幣還是信用貨幣，其目的皆是為了解決在商品流通過程中產生的需求雙重耦合的難題。數字貨幣的最初形式比特幣的創始人中本聰曾在論文《Bitcoin:A Peer-to-Peer Electronic Cash System》中給出自己的觀點，其初衷是借助點對點技術建立一種新型貨幣體系，目的是為了在解決交易需求雙重耦合的基礎上，避免世界信用貨幣體系所存在的信用危機問題。區別于實物貨幣和信用貨幣，數字貨幣既不是本身存在，進而演化成一般等價物的一種商品，也不是由特定主權國家進行信用背書而形成的貨幣，而是基于區塊鏈技術所建立的一組虛擬數據集。因此不同于衍生于信用貨幣的電子貨幣與虛擬貨幣，數字貨幣是與實物貨幣、信用貨幣并駕齊驅的一種新型貨幣體系內的貨幣形式。其建立伊始是由個人設計發布一種類似開源的軟件及特定算法，然后由互聯網終端的任何個人通過該特定的復雜算法進行運算，運算得到的特解即一定單位的數字貨幣，其表現形式為由特定符號組成的數據串。數字貨幣所代表的貨幣體系，可以實現點對點的商品交易，即不需要像實物貨幣那樣以實物形態轉移貨幣，也不需要像電子貨幣那樣由銀行將賬戶資金進行劃轉，其交易只需交易雙方認可即操作完成。

二、數字貨幣的監管

（一）監管定位難題

數字貨幣雖有其名，卻難有其實。數字貨幣的價格波動巨大，其自身難以實施貨幣職能和作為貨幣政策的調節工具。對于政府部門，首先要做的就是對數字貨幣進行定位。從現有發展狀況來看，數字貨幣更類似于網絡技術愛好者創建出來的一種虛擬符號，只有部分群體接受其作為支付手段，更多的是將其看作一種投機工具，但其自身的價值并不是普遍存在的。如果將其作為一種投資工具，那么其應該具備投資的價值。數字貨幣的創立是作為貨幣而存在，本身基本不具備使用價值，因此其只能作為投機工具而存在。對于一種純粹的投機工具，政府部門對其的監管定位很難，與其說對其監管，倒不如說對其管制。

（二）監管實施難題

根據數字貨幣最初的構想，如果能夠對其進行改善，進而發展為真正意義上的創新型數字貨幣支付體系，即不予以取締，而是改進，則涉及到監管實施的問題。數字貨幣監管實施主要涉及到數字貨幣發行以及數字貨幣交易。數字貨幣發行采取去中心化的方式，其發行主體不唯一。由于人人皆可發行，要使得有限的監管資源做到全局的監管，是高成本和不確定性的。數字貨幣交易采取分布式記賬的方式，其交易的匿名性使得交易無法跟蹤，監管者如何阻止違法犯罪行為，尋找違法犯罪者，是監管實施的難題之一。數字貨幣交易采取點對點的區塊鏈技術，使得交易的無中介化，所有交易均避開了監管者的參與，監管者如何監視交易行為，是監管當局實施監管行為的難題之一。數字貨幣賬戶的跨境交易，使得數字貨幣體系為世界性質的支付體系，涉及到多個主權國家，對整個數字貨幣體系的成功監管需要所有政府部門的配合協作，而這又涉及到各個主權國家的不同利益問題。單一政府或少數政府的合作監管仍然無法避免違法犯罪行為，是監管實施的難題之一。

三、數字貨幣監管展望

數字貨幣體系有其固有的缺點，如何規避其中的一些缺點，本文給出兩種展望。其一是實物數字貨幣，即有實物資產作為價值支撐的數字貨幣體系。數字貨幣具有世界范圍流通的特點，其背后支撐最恰當的方式是實物資產，該實物資產需要為處于數字貨幣支付體系內的主權國家所認可。這就需要有一個類似世界銀行性質的組織統一全球主權國家意見，制定數字貨幣體系規則，建立完整數字貨幣支付體系，制定數字貨幣發行基礎等等細則。第二種展望是由各國貨幣當局自行發行數字貨幣。可以看出的是，貨幣當局發行的數字貨幣和本文所討論的數字貨幣的是有所區別的，學界稱中央銀行發行的數字貨幣為中央數字貨幣或法定數字貨幣。這類數字貨幣其背后支撐不是實物資產價值，而是主權國家信用。法定數字貨幣在貨幣發行上不再具有去中心化的特點，只在交易方式上存在點對點的特點。基于此，法定數字貨幣擁有了數字貨幣低成本的優勢和解決了實施貨幣政策的難題。目前中國中央人民銀行正在積極進行中央數字貨幣的試點工作，可見是未來研究的方向之一。

與此同時，監管部門應加強對數字貨幣技術原理的理解。數字貨幣是貨幣支付體系的一種革命性創新，不能對其技術原理有深刻的理解，就難以對其合法合規性做出合理的判斷。加深對數字貨幣技術原理的理解，可以改善監管部門的監管方式，提高監管部門的應對能力和判斷能力。同時，建立一套動態的監管反饋應對機制才是根本。科技創新總是先于監管制度，提高監管制度的彈性策略，在監管人員對技術的深刻理解之下，可以更好的應對突發監管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