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DI強度影響母國出口貿易效應研究

劉奕　馬廷廷

內容摘要：本文將資源基礎觀理論引入OFDI與貿易關系的研究之中，建立OFDI強度與母國出口貿易的關系模型，運用Eviews 8.0對2004-2013年我國對78個國家或地區直接投資面板數據進行實證檢驗，主要研究結論為：總體上OFDI強度正向影響母國的出口貿易；按時間跨度分樣本檢驗得出，金融危機前后OFDI強度均顯著正向影響母國出口貿易，但金融危機前影響效應大于金融危機后；按投資目標國分樣本檢驗得出，OFDI強度均正向影響母國出口貿易，但對發達國家OFDI強度的影響效應顯著大于發展中國家。

關鍵詞：OFDI 母國出口貿易 效應

引言

對外直接投資（Outward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以下簡稱OFDI）和國際貿易是衡量國家參與國際市場分工程度的重要指標（陳俊聰和黃繁華，2014）；而隨著“走出去”戰略的廣泛實施，近年來我國OFDI與出口貿易均實現了高速增長，顯著地提升了我國國際分工地位。傳統跨國公司理論（Mundell，1957；Kojima，1978）認為，母國的OFDI會影響其對外貿易出口，并且伴隨著國際生產分工日益深化，OFDI與出口貿易之間的聯系變得更為緊密，OFDI對出口貿易的影響成為現階段學者們關注的熱點問題（王怒立等，2014；喬晶等，2015）。

理論基礎及研究概況

學者胡晨光和徐梅（2016）從企業微觀層級將OFDI強度定義為OFDI存量占企業總資產之比。本文將此概念擴展到宏觀層級，將OFDI強度定義為母國對東道國OFDI存量占國家總資產的比重，代表母國對東道國直接投資的集中程度。

經典資源基礎觀理論（Dunning，1993）認為，跨國公司OFDI的動因就在于企業本身擁有的獨特資源可使本企業在與東道國本土企業的競爭中取得先機，從而抵消了“外來者劣勢”。學者朱華（2014）進一步將OFDI分成資源強化型OFDI、資源補充型OFDI以及資源開發性OFDI，認為資源強化型OFDI是為了獲得海外市場份額，資源補充型OFDI是為了擴大自身靜態比較優勢，資源開發性OFDI強調通過學習和吸收能力進一步提升自身比較優勢。基于資源基礎觀理論的分析，無論資源強化型OFDI、資源補充型OFDI還是資源開發性OFDI都有助于提高企業的競爭優勢，有利于貿易出口。

現有學者們依據不同邏輯詮釋了OFDI與出口貿易之間不同的關系，主要形成了替代關系理論（Mundell，1957；Buckley，1981）以及互補關系理論（Kojima，1978；王怒立等，2014；蔣冠宏等，2014）?？偨Y現有相關研究，學者們大多基于OFDI流量或者OFDI存量數據研究OFDI對東道國國際貿易影響機制，沒有考慮到國家發展現狀的差異性，且實證研究大多基于具有所有權優勢的發達國家，對我國OFDI不具有具體的指導意義。

基于此，本文運用2004-2013年我國OFDI跨國面板數據，研究不同階段我國OFDI強度對出口貿易的區別影響。本文的增量貢獻在于：考慮到我國與西方具有所有權優勢的發達國家直接投資存在顯著差異，本文以我國OFDI為研究對象展開實證研究，驗證西方理論在當下我國國情下的適用性，豐富OFDI與出口貿易的研究成果，為我國OFDI提供指導意見；針對現有研究涉及OFDI影響母國出口貿易機制存在的爭議，本文基于OFDI強度視角研究對外直接投資影響母國出口貿易機制，有助于解釋OFDI與出口貿易關系上存在的爭議。

模型設置與數據描述

（一）模型設置

引力模型是研究國際貿易方面的經典模型，來源于物理學家牛頓的萬有引力定理。本文參照Bergstrand和Egger（2007）出口貿易引力模型，將主效應回歸模型設置如下：

其中，i表示OFDI母國，由于本文研究中國OFDI，因此固定不變；j表示OFDI東道國，取值1、2、…、N；t表示OFDI的年份，取值1、2、…、T。應變量EXPijt表示第t期我國對東道國j出口貿易值；自變量有Intijt、GDPit、PGDPjt、GDPjt和Disij。其中Intijt是本文研究的核心變量，表示我國對東道國j的OFDI強度，當a1系數顯著為正時則意味著OFDI強度促進母國的出口貿易，反之則抑制母國出口貿易。GDPit表示我國第t期的國內生產總值，代表了對外直接投資母國市場供給能力，GDPjt表示東道國在第t期的國內生產總值，代表了對外直接投資東道國市場需求能力，PGDPjt是東道國第t期的人均收入，代表了人均需求水平；Disij表示母國與東道國j首都的地理距離。

（二）數據描述

自2003年起，我國OFDI數據按國別進行了統計，而本文根據我國OFDI樣本的可取性以及完整性選取樣本時間跨度為2004年～2013年，樣本地區選取78個國家或者地區，其中南美洲1個國家或地區；非洲26個國家或地區；亞洲26個國家或地區；歐洲14個國家或地區；大洋洲3個國家或地區；拉丁美洲7個國家或地區；北美洲1個國家或地區。樣本數據總計10*78=780個樣本觀測值。

本文根據計量模型中變量的設置需要，需要采集以下6項樣本數據：我國對東道國的出口額（EXP）、我國國內生產總值（GDPit）、東道國國內生產總值（GDPjt）、東道國第t期的人均收入（PGDPjt）、我國與東道國j首都的地理距離（Disij）和我國對東道國的對外投資強度（Intijt）。有關本文回歸模型的變量說明及衡量參照表1所示。

實證檢驗和結果分析

（一）共線性診斷

進行回歸分析前，本研究首先對共線性問題進行診斷。表2顯示回歸方程中解釋變量之間的相關系數矩陣，觀察可知解釋變量之間大部分顯著正相關，部分解釋變量之間顯著負相關，但是相關性系數都小于0.7，可知回歸方程的共線性并不嚴重。進一步通過回歸方程發現，模型中所有控制變量與自變量的VIF值均小于10，說明本研究建立的模型不存在嚴重的共線性問題，適合下文進行回歸分析。endprint

（二）主效應回歸模型

我國目前正處于經濟轉型這一特定歷史時期，對外直接投資具有自身的獨特性。一方面對具有相對比較逆勢的發達國家進行逆梯度直接投資，另一方面對具有相對比較優勢的發展中國家進行順梯度直接投資，國別的差異引起OFDI出口貿易效應值得我國政策決策者們關注。此外，若按照投資時間段劃分的話，還可以將我國OFDI劃分成金融危機前OFDI和金融危機后OFDI，不同時間段的OFDI引致貿易效應是否具有差異性也值得關注。鑒于此，為了檢驗OFDI對我國出口貿易的影響效應，本文首先檢驗總體樣本OFDI強度影響母國出口貿易效應；然后按照OFDI東道國的經濟發展水平將數據樣本分成兩組即對發達國家逆勢投資樣本、對發展中國家順勢投資樣本，并分別對這兩組樣本進行回歸分析；最后按照金融危機這一特殊歷史時期進行分類，實證檢驗樣本分成兩組即金融危機前樣本、金融危機后樣本，分別就兩組樣本進行回歸分析。

1.全樣本回歸分析。為了更好地檢驗OFDI強度與出口貿易之間的關系，確保模型設置的穩健性，本文運用逐步回歸分析法。在模型單因素回歸模型的基礎之上，逐步添加控制變量，檢驗自變量和控制變量的顯著性改變與否，確定本文最優的回歸方程。如表3所示，模型1-5是對模型進行逐步回歸法得到的結果，回歸方程中變量的顯著性并未發生變化，回歸系數變化不大，符合模型設置的要求，因此把模型5作為本研究最優回歸方程。

從模型5可以看出，變量Intijt、GDPit、GDPjt、PGDPjt和Disij均顯著，分析得出以下結論：第一，模型5關鍵自變量Intijt的系數為0.038（p<0.01），OFDI強度對母國出口貿易的影響顯著為正，OFDI強度每增加1%，會帶動母國出口貿易增長0.038%。第二，分析模型5中的其它變量，控制變量GDPit、GDPjt、PGDPjt、Disij的回歸系數除了Disij顯著為負外，其它控制變量均顯著為正，說明東道國的總需求能力、東道國的人均購買能力以及母國的總供給能力對母國的出口貿易的影響為正，促進母國的出口貿易活動，這一結論與學者劉海云（2016）保持一致；而距離與母國的出口貿易顯著負相關，我國與東道國的地理距離越遠，我國對其出口越少。實證研究結果比較符合本文研究假設，我國跨國企業應積極走出去，集中對外直接投資的份額，促進母國對外出口貿易的增長。

2.分樣本檢驗?；谖覈奶厥鈬楹蛯ν庵苯油顿Y的東道國國情，將OFDI分成面對發達國家的逆勢OFDI以及面向發展中國家的順勢OFDI，對比研究面對不同目標國的經濟發展現狀，我國OFDI與出口貿易是否存在差異性，為我國OFDI的不同對象提供針對化的投資建議。此外，金融危機也成為影響對外直接投資另一關鍵因素，基于不同時期的投資具有不同的影響效應。表4按照危機發生與否將樣本分成危機前樣本和危機后樣本，回歸結果見表4模型6和模型7；按照投資目標國經濟發展狀況，將樣本分成發展中國家和發達國家，回歸結果見表4模型8和模型9。

通過觀察表4中的回歸結果可以得到以下結論：第一，金融危機前關鍵自變量Intijt回歸系數是0.339（p<0.01），OFDI強度每增加1%，會帶動母國出口貿易增長0.339%；金融危機后關鍵自變量Intijt回歸系數是0.019（p<0.01），OFDI強度每增加1%，會帶動母國出口貿易增長0. 019%；金融危機前OFDI強度促進母國出口貿易效應顯著大于金融危機后。第二，發展中國家關鍵自變量Intijt回歸系數是0.037（p<0.01），OFDI強度每增加1%，就會帶動母國出口貿易增長0.037%；發達國家關鍵自變量Intijt回歸系數是0.019（p<0.01），OFDI強度每增加1%，會帶動母國出口貿易增長0. 102%；對發達國家OFDI強度促進母國出口貿易效應顯著大于發展中國家。

研究結論與評價

本文依據資源基礎觀理論，構建了OFDI強度影響我國出口貿易的關系模型，并利用78個國家或地區2004-2013年面板數據進行實證研究。主要結論如下：整體來說，對外直接投資強度正向影響母國的出口貿易；按照金融危機發生與否分樣本檢驗，金融危機前、后OFDI強度均正向影響母國的出口貿易，但金融危機前OFDI強度影響效應顯著大于危機后；按照投資目標國經濟發展狀況分樣本檢驗，我國對發展中國家、發達國家的直接投資，OFDI強度均正向影響母國的出口貿易，但對發達國家OFDI強度影響效應顯著大于發展中國家。

本文從我國經濟轉型期這一特殊歷史背景下驗證OFDI強度對母國出口貿易的影響。研究表明對外直接投資強度正向影響母國的出口貿易，OFDI強度與母國出口貿易之間存在互補關系。盡管很多學者研究表明，OFDI是影響母國出口貿易的重要前因變量，但是學者們大都從OFDI存量或者OFDI流量出發，研究OFDI絕對量與出口貿易之間的關系，并且基于不同的理論以及實證研究得出不同的結論。部分學者研究結果證明OFDI與出口貿易之間存在互補效應（王怒立等，2014；Ahmad etal.，2016），另一部分學者的研究卻表明OFDI與出口貿易之間存在替代效應（Al-Sadig，2013；Bhasin et al.，2016）。本文基于中國特殊國情下直接投資的實證研究進一步支持了學者Ahmad etal.（2016）的研究觀點，即我國OFDI促進我國出口貿易的增長。其原因在于：一方面我國對發達經濟體的直接投資可獲得戰略性資源（Gloria，2016），通過反向技術溢出效應促進母國技術進步，提升母國創造比較優勢的能力（朱華，2014）；另一方面我國對欠發達經濟體的直接投資可獲得自然資源和市場資源（Ahmad，2016），降低跨國企業的交易成本以及總成本，增強跨國企業在國際市場的競爭力，進一步帶動母國的出口貿易。本文的研究從資源基礎觀理論驗證了對外直接投資對母國出口貿易的正向影響，有助于進一步厘清當前研究中有關OFDI與母國出口貿易存在的歧義。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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