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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論斯諾、海倫與一二九運動之關系*

2018-02-07 10:35:58
中共黨史研究 2018年6期
關鍵詞:學生

張 牧 云

斯諾、海倫與一二九運動關系密切,中美學界對此已有不少研究①。相關研究如Thomas, S.Bernard, Season of High Adventure: Edgar Snow in China,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96; Farnsworth, Robert M., From Vagabond to Journalist: Edgar Snow in Asia, 1928-1941, University of Missouri Press, 1996; Long, Kelly Ann, Helen Foster Snow: an American Woman in Revolutionary, University Press of Colorado, 2006;孫華,王芳:《埃德加·斯諾研究》,湖南師范大學出版社,2012年;武際良:《報春燕 埃德加·斯諾》,解放軍出版社, 2015年等。但是,目前研究對從斯諾、海倫一手檔案,尤其是從書信材料②斯諾、海倫的核心檔案主要收藏于美國斯坦福大學胡佛研究所尼姆·威爾斯檔案(Nym Wales Papers)、楊百翰大學海倫·福斯特·斯諾檔案(Helen Foster Snow papers)以及密蘇里大學堪薩斯城分校的埃德加·斯諾檔案(Edgar Parks Snow Papers)之中。關于學生運動的材料大部分收入胡佛研究所,其中包含斯諾夫婦在1935年至1936年與學生、駐華記者、左翼文化人的私人通信,學生在一二九運動期間的報告,以及斯諾夫婦未發表的手稿。海倫將部分私人檔案捐贈給胡佛研究所時,還曾寫下學生運動筆記(Notes on student movement),對學生運動部分的材料予以說明。出發, 分析斯諾夫婦③海倫·福斯特·斯諾(Helen Foster Snow)是埃德加·斯諾(Edgar Parks Snow)第一任妻子,筆名Nym Wales,以下將二人簡稱為斯諾夫婦。與一二九運動的關系的問題重視不夠。更重要的是,現有研究尚未深入討論以下問題:第一,斯諾夫婦支持、參與一二九運動的思想原因;第二,斯諾夫婦營造國際輿論以推動一二九運動的過程;第三,中共與斯諾夫婦在一二九運動前后的接觸與互動。本文利用美國胡佛研究所尼姆·威爾斯檔案(Nym Wales Papers)、密蘇里大學堪薩斯分校埃德加·斯諾檔案(Edgar Parks Snow Papers)與楊百翰大學海倫·斯諾檔案(Helen Foster Snow papers),重新梳理斯諾、海倫與一二九運動的關系,并對以上問題作出回答。

一、斯諾、海倫在華社會交往與思想轉變

觀察斯諾夫婦在20世紀30年代在華活動可以發現,斯諾具有三層身份:記者、文學編輯與教師。1928年到1941年,斯諾曾擔任《密勒氏評論報》《星期六晚郵報》《紐約太陽報》《每日先驅報》等多家英美報紙的駐華記者。也正是這一時期的經歷,使斯諾在駐華英美記者人際關系網中表現活躍,結識了眾多駐華新聞人,如鮑威爾、威爾士、賽珍珠、費舍爾等,為其日后的聯絡國際宣傳奠定基礎。

同時,斯諾夫婦定居上海后開始廣泛接觸左翼文學與藝術,這成為二人思想轉變的催化劑。1932年,斯諾開始編譯中國短篇小說選《活的中國》,收入魯迅、茅盾、巴金、郭沫若、柔石、孫席珍等作家小說,并與茅盾和孫席珍來往密切*Mao, Tun, undated,Nym Wales Papers, Box No.24, Folder 12,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Sun, Hsi-chen, 1935, Nym Wales Papers, Box No.24, Folder 16,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1932年底,斯諾與魯迅多次會面。從來往書信可知,斯諾曾多次爭取在《亞細亞》雜志發表介紹左翼文學藝術的文章。雖然主編威爾士婉拒了斯諾翻譯魯迅的《阿Q正傳》《藥》等小說*Edgar Parks Snow Papers, Folder 7, University of Missouri-Kansas City Archives.,但是接受并發表了斯諾的作品《魯迅——白話大師》*Snow, Edgar, “Lu Shun, Master of PAI-HUA”, Asia, Jan 1, 1935, Vol.35, Iss.1.,斯諾翻譯中共地下黨員孫席珍的小說《阿娥》,以及海倫與中共地下黨員胡蠻合作的《中國新藝術》*Wales Nym, “China’s New Art”, Asia, Jul 1, 1935, Vol.35, Iss.7. 胡蠻也稱王鈞初。。斯諾夫婦定居北平后,與北方左聯的楊剛、蕭乾相識,二人受斯諾邀請幫助編譯《活的中國》。

1934年,出身于密蘇里大學新聞系的斯諾受聘于燕京大學新聞系。燕京大學作為中國最大的教會大學,其新聞系深受美國密蘇里大學影響。斯諾在新聞系任教后,燕京大學的張兆麟、陳翰伯、黃華、龔普生、李敏,清華大學的姚依林、黃敬、陸璀與東北大學的宋黎等學生陸續聚集在斯諾家活動。同時,燕京大學新聞系的外籍學生貝特蘭(James Munro Bertram)也與斯諾在此時相識,日后他成為與中共密切聯系的新聞人。值得注意的是,英美駐華記者因拜訪斯諾的緣故也結識了部分中國學生,例如鮑威爾就曾在斯諾家見過張兆麟*Powell, J.B., 1935.11.7,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11,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在運動發生前,駐華記者就對與斯諾往來密切的中國學生具有初步印象。

據海倫回憶,自1934年起他們對于法西斯主義即持懷疑批判態度。海倫與斯諾的反法西斯立場成為之后他們支持學生運動的動因。1934年12月斯諾在燕京大學發表題為《法西斯主義的內涵》的演講,該講稿發表在1935年1月9日的《北平紀事》上*Snow, Edgar, “The Meaning of Fascism,” Peiping Chronicle, 1935 January 9, Nym Wales Papers, Box No.31, Folder 7,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在研究希特勒、墨索里尼的演講、論著,并在閱讀歐美學者對法西斯主義的研究著作基礎上*斯諾在演講中至少參考、引用了以下涉及法西斯主義的論著:Barnes, James Strachey, The Universal Aspects of Fascism, Williams and Norgate, ltd., 1928; Strachey, John, The Menace of Fascism, London, Gollancz, 1933; Einzig, Paul, The Economic Foundations of Fascism, AMS Press, 1933; Dutt, R.Palme, Fascism and Social Revolution: A Study of the Economics and Politics of The Extreme Stages of Capitalism in Decay, International Publishers 1935; Cole, G.D.H.(George Douglas Howard), A Guide to Modern Politics, V.Gollancz ltd., 1934; Pitigliani, Fausto, The Italian Corporative State, The Macmillan company, 1934.,斯諾對法西斯主義的定義、特征以及法西斯主義如何在德、意取得政權三大問題進行剖析。斯諾認為:極端軍國主義、帝國主義、種族文化優勢的神話、極端民族主義、獨裁體制、恢復垂死文化是法西斯主義的六大特征。在分析法西斯主義中種族文化的神話時,斯諾特別提到,“這種神話來自于德國的北歐民族主義和意大利新古羅馬精神。在東方,我們對這種神話的熟悉來自某些日本人,他們認為自己是太陽女神的后裔, 因此注定要統治世界”*Snow, Edgar, “The Meaning of Fascism,” Peiping Chronicle, 1935 January 9, Nym Wales Papers, Box No.31, Folder 7,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斯諾在演講中表達了反法西斯主義的立場,認為法西斯主義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正的經濟理論或科學的政治思想基礎,它是一個應對危機的“即興創作”,它會導致一國的經濟、政治、文化的后退,是“將時針倒轉”的“反革命”*Snow, Edgar, “The Meaning of Fascism,” Peiping Chronicle, 1935 January 9, Nym Wales Papers, Box No.31, Folder 7,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

在北平期間,斯諾、海倫開始收集關于法西斯主義的材料。與斯諾相熟的學生頻繁與斯諾夫婦談論此類話題并借閱相關書籍。*“Notes on the Chinese Student Movement, 1935-1936,” 1959,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1,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從黃華在一二九運動前夕發表的文章看,他很可能受到了斯諾的影響。在刊載于1935年第9期《燕大周刊》的《中國法西斯運動現狀》一文中,黃華談到:“法西斯到處都是文化反動的,逃向過去的。希特拉(即希特勒)復興了亞里安民族優秀的謬論,墨索里尼崇尚起古羅馬凱撒(即愷撒)的遺風。”*黃華:《法西斯主義諸問題特輯:中國法西斯運動現狀》,《燕大周刊》1935年6卷第9期。其與斯諾形容法西斯的多個詞匯相近或相同。例如,黃華提到的“亞里安民族優秀的謬論”很大可能翻譯自斯諾演講中的“北歐人種優越論”(Nordicism)。希特勒認為北歐人種是真正的雅利安人,優于其他歐洲民族。再有“古羅馬凱撒的遺風”翻譯自斯諾文本中的“意大利新古羅馬精神”(Italy’s new Romanism),“逃向過去”與“將時針倒轉”(It is a movement to put the clock back)意思相近,“文化反動”與“恢復垂死文化”(restore moribund culture)語意契合。

在一二九運動前夕,斯諾對日本侵略中國的野心愈發憂慮。早在1931年10月,斯諾即以《密勒氏評論報》的記者身份赴東北采訪九一八事變。1935年夏,斯諾再次赴東北和日本采訪兩個月。斯諾曾發表多篇對日評論文章,如《東北如何淪為日本殖民地》《日本正在輸出文化》《日本在紅色蒙古的門口》。*例如Snow, Edgar, “How Manchuria is Being Converted Into a Japanese Colony”, The China Weekly Review, 1934.4.28; Snow, Edgar, “Japan Imposes her Culture”, Asia, Apr 1, 1935, Vol.35, Iss.4; Snow, Edgar, “Japan at the Gates of Red Mongolia”, Asia, Jan 1, 1936, Vol.36, Iss.1.1935年4月25日,斯諾在給友人的信中認為中國的未來命運正迅速地由日本掌控, “因此中國問題越來越成為日本的問題”。斯諾焦慮地指出:“日本控制了滿洲,這個集中了中國最具價值礦產資源的地方,這是對中國資本主義發展的致命打擊。日本決心讓中國逐漸成為它生產商品的原材料基地與銷售市場。”斯諾預感到:“我們不能再認為日本是一個島國, 而是一個在東亞最強大的大陸強國。”*Edgar Parks Snow Papers, Folder 9, University of Missouri-Kansas City Archives.

與此同時,斯諾對于中國紅軍與共產主義理論日益感興趣。1935年10月5日,斯諾在寫給美國左翼作家托馬斯·畢生(Thomas Arthur Bisson)的信中說:“我懷著濃厚的興趣閱讀了你們關于當代中國政治和經濟的各種匯編, 并對你們關于中國共產主義的報告印象深刻, 這份報告的完成也許是截止到目前關于這一主題最杰出的英文版作品。”*Edgar Parks Snow Papers, Folder 9, University of Missouri-Kansas City Archives.1935年8月25日、9月3日、9月6日、10月5日、10月17日,斯諾接連收到諾爾曼·韓威爾(Norman Hanwell)的信,信中韓威爾向斯諾描述了其在四川紅色根據地的經歷。11月8日,斯諾回信:“我讀了你的來信,非常感興趣并且羨慕。你的旅行經歷和我設想的旅行一樣, 但現在顯然我還不可能去。”*Edgar Parks Snow Papers, Folder 9, University of Missouri-Kansas City Archives.可以看出,斯諾已對去中共根據地采訪躍躍欲試。

可以說,此時的斯諾仍只是一個對共產主義感興趣的觀察者,而海倫已表達出對共產主義與法西斯主義愛憎分明的態度。她更傾向于從實踐角度,尤其以發動學生運動的方式反對中國的法西斯主義。1935年10月,海倫向《亞細亞》雜志投稿《中國青年再次被壓垮了嗎?》。該文稿雖未能發表*在威爾士1936年4月3日寫給海倫的信中,提及這一未發表的手稿。Walsh, Richard J., 1936.4.3,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12,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卻集中反映了海倫對當時中國社會與青年問題的觀點。海倫認為,中國青年應該繼續沿襲五四運動、五卅運動的精神。在解釋中國青年的左傾特點時,海倫指出:“為什么中國青年并不希望從布爾什維克主義中被解救出來, 這對許多觀察家來說是個謎……一個重要的原因是, 中國的共產主義運動代表了真正的青年革命,這一革命的目標是爭取自由,但不是通過個人主義, 而是通過有組織的團體和群眾的力量。相當于歐洲幾個世紀的劇烈變化震蕩著中國新一代。”同時,海倫認為國民政府對青年運動的政策是法西斯主義的,扼殺了青年精神:“所有‘危險思想’的源頭都被禁止了, 國民黨政府創辦新的報刊以提高右翼的威望并詆毀左翼, 而這些報刊的主要內容就是介紹歐洲法西斯主義著作, 并通過紅軍的恐怖或愛情故事造謠中共。”海倫認為,國民政府的青年政策終將失敗:“當蔣介石開始他的法西斯獨裁運動時, 他試圖贏得一部分學生, 就像墨索里尼和希特勒所做的那樣, 但由于種種原因, 除了黃埔系及空軍飛行隊等青年軍人外, 他無法贏取富有想象力的杰出青年……那些公開對法西斯民族主義運動感興趣的人也對藍衣社黑幫式的行動感到恐懼, 藍衣社只是唯利是圖的間諜, 是對他們在歐洲的原型的可憐模仿”。*“Is Youth Crushed Again in China? ” , Carbon Copy of Unpublished Typescript Draft, 1935 October,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18,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

二、斯諾、海倫與學生運動的醞釀

依據海倫回憶材料《學生運動筆記》,目前已有學者提出海倫為一二九運動“提供了最初的思想火花”*孫華、王芳:《埃德加·斯諾研究》,湖南師范大學出版社,2012年,第62頁。。從胡佛研究所收藏的1935年海倫致張兆麟的信中可以看出,海倫曾為學生運動的醞釀提出具體建議。例如,海倫提議張兆麟可以在燕京大學開會演講, 讓學生們向南京提出一份要求抗日的宣言。同時,海倫認為學生們應該宣布罷課幾天或組織為期一周的抗議。值得注意的是,海倫在運動發生前已對如何營造國際輿論有了初步的設想:“你必須營造一些新聞, 這樣報紙才能刊登故事。你也應該設法讓每所學校在同一天罷課。研究五四運動, 它是如何在一天內自發地開始從北大傳遞到其他學校……我個人認為, 打印數以百計的傳單, 要求所有的北平學校在一定時間內罷課, 并盡可能秘密地分發給學校, 這將是一個好主意”,“我們將拍攝游行的照片, 并將其發送到媒體, 它會引起相當大的轟動”。海倫認為運動的目標之一即通過學生被捕,擴大輿論影響:“如果行動失敗, 那就更好了。如果有人被逮捕, 這將是光榮的,而是南京政府的恥辱”。*Chang, Chao-lin, 1935 undated,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5,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

這里需要指出,雖然張兆麟、黃華等學生受到斯諾夫婦的鼓勵與影響,但是斯諾、海倫在一二九運動爆發前只與部分學生相識,他們對學運的了解也存在諸多盲點。陳翰伯曾指出斯諾夫婦未能認識學運全貌的原因:“斯諾是美國朋友。即使是幾個中國青年也不能從黨外了解黨內的活動,而黨內是看得見黨外的……即使入了黨,下級也不能完全了解上級的具體工作,而上級是了解下級的。”*《陳翰伯文集》,商務印書館,2000年,第416頁。斯諾夫婦在運動爆發前后并不了解中共北平臨時工作委員會于1935年11月成立的情況,他們不在組織發起一二九運動的核心領導圈中。不過,斯諾夫婦在營造外部輿論環境,推動運動的醞釀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

30年代,隨著上海、北平、天津等城市的發展以及外籍人口的增長,國際輿論傳播的空間市場進一步擴大。作為新聞人,斯諾夫婦深諳輿論與社會運動的互動關系。1935年11月1日,北平學聯起草《平津十校學生自治會為抗日救國爭自由宣言》,并交給斯諾夫婦譯為英文。從此時起,斯諾與海倫開始聯絡其熟悉的各大媒體,為學生運動造勢。斯諾夫婦首先將《宣言》發給路透社奧利弗(Frank Oliver),被拒絕發表后又聯系了合眾社華北分社記者麥克拉肯·費舍爾(F.MacCracken Fisher)和合眾社、華北明星報記者厄爾·利夫(Earl Leaf)。費舍爾曾就讀燕京大學新聞系*Overview of the Collection, Francis McCracken Fisher Papers, Arizona State University Library.,與斯諾夫婦熟識。他和厄爾·利夫皆持同情學生的觀點。自此,合眾社及《天津明星報》追蹤報道了一二九運動在平津發展的整個過程。但是,斯諾夫婦意識到,還需尋找更具威望的駐華記者以牽動國際輿論關注北平學生。因此,海倫聯絡了與斯諾1928年相識的報人約翰·鮑威爾(John Benjamin Powell)。

鮑威爾在駐華英美記者中德高望重,他不僅是《密勒氏評論報》創始人、主編,還是《芝加哥每日論壇報》的駐華記者。但是,鮑威爾在一二九運動前一直持支持國民政府的立場,“沒有任何不利于南京的文章出現在他編輯的期刊里”*“Notes on the Chinese Student Movement, 1935-1936”, 1959,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1,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斯諾本與鮑威爾私交甚好,卻因這種思想上的分歧而分道揚鑣。在1935年3月9日發表的《美國日益增長的反南京激進主義傾向》*“The Growth of Anti-Nanking Radicalism in America”, The China Weekly Review, 1935.3.9.中,鮑威爾點名批評《民族》(Nation)、《新共和》(NewRepublic)、《基督教世紀》(ChristianCentury)、《新群眾》(NewMasses)以及《今日中國》(ChinaToday)等美國本土報刊中反南京政府而同情中國紅軍的傾向。其中,被鮑威爾批評的1935年2月22日出版于《今日中國》的文章,其作者正是以“Hansu Chan”為化名的美國共產黨中國局負責人冀朝鼎。然而,如同海倫形容的那樣,“學生運動又把鮑威爾帶回了‘民主之潮’”中。從1935年11月7日海倫給鮑威爾的書信中,可以一探海倫引導鮑威爾支持學生運動的過程。

海倫首先在信中表達了學生對于鮑威爾的信任和肯定:“他們對你最近發表的社論非常感興趣, 這對他們很有吸引力。事實上, 我認為這篇評論可能給了他們很多道義上的支持。”海倫指出學生們發表抗日宣言的希望很單純:“如果他們可以在目前的華北危機中被聽到一點聲音,也勝過什么都沒有。”接著,海倫告知鮑威爾,《大公報》以及《天津明星報》已經發表了《宣言》,打消鮑威爾關于政治風險的顧慮,“在 11月4日或5日《大公報》中, 這個故事和請愿書都已全部出版, 并且在2號的《華北明星報》有頭版報道。我擔心在任何事情毫無進展之前, 學生運動將被粉碎”。更重要的是,海倫強調學生運動雖然是左傾的,但也是自發的,學生們把整個左翼運動視為一場反封建主義的 “青年革命”。她以鮑威爾認識的張兆麟舉例說:“這些人總是大喊以 ‘共產黨’作為擺脫的借口, 而他們完全知道這是一個謊言。組織這次運動的是你在我家遇到的那個男孩, 他曾經是燕京大學反日組織(現已解散)的負責人, 是學校里最受歡迎的學生, 也是學生會的負責人……自然, 他是左傾的,所有學生現在都希望革命回到1926年的情形。”然后,海倫批評國民黨的法西斯主義政策壓制了中國青年運動的發展,認為“法西斯主義的壓力來自外部也來自中國的內部。”*Powell, J.B., 1935.11.7,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11,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從隨后鮑威爾的態度看,他逐漸被海倫說服,接收并發表了《宣言》以及海倫的報道《華北學生的復興》*Hsueh, Hai Lun,“Student Revival in North China”, China Weekly Review, 1935.11.16.。1935年到1936年,斯諾夫婦發給鮑威爾的報道都未經過大幅度刪改就得以發表。海倫回憶指出:“鮑威爾對學生的同情是讓更多記者們支持我們的一個重要因素。”*“Notes on the Chinese Student Movement, 1935-1936”, 1959,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1,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

三、運動的發展與營造國際輿論

一二九運動爆發以后,斯諾與海倫多層次、多渠道地聯絡英美媒體,以引導國際輿論支持學生運動,推進運動持續發酵。斯諾本身就是紐約《太陽報》《每日先驅報》等媒體的駐華記者。同時斯諾夫婦不斷加強與《密勒氏評論報》《芝加哥每日論壇報》《亞細亞》雜志、合眾社華北分社及北平路透社的聯絡。另一方面,李敏、黃華、黃敬、陸璀、張兆麟等學生為斯諾夫婦提供學運動態的第一手信息,這也使英美媒體更愿意從斯諾夫婦處獲取有價值的新聞素材。胡佛研究所收藏了斯諾、海倫與學生在一二九運動期間大量英文書信和報信字條,但部分紙條由于手寫字跡難以辨認,而且學生們英語掌握程度不一,并存在化名、代稱、縮寫的情況。例如海倫的主要報信人李敏又稱Matsuhara;黃敬的稱呼有Willy、David、Yu Chi-wei;黃華的稱呼有王汝梅、W;史沫特萊的代稱為Ariyoshi、AS或A;宋慶齡的代稱為Suzie*Key to Abbreviations Etc.in Snow Letters of 1935, MSS 2219; Box 22, Helen Foster Snow (1907-1997) Collection; 20th Century Collections; L.Tom Perry Special Collections, Harold B.Lee Library, Brigham Young University.; 海倫和斯諾的代稱分別為Hirota與Doihara。為此,海倫曾寫下《學生運動筆記》《黃敬書信筆記》,對其書信進行了簡單介紹。同時,斯諾和海倫注意掌握國際輿論的變化。海倫收集了1935年到1936年大量英美媒體報道學生運動的剪報,僅路透社關于一二九運動的通訊就達上百份*News Agency Releases,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2, Folder 11,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

為了搶占輿論制高點,12月9日當天,斯諾立即向外國媒體傳送報道。12月10日,《每日先驅報》發表《三千北京示威者力促反抗,城門關閉,“我們是日本殖民地嗎?”》*“China Urged to Fight 3000 Demonstrate in Peking City Gates Shut on Marchers’Are we Japan’s Colony? ”, Daily Herald,1935.12.10.。12月12日,在斯諾建議下,龔普生、龔澎等學生在燕京大學臨湖軒召開外國記者招待會,介紹學運情況。*《陳翰伯文集》,第415頁。一二·一六游行的第二天,斯諾也順利地在《每日先驅報》登載報道*Edgar P.Snow, “Swords Flash in Streets of Peking Patriot Students Storm City Gates”, Daily Herald,1935.12.17.。值得注意的是,一二九運動前后斯諾夫婦及其友人對于學生運動的報道具有一個共同特點,即否認學生運動與中共的關聯,強調學生運動的自發性。直到1936年7月,海倫在《亞細亞》雜志發表的文章中仍強調學生與任何黨派沒有聯系。*Wales, Nym, “Students in Rebellion”, Asia, Jul 1, 1936, Vol.36, Iss.7.這里存在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性是雖然與斯諾夫婦接觸過的姚依林、黃敬皆為中共黨員,黃華與陸璀等學生也在1936年1月相繼入黨,但是他們都向斯諾夫婦隱瞞了政治身份,斯諾夫婦始終不知學生與中共的聯系;第二種可能性是斯諾夫婦猜測或逐漸了解學生骨干與中共的聯系,但出于某些原因,在輿論上需要強調學生的自發性。從材料推斷,第二種可能性較大。1936年3月海倫在向胡蠻介紹學運近況時提到:“許多學生深入冀南農村,還有其他人加入紅軍——當然是秘密地。”*Wang, Chün-chü, Nym Wales Papers, Box No.28, Folder 8,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可以探知,斯諾夫婦至少在1936年3月知道學生入黨的事實。而且處于新聞風暴口的斯諾夫婦對于中共與一二九運動的關聯沒有敏感度的可能性較小。他們對學生運動自發性的強調有出于與對手爭奪國際輿論話語權的考慮,并通過此方式保護學生。

學運爆發后,日本方面指責一二九運動的背后有政治勢力暗自推動,極力引導國際輿論懷疑學生運動目標的單純性,并給予國民政府壓力。12月10日,日本駐北平武官高橋坦接受國際媒體采訪。厄爾·利夫及斯諾分別在天津《華北明星報》以及紐約《太陽報》報道了高橋坦的采訪,并且陳述內容一致。高橋坦警告北平當局,學生游行已違背了《何梅協定》。他認為領導學運的積極分子出自于有共產主義傾向的國民黨分子*“Japanese Protest Against Students’Action in Peiping”, North China Star, 1935.12.11.,因此把學生運動歸因于“壞” 國民黨的陰謀。而“壞”的國民黨與 “好”國民黨的區別在于是否與共產黨合作。*Snow, Edgar, “The Genesis of the Students’Movement, Written from Peiping by Edgar Snow for the New York Sun”, The China Weekly Review,1936.1.4.對此,斯諾特別在評論中聲明學生運動“幕后沒有操縱”。他說:“對學生領袖的訪談中沒有發現學生背后有任何權謀操縱的線索……記者通過與5到15人的學生松散小組以及與學生會負責人的聊天中獲知, 示威和目前的運動是學生自發的,出于愛國的動機,學生既不支持國民黨,也不支持共產黨人和日本人。”*Snow, Edgar, “The Genesis of the Students’Movement, Written from Peiping by Edgar Snow for the New York Sun”, The China Weekly Review,1936.1.4.1935年12月13日,海倫在向《密勒氏評論報》發送新聞稿時,也向鮑威爾強調了學運的自發性:

請把照片還給我。我從學生那里得到他們, 他們相當難找到。 這篇報道是通過目擊者進行完整闡釋的,我見證了一二九當天的全過程……我認為, 登載標語是分析這一運動的最好方法。這是一場自發的學生起義, 這場運動有左翼學生參加,但他們純粹是業余的。學生運動還在不斷發酵, 我可以給你更多的細節……*Powell, J.B.,1935.12.13,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11,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

緊接著,1935年12月19日,鮑威爾在《芝加哥每日論壇報》發表文章分析冀察政權對學運的態度。鮑威爾批評 “日本傀儡” 宋哲元指控共產黨正在推動最近學生示威反對華北自治的運動。*Powell John, “Japan’s Puppet Declares War on Reds in China: Charges Communists Stir Up Student Riots”, Chicago Daily Tribune, 1935.12.19.1936年1月21日,海倫再次向鮑威爾說明:“中日勾兌反對左翼反對派的行動將會開始……如果把學生作為中共黨員而關進監獄, 這將是相當可悲的, 因為他們已經刻意避免成為某具體派別的成員, 避免違法和被斬首, 并試圖保持獨立的法律斗爭。”*Powell, J.B.,1936.1.21,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11,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

1936年1月,北平學聯和天津學聯共同組織了“平津學生南下擴大宣傳團”,一二九運動由學生運動向民眾運動轉變。與斯諾、海倫熟悉的學生大多加入了南下宣傳團的第三團。該團由清華大學、燕京大學、輔仁大學、朝陽學院等校學生組織,領導者為黃華和清華大學蔣南翔。南下途中,黃華等學生在返校取錢時把消息傳遞給李敏,斯諾夫婦主要從留守學校的李敏處獲知宣傳團的消息。1936年1月11日李敏給斯諾夫婦的信中寫道:

我收到了村里那些同學的來信 (黃華帶回了信)。他們告訴我, 他們對村民們的反應感到滿意, 一些村民聽到學生們說的話就哭了。學生們演的戲劇也收到良好效果。學生們唱了工人之歌等歌曲……這個團體的成員超過五百, 包括天津和北平的學生。他們現在正沿著保定鐵路行進。固安的城門被二十九軍關閉了。然而, 這讓他們有機會在鄉村集市上遇見更多村民。*Li, Min, 1936.1.11,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Folder 8,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

1月14日,第三團抵達高碑店后,被軍警圍困并強制返校。16日,第三團在燕京大學開會決定成立一個永久性的青年團體。18日,李敏對斯諾夫婦說:

第三團的學生已經成為一個永久的組織, 名為中國青年救亡先鋒團。在這個組織中, 他們計劃閱讀社會哲學和經濟學的書籍, 以增加他們對中國和世界形勢的了解。更成熟的成員將被選入其他一些組織(機密, 不要發布此消息)。*Li, Min, 1936.1.18,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Folder 8,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

這里李敏提到的“其他一些組織”可能為共青團或者中共。同時,第一、二團在南下過程中也組成了抗日青年組織——“民族解放先鋒隊”。2月1日,中國青年救亡先鋒團與民族解放先鋒隊合并,成立“中華民族解放先鋒隊”。海倫、厄爾、鮑威爾對南下宣傳團的活動作了連續報道。《華北明星報》分別于1936年1月1日、3日、4日、5日、6日、12日、13日、27日*“37,000 Students Plan to Make Mass Pilgrimage to South”, North China Star, 1936.1.1; “Japan Cannot Afford to Overlook Student Moves, Asserts Suma”, North China Star, 1936.1.3; “Tientsin Students Refuse to Attend Proposed Parleys”, North China Star, 1936.1.4; “Students Disagree about Dispatch of Nanking Delegates”, North China Star, 1936.1.5; “Universities in Peiping Declare Vacation in Force”, North China Star, 1936.1.6; “Tientsin Student Delegates Leave for Nanking Confab”, North China Star, 1936.1.12; “Tientsin Students Disavow Delegates at Nanking Parleys”, North China Star, 1936.1.13; “Reports Persist Students Will End Strike February 1”, North China Star, 1936.1.27.報道了南下宣傳團的活動進展。海倫于2月22日在《密勒氏評論報》發表《宣傳戰爭及以后》,報道了學生在南下宣傳時的困境,并在文中穿插了學生在農村活動的五張照片*“A Correspondent in Peiping, The Propaganda War and Afterward”, The China Weekly Review,1936.2.22.。鮑威爾在1月4日的《芝加哥每日論壇報》將平津南下宣傳團形容為“兒童十字軍運動”。他在題為《中國學生向日本發起討伐: 數千人參與長途跋涉的大朝圣》一文中描述:“一支包括二百余學生的朝圣先鋒隊, 今天離開北平徒步去中國首都南京, 抗議政府容忍日本滲透華北。明天早上還有四百人將會陸續跟進, 類似的規模將持續在每天早上增加, 直到幾千人行進在路上。北平學聯計劃派遣3.7萬名學生進行這次朝圣, 以避免亡國。就像著名的兒童十字軍運動一樣, 成千上萬的男孩和女孩, 充滿了深厚的激情、責任感和愛國心, 開始了類似的運動”*“ Powell John: China Students Launch Crusade Against Japan: Thousands to Join Trek”, Chicago Daily Tribune, 1936.1.4.。鮑威爾用“朝圣”“兒童十字軍運動”等西方讀者更易理解和想象的方式進行比喻,以擴大傳播和影響。

除了關注北平學生運動發展動態,斯諾、海倫也密切觀察天津、上海、廣州等全國其他城市學生救亡運動的情況。根據美國楊百翰大學收藏的書信檔案,斯諾、海倫在一二九運動爆發后與身居上海的史沫特萊保持著緊密聯絡,并向其傳遞北平學生運動的最新消息,史沫特萊也將上海的學運發展告知斯諾夫婦。如1935年12月18日,史沫特萊在致斯諾的信中,將北平學生一系列游行活動比喻為“一個長距離的高爾夫大百發球桿(Big Bertha)”*Ariyoshi to Ed,1935.12.18 MSS 2219; Box 22, Helen Foster Snow (1907-1997) Collection; 20th Century Collections; L.Tom Perry Special Collections, Harold B.Lee Library, Brigham Young University.,形容北平學生運動引起上海學生及知識界的強烈反響。同時,史沫特萊是斯諾夫婦與宋慶齡在一二九運動期間的聯絡人,斯諾夫婦通過史沫特萊向宋慶齡轉遞書信,匯報一二九運動的最新發展情況。*Ariyoshi to Ed,1935.12.18 MSS 2219; Box 22, Helen Foster Snow (1907-1997) Collection; 20th Century Collections; L.Tom Perry Special Collections, Harold B.Lee Library, Brigham Young University.再者,史沫特萊把從斯諾夫婦或學生處獲取的信息發送給美國共產黨中國局領導下的中國人民之友社(American Friends of the Chinese People)*Key to Abbreviations Etc.in Snow Letters of 1935, MSS 2219; Box 22, Helen Foster Snow (1907-1997) Collection; 20th Century Collections; L.Tom Perry Special Collections, Harold B.Lee Library, Brigham Young University.。1936年1月至7月,中國人民之友社刊物《今日中國》連續刊載關于一二九運動的評論文章或新聞報道*《今日中國》在1936年發表關于一二九運動文章有:“China’s Students Petition-A Document”, China Today,1936.1; “Frederick Spencer: Students Resist Nanking Betrayal”, China Today,1936.2; “Friends of Chinese People in China”, China Today,1936.3; “Hansu Chan: Students Herald China’s Liberation”, China Today,1936.5; “American Students Support Chinese Student Movement”, China Today,1936.7.。

一二九運動期間,斯諾、海倫對國外新聞媒體的聯絡也并非是一帆風順。對比斯諾報送給《每日先驅報》的報道與實際刊出的新聞可以看出,斯諾關于一二九運動的大多數新聞未被刊登。即使刊登,其內容也被大量剪裁*Snow Edgar.News Dispatches Sent to London Daily Herald,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2, Folder 5,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學生南下宣傳后,海倫完成了一篇總結學運的評述,希望發表在具有影響力的《亞細亞》雜志。1936年2月6日,海倫給《亞細亞》雜志主編威爾士寫信說道:“我希望所附的一二九運動的文章是可用的。你可以隨意編輯或裁剪它, 而不用咨詢我……第十七號圖片, 相當令人興奮。平津南下擴大團的學生們報告說,農民們正在被啟蒙, 學生們得到了農民驚人的回應。這在中國鄉村是一個非凡的場景。”*Walsh, Richard J., 1936.2.6,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12,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1936年3月19日,海倫再次給威爾士去信:“這個學生運動也許并不重要, 但實際上它是一個新革命時期開始的記錄。五四運動開始的中產階級革命, 現在已經完全結束了。現在很多人都在仔細研究這個運動的起源和政治基礎。比如公使館和中國專家。”*Walsh, Richard J., 1936.3.19,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12,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但是,縱然與斯諾、海倫相熟,1936年3月31日威爾士還是以“大量報刊已經對此報道”為由婉拒了海倫的文章。他表示:“我們必須繼續努力觀察未來的發展趨勢或由此引發的更大的事件。”*Walsh, Richard J., 1936.3.31,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12,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4月3日,威爾士再次致歉海倫,表達他“仍然對學生運動的更深的影響和未來的可能性感興趣”,但是希望作品能夠順利轉投別處*Walsh, Richard J., 1936.4.3,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12,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目前沒有發現海倫對此的回應信件,不過在4月24日,威爾士的態度又出現轉折,告知海倫“這篇文章的修改完全符合我的批評意見……我將盡快使用這篇文章”*Walsh, Richard J., 1936.4.24,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12,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威爾士將海倫的原標題《中國的學生革命》改為《起義的學生》,排在1936年7月刊予以發表。

四、國際宣傳的方向調整與開啟中共對外聯絡通道

1936年3月13日,斯諾和海倫收到一封署名“Yao”的英文信。報信人告知他們,北平學聯將組織紀念郭清活動,希望他們幫助宣傳。據海倫回憶該報信人為姚依林或黃敬*海倫指出:“這封信由姚依林簽署,因此可能是姚依林寫給我們的,但是筆跡又有一點像黃敬的。”Notes on David Yu,1982.12.9,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38,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信中說:

郭清在三周前病倒了, 但當局仍然拒絕他的釋放, 直到他去世。 我希望你們能在報紙上發表這個消息, 讓野蠻的當局對公布學生迫害的消息感到擔心, 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將抗議這些不為人知的虐待,要求釋放被捕的同學。 我將在幾天內離開這里, 因此我可能沒有時間來看你們。*Yao or Yui, David, 1936.3.13,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16,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

學運方針的向“左”轉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斯諾、海倫以及厄爾·利夫對于學生運動的國際宣傳。海倫于4月11日、5月2日、5月23日連續在《密勒氏評論報》發表對“三三一”游行的宣傳報道。《華北明星報》也在1936年3月16日、4月1日*“Eighteen Years Old Student Dies While Being Held in Jail”, North China Star, 1936.3.16; “Peiping Students Union Attempts to Hold Demonstration”, North China Star, 1936.4.1.對郭清事件與“三三一”游行作出評論。這一時期,海倫及其友人對學運報道的共同點是強調北平學生與政府的對立,游行學生與警察的沖突,著重分析學生內部的分裂。海倫在《亞細亞》雜志發表的《起義的學生》中更是通過引用學生骨干的發言對支持國民政府的學生作出公開批評:“大約10到20名學生在眾多學校組織了法西斯主義分子組織以支持蔣介石個人的法西斯專政, 但是他們每月會得到30美元作為向當局告密者的酬勞,并且當局許諾畢業之后介紹工作。因此, 他們沒有群眾基礎, 學生鄙視他們被雇為間諜。當然, 我們認為倒退到儒學的新生活運動和所有這些愚蠢的行徑是在目前危機下對中國青年的直接侮辱。”*Wales, Nym, “Students in Rebellion”, Asia, Jul 1, 1936, Vol.36, Iss.7.

隨著學生運動的不斷向“左”轉,特別是在“三三一”事件發生后逐漸偏離統一戰線的軌道,它“不但未能獲得廣泛的同情與支持,反而陷入了孤立”*歐陽軍喜:《一二九運動再研究:一種思想史的考察》,《中共黨史研究》2014年第2期。。包括黃華在內的學生接連被捕,學生骨干不得不從北平逃亡天津、上海等城市。1936年春,劉少奇抵達華北,在《火線》發表《論北平學生紀念郭清烈士的行動——給北平同志的一封信》,糾正學生運動中關門主義的路線,這使一二九運動在天津的發展有了不同的面貌。從1936年一二九運動的主要領導者、時任中共北平市委宣傳部部長的黃敬給斯諾夫婦的一系列書信、字條中,我們可以勾勒出這一變化過程。1936年5月19日,黃敬于天津在給斯諾夫婦的信中寫道:

昨晚我在十點半到達天津, 現在我住在一家旅館里。我滿懷斗志地來到這里, 因為我將不再像在北平那樣整天待在家里了。也許我會在這里待很長時間。我還沒有決定我要住在哪里, 也許我會留在我叔叔家。但他是一個非常反動的家伙, 所以我不得不也偽裝成反動的。在我修復好我的住處后會告訴你我的地址。今天早上我到書店買了很多在北平沒看到的雜志, 比如 《中國呼聲》(The Voice of China) 等……

附言:不要告訴王汝梅和其他人我在天津。*Yui, David, 1936.5.19,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16,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

黃敬這里說“我不能再待在家里”,指他在北平作為警察重點搜捕的對象,大部分時間只能在地下隱蔽。而他在附言提到的“王汝梅”即黃華。此時黃華已入黨,但是可能處于地下狀態的黃敬因秘密工作的規定,不能向黃華等人透露他的地址。*Notes on David Yu,1982.12.9,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38,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1936年5月21日,黃敬信中說:

我已經附上了一份給《華北明星報》的副本, 但我沒有聯系厄爾·利夫先生,我想請另一個學生去拜訪他。*Yui, David, 1936.5.21,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16,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

由于厄爾·利夫在合眾社與《華北明星報》持續正面報道學生運動,黃敬認為厄爾值得信賴。但在給厄爾傳遞新聞消息時,謹慎的黃敬并沒有與其見面,而是請一位學生轉交。1936年5月27日,黃敬給斯諾夫婦寫信,介紹他在天津領導學生運動的近況:

我很高興地告訴你們, 我這幾天很好。我現在再次為天津學生工作, 幫助他們策劃最近的活動。天津青年真的很活躍。他們的情緒非常高漲……他們還沒有遇到像北平學生那樣嚴重的傷害。他們還沒有被那些法西斯叛徒所分裂, 他們的行為是學生骨干對統一戰線策略的準確運用。我認為, 在幾天內, 大概 ‘五月三十日’, 天津學生將舉行一個很大的示威, 約一萬到兩萬的學生和工人參加。我想這不是一個夸張的數字。我認為這次示威對中國乃至世界人民來說都是令人矚目的事件, 我認為這次示威活動肯定會激勵北平學生。這是天津學生對由于軍事差距而容忍華北被日本軍國主義者占領的直接回答。我想你們會幫助我們做很好的宣傳。*Yui, David, 1936.5.27,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16,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

這里黃敬強調的“對統一戰線策略的準確運用”體現了其對上一階段學運工作的反思總結。“很好的宣傳”指黃敬主動希望斯諾夫婦繼續營造國際輿論。1936年5月29日,黃敬告知斯諾夫婦,28日的學生游行達到預期目標:

我很高興地告訴你們, 昨天在天津的示威非常成功。有一萬學生參加, 他們都情緒高漲。他們總共散落了十二萬份小冊子, 大部分都被街上的人領走了。一切都很有序, 只有少數學生在去市議會的路上受傷。 從這次示威中我們可以知道叛徒 (即統治階級)由于日本人對他們的嚴厲鎮壓,他們的態度不是非常穩定。 警察對學生領袖較為友好……一切都按照原有計劃進行。這是一個好的開端, 一個好的結束。 學生決定于六月一日復課, 以防當局有意分散學校, 以加強團結。我相信天津學生運動強勁的勢頭會延續到暑假。*Yui, David, 1936.5.29,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16,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

從黃敬的信中,可以看出天津的學生運動與北平存在很大差異,其領導者希望減少示威學生受傷,緩和學生與警察的關系。這一轉變在海倫與厄爾的報道中也體現得十分明顯。1936年6月13日,海倫在《密勒氏評論報》上發表《北平學生前線》。海倫認為,1936年5月到6月,北方學生運動的風暴中心從北平轉移到了天津。關于轉移的原因,海倫進行了詳盡的分析。其一,天津大部分地區的警察與學生保持友好關系。其二,由于天津具有避難的優勢,北平的學生骨干陸續逃到天津。其三,受到黃敬的影響,海倫認為“天津學聯較好實踐運用了‘統一戰線’而沒有被法西斯主義叛徒所分裂”。其四,北平學生除了第29軍,可以動員的對象有限,而天津作為工業貿易中心,擁有眾多工人與商人。海倫認為5月28日的游行“和平且有秩序”*“A Peiping Correspondent, On the Peiping Student Front”, The China Weekly Review, 1936.6.13.。同樣,在天津游行第二天的29日,《華北明星報》在頭版頭條發表《學生抗議日本駐軍增加》。該報道著重指出天津與北平學運的不同:“警察在現場守衛著整個有序的示威活動。三十名學生因鎮守金剛橋的警察阻攔而受傷。但示威與北平的學生示威活動不同, 當地警方允許他們通過街道, 只要他們不擾亂和平。由于這一政策的結果, 示威和平結束。”*“Students Protest Against Increase in Nippon Troops”, North China Star, 1936.5.29.同時,《華北明星報》關注學生游行口號與前一時期的差異,學生使用的標語轉變為“請二十九軍繼續進行反日工作”、“請天津警察繼續進行反日工作”等。*“Students Protest Against Increase in Nippon Troops”, North China Star, 1936.5.29.

除了國際輿論的營造,一二九運動期間斯諾夫婦還通過與黃敬的密切聯絡,間接幫助中共打開國際聯絡通道。目前學術界對于1936年斯諾訪問延安的大致過程已達成共識,即由宋慶齡促成。不過,從1936年3月黃敬給斯諾夫婦的一系列書信中,我們可以獲取斯諾在拜訪宋慶齡之前的更多細節。1936年3月22日,黃敬在天津某賓館給斯諾夫婦寫道:

我現在在天津某賓館。謝謝你們的善意, 幫助我成為一個紳士……我會在晚上或明天以后再給你寫信, 會給你們帶來一些關于斯諾生意的消息。*Yui, David, 1936.3.22,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16,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

據海倫回憶,“紳士”指的是海倫曾送給黃敬一件斯諾的舊胡椒鹽面料花呢子西裝,以防備黃敬在北平去往天津的火車上被警察懷疑。因此,黃敬說這使他成為一個“紳士”。這封信提到的“斯諾的生意”,即指斯諾訪問延安的計劃*Notes on David Yu,1982.12.9,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38,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3月25日,黃敬對斯諾夫婦繼續說:

斯諾的問題將在幾天后解決。兩個人中的一個會告訴你他們的考慮。在這個問題上, 我已經盡可能地向他們解釋了。我認為他們沒有理由拒絕你們的要求。我希望它會實現。請在旅行前給我寫信!*Yui, David, 1936.3.25,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16,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

“斯諾的問題”同樣是指他去陜北的采訪。海倫認為這里的“兩個人中的一個”指的是劉少奇, 但她不知道另一個人是誰*Notes on David Yu,1982.12.9,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38,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1936年3月30日,黃敬寫道:

我現在還沒有見到宋慶齡*黃敬在信中用Suzie代稱宋慶齡,在1936年日期不詳的另一封信中,黃敬告知斯諾夫婦他見到了宋慶齡與史沫特萊。Yui, David, 1936 undated,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16,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因為幾天前她們去了一個村子(上海附近)。但我會很快見到她們(可能是明天)。斯諾什么時候開始旅行?請在他動身之前給我寫信(寄給商務印書館)。*Yui, David, 1936.3.30,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16,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

海倫認為“寄給商務印書館”是一個很重要的信息,即在商務印書館黃敬有一個聯絡點, 以獲得他的信件。*Notes on David Yu,1982.12.9,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38,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由于某種原因,斯諾去上海拜訪宋慶齡后才最終成行。不過斯諾與黃敬在一二九運動期間的聯絡也發揮了重要作用。最終,廣為人知的是,斯諾以一部《紅星照耀中國》讓世界聽到了中共的聲音,了解到中共的真實面貌。

五、余 論

斯諾、海倫在一二九運動的醞釀、發生與擴展階段發揮了重要作用,而這得益于他們在30年代結交的三個重要交際圈。其一,斯諾、海倫通過與宋慶齡、魯迅的交往進入上海、北平兩地左翼文化人交際圈。他們與胡蠻、孫席珍、楊剛、蕭乾的文化往來促使斯諾夫婦在思想上傾向左翼文化運動,堅定反法西斯主義立場。其二,斯諾以其記者身份廣泛結交英美駐華新聞人,斯諾夫婦通過與費舍爾、鮑威爾、厄爾·利夫、奧利弗、威爾士的持續聯系,爭取西方主流媒體對學生運動的同情。其三,斯諾夫婦與北平學生黃敬、姚依林、陸璀、黃華、李敏、張兆麟等保持著互相信任、互相依賴的關系。斯諾夫婦幫助學生聯絡西方媒體,營造國際輿論;學生為斯諾夫婦提供第一手信息,并成為斯諾夫婦與中共聯系的重要媒介。斯諾夫婦在這三個核心交際圈穿針引線,左翼文化人、學生與跨國記者之間也不斷互動與碰撞。這樣,在一二九運動后,關心中國革命與中共的跨國記者群體逐漸興起。

1936年至1937年,斯諾和海倫相繼前往延安采訪,這也激發了詹姆斯·貝特蘭對前往西北的愿望。貝特蘭是燕京大學新聞系學生,與斯諾、海倫熟識,還是黃華與張兆麟的室友。據黃華回憶,貝特蘭曾在學運期間幫助他掩護:“我把自己保管的宣傳品交給了同屋的新西蘭籍的研究生詹姆斯·貝特蘭代為收藏。貝特蘭來自牛津大學,他在那里參加了社會主義俱樂部,還曾把馬爾羅關于中國大革命的一部小說《人的命運》送給我讀。因此我是信任他的,他也欣然接受了我的委托。”*黃華:《親歷與見聞:黃華傳》,世界知識出版社, 2007年,第13頁。在1936年12月西安事變爆發后,趕到西安的貝特蘭及時采訪張學良、楊虎城,并同史沫特萊一道用英語向外界廣播,打破新聞封鎖。抗戰全面爆發后,貝特蘭多次采訪毛澤東,還遍訪華北戰線前沿地區,對八路軍作出深度報道。1937年3月底,對一二九運動作追蹤報道的合眾社記者厄爾·利夫訪問延安。1937年4月30日,已前往美國的陸璀在紐約致信斯諾夫婦:

你們怎能想象在北平古城墻前遇到的那個女孩, 即使一年后也會在你們的故鄉, 也會有一段時間焦急地等待著, 那可能是她親愛的海倫和斯諾回到美國……菲利普·賈菲先生,《美亞雜志》的主編, 現在將去中國旅行。他說他和你們有過某種商業往來, 因此他說你們彼此聽說過對方。他說, 當他到達北平時, 他會來看你……他讓我寫信告訴你他來北平的事,他至少對我們中國的解放運動感興趣, 他沒有偏見。我不知道你是否能介紹他去見一些你認識的學生。我想你認識一些學生是因為你在燕京教書, 是嗎?也許他們可以帶他去學校, 給他講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故事。他能幫上很大的忙。*Liu, Tsui (“Suzie”), 1937.4.30, Nym Wales Papers, Box No.11, Folder 9,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

1936年8月,時任全國學聯宣傳部長的陸璀受學聯派遣,參加世界青年大會。會后,陸璀隨陶行知在法國、英國向留學生與華僑宣傳國際反法西斯統一戰線政策。1936年11月,陸璀抵達紐約,在美共中國局領導的中國人民之友社組織下活動,后與陶行知一起在美國各大城市進行演講宣傳。*《文史資料選輯》第30卷(總第87—89輯),中國文史出版社, 2011年,第354—356頁。陸璀在1937年給斯諾夫婦信中提到的菲利普·賈菲(Philip J.Jaffe),為中國人民之友社的重要人物,同時是冀朝鼎美國妻子(即Harriet Levine)的表哥。他不僅是該社刊物《今日中國》的主編,1937年還與冀朝鼎一同創刊《美亞雜志》*Collection Description, Philip J.Jaffe papers, Stuart A.Rose Manuscript, Archives, and Rare Book Library, Emory University.。通過陸璀的介紹,斯諾進一步加強了與美國左翼作家、學者的聯系。在兩個月以后,同時任《今日中國》《美亞雜志》主編的畢生、美國《太平洋事務》雜志主編拉鐵摩爾與賈菲在北京會合,他們計劃以《美亞雜志》的名義訪問延安,而斯諾與他們三人都相熟。據拉鐵摩爾回憶,斯諾給了他們寫信去延安請求訪問的地址*〔日〕磯野富士子整理,吳心伯譯:《蔣介石的美國顧問:歐文·拉鐵摩爾回憶錄》,復旦大學出版社, 1996年,第51頁。,促成美亞小組的延安行。

1944年8月,斯諾、海倫之舊友麥克拉肯·費舍爾(F.MacCracken Fisher)訪問延安。他于1935年至1936年支持與配合斯諾夫婦宣傳一二九運動。但此時他的身份已不再是合眾社記者,而是主管重慶戰時情報局的延安美軍觀察組成員*Carolle J.Carter, Mission to Yenan: American Liaison with the Chinese Communists, 1944-1947, University Press of Kentucky,1997, P153; John S. Service, “State Department Duty in China, The McCarthy Era, and After, 1933-1977”, An Oral History Conducted 1977-1978 by Rosemary Levenson, Regional Oral History Office, The Bancroft Librar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Berkeley, 1981; Overview of the Collection, Francis McCracken Fisher Papers, Arizona State University Library.。他在不到三周的訪問時間內重點考察八路軍對日本戰俘工作,與羅瑞卿、李初黎、野坂參三開會磋商,向戰時情報局總部、美國駐華大使館上交10份《延安報告》,呼吁美國與中共就日本戰俘問題開展合作。美國方面對此高度重視,并派遣多位美軍日本問題專家繼續深度考察延安*Yenan Trip-General, Laurence Maxon Wiig Collection, Box 1,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

一二九運動是斯諾、海倫通過其人際關系影響中共國際反法西斯統一戰線的起點。1936年以后,正是以斯諾、海倫為代表的跨國記者、學者、技術人員、外交人員在中國與世界的頻繁流動,推動中共由點成線、由線成網地編織起了國際反法西斯統一戰線的人際網絡。同時,這一跨國群體活躍在太平洋國際學會、中國工合國際委員會、保衛中國同盟等跨國組織之中,為中共爭取國際輿論、國際援助支持,并深刻影響了英美政府對華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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