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重樺,宋建軍
(1.湖南科技大學,湖南 湘潭 411201;2.貴州工程職業學院,貴州 銅仁 565200)
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職業教育經過40年的發展,目前已是名副其實的職教大國。隨著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時期,經濟發展方式從粗放型增長轉向集約型增長,經濟的產業結構也在不斷優化升級。作為人力資源輸出單位的職業教育,勢必需要有針對性的培養產業結構所需人才,促使專業結構與產業結構有效對接,提高職業教育人才質量。因此,本文從中等職業教育的角度探討職業教育專業結構與經濟產業結構的耦合水平及其耦合質量,以此對中等職業教育專業結構改革提出有針對性的政策建議。
中等職業教育專業結構與產業結構從全國層面上來說缺乏良好的匹配性[1]。從地方來看,浙江省中等職業教育的專業結構總體上適應當地產業結構的變化[2],而福建省專業結構與產業結構之間的分異則越來越大,第三產業結構畢業人數大于產業結構所需就業人數,第一二產業結構就業人數嚴重缺乏[3]。目前,關于全國及各省份中等職業教育專業結構和產業結構的關系已有較多的研究成果。但在選取專業結構產業結構指標時存在使用一個指標來代表專業結構或產業結構的問題。雖然有學者選用多個指標來衡量產業結構或專業結構,但在指標的選取上也僅僅只體現在指標的數量層次,而沒有考慮到專業結構和產業結構指標的質量層次。另外在方法研究上,現有研究采用的方法主要包括統計描述方法、Pearson相關分析法或通過構建數學模型對專業結構和產業結構的協調性進行分析。耦合協調模型不僅僅能夠分析二者之間的耦合水平,而且能夠反映出專業結構和產業結構之間的耦合質量。因此,本文從質量和數量兩方面構建中等職業教育專業結構和產業結構的指標體系,并運用耦合協調模型對2003-2015年的專業結構和產業結構關系進行實證研究。
綜合評價方法分為主觀評價法和客觀評價法,為避免主觀因素確定權重時產生的影響,采用熵權法對指標進行賦權,其基本原理是根據各指標數據集合所提供的某種信息量的大小,客觀地確定指標體系中各個指標的權重。設uij(i=1,2,...n;j=1,2,...m)為第i個系統的第j個指標的觀測數據,具體步驟如下[4]:
1.對指標數據進行無量綱處理,得到無量綱數據uj′:

2.計算第j個指標下第i個評價對象的指標值的比重:
3.利用標準化后的數據計算第j個指標的信息熵值:
4.計算第j個指標的差異系數為:gi=1-ei
5.第j個指標的權重為:
6.最后計算出第i個評價對象的綜合評價
本著科學性、全面性及可操作性的原則,考慮到數據的可得性,在借鑒相關指標體系的基礎上,構建出由就業結構、產值結構、高級化和合理化組成的產業結構系統,由招生數、在校生數、畢業生數、畢業生中獲得資格證人數及專任教師數組成的專業結構系統。其中,產業結構系統中的產值及從業人員數據均來自《中國統計年鑒(2004-2016)》,專業結構中的招生數、在校生數、畢業生數、專任教師數及畢業生中獲得資格證人員數據來自《中國教育統計年鑒(2003-2015)》。具體相關指標及權重如表1、表2所示:

表1 產業結構的耦合系統指標體系①

表2 專業結構的耦合系統指標體系①
其中合理化指標借鑒干春暉等[5]的做法,用泰爾指數來表示,Y代表產值,L表示就業,i表示產業。其公式為:

表中“+”表示促進系統水平的發展,“-”表示阻礙系統水平的發展。
耦合是物理學的一個基本概念,指兩個或兩個以上的系統或運動方式之間通過相互作用、相互協調、相互促進等良性互動產生動態協同放大效應,并促使整個系統從無序走向有序的過程。借鑒物理學中的耦合概念[6],得到專業結構與產業結構相互作用的耦合度模型:

式中,U1、U2分別代表專業結構和產業結構的綜合評價值。當C接近1時,系統間接近共振。但耦合度在很多情況下無法反映系統間共振水平的高低,因此繼續通過耦合協調度對耦合的質量進行測評,耦合協調度的公式表示為:

其中C和D分別為專業結構和產業結構二者的耦合協調度和綜合評價指數,α1和β1為待定系數,且和為1。鑒于專業結構和產業結構同樣重要,因此對α1和β1分別賦值為0.5。為更直觀反映專業結構與產業結構耦合協調發展狀況,參考廖重斌[7]的研究成果,采用均勻分布函數法來劃分耦合協調度的區間和等級,見表3:

表3 耦合協調度等級劃分標準
通過運用上述方法計算出我國產業結構發展水平及專業結構水平,并運用耦合協調模型計算出2003-2015年產業結構與專業結構的耦合水平及其協調發展水平,結果如圖1和表4,從中可以看出,測度期內除了2004年處于下降狀態,我國產業結構保持持續提升,2003-2015年得到了大幅度改善。而專業結構在測度期內經歷了上升——下降——回升的變化,總體上呈下降趨勢。具體來說,2003-2008年專業結構水平呈緩慢上升狀態。隨著產業結構逐步優化,中等職業教育的專業結構也在進行逐步調整。而2009-2013年專業結構水平持續下降。一部分原因在于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制造業深陷“倒閉潮”,導致中等職業教育在第二產業招生人數上的比重持續下降,而第一產業專業招生人數有所上升,影響了專業結構發展水平。2014年以后,專業結構發展水平開始緩慢回升。
2003-2015年間的專業結構和產業結構耦合水平僅有2004年的耦合度低于0.8,其他年份均高于0.8,超過半數的年份達到了0.9。說明我國中等職業教育專業結構和產業結構耦合水平總體較高,專業結構的調整緊緊跟隨著經濟的發展變化。從時序上來看,2003-2009年基本保持上升狀態,2009年到達耦合制高點,2009-2013年則逐年下降,到2014年重新開始回升。而考慮到耦合質量,耦合協調度持續徘徊在0.5-0.8之間。根據其波動幅度可以分為三個階段:2003-2009年耦合協調度不斷上升,產業結構與專業結構的協調等級從勉強協調、初級協調一直上升到中級協調,2009-2012年耦合協調水平雖一直保持在初級協調,但出現輕微幅度的下降。2013-2015年繼續保持上升態勢,到2015年重新邁進中級協調。其變化幅度基本與耦合度變化幅度重疊。原因在于自我國加入WTO以來,經濟得到飛速發展,各行各業對人力資源的持續需求有力推動了中等職業教育質量的提升。而經歷了2008年金融危機,經濟發展遭受重創,我國企業深陷“倒閉潮”,勞動密集型產業紛紛裁員,大量“農民工”失業,導致中等職業教育第一產業專業結構招生人數大幅度增加,中等職業教育專業結構與產業結構耦合度和耦合協調水平下降。隨著經濟開始復蘇,產業結構逐步進行調整,在“就業難”與“技工荒”的雙重矛盾下,職業教育質量備受詬病,國家高度重視職業教育發展,對職業教育進行一系列的政策鼓勵與支持。職業教育從數量式擴張轉向內涵式發展,中等職業教育質量得到有效改善,專業結構發展與經濟發展更加密切。因此,耦合度和耦合協調度回升。

圖1 中等職業教育專業結構與產業結構耦合指標動態演化曲線

表4 產業結構與專業結構的耦合度和協調度及評價
依據產業結構和專業結構不同的發展水平,可以根據其大小分為3種發展類型。當U1>U2時屬于專業結構滯后型,U1=U2屬于產業結構和專業結構同步發展型,U1<U2屬于產業結構滯后型。由表3可知:以2010年為分界點,2003-2010年屬于產業結構滯后型,2009-2015年為專業結構滯后型。結果說明,2010年之前,產業結構的落后阻礙了專業結構的發展,同時阻礙了兩者的耦合協調水平,到2010年后,專業結構反過來阻礙了產業結構的優化,也阻礙了二者之間的耦合協調。
通過構建專業結構和產業結構的指標體系,并使用熵權法對各指標進行賦權,得出歷年專業結構和產業結構的評價值,進而運用耦合協調模型測度出二者的耦合度和協調度。得到如下結論:我國產業結構從2003年的0.1945到2015年的0.9296,期間經歷了大幅度的提升。專業結構初期發展水平值為0.5973,到2015專業結構發展水平為0.4152,不但沒有上升,反而出現一定程度的下降。歷年來專業結構和產業結構之間的耦合水平都非常高,耦合度僅有2004年低于0.8,2009年耦合度達到最高水平0.9971。而耦合協調水平則一直在勉強協調、初級協調和中級協調三個級別徘徊。總體來說,2003年到2015年耦合協調水平從勉強階段上升到初級階段,最后邁進了中級協調階段。以2010年為界,根據專業結構和產業結構的發展水平可以看出,2003-2010年為產業結構阻礙了二者的耦合協調水平。2010-2015年,專業結構反過來阻礙了二者的耦合協調水平。針對結論提出以下幾點政策建議:
專業結構的調整既要符合產業發展規律,又要符合中等職業教育發展規律。產業結構經過十幾年的發展已取得傲人的成績,而中等職業教育專業結構發展水平出現下降趨勢,抑制了產業結構的發展。發展中等職業教育專業結構水平,成為亟待解決的問題。國家應通過宏觀層面調控,以國民經濟未來發展為前提,以產業結構變化為基礎,面向現代產業體系,統籌規劃專業結構發展方向,適時調整中等職業教育專業結構布局,減少就業率低、同質性強的專業,淘汰不符合產業發展的專業,建立專業結構動態調整機制。超前合理規劃產業結構發展需要,科學調研企業崗位需求,建立人才預測機制,定期發布人才需求,實時調節各專業招生人數,增強專業結構與產業結構的對接性。以此形成專業結構與產業結構的長效發展機制。
專業結構與產業結構耦合度歷年都比較高,但是耦合質量卻持續低下。提高專業結構與產業結構的耦合質量在于中等職業教育人才的質量。由于中等職業教育人才培養涉及到多元主體要素且每個主體要素具有不同的利益訴求。因此如何促使各主體要素共同治理中等職業教育,成為提高中等職業教育質量的關鍵。首先,政府應當建立一套“政府主導、企業指導、學校實施”的治理模式,形成一個協調各方利益主體的利益集合,確保各利益主體要素能夠各盡其責。其次,政府應加快職業教育以及校企合作相關法律法規的制定,從制度上明確各主體要素在治理模式中的職責分工,推進校企合作的深度融合。惟此,能夠提高中等職業教育質量,保障中等職業教育培養的人才能符合企業需求,增強專業與產業的協調性。
專業結構和產業結構耦合協調的實質在于中等職業學校培養出的人才與行業企業所需求的人才能夠在數量和質量上實現平衡。中等職業學校與企業共同制定中等職業教育人才培養目標并參與人才培養管理,職業學校依據企業需求定制人才計劃與培養方案,并且引導學生進行專業選擇,避免企業需求人才的供需失衡,以此形成需求錯位。行業企業在培養過程中對人才培養進行指導調節,促使校企在數量和質量上實現供需平衡,推進校企深度協同合作。職業學校則大力從行業企業中引進能工巧匠,并外派教師深入企業實踐,以此加強“雙師型”教師的培育,促使理論教學與實踐教學融合發展,培養出高質量的職業技術教育人才。
中等職業學校需因地制宜,依托當地支柱產業、資源優勢,在當地政府、行業企業的指導下重點打造特色專業。在產業優勢的培育下形成專業優勢,從而通過特色專業帶動其他專業的發展,形成對接產業需求的專業群,產生以點帶面、以面帶全的輻射效應,促進當地專業建設水平得到整體性提升。與此同時,特色專業的發展也能夠反過來推動特色產業發展,促進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形成專業結構與產業結構耦合協調的良性循環。
注釋:
①依據2000年頒布的《中等職業學校專業目錄》將農林類與第一產業對應。資源與環境類、能源類、土木水利工程類、加工制造類與第二產業對應。交通運輸類、信息技術類、醫藥衛生類、商貿與旅游類、財經類、文化藝術與體育類、社會公共事物類、師范類和其他專業與第三產業對應。依據《中等職業學校專業目錄(2010年修訂)》將農林牧漁類專業與第一產業對應。土木水利類、資源環境類、能源與新能源類、加工制造類、輕紡食品類、財經商貿類和石油化工類專業與第二產業對應。交通運輸類、信息技術類、醫藥衛生類、旅游服務類、公共管理與服務類、文化藝術類、教育類、體育與健身、休閑保健類、司法服務類專業和其他專業與第三產業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