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日語終助詞“よ”與漢語無標記語尾的對比研究
——從功能角度出發

郭安妮，張璇

（東北大學秦皇島分校，河北秦皇島 066004）

在中日對比視角下，終助詞“よ”的代表性研究有山田(2006)、劉(2011)、王（2013）等。 先行研究均表明：“よ”在被譯成中文時，不譯的情況占了大多數。然而，先行研究或僅止于此結論，或因語料不足，存在著不明確及矛盾的點。本文將立足于先行研究，通過不同句型來對語料進行歸納整理，并基于山田（2006）的文本分析法研究不譯情況下“よ”的功能。

1 例句采集及分類

終助詞的研究不能脫離語境。本文將包括夏目漱石的《門》在內的9部小說及其中文譯本作為語料，從中提取出“よ”不譯情況下的例句共172句。

益岡（1991）將句子分為演述型、情意表出型、疑問型、訴求型4種類型。本文按照這四種類型對例句進行歸類整理。根據王（2013），疑問句中“よ”的有無對于句子整體而言并無影響，因此，本文不研究疑問句中的“よ”。

2 “よ”的功能

2.1 演述句中的“よ”

演述句是指陳述句中說話人向聽話人傳達自身所知信息的句子。根據不同的語境，可將其中“よ”的功能分為以下四類。

（1）注意喚起：指在談話雙方存在著信息差的前提下，說話人通過向聽話人提供新信息，以引起聽話人的注意的功能。

語境：百無聊耐的丈夫向做著針線活的妻子搭話。

宗助 「どうも字というものは不思議だよ」（字這玩意兒也真是怪得難以想象）

御米「なぜ」（『門』）

通過“よ”的使用，可以傳達出宗助向妻子告知自己的新發現，希望妻子將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并引起妻子對后續談話內容的興趣。

（2）認識要求：談話雙方存在信息差，意識到信息差的說話人認為聽話人有必要了解該信息，便向聽話人傳達新信息，并要求其理解話語內容。

語境：面對老板娘拒絕為自己繼續提供嗎啡的請求，葉藏試圖說服她。

葉蔵「薬が無いと仕事がちっとも、はかどらないんだよ。僕には、あれは強精剤みたいなものなんだ」（沒有藥，我的工作就一籌莫展。于我而言，它就像是壯陽藥。）

奧さん「それじゃ、いっそ、ホルモン注射がいいでしょう」 (『人間失格』)

老板娘并不知道嗎啡對于葉藏的重要性。句尾的“よ”體現出葉藏渴求老板娘認識到該情況的心情。同時，也暗含著“給我嗎啡”的請求。

（3）修正要求：談話雙方對事物存在認知差異，說話人認為對方的認知是錯誤的。句尾的“よ”表示說話人對談話內容的反駁并含有要求對方改變想法的意味。

語境：田島在閑聊中調侃絹子。

田島「君も、しかし、今まで誰かと戀愛したとこは、あるだろうね」

キヌ子「ばからしい。あなたみたいな淫亂じゃありませんよ」（說什么胡話，我可不像你那么淫亂）

田島「戀愛と淫亂とは、根本的に違いますよ。君は、何にも知らんらしいね。教えてあげましょうかね」（『グッドバイ』）

句中“よ”的作用在于說話人田島要求絹子意識到“戀愛和淫亂沒有關系”這一信息，并催促她改變自己原本的想法。

（4）同意表明：指說話人向聽話人表達相同的意見。

語境：收到了房東送來的禮物，宗助夫婦開始為他辯解。

宗助 「こんなものをくれるところを持って見ると、それほどケチでもないようだね。他の家の子をブランコへ乗せてやらないって云うのは噓だろう」

御米「きっと噓よ」（一定是造謠）（『門』）

面對丈夫所做出的判斷，阿米用“よ”來表明自己的立場，表達對丈夫觀點的贊許。

2.2 情意表出句中的“よ”

情意表出句是陳述句中表達說話人自身情感和意志的句子。這時“よ”的主要作用是表達說話人感嘆、喜悅、震驚等情感。“よ”為說話人單方面的斷言，并不要求聽話人的回應。

語境：兩人討論著妖怪的畫像，葉藏便將書架上的畫冊取給竹一看。

葉蔵「やっぱり、お化けかね」

竹一「おれも、こんなお化けの絵がかきたいよ」（我也想畫這種妖怪的畫像） （『人間失格』）

“よ”在此起到了加強語氣的作用。句尾的“よ”表現了竹一看到妖怪畫像時激動的心情，加強了感嘆的語氣。

2.3 訴求句中的“よ”

訴求句是指說話人對聽話人的行為做出要求的句子，包括命令、禁止、請求、勸誘等。訴求句中“よ”的功能可以分為以下兩種：

（1）緩和語氣：在部分命令形式中，“よ”包含了說話人對聽話人的顧慮，避免了生硬的指令，起到了緩和命令語氣的作用。

語境：“我”向嫂子提出請求。

私「お嫂さん、あたしの眼を見てよ。あたしの眼の底には、とっても美しい景色が一ぱい映っているのよ」（嫂子，你看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里映了無數迷人的風景）

お嫂さん 「なあに？どうなさったの？」（『雪の夜の話』）

單純的動詞「て」形表示要求，直接作用于年長的嫂子未免顯得失禮。句尾加上“よ”緩和了強硬的語氣，表現了對嫂子的顧慮和尊重。

（2）加強語氣：在部分命令形及否定命令中，“よ”表現了說話人的不滿，體現出責難、詰問的語氣。

語境：田島認為絹子不會做家務，便調侃式地問她。

田島「お洗濯は？」

キヌ子「バカにしないでよ。私は、どっちかと言えば、きれいずきなほうだわ」（別把人當傻瓜。我嘛，相對來說，算是愛干凈的人。）『グッドバイ』）

單純的 「バカにしないで」只表示一種強硬的命令，沒有暗示說話人的心情。而句尾加上“よ”則體現出了絹子對田島發問的強烈不滿和責怪。

情意表出句和訴求句中的“よ”根據不同的場合和語境起著加強或緩和語氣的作用，即發揮著 “語氣調節”的功能。

3 “よ”的功能總結

通過前文對172個例句進行的分析及總結，終助詞“よ”在不譯的情況下，根據不同句型，主要發揮著“注意喚起”“認識要求”“修正要求”“同意表明”“語氣調節”5種功能。其中演述型句子共有147句，占全體例句的85.5%。演述句的4種功能中，“認識要求”功能的使用頻率最高，占全體的60.6%。其次為“注意喚起”功能14.5%，“修正要求”功能8.1%以及 “同意功能”2.3%。情意表出型及訴求型句子都起到“語氣調節”的作用，使用頻率占全體的14.5%。

終助詞“よ”在譯成中文的過程中，存在著大量不譯的情況。此時便需要通過不同的句型及文脈去理解“よ”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