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驪衡
(西南大學文化與社會發展學院,重慶 400715)
加拿大學者麥克盧漢曾說過 “媒介即人的延伸”,并認為 “任何一種感覺的延伸都改變著我們思想和行為的方式,即我們感知世界的方式。當這種比例改變的時候,人就隨著改變了。”在媒介技術迅速發展的今天,新媒體不斷豐富并改寫著受眾的日常生活,使受眾的精神需求得到極大地滿足。而伴隨著二次元(ACG)亞文化風靡流行而興起的彈幕正如一道絢麗的文化景觀走進了大眾視野,它從一開始的出現便攜帶著新媒介渾然天成的亞文化因素并給它的忠實用戶——彈幕迷群,一個即時、自由、反權威的表演空間。他們通過彈幕構建了“觀賞共同體”的想象,產生隨時隨地與同好者一同觀看、互動交流的體驗,甚至已成為一種“儀式”奇觀。那么,這種以互聯網為主要集聚點的參與式文化為何會獲得彈幕迷群的追捧?在彈幕的背后迷群們又是如何完成其身份認同與建構?這些問題正是本文對于彈幕迷群身份認同進行詳細解讀的緣由。
為了更好地探討本文的主題,下面將逐一對本研究所涉及的核心概念進行闡釋,主要包括彈幕、迷與迷群、彈幕迷群以及身份認同。
作為一種軍事用語——“彈幕”,最早是指炮火射擊目標的過程中由于時間過短導致炮火密集就像幕布一樣鋪陳開來;之后從軍事用語中派生出來,用以表示射擊游戲中敵人子彈多、火力強的狀態。而日本線上影片分享網站Niconico的出現則將“彈幕”一詞演變為用戶觀看視頻時可以將評論直接發送到屏幕上的一種互動方式。基于以上理解,該文將彈幕界定為:“是覆于視頻流上隨播放再現的由字符所構成的注釋、評論等。”
對于“迷”的理解,就迷與媒介文本的關系出發:是指“那些對媒介明星、演員、節目和文本極端投入的迷狂者,固定地、有規律地、情緒性地投入一個流行故事或者文本。”“迷”經常被看作是“著迷的孤獨者”,他們對于某項事物抱有異乎尋常的情感和關注程度,正如我們日常生活中所理解的缺乏理性的“粉絲”。但在亨利·詹金斯看來,“迷”并非完完全全是信息的被動接受者,而是可以能動地“挪用新的材料,制造新的意義”的“盜獵者”和“游牧民”。此外,約翰·費斯克也指出“迷”與一般受眾的最大區別在于是否 “過度”,也就是說“迷”能夠對原始文本進行二度解讀和加工,他們不僅在消費文化產品,同時也能對主導文化進行解構和重建。
而說到“迷群”,顧名思義,它是伴隨過度的媒介使用和消費狂熱所導致的單一個體“迷”的相當數量與規模的集合。在本文中,“迷群”的概念筆者比較認同亨利·詹金斯的闡釋:
(1)迷群擁有一種特別的接受方式。
(2)迷群擁有一套特殊的批評性和解釋性的實踐活動。
(3)迷群促進消費者能動性的產生和發揮。
(4)迷群擁有一些特殊的文化生產、審美傳統和實踐形式。
(5)迷群建構了另一個社會性群體。
本研究所要涉及到的彈幕迷群是屬于上文所闡述的迷群范疇的。一方面,網絡空間中迷群們因為趣緣而集合,他們擁有統一且自由的表達形式,并進行著大量豐富的圍繞ACG亞文化的實踐活動;另一方面,彈幕視頻網站也為迷群提供了一個發揮能動性的基地,正是這樣共同建構了當下主導文化狹縫中的烏托邦。因此,筆者將彈幕迷群定義為:個體的彈幕迷出于共同的ACG亞文化認同以及即時評論與吐槽、互動社交、對主導文化再造的需求而聚合,于網絡中形成的一系列有組織、有章程、或封閉或開放的能動性群體。
身份認同由精神分析學家弗洛伊德提出,最早用于表現哲學與邏輯學的范疇,被認為是“個體與他人,群體或被模仿的人物在感情、心理上趨同的一種過程”,強調認同是借助外在因素來完成自身的建構。在社會學領域,身份認同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個體對自我身份、群體身份的認同;而從文化研究的角度出發,身份認同更突出在對個體之間或是個體與群體之間共同文化的認同。因此,筆者在本文中將身份認同概述為以下幾個部分:(1)自我認同,是一種個體的內在性認同,具體是指個人依據自身的經歷所進行的反思性理解與自我實現。(2)群體認同,是指人在特定群體活動中基于對該群體的認識和評價而建立起的一種接近的態度,簡而言之,就是個體認為自己是該群體的一員的感覺;文化認同,是一種個體被群體文化所影響的感覺,群體內部成員遵循共同的文化理念,使用相同的文化符號以及使用統一的思維模式與行為規范。
彈幕的內容是受眾研究的重要文本,伴隨著視頻文本的產生,學者趙毅衡將其視之為影響受眾解讀視頻文本意義的“伴隨文本”,并認為“任何符號必然攜帶著各種伴隨文本,同時,每一個符號都靠伴隨文本的支撐才成為文本。”基于以上的理解,筆者通過對其具體內容的分類及文本分析,將彈幕初步劃分為基于視頻文本的彈幕與游離于視頻文本的彈幕兩大類:(1)基于文本的彈幕,簡言之,便是“原創彈幕”和“呼應彈幕”的結合體。一般包括針對專有名詞、翻譯和典故等的補充說明;針對某一情節、配樂或人物語言行為的調侃、批判和議論,一般也被稱作“神回復”、“神吐槽”;對彈幕精彩程度做出的回應或者計數,比如 “+10086”、“+1”等;故意提示甚至泄露劇情走向的彈幕,比如“男主馬上就要領便當了,不謝”;用以表達情緒的語氣詞匯,部分已簡化為一串數字、字母以及特殊符號與表情;另外還有一種特殊形式——空耳對原文本進行的“解構”,選取與原聲發音相似的漢字,進行誤用式“聽寫”以達到惡搞與雙關的效果,比如阿姨洗鐵路(日語“愛してtf”,“我愛你”之意)。(2)游離于文本的彈幕一般會在較短時間內集中出現,以彩色彈幕為主,幾條彈幕排成隊形,形成一個彈幕集合,主要包括原創吐槽、版聊、時事討論、簽到、接龍和吐槽視頻播放環境的個幾種形式。
通過以上彈幕內容分析以及摘錄的典型彈幕可見,對于彈幕內容的有效解讀是需要一定的ACG亞文化知識背景的。在這種彈幕特有的亞文化籠罩下彈幕迷群使用其獨特的話語體系尋找與建構著身份認同,并鞏固其社群組織,具有一定的“亞文化壁壘”。
在互聯網氛圍的當下,“吐槽”從原本的 “戲謔”、“抬杠”和“諷刺”的意味逐漸演化為一種通過娛樂形式來表達觀點的評論。而彈幕作為一種青年亞文化產物下的匿名吐槽平臺,一方面對于視頻的某一句吐槽可能會成為原作的“點睛之筆”;另一方面,可以通過對原有評論形式的“吐槽再加工”并結合動畫、配樂為原材料進行剪輯、重組、拼貼形成新的文化產品,比如鬼畜視頻。由此觀之,彈幕視頻技術就是用最直觀簡單的文本表達方法和最夸張的覆屏方式,實現了便捷的受眾觀點表達、思想交流和規模化的意見討論,可以說不同程度上滿足了彈幕迷群對主導文化的吐槽需求,體現了彈幕迷群所代表的的亞文化群體對主流的后現代式抵抗。
彈幕本質上是一種互動形式,它為亞文化圈子建構了一個獨立于視頻內容而單獨存在的擬態空間,反映了宅男宅女更偏向于在互聯網空間中實現社會互動和自我提升,從而獲得身份認同與歸屬感,以期得到情感能量的補償。這個高度“風格化”的空間最初是根據視頻內容而建構起來的,其中的圈內成員擁有著一整套聯系彼此的隱語、儀式和社群規則等。彈幕迷群在觀影過程中可以隨時隨地通過網絡對視頻發表各自的評論,并且這些評論也可以被后來的觀眾所獲取,這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時空界限的突破,滿足了他們獨特的社交需求,在迷茫中找到了其身份認同。
彈幕作為一個開放性的文本,它以御宅族為主的彈幕迷群通過戲謔的吐槽與隨時隨地的互動來實現對社會主導文化的滲透與重塑。比如“XXX發來賀電”形式的彈幕,這顯然是對權威媒體帶有政治色彩語句的戲謔模仿,身處在網絡亞文化框架中的彈幕迷群正是通過 “發射”彈幕來形成對視頻中主流文化的對抗解讀、協商和再造。值得一提的是,彈幕作為一種大眾接受程度高的新型網絡亞文化,相較傳統亞文化而言,它的收編過程遠比想象中的緩和。比如,最近幾年A站都會在春節期間發布以日本動漫和影視劇主題歌為集合的“年度迎春聯歡晚會”彈幕視頻,引來眾多網友在除夕夜競相刷屏。這些視頻不僅反映了彈幕迷群節慶方式的特殊性,同時也是對主流電視節目春節聯歡晚會的另類反諷。
戈夫曼的“擬劇理論”指出人生是一場表演,社會是一個舞臺,人際溝通是人們表演“自我”的過程,但“自我”并不是真正的自我,而是經過掩飾的自我。在新媒體時代,英國社會學家Abercrombie和Longhurst提出的奇觀/表演理論范式與擬劇論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認為隨著媒介影像的迅速發展,大眾既是受眾又是表演者,受眾具有生產者和接受者的雙重身份。它更強調網絡中的媒介消費和身份認同,尤其適用于對網絡中小眾文化和內部個體的表達行為的解釋。
奇觀/表演理論范式中的擴散受眾包括四個循環,分別是媒介滲透、日常互動、表演和奇觀/自戀。一方面,媒介訊息充斥著人們的日常生活,促成了人與人之間的討論,這些討論進一步使觀眾更加情緒化,進而加深了他們對媒介內容的認同感。另一方面,為了表達認同,他們會公開地進行展示且視自己為被關注的對象,在這種自戀的心態之下,又引發新一輪的媒介消費。就是在這個往復的過程中,受眾的自我認同得到了建構和重構。
媒介融合的趨勢之下,影像、商業與人們的生活完美結合,讓每個人都可能成為擴散的受眾,即使不是親自接觸到影像,也很難完全避開被其影響的可能,正如Anderson所說:“當今受眾身處于媒體娛樂化潮流之中,他們不僅從自我解構的角度來解構文本,并且還在消費中試圖展現自我、尋求認同和重構文本。”而彈幕視頻網站上的彈幕迷群無疑歸屬其中。
這些彈幕迷群和普通的網民比起來,在獲取網絡信息上具有更強的能力和更多的時間,甚至可以對信息進行二次加工從而產生新的文化資本,為他們后續的活動提供多種多樣的素材。而如何從無孔不入的媒介訊息中挑選資源作為其自我認同的準備資源,則需要一種“想象”。這種“想象”的環節在彈幕迷群構建自我認同的時候尤為重要,它不但可以使自己在有限的精力中選取所需相近的資源類型,同時,它也與大量“他人”的存在建立了潛在的關系。一旦對話開始,這些關系就被正式構建,可以使用匿名并且只是以興趣為導向形成基本無障礙的交流關系,以此形成了一個良好的彈幕生態系統——將個體的“迷”聚合成相當數量的彈幕迷群。
詹姆斯·凱瑞在其《作為文化的傳播》一書中提到“傳播儀式觀”并認為“一種以團體或共同的身份把人們吸引到一起的神圣典禮,使得人們的目的并不是在于信息的獲取(雖然從中也獲取了信息),而是在于某種戲劇行為,并作為戲劇演出的旁觀者加入其中。”對于彈幕迷群而言,參與彈幕的生產與再創造過程就是一種“儀式”:彈幕大多都是“吐槽”等意義不大的內容,用戶可以通過“彈幕儀式”程序的參與,強化ACG世界中的“二次元”世界觀和價值觀。比如,游離狀態的“簽到”彈幕從本質意義上來講就是一種儀式感十足的“打卡”或者“mark”。除此之外,這種儀式上的狂歡還表現在影像視頻劇情高潮、轉折的節點,這時屏幕一定會被諸如“某地發來賀電”、“喜大普奔”等彈幕大量覆蓋的景象,就好像彈幕迷群進入了劇中的世界和其中人物共同狂歡。而在這個狂歡的過程中,他們對于族群的認同感和歸屬感也在不斷增強,這就打破了傳統意義上網絡視頻觀影的常規,形成了一個基于共享“信仰”、愛好為表征,以發彈幕的形式參與觀看的新型互動空間。
Aberecrombie和Longhurst認為,表演是構建受眾的關鍵,而當代社會本身就是一個到處都有表演的社會。擴散受眾和一般受眾的最大區別是他們具有看與被看的雙重身份,試圖通過他們的個性化表現在互聯網上得到別人的認可和歡迎。而彈幕作為在吐槽文化浪潮中興起的一種技術手段,它在促成彈幕迷群“觀賞共同體”一方面實現觀感的同時,另一方面又可以通過網絡跨越地理限制與“槽點”同步的人一起分享解構視頻文本帶來的快感。他們往往從中提取最有趣的主題、人物或情節,附加自己的創作和想象、重組和整理,創造出符合自身表達的新文本。這時“吐槽”已脫離原有的語境漸漸演化為一種投入觀看并“表演”自我的觀展活動之中。
自戀與奇觀,是兩種常見的共同形塑擴散受眾的力量。在現實中,缺乏精神交流的孤獨受眾總是在觀看、比較和糾正,試圖通過反復欣賞影像的方式尋求自我建構的參照。為了顯示身份認同,“迷”們會建立想象的虛擬人格在視頻網站上進行公開表演,以達到自己是被關心的對象的一種“假象”來麻痹自己。彈幕迷群也是這樣,通過自己的表演激發更多相同興趣愛好者的共鳴,然后用彈幕評論的方式啟動群體會話,加倍放大情感的投入和認同的達成。當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受眾會有進一步參與或者滿足認同的需求,此時,他們將通過掌握到的方式和資源,開展自我的表演,這種方式包括搬運視頻、制作的視頻字幕和剪輯等等。從抵抗或接受信息的主體的轉化為利用媒體進行表演的主體,擴散受眾的四個循環構成的奇觀或表演范式由此形成,彈幕迷群將自己呈現于彈幕視頻網站上的其他受眾面前,并想象他人如何看待自己,他們身份形象的認同也由此不斷被尋找、建構與再建構。
由此觀之,大部分彈幕使用者是處于 “普通消費者”與“崇拜者”的范疇之內,這其中就包括了彈幕迷群,而“UP主”以及高級彈幕繪制者等大多處于“崇拜者”到“小規模生產者”之間,可以說是“進化”后的高級彈幕迷群。但不管在何時何地,他們都能夠通過網絡這個虛擬的平臺交換各自的意見,在媒體生產者之處獲得相應的表演文本并且截取能夠引起共鳴的話語,然后根據自身的認同模式和對社會的認識將它放置在自己建立的敘事框架之中。可以說,這些一個個具有個人特征且處于社會背景中的個體,在網絡社區中的聚合本質上只是由于形成了群體意見和身份認同。毫無疑問,這些彈幕迷群對于媒介來說擁有大量的消費和生產能力,他們在文本和現實中進行比較,從而進行自我和群體在文化層面的認同和建構。
彈幕迷群的自我認同建構主要是從三個方面進行闡釋:首先,從他者印象的角度來講,人們是在他者的參照之下,形成個體的想象力,從而在與他者的互動中,從別人眼中的反射來建構并維持自我認同。彈幕迷群在影像視頻上紛紛“發射”彈幕就是為了期望得到志同道合者的認同與夸獎,網絡虛擬社區就成為他們尋找快樂和尋找認同的集聚地;其次,彈幕迷群的行為從符號消費的角度來說,他們在表現自己的喜好、參與討論和積極應對等一系列復雜多樣的實踐活動的過程中,盡管都表現出不同的個體行為,但是總的來說,他們的一系列實踐過程就是一個“消費”的過程,彈幕只是成為了一種替代性的“符號”——迷群自我認同和想象的表達符號;最后,從個人生產的角度來講,一方面,彈幕群迷其實是具有小規模生產者特性的媒介消費者,為視頻影像的不斷擴大和吸引更多的迷群做著積極的努力;另一方面,他們對抗和顛覆原文本進行原創生產以此傳播來擴散影響力。
彈幕視頻網站提供一個平臺,在這里,受眾不但可以自我尋覓、協商和對抗,還可以討論ACG亞文化及其他一些相關的問題,尋找有相同感覺的個體,從而形成群體的區分和認同。一方面,“二次元”的準入機制是一種機械地區分ACG亞文化的“圈內人”和“圈外人”的方式;另一方面,“風格”作為亞文化的核心問題,它通常與“儀式”相聯系,經過某種行為的儀式感,突出“圈子”和其他組織的差異,進而形成群體認同。比如,對于B站而言,“我群”與“他群”的邊界是通過采用會員制度的方式來區隔的,具體表現在彈幕行為與彈幕圈內話語上。彈幕群體的準入條件,實際上是考核準入者與群體間具不具備共同的價值觀,這在很大程度上激發了用戶對群體身份的認同。如果這種區隔邊界的準入機制一旦打破或失效,就意味著對群體沒有身份認同的人“亂入”了,會直接降低其他彈幕迷群對群體的認同與歸屬感。
值得一提的是,彈幕迷群也逐步形成了自己的彈幕文化。首先,彈幕的內容文化反映了彈幕迷群“信念”的共同價值觀,這是網絡群體凝聚用戶的核心。彈幕內容的創作實際是對以視頻為主的文本的 “二度加工”,這些被再造后的視頻文本通常被賦予了彈幕愛好者的價值,這與初始文本有很大的不同;其次,通過彈幕的形式,主導文化意識形態的形成以及原本被認可的標志受到了挑戰,那些已經成為權威象征的事物變成了彈幕迷群調侃和惡搞的材料,彈幕文化內容中包含著“富有意味的反對形式”;最后,彈幕形式文化是根植于彈幕網站的傳播形式,代表著彈幕迷群的行為方式,是一種獨一無二高度風格化的形式。在B站,經常有刷彈幕的情況,一條彈幕可以引出成千上萬的彈幕跟隨者,以表達出其內心強烈的認同,以至于經常有相同內容的出現。也許這些彈幕在文本內容上并無意義,傳播形式在網絡主流文化面前依舊處于邊緣,但依托彈幕形式卻擁有了新的涵義,究其原因主要還是來自于彈幕迷群對其所屬的彈幕文化的認同與維護。
本文以觀展/表演理論范式為框架,通過對彈幕的內容分析,將彈幕劃分為基于視頻文本與游離于視頻文本的兩類,多樣化的彈幕豐富了伴隨文本的形式,起到了解釋、鏈接等作用。在彈幕亞文化的“溫室”里彈幕迷群參與彈幕生產、消費以及感知,從中獲得了對自我、群體、文化三個層面上的身份認同。這種集表演與想象于一體的“觀賞共同體”形成了具有強烈視覺沖擊力的“文化奇觀”,一改以往受眾單獨觀看的習慣,促成了其從消極受眾向著積極的擴散受眾的轉變。
[1](加)馬歇爾·麥克盧漢.理解媒介——論人的延伸[M].何道寬,譯.南京:譯林出版社,2011.
[2](奧)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引論[M].高覺敷,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4.
[3](法)居伊·德波.景觀社會[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6.
[4](美)詹姆斯·凱瑞.作為文化的傳播[M].丁未,譯.北京:華夏出版社,2005.
[5]趙毅衡.符號學原理與推演[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11.
[6]陳一,曹圣琪,王彤.透視彈幕網站與彈幕族:一個青年亞文化的視角[J].青年探索,2013(6):19-24.
[7]鄧惟佳.能動的“迷”:媒介使用中的身份認同建構[D].上海:復旦大學,2009.
[8]丁依寧.受眾的表演與想象:彈幕使用族群研究[J].新媒體研究,2015(4):87-95.
[9]王佳琪.基于彈幕視頻網站的彈幕文化研究[D].濟南:山東師范大學,2015.
[10]雷蔚真.網絡迷群與跨國傳播:基于字幕組現象的研究[M].北京: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12.
[11]王穎.對彈幕視頻網站受眾的主動性分析——以AcFan 和 bilibli為例[J].學術探討,2015(10):54-55.
[12]劉燕.后現代語境下的認同建構——大眾傳媒的作用及其影響分析[D].杭州:浙江大學,2007.
[13]張玉佩.從媒體影像觀照自己:觀展/表演典范之初探[J].新聞學研究,2012,82(1):41-85.
[14]史丹.“非主流”群體的自我建構——以觀展/表演范式為框架[J].當代青年研究,2009(7):19-26.
[15]蔡騏,謝瑩.受眾視域中的網絡惡搞文化[J].新聞與傳播研究,2008(3):78-83.
[16]江含雪.傳播學視域中的彈幕視頻研究[D].武漢:華中師范大學,2014.
[17]Anderson,J.A.The pragmatics of audience in research and theory.In J,Hay,L.Grossbery&E.Wartella(Eds.),The audience and its landsacape[M].Boulder,CO:Westciews,1996:75-96.
[18]Abercrombie,N.&Longhurst B.Audiences:A sociological theory of performance and imagination.London:Sage,1998.
[19](美)亨利.詹金斯.文化盜獵者[M].鄭熙青,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