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經貿大學,河北 石家莊 056000)
在“一帶一路”倡議下,我國能源資源類企業逐漸向“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增加投資,以“一帶一路”倡議為基礎構建能源貿易通道,充分發揮比較優勢的作用,實現能源資源的供銷生態系統,在此過程中,中國能源類企業需要充分識別當下能源行業的發展現狀和投資風險,才能獲得長遠穩定的發展。
中國能源現狀基本呈現多煤貧油少氣的特點,礦產類資源產量較大但人均擁有量較少,當下經濟發展對能源資源需求較大,加之國內能源資源供銷矛盾凸顯,使得能源資源對外依存度較高。其中所謂的能源,是指能夠直接取得或者通過加工和轉換而取得的各種有用的資源,包括煤炭、原油、天然氣等常規能源,也包括水能、風能、太陽能等新型能源。由于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能源投資主要是常規能源的投資,因此本文主要研究對象為常規能源。
在國際產能合作尤其是境外經貿合作區建設的帶動下,我國采礦業(能源類礦產屬于采礦業)對外直接投資顯著增加,占比提升。由圖1存量角度來看,我國采礦業對外直接投資逐年上升,2012—2013年上升幅度較大,從2014年開始呈現增速逐年下降的趨勢,2017年增速僅為3.48%,這是由于受國際大宗商品價格低迷的影響,創下2005年以來中國企業對該領域投資的新低。由圖2流量角度看,中國OFDI總體持續增長,采礦業流量波動明顯,2016年降幅最大,較2015年下降82.85%。但仍然是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重要行業之一。2017年流向采礦業的投資首次體現為負值(-37億美元),其主要原因是境外企業歸還境內投資主體股東貸款(即收回投資)金額增多,2017年,中國政府加強對企業對外投資的真實性與合規性的審査,在此之后企業在對外投資過程中更趨成熟和理性。中國企業對外投資增速放緩,結構進一步優化。

圖1 2010—2017年中國采礦業對外直接投資的存量及增速數據來源:根據商務部、國家統計局、國家外匯管理局、《2016年度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統計公報》數據整理。

圖2 2010—2017年中國采礦業對外直接投資凈額及占比(億美元)數據來源:根據《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統計公報》整理。

圖3 2017年中國對各大州采礦業對外直接投資存量(億美元)數據來源:根據《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統計公報》整理。
2017年,中國境內投資者共對“一帶一路”沿線的57個國家,約3000家境外企業累計投資201.7億美元,占同期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流量的12.7%,較2016年增長31.5%。主要投向東盟、中亞和俄羅斯等國家和地區。如圖3所示,截至2017年末我國對亞洲國家采礦業對外直接投資存量高達795.2億美元,其次則為歐洲和大洋洲,存量約為224億美元。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能源行業的投資額占中國對“一帶一路”所有國家總投資額約一半,說明能源是我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的主要行業。中亞、東盟國家的礦產資源較為豐富,我國對這些國家的能源投資優勢互補,將更加符合中國和東道國共同的發展利益。

表1 2017年對外直接投資存量排序中國非金融類跨國公司前10名
數據來源:《中國對外投資合作發展報告2017》。
從投資主體角度來看,由于采礦業對外直接投資大多規模較大,項目從投入到運營的周期較長,因此采礦業的對外直接投資一般具有較大的風險,這就使得一些小型企業較少在境外投資能源行業,由此大型國有企業成為該行業OFDI的主體。如表1所示,2017年末對外直接投資存量排序中國非金融類跨國公司前10名中,中石油、中海油、中石化、中國化工、中國中化和中國鋁業均是國有大型企業,這些國有企業自身具備一定實力。
雖然境外能源行業投資主體大多為大型國有企業,但是由于能源行業的特殊性質,加上企業自身對于風險的認知和把控具有一定局限性,使得我國企業在對外能源投資方面會面臨較為復雜的風險問題。
1.政治風險
能源行業的特殊性就在于該行業在較大程度上受政治因素的影響,因此伴隨能源境外投資的不斷發展,企業面臨政治風險的復雜程度也在不斷加深。在跨國能源投資活動中所面臨的政治風險主要表現為政府干涉投資、政權變動以及經濟管制等。由于能源資源行業的特殊性,尤其是以石油、天然氣為代表的傳統能源的供需狀況,直接關系到一個國家或地區的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因此東道國對能源產業投資非常重視和謹慎,政府對境外投資者的能源投資方面進行干預,這往往給我國投資者形成巨大的準入障礙,后期的運營過程也具有相當大的不確定性,因此,我國能源資源海外投資風險影響較大且復雜多變。
2.政策法律風險
“一帶一路”沿線各國對能源行業的外資管制非常苛刻,除明文規定的法律條款限制外,還可能通過征用稅收、取消權益等制定不平衡性合約和條款來對外資進行干預,給能源投資者制造障礙并可能形成損失。我國能源企業如若投資這些國家,了解這些國家的政治、法律環境是前提條件,不同國家具有差異性的法律體系也增加了企業的準入難度和成本。
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階段性特征,以及我國能源國情決定了國內礦產資源的市場需求大于供給,改革開放40年來,我國經濟社會的發展對礦產資源的需求不斷增加,能源供需矛盾日益突顯。如以鐵礦石、石油和天然氣為代表的能源行業對外依存度逐年升高,尤其是鐵礦石和石油,必須通過外部輸入才能滿足國內供應,天然氣對外依存度呈加速趨勢。能源安全是維持我國經濟可持續化發展的重要保證,能源對外依存度較高使得我國對外投資企業必須要考慮國家能源安全問題,在追求企業自身經濟利益的同時,也要考慮國家安全利益。
3.經濟風險日益突顯
(1)產權風險
在中國能源企業“走出去”日益深化的同時,面臨的產權風險也日趨復雜,具體體現為以下幾個方面:我國知識產權制度發展時間較短,企業缺乏產權保護經驗,企業內部研發人員儲備不足,很多國內企業過多地追求短期的經濟利益,而忽視企業長遠的發展,不注意保護自己的商標和專利,僅將產品銷量、營業額等數字化指標作為衡量經濟效益的標準,不進行專利檢索和前期的準備工作就選擇到境外進行投資,加之對國外產權制度缺乏了解,處理海外知識產權糾紛的經驗不足等原因,國內企業往往在海外糾紛中處于不利地位。
(2)匯率風險
能源行業投資具有投資規模大、資金回收時間長、投資回報率低等特點。中國企業在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能源投資過程中會涉及不同國家和幣種,對于能源行業的投資金額較大的前提下,匯率風險需要企業重點關注,因此對各國的投資和結算中的幣種選擇是相當重要的。企業應當機動地選擇結算貨幣,比如當人民幣升值而東道國幣種貶值時,企業在境外選擇人民幣投資和結算,可降低資金的匯率結算成本;反之則選擇外幣結算。可以明確的是,當匯率波動較為頻繁時,企業在對外投資中,采用人民幣結算產生的外匯風險相對于用外幣結算來說要小得多,企業要時刻關注相關國家的經濟指標的變化。
(3)信用風險
企業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能源投資雖然存在巨大的機遇,但也需要直面投資的重大信用風險。根據穆迪報告,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中,42個國家(62%)的評級低于投資級別(Ba區間或以下)或不在穆迪評級范圍內,意味著潛在的投資風險較高。“一帶一路”國家中僅38%的財政和經濟實力較強。根據數據統計,自2016年1月至2017年3月,“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針對中國企業或可能對中國企業產生影響的貿易救濟調查達215起,包括反傾銷、反補貼等。
1.政府OFDI管理體系不完善
首先,我國缺乏完善的、專門針對海外投資的法律體系,尤其是我國民營企業在境外投資中很難得到國家金融政策的支持。其次,我國沒有出臺相關的海外投資保險政策,缺乏境外政治保險服務,以及對境外投資的相關金融與財稅政策支持。已有的鼓勵能源企業“走出去”的金融財稅優惠政策審批手續較為繁瑣,不利于企業獲取技術、拓寬銷售渠道、從事境外投資,未能為企業提供切實有效的對外投資風險管理機制。
2.企業內部有效風險管理機制欠缺
落實能源行業“走出去”的主體是企業,由于企業走出國門將會面臨不同的經濟環境和市場環境,其根據不同市場環境的內部風險管理機制能否機動性調整就會成為關鍵性問題。在投資決策方面,由于我國與東道國的經濟水平和文化環境等方面存在巨大差異,企業能否正確融入新的市場環境將成為巨大挑戰,加之部分企業在投資前對東道國的具體情況缺乏考察和了解,對外投資經驗不足,一些企業在對東道國情勢不明朗的狀況下盲目投資,決策失誤難以避免。在經營管理方面,有些企業的管理水平較低、人才儲備不足,致使其預警和規避風險的能力相對較差,導致自身很難與高速發展的對外直接投資狀況相匹配。
應繼續促進與能源投資的“一帶一路”相關國家制定對外投資協定和公約,強調雙邊區域投資貿易的合作要嚴格建立在雙邊投資規則中,不可因某些不確定性因素而違背公約內容,確保本國對外能源投資企業在“一帶一路”東道國的利益。當前,參照美、日等國家的經驗,可從以下幾方面開展嘗試:一要建立為企業提供海外投資擔保和保險制度,為企業走出去和面臨的政治或經濟風險進行適度賠償,以減少海外企業遇到此類風險造成的損失。二是健全海外投資稅收優惠政策,并適當對政治、經濟不穩定地區的投資者進行稅收補貼,來降低企業應對風險的成本。
首先,積極學習和借鑒發達國家的對外投資經驗,結合企業實際建立風險防范機制。其次,要提升風險防范意識,企業要針對不同投資東道國制定不同的風險識別、評估和防范機制,做到靈活應對。同時設立專業部門進行實時監測風險狀況,及時規避風險。在投資的不同階段需要制定不同措施,具體來說,企業在投資前應注意政治風險、政策法律風險和能源投資安全風險,不僅要加強與國際信息咨詢公司的合作以增加獲取信息的渠道,還要經過實地考察并結合企業自身實際情況來確定項目的可行性;投資中期應密切關注各個利益集團的反應,及時調整戰略布局,關注匯率變動、產權保護等;投資后期注重文化風險和內部整合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