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師范大學 地理科學學院,山西 臨汾 041004)
自21世紀70年代以來,我國計劃生育政策的實施使得山西省人口數量增長銳減,尤其是進入21世紀后,少兒人口數量的持續減少促使老齡化的步伐不斷加快,伴隨建國后我國幾次生育高峰的出生人口陸續進入老年,老年人口的“銀色浪潮”正在席卷而來,已經不可避免地成為了山西省以及全社會所關注的熱點問題[1]?;橐鰻顩r在老年人口的生活中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婚姻狀況是影響老年人群幸福度以及老年人群的經濟收入、養老方式、居住方式、健康程度、心理狀態等方面問題的基本變量或參考因素[2]。心理學、社會學等諸多學科的研究發現,婚姻是解釋人們晚年身心健康、生活滿意度的主要變量[3]。因此,對老年人口熱點問題的關注離不開對老年人口婚姻狀況的研究。老年人口的婚姻狀況是指老年人口在某一國或某一地區內的婚姻狀態,包括未婚(即從未結過婚)、有配偶(亦稱婚居)、喪偶(即配偶死亡后尚未再婚)、離婚(即與配偶已正式解除婚姻后尚未再婚)四種狀況。老年人群在不同的婚姻狀況下會表現出不同的需求與健康狀況。研究表明:老年人所處的婚姻家庭狀態對于其健康水平、經濟來源、照料方式、生活方式和生活滿意度等方面都會產生重要影響[4-5]。在所有的家庭成員關系中,老年人口的伴侶最能夠成為其知己,能夠相互提供支持、促進更多的社會交往、培養良好的精神狀態[6]。在高齡化日益顯著的進程中,隨著老年人壽命的延長,老年人口特別是高齡老年人口喪偶的風險在不斷加劇,而喪偶往往使老年人對其他社會支持方式的需求也更為突出[7]。喪偶事件同時也會對老年人口的生活質量以及幸福度產生顯著的負面影響[8]。由此可見,婚姻狀況對于老年人生活的影響十分顯著。
本文基于2015年1%人口抽樣調查資料并結合山西省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資料,對山西省2010—2015年間60周歲及以上年齡的老年人口的婚姻狀況進行分性別、分年齡、分城鄉的差異分析,探索出山西省老年人口婚姻狀況的變動情況。
據山西省2015年1%人口抽樣調查結果的數據顯示,截至2015年,山西省60周歲及以上的老年人口為530萬人,老年人口占山西省人口的比重為14.45%,相較2010年山西省第六次人口普查數據,山西省60周歲及以上老年人口的數量上漲了118萬人,老年人口占常住人口的比重上升了2.92%。由此可見,近5年來山西省老年人口不僅在數量上有大幅增加,老年人口的比重也進一步上升,可見山西省人口老齡化的趨勢愈加嚴峻。與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的數據相比,2015年山西省老年人口的未婚率上升了0.48%,而同時期全國老年人口的未婚率則呈現出下降趨勢,2015年山西省老年人口的未婚率明顯高于全國平均水平;老年人口的有配偶率5年間上升了1.7%,有配偶率的比值明顯高于其他婚姻狀況類型的比值,一定程度上說明有配偶的老年人群是山西省老年人口的主體,有配偶率的進一步上升也從側面反映出山西省經濟、醫療事業的發展對老年人健康狀況的良好改善;老年人口離婚率有一定的上升,與同時期全國老年人口離婚率的上升幅度相當;喪偶率呈現出大幅度的下降,5年間山西省老年人口喪偶率下降了2.35%,全國的老年人口同時期的喪偶率也有大幅度的下滑,這也體現出我國整體經濟醫療水平的改善(見表1)。

表1 2010年和2015年山西省及全國老年人口婚姻狀況 單位:%
數據來源:山西省第六次人口普查資料;山西省2015年1%人口抽樣調查資料。
山西省老年人口婚姻狀況的男女性別差異明顯,2015年山西省男性未婚的老年人口比重較2010年上漲了1.05%,女性老年人口的未婚率則下降了0.11%,男性老年人口的未婚率明顯高于女性。結合山西省幾次人口普查的數據可知,山西省老年人口(60周歲及以上人口)的性別比呈現出了上升的趨勢,男性老年人口的死亡率有所下降,山西省老年男性人口的壽命有所延長[8]。男性老年人口的離婚率5年間上升了0.35%,女性離婚率則下降了0.03%,男性的離婚率明顯高于女性的離婚率。不論是2010年還是2015年,山西省男性老年人口的有配偶率均明顯高于女性老年人口的有配偶率,這與男女性的平均壽命有很大的關系。而女性老年人口的有配偶率大幅度上升了3.63%,與此相對應的是女性老年人口的喪偶率5年間下降了3.49%,這些數據同時說明了山西省老年男性人口的健康程度有了較大提升,男性壽命延長(見表2)。

表2 2010年和2015年山西省60歲及以上老年人口分性別的婚姻狀況 單位:%
數據來源:山西省第六次人口普查資料;山西省2015年1%人口抽樣調查資料。
不同年齡階段的老年人口所表現出的婚姻狀況差異明顯,本文將山西省60周歲及以上年齡的老年人口劃分為5個年齡階段進行分析。不同年齡階段老年人口的未婚率5年間均有所上升,60—64歲年齡階段的人口未婚率均為兩個年份最高值,部分未婚人口選擇在老年轉變為已婚人口的婚姻狀況從側面體現出越來越多的老年人會在晚年選擇“搭伴兒養老”的現象[9],男性未婚率均明顯高于女性未婚率,說明山西省老年男性人口的未婚現象更為明顯。不同年齡組的老年人口離婚率5年間均有小幅度上升,整體上表現出了離婚率伴隨年齡上升而下降的趨勢,60—64歲年齡組離婚率從2010年的0.83%上升至2015年的1.03%,是所有年齡組中上升速度最快的,同年齡組中男性的離婚率幾乎是女性離婚率的5倍,從側面反映出老年人口中年齡組較低的男性人口婚姻較為不穩定。老年人口的有配偶率(80歲及以上人口除外)均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上升,整體上也表現出隨著年齡的上漲而下降的趨勢,5年間變動較大的人群為80歲及以上的老年人口,近5年來有配偶率出現了明顯的下降,表現出高齡老年女性人口配偶死亡率較高的現象。與此相對應的是5年間山西省老年人口的喪偶率(80歲及以上除外)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下降,而80周歲及以上人口的喪偶率卻不降反增,這一年齡階段女性的喪偶率幾乎是男性的兩倍,這些數據都能夠說明山西省高齡女性老年人口(80周歲及以上)的喪偶風險較高、男性80周歲及以上死亡率較高(如圖1)。
為更進一步分析同一年齡組老年人口5年間伴隨著年齡上升婚姻狀況的變動情況,本文對于不同年齡組老年人口的婚姻狀況進行了隊列分析,以此來避免老年人口群體內部的代際更替影響,更能夠準確地反映年齡增長對老年人口婚姻狀況的變動情況。因此,本文選取了山西省第六次人口普查數據中55周歲及以上人群的婚姻狀況,將其劃分為5個年齡階段(55—59歲、60—64歲、65—69歲、70—74歲、75歲及以上),同時在2015年1%人口抽樣調查數據中又選取了與這5個年齡階段相對應的人群進行分析(60—64歲、65—69歲、70—74歲、75—79歲、80歲及以上),考慮到男女性別差異的不同,又將老年人口分性別進行分析(見表3)。整體上看,喪偶率與有配偶率近5年的變化波動較大,女性隨著年齡的增加未婚率的變化幾乎很小,男性則會隨著年齡增長離婚率逐漸降低,男性與女性老年人口的有配偶率均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下降,男性在向80歲邁進的過程中有配偶率出現了明顯的下滑,5年間下降了16.4%,與此同時喪偶率有大幅度的上升,可見男性更容易在80歲以上的年齡階段失去自己的伴侶。女性則較男性更早的有喪偶風險,女性在向70歲邁進的過程中有配偶率就已經出現了明顯的下降,喪偶率更是5年間上升了12.83%,年齡邁向80歲及以上的女性喪偶率更是高達79.12%,由此可見,女性老年人口在70歲左右時已經進入了喪偶高峰期,男性則在80歲左右時進入喪偶高峰期(見表3)。

圖1 山西省老年人口2010年及2015年分年齡婚姻狀況數據來源:山西省第六次人口普查資料;山西省2015年1%人口抽樣調查資料。

表3 2010—2015年山西省老年人口婚姻狀況的隊列變化單位:%
數據來源:山西省第六次人口普查資料;山西省2015年1%人口抽樣調查資料。
城鄉差異對山西省老年人口的婚姻狀況影響亦十分明顯。2015年山西省鄉村老年人口的未婚率明顯高于城鎮,城鎮老年人口的未婚率為0.34%,鄉村老年人口的未婚率為2.11%,城鎮與鄉村的男性未婚率均明顯高于女性未婚率,這其中鄉村男性未婚率高的特點尤為突出,這與我國長期以來盛行的“重男輕女”的思想不無關系,導致農村地區長期以來男女比例失衡。城鎮老年人口的有配偶率較鄉村人口的有配偶率高出9.35%,城鎮與鄉村的女性有配偶率均低于男性,城鎮女性的有配偶率高于鄉村女性的有配偶率。與此同時,山西省老年人口的喪偶率與有配偶率的情況出現了明顯的反向趨勢,鄉村的女性成為喪偶率最高的群體。城鎮與鄉村的離婚率都表現出男性高于女性、鄉村男性的離婚率高于城鎮男性的特點,這與鄉村男性的工作性質關系較大,目前山西省多數鄉村的男性為追求經濟收入出外務工,夫妻長期異地分居導致感情破裂的事情屢見不鮮(如圖2)。

圖2 2015年山西省老年人口分性別城鄉婚姻狀況數據來源:山西省2015年1%人口抽樣調查資料。
第一,從整體上看,2010—2015年山西省老年人口的數量以及比重都有所上漲,老年人口的未婚率明顯高于同時期全國平均水平,這是由于山西省農村地區多年來“重男輕女”思想的盛行導致農村地區男女比例失調,加之農村地區經濟條件較差,使得部分男性人口成為“光棍群體”;老年人口的有配偶率上漲以及與之相對應的喪偶率呈現出大幅度下降,這些變化從側面反映出山西省經濟以及醫療事業的發展對老年人健康狀況的改善,尤其體現在老年男性人口壽命的延長。針對老年男性未婚群體,社會應當給予更多的關注。政府可給予一定的財政支持,使這部分老年人能夠老有所養,在廣大農村地區的養老院增設專門的照料機構,對其晚年生活進行照顧。
第二,從性別差異上看,男性老年人口的未婚率以及離婚率均明顯高于女性,導致離婚率性別差異的原因更多可能是來自男女性經濟收入、社會地位的差異。有研究表明,老年女性在面對喪偶事件后會表現出抑郁傾向。針對老年女性喪偶群體,一方面需要來自其家庭子女的關愛,另一方面社會可以為其提供專業的心理咨詢與疏導。
第三,從年齡差異上看,通過隊列分析發現男性更容易在80歲以上的年齡階段失去自己的伴侶,而女性在70歲左右時已經進入了喪偶高峰期。這也同時驗證了性別差異分析中女性的喪偶率明顯高于男性的特點。喪偶對于部分老年女性而言不僅僅是失去了陪伴多年的伴侶,同時還失去了經濟來源。針對女性喪偶后生活困難的人群,社會可推動建立遺囑養老金制度,為其解決晚年生活保障問題。更為重要的是,進一步改善老年人口的健康水平、降低老年女性人口的喪偶率、提高男性平均壽命、推遲女性面臨喪偶風險的高峰期。
第四,從城鄉差異上看,城鎮與鄉村男性未婚率均明顯高于女性的未婚率,這其中鄉村男性未婚率高的特點突出,鄉村女性則成為喪偶率最高的群體。究其原因,一方面源自于女性的平均壽命長于男性,另一方面與城鎮居民收入以及城鎮居民居住和醫療條件都明顯好于鄉村地區有很大的關系。針對鄉村男性離婚率高以及鄉村女性喪偶率高的狀況,政府可進一步改善農村地區居住與醫療條件、加強農村地區基礎設施建設、鼓勵更多的企業在農村地區選址建廠,為廣大農村地區男性提供更多的就近就業機會,提升其生活幸福度與健康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