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治理創新下復合社工人才的培養與實踐

王開慶 史秋霞

摘 要：本文以江蘇師范大學社會工作專業經多年探索形成的“雙鏈條、雙平臺”人才培養模式為基礎，詳細說明了《社會調查研究方法》課程改革的具體實踐。事實證明，通過成立虛擬社會組織、落地實體社區、挖掘真實問題與需求、分析并撰寫社區需求報告、限時主題匯報、評選精品等教學策略，學生的分析、調查、溝通、團隊協作等能力均得到顯著提升。同時，強化課程體系之間的邏輯傳遞性、完善多元化課程評估體系、強化課程實踐與社區發展間關系也成為今后《社會調查研究方法》課程改革的重點方向。

關鍵詞：社會治理創新；復合型社工；培養模式；教學實踐

中圖分類號：C912.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7）12-0105-04

隨著我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進入決勝時期，相伴而生的機遇與挑戰，尤其是社會矛盾的疊加與社會問題的凸顯，均向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提出了新的要求。十八屆三中全會對社會治理體制的創新和社會治理方式的改進提出了新的要求，從“社會管理”到“社會治理”體現了治理主體、方式、范圍及重點等方面的明顯轉變。在2015年11月召開的十八屆五中全會上，提出要建設平安中國，完善黨委領導、政府主導、社會協同、公眾參與、法治保障的社會治理體制，推進社會治理精細化，構建全民共建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可見，加強和創新社會治理，其根本在于要建立以社會為本位、居民需求為導向的服務新理念，要創造活力與穩定之間的新平衡，要構建政府與社會合作共治的新關系[1]。

社會工作是為有需要人群特別是困難群體提供專業服務，是加強創新社會治理的基礎力量與重要手段，在踐行社會治理理念、落實社會治理目標、提升社會治理能力、完善社會治理體系方面具有獨特作用[2]。當然，要真正發揮基礎力量需要加強社會工作人才隊伍建設。2011年發布的《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加強和創新社會管理的意見》中強調，要加強社會工作專業人才隊伍建設。2012年《關于加強社會工作專業人才隊伍建設的意見》中進行了更加有針對性的定位：要培養造就一支高素質的社會工作專業人才隊伍，為加強和創新社會管理、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以及鞏固黨的執政基礎提供有力的人才支撐，是當前一項重大而緊迫的戰略任務。其中，深化社會工作專業教育改革，完善社會工作專業培訓體系，初步形成適合我國國情的社會工作專業人才培養模式成為重要的目標任務。

作為專業人才培養的重鎮，我國高校社會工作專業經歷了井噴式發展，目前已有200多所高校開設了該專業。然而，在快速發展背后，卻普遍存在著培養方式缺乏特色、課程體系雷同、學生實踐能力不足等現象。因此，要加強和創新社會治理，要真正建立一支職業化、專業化的社會工作人才隊伍，必須一方面突破傳統社工人才培養模式的困擾，另一方面積極探索能夠激發社會活力、化解社會矛盾、滿足人民群眾多樣化需求的復合型社工人才的培養模式。

本文以江蘇師范大學社會工作專業經多年探索構建的“雙鏈條、雙平臺”社會工作專業培養模式為依托，對復合型社工人才及能力進行具體說明，在此基礎上以《社會調查研究方法》課程教學為例進一步闡釋該培養模式下具體教學實踐的設計與成效。

一、認定與探索：復合型社工人才與“雙鏈條、雙平臺”培養模式

《國家社會工作人才建設中長期發展規劃（2011-2020）》中明確提出要大規模開發社會工作服務人才，大力培養社會工作管理人才，加快培養社會工作教育與研究人才，可視為對社會工作人才未來發展方向的宏觀指引，在此指引下各高校應結合自身條件與特點進一步聚焦、細化社會工作專業人才培養的目標及方案。

（一）復合型社工人才及其特征

所謂復合型社工人才即具備社會化視野、本土化思維及專業化方法的社會工作專業人才。結合當前就職崗位所開展的工作，又可以進一步劃分為：專技臨床社工、復合項目社工、卓越管理社工及綜合創業社工，如表1所示。

專技臨床社工即專業化一線社工，能夠對接不同層次、不同需求的服務對象，多方位地評估服務對象的需求，綜合運用個案、小組、社區等專業方法提供服務。復合項目社工不同于以往的崗位社工，多供職于各類社會組織，致力于公共服務項目的策劃、執行、管理及評估工作[3]。卓越管理社工所面對的不再是多樣的服務對象或具體的服務項目，而是所供職的機構組織的生存與發展，因此除通曉社會服務專業知識外，還應具有組織運營及管理方面的知識儲備。綜合創業社工，應善于準確把握瞬息萬變的社會環境及需求，并能夠將社會需求的滿足與社會工作行業發展進行有機整合，真正發揮社會工作在創新與加強社會治理中的基礎作用。當然，看似特征迥異的復合型社工人才，其實還存在著遞進式成長關系。直接服務、項目管理、機構運作、行業發展，相互依存，缺一不可。

（二）復合型社工及其能力要求

有研究指出，社會工作專業復合能力分為認知能力、服務能力、交往能力和創新能力[4]。我們認為，不同類型的復合型社工人才因其日后從事的工作崗位不同，開展的具體工作不同，所需能力也存有差異。如表2所示，越高層次的復合型社工人才越需要具備全方位、綜合化的能力。

專技臨床社工要能夠獨立開展個案服務，策劃、招募小組活動及社區探訪活動；能夠撰寫服務檔案，對特殊個案進行回訪并書面報告相關情況。在此，服務對象的挖掘、需求評估、問題分析、服務方案的制定與設計、服務評估、反思與探討均要求專技臨床社工具有豐富的專業服務能力，完成各個環節需要的工作計劃、報表、總結及新聞稿則要求其具備精湛的文書撰寫能力。專技臨床社工直接與服務對象接觸并提供服務，其工作狀態不僅關系到服務對象的自身利益，從長遠角度來看，還關系到機構的發展，因此執行能力與團隊協作能力也應為專技臨床社工的必備能力。

復合項目社工是在政府購買服務下的新型社工。與崗位社工不同，項目社工是政府以某一社會問題征集解決方案，不同社工機構一起競標，自行設計項目，最終獲得政府支持而共同組成項目實施團隊的社工[5]。如何精準定位服務需求，如何經由項目設計與執行實現利益相關群體的共贏，如何提高項目的社會影響力，實現項目服務模式的復制與推廣則成為復合項目社工的重點工作。因此，除需具備專技臨床社工的專業服務能力、文書能力、協作能力外，還應具備項目策劃、組織、實施、評估等項目管理能力。

如前所述，卓越管理社工所面對的是組織機構的發展，因此其應該具備更加系統化的知識與組織能力，如計劃層面的組織管理與目標、戰略管理、籌資與預算、行政決策，組織層面的組織結構與設計、人力資源管理、行政溝通，領導層面的領導力自評、激勵與工作滿意度、團隊工作，評估層面則與復合項目社工所應具備的知識體系一致。除此之外，能夠與組織外各相關部門與個人、組織內各級員工保持良好的關系，鏈接確保組織生存與發展必需的人力、物力、財力資源也成為管理社工的核心能力。

綜合創業社工是復合型社工人才中最具創新性與競爭力的人才，需具備更加宏觀的戰略性視野，善于發現發展契機，能夠協助機構開發新型項目，策劃與社會服務整體發展有關的創新計劃。當然，想要成長為綜合創業社工需要一個從服務到項目再到管理的沉淀過程，能夠從過往工作中總結經驗，不斷自我反思。

（三）“雙鏈條、雙平臺”的教學模式構建

經過多年的教學探索，江蘇師范大學社會工作專業逐漸形成了“雙鏈條，雙平臺”的教學模式。具體來講，是依托校內公益創新創投實驗室等平臺與高規格的校外創新平臺，以項目孵化鏈、人才鏈兩個人才培養中軸實現“社會工作實習項目——大學生公益創投實驗室競標項目——校外社會創新基地競標項目——政府購買社會服務項目”的鏈條式培養。該教學模式得到了業內外的廣泛認可，獲得了2017年江蘇省教學成果獎（高等教育類）一等獎，如圖1所示。

在項目鏈上，一方面依托校內平臺選擇具有較強現實意義和可操作性的項目進入社會工作研究中心或大學生公益創業孵化實驗室進行孵化，另一方面將優質的孵化項目與校外平臺進行對接，繼續優化，最終成長為成品的服務項目。在人才鏈上，依托校內外平臺，塑造階梯式復合社工的成長軌跡，確保專技臨床社工、復合項目社工、卓越管理社工、綜合創業社工所需要的核心能力得以形成。

在實際教學環節上，又分為培養目標、方向、課程、實踐及評估。培養目標上，江蘇師范大學社會工作專業一致致力于培養在社工實務、項目、機構等方面具備較強能力的復合型社工人才。培養方向上，為避免雷同、空洞，無法與社會需求對接等詬病，誠邀社工機構、基金會、政府單位專家反復論證，制定出四種類型復合型社工人才。課程設置上，積極開發強化學生核心能力的特色課程，重視學生實務、管理、創新創業能力的培養。實踐體系上，包括專業課程實驗、調查實習、項目實習、機構實習等實踐環節，確保學生獲得全方位的實務經驗。教學評估上，在不同階段廣泛聽取學生、專業課教師、實習機構、用人單位以及服務對象對社工人員的評價，并及時將來自教學、實習、職業方面的意見匯總并有效融入培養目標與方向中，及時促成教學改革，不斷優化、完善人才培養模式。

二、改革與實踐：《社會調查研究方法》課程教學經驗

“雙鏈條、雙平臺”的培養模式需要合理的課程體系支撐，更加需要依據復合型社工人才所應具備的能力來進行具體課程的教學改革與實踐。以下我們將以《社會調查研究方法》的課程教學為例，說明該課程在培養復合型社工人才中所扮演的角色及具體實踐。

（一）教學改革的總體思路

《社會調查研究方法》課程開設在一年級第二學期，安排在《社會學概論》《社會工作概論》《社會心理學》之后，社會工作三大專業方法《個案工作》《小組工作》《社區工作》之前。社會工作研究與社會工作實務緊密相關，無論是評估服務對象的需求，還是制定服務計劃、評估服務效果、檢驗和發展本土化的社會工作理論都離不開社會研究[6]。可見，《社會調查研究方法》扮演著承上啟下的角色，在學生認識社會現象、發現社會問題已具備社會學、社會工作視角后，使其獲得更加多元的能力，為進一步學習社會工作專業方法做好基礎。

結合專技臨床社工的能力要求，《社會調查研究方法》課程的教學目標在于培養學生的分析能力、調查能力、溝通能力、團隊協作能力、文書能力及創新能力。具體來說，第一，能夠熟練運用社會學、社會工作的視角對具體的社會現象、社會問題進行分析，而非常識性判斷。第二，能夠結合不同的主題，制定出高質量的調查工具、科學合理的抽樣框對目標群體進行調查。第三，在調查過程中，能夠與師生、同伴、調查對象進行不間斷的溝通。第四，能夠與團隊成員通力合作，明確調查目標，完成調查任務。第五，能夠根據調查數據進行規范的統計分析，撰寫調查報告。第六，能夠在分析視角、調查主題、調查方法等方面有所突破。

（二）總體設計與實施

已有教學實踐中，關于《社會調查研究方法》的教學理念與設計已經存在很多成熟的總結。例如，結合小組工作教學法與情景模擬實驗法的參與式教學[7]；以研究性教學方法為基礎所開展的社會調查方法教學實踐[8]；通過課堂方案討論、實地問卷調查、機房數據分析、最終實踐得以實現的教與學鏈式教學[9]；“重視校內外實踐的雙實一體”的教學改革模式[10]；通過“找‘訂單”、“接‘訂單”、“調研實踐”、“提交‘產品”和“客戶反饋”來確保學生實現在“真實情境”中研究“實際問題”[11]。然而，在對這些豐碩的教學經驗總結給予肯定的同時，也應看到其中存在的一些不足。首先，雖然意識到現有教學中對實踐能力的重視不夠，并通過各種教學設計予以提高，但專業特色并不明顯。其次，雖然大多也采用分組教學形式，但分組只應用于本課程，然而真正的團隊合作需要長期磨合。再次，沒有在整體的社會工作人才培養模式下探討具體教學設計。基于長期教學經驗，我們現將課程設計與實施情況進行總結。

1.成立虛擬組織

與以往的分組教學不同，成立虛擬組織的目的不僅在于完成教學任務，還在于讓其能夠深刻體會團隊協作的重要性，因此分組將存在于整個課程體系中，并具有延續性，《社會調查研究方法》課程中所成立的虛擬組織在《個案工作》《小組工作》《社區工作》等隨后的專業課程中也將使用。不同課程有不同的教學目標與設計，虛擬組織也將承接不同的學習任務，在長期合作中提高團隊合作能力與溝通能力。

2.落地實體社區，發現問題，定位需求

在真實的情境中提出解決真實問題的要求和條件，是提高學生實踐能力的關鍵環節，教育者應當向學生提供各種豐富、真實的問題情境[12][13]。成立虛擬組織除在后續的課程中具有延續性外，還與實體社區進行有機結合，如表3所示。

要求每個虛擬組織選擇一個實體的落地社區作為調查地點，虛擬組織則是為社區提供各種公益服務的社工機構。在落地社區中進行實地觀察，尋找不同人群進行交談，發現落地社區中存在的問題，并逐漸明確調查主題。

3.收集資料，統計分析，撰寫社區需求調查報告

在文獻閱讀與學習課程知識的基礎上，結合調查關注點設計調查問卷，根據落地社區實際情況制作抽樣方案及確定資料收集方法，并開展實際調查。以真實調查數據為依托進行SPSS統計分析，并撰寫最終的社區需求調查報告。

4.限時主題匯報，虛擬評選精品

在教學過程中，分別就“調查主題確定”“調查方案設計”“調查具體過程”“調查結果展示”進行四場虛擬組織匯報。要求虛擬組織根據每次匯報要求，制作PPT，并在規定時間內進行現場匯報，對其他組織提出的問題進行當場答疑。匯報完畢后，進行現場打分，分為教師打分與組織互評，四場匯報得分結果直接作為學生平時成績的基礎分，并評選出精品社區需求調查報告。

三、成效與展望

長期以來，我們秉承“雙鏈條、雙平臺”的培養思路，一直進行著多元化的教學成效評估：既關注學生客觀能力的提高，也重視學生的主體地位與感受；既重視教學改革的課程效果，也考慮其社會效果。可以說，經過多年的教學實踐，《社會調查研究方法》課程真正完善成為培養復合型社工人才的核心課程。

首先，學生能力得到顯著提高。積極參與申報院級社會調查大賽，校級、省級的本科生科研課題與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等項目，并在評選中取得較好的成績。以實體社區為基礎所進行的調查實訓也使學生真正獲得了扎實的調查能力，先后承擔的徐州市文明城市測評、徐州市電力行業滿意度調查、蘇州姑蘇區和諧社區滿意度等調查工作，得到委托方的一致好評。其次，學生對課程改革的評價較高。很多學生表示最初接觸社會調查感覺很茫然，覺得離自己的生活非常遠，通過實地社區的觀察、走訪與調查，使其真切地感受到社會調查的作用及價值，也通過與不同人群的接觸將原有的《社會學概論》《社會工作概論》《社會心理學》課程中的知識打通，激發了進行社會工作專業方法課程學習的積極性。同時，以虛擬組織的形式完成學習任務也使得學生真正體會到團隊協作的重要性，意識到要達到既定目標并非依靠個人努力就能實現，需要組織內成員的相互合作、共同努力，為成長為復合項目社工奠定了堅實基礎。最后，由學生自行聯系并溝通的落地社區對教學方式給予高度評價。社區工作人員非常滿意虛擬組織完成的社區需求調查報告，并希望其他課程的實訓也能夠進駐社區，課程改革也開辟了新的實踐場所。

當然，看到成效的同時，我們也明確了《社會調查研究方法》課程今后的改革深化方向。首先，進一步強化課程體系間對復合型社工人才能力培養的邏輯傳遞性。一方面，將虛擬組織在各個課程之間的延續性落到實處，另一方面將虛擬組織的關注點在各個課程之間不斷深化。其次，進一步強化多元化的課程評估體系。加大學生個體、虛擬組織、落地社區不同人群、相關社會組織對課程改革實施的評估力度，其本身也體現了社會工作的專業特色。最后，進一步強化課程實踐與社區發展之間的關系，社會組織申報公益項目之前的社區走訪、前期調查、申報書撰寫及優化環節都是學生進行社會調查實踐的重要試驗田，如何將學生所學與社區、社會組織所需進行有效整合，也將是今后課程改革的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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