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未來的眼光，辦今天的教育

劉國輝

2017年11月27日至30日，作為赤峰市首批卓越校長、品牌學校培訓班一員的我，懷著虔誠而又近乎朝圣之心，踏上了前往青島中學的里程，開始了為期三天的考察學習。

青島中學是一所九年一貫制的學校，分兩個校區，校址分別建在青島的紅島和嶗山，引進北京十一學校的管理模式。可以說，這兩所學校應該是北京十一學校的集團校之一，或者說是分校。

久聞其名，親臨其中，更是給人耳目一新之感覺。我感嘆于學校宏偉而又別具一格的校園建設和校舍設計，羨慕在十一學校體制下教師那種追求無悔的精神。青島中學承繼了北京十一學校的辦學宗旨——為了自由呼吸的教育。在這一理念指導下，學校各個領域的改革波瀾壯闊。下面援引幾方面加以說明。

一、“傳播希望”，點亮每個人

首先，構建互動的領導和管理文化體系。北京十一學校的李希貴校長認為，優秀的管理者是讓人感到自由呼吸而不是感覺受到控制。領導學校和管理學校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領導學校就是要確立愿景，激發每個人的積極性，挖掘每個人的潛能；而管理學校只是簡單地確立目標、調配資源、監督控制和嚴格的制度約束等。前者是一種文化的引領，后者則是一種淺層次地驅使。因此，十一學校真正把教職工當作學校的主人，充分發揮每個人的潛能，使他們“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讓每一個人都感到自己重要”，通過制度加人性的聘任制，使每個人都找到適合自己的崗位。

在“大鍋飯”還沒有打破的現行體制下，每所學校的領導都為人的庸懶散等惰性而頭痛。在十一學校文化引領下的青島中學，據說可看到另一番情景：好“發牢騷”的人能夠變得溫順可親，“老資格”能夠在大是大非面前表現出責任意識，好“磨洋工”的人找到了自己前進的方向。考察的那天，我們看到那里的很多老師即使已經到下班時間了，但是仍在加班，我問一位年輕的教師：“你們加班是學校要求的嗎？”他說：“不是，是我們自愿的。”我接著問：“你們經常加班嗎？”“是的。”“有沒有加班費？”小伙子眨了眨眼，似乎很吃驚的樣子說：“沒有任何加班費，我覺得有些東西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幾句簡單的對話看出了這名教師的心胸和境界。這種境界不正是我們每位管理者都希望看到的嗎？

有人曾說，學校最要緊的是它的氣氛，也就是它的校風。青島中學呈現給我們的不僅僅是寬敞明亮的教室，也不僅僅是現代化的教學手段，更主要的是精神——首先是那里的人追求無悔、崇尚真理的力量。走進這兩所學校，看到老師們似乎沒有受到世俗的困擾，沒有職業倦怠的懨懨欲睡。而是積極向上，在追求自我完善的前提下，充滿著一種職業的自豪感。看得出，這里正是每位教師實現自身價值的一方樂土。加爾文曾經說：“我認為領導者的最終工作就是傳播希望。”一個群體中的每個成員都感到自己重要，都希望點亮自己，能夠表現自我，那么，這個群體是戰無不勝的。

其次，削弱管理環節，改革管理模式。我們時下的大多數學校均采取工廠里“流水線”式的管理方式——金字塔式管理。校長下面有副校長、部主任等。從這個管理模式來看，校長離學生最遠。這樣，理應為學生服務的校長卻“脫離”了學生，給正確決策帶來很大的不確定性，那么“一切為了每一位學生發展”的理念可能就成了一句空話；而李希貴校長提出機制改革的重點則在于管理結構的治理，而結構治理的核心就是變以往“金字塔”式的管理模式為“扁平化”管理，把學生置于中心地位，減少中間環節，最大限度控制“信息”衰減，盡量使教育資源親近學生。其宗旨就是實現以人為本的教育理念。具體做法是調整環節干部的工作職能，讓這些環節干部對各個年級直接擔綱，讓他們直接泡在老師和學生中間。這樣做的好處是，所有的環節干部不再為自己過去分管的某項工作去干擾老師和學生了，更不會因此而無休止地召集老師們開各種各樣的會議、寫計劃、寫總結等。他們不再只是在后面“指手畫腳”的指揮員，而是“扛著旗子”在前面走的領軍人物，真正實現了以學生為中心，而不是以某一項工作為中心。

第三，學校處處成為彰顯師生進步的舞臺。青島中學的每一個空間，都是師生隨意描繪的畫板。每到一處，都能看見他們留下的文化痕跡：教研組長年會、校園機會榜、青年才俊、黨員風采錄、月度人物、校長獎學金表彰決定、卓越學生、優秀特長生……這絕不是絢麗多彩的海報，而是對師生及時而真誠地認可，這種認可方式，看上去似乎與我們傳統的大會表彰、發放證書和獎金不同，很不正式。其實，經濟補償與真誠認可之間存在很大差異。在師生看來，在他們自己生活的家園中，能夠看到自己的名字、自己的照片掛在墻上，心中會有一種說不出的榮譽感。

二、實現國家課程的校本化

如果說青島中學的體制改革和文化積淀讓人耳目一新，那課程改革更是達到了理想的境界，真正實現課程建設滿足每個學生的發展的理想狀態。

李希貴校長強調：“一所學校只有課程改變了，學校才會改變；只有課程有特色了，學校才會有特色。”因為，我們培養什么樣的人，歸根結底都是通過課程來實現的。如果課程設置的不合理、不科學，教育就會偏離方向，培養出的人才就會有問題。

總的來說，青島中學的課程共分兩大體系：一是主題課程；二是個性課程。

（一）主題課程顛覆了傳統意義上的分科教學

青島中學的課程顛覆了傳統的語文、數學、物理、化學、英語等學科的嚴格界限，而是將原來各種學科進行了有機融合，形成了一個大的綜合課程。但是這種融合絕不是簡單的各個學科的等量相加，而是實現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主題帶動下的課內與課外、校內與校外溝通的課程。一個月一個主題，每個主題設計出“環形”而又有“維度”的學習內容和學習過程。

例如，以“認識偶像”——孔子為例。 他們將我們傳統學科融合后設計了很多學習維度。（見下面的思維導圖）

以“第一維度”為例，涵蓋的內容有：數學知識、閱讀、演講、采訪、電影、科學等。

以“第二維度”的“閱讀”為例，下面需要學習的內容有《孔子傳》《論語》相關內容。接下來設計了孔子閱讀任務單和《論語》積累任務單。值得一提的是，涉及語文方面的教學，他們也有我們傳統的課文篇章學習，但絕不是教課文本身，而是把所要學的文章視為“引子”，一方面，激發學生閱讀興趣，引出無數需要閱讀的主題相類似的內容；另一方面，涉及其他學科知識學習的時候，也有相關語文能力的培養。如，快速提取信息能力的培養，通過深入閱讀進行思維能力訓練以及理解能力的培養等。

……

從上述的幾個“維度”的學習內容來看，首先，這已經不是我們傳統意義上的分科教學了，而是構架了學科間的融合；其次，在一個主題的學習過程中，教師提前引領學生完成了一個大的思維導圖后（當然，也有教材，但和我們傳統意義上的教材不一樣，它只是一個提示性的資料），然后進行貫通各門學科知識的學習和掌握。這種學習不僅限于校內，更注重校外的實踐活動。比如，在學習中有一個“游學”的任務，如“游孔府”。提前有充分地準備和規劃任務——這是引導學生學會規劃的本領。這一步非常重要，因為沒有好的規劃，下面的任務就有可能走彎路；任務規劃完畢以后，真正進入學習狀態中，有起點到終點的數學方位問題、最短距離的數學問題；有對孔子生平的了解以及孔子所處時代歷史知識的掌握，有對孔子的語錄《論語》的學習，還有相關名言警句的積累等。這個學習思維路線圖多是由學生來規劃和完成，教師只是學生學習的組織者、引導者和點撥者。充分體現了學生是學習主人的教育理念。在這個學習過程中，學生的創新思維得到充分地體現。

（二）個性課程盡展學生風采

青島實驗中學絕不是單純以考試分數論英雄，而是根據孩子的個性需要，從他們各自的潛質出發，為其搭建成長的平臺，盡可能地讓每個孩子都能找到自己的生長點，煥發出勃勃生機。

首先，開發了諸多個性課程——選修課程。這些課程并非盲目設置的，而是在對學生的個性和愛好有了充分了解的前提下開發并設置的。如，茶道、插花、推拿、針灸、動漫、攝影、平面設計、園藝、古玩鑒定、賽車、臺球、橋牌、電子編程及網絡游戲、戲劇、馬術、棒球、美術裝潢、雕塑等。

其次，自主選課，實行“走班制”。即學生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選擇需要上的課。這是一個大膽的改革。“十一學校”以及他的所屬青島中學，取消了以往班級的行政班主任，而是將其更名為“輔導員”。雖然只是名字的改變，但實質上卻是理念的轉變。輔導員的職責不再是領著學生亦步亦趨地往前走，而是指導他們怎樣選課。在開始實施選課制時輔導員是很忙的，因為起初學生不知所措，需要輔導員幫助指導，當學生逐漸“上路”了，輔導員便逐漸退到“幕后”。

走在青島實驗中學校園的教室內、走廊里，我們都會不時地發現學生仨一堆、倆一伙地在那里忙乎著什么。走近才發現他們有的在排話劇《茶館》，有的在裝飾走廊墻壁，有的在搞采訪，有的在搞電腦合成，有的在搞雕塑，有的在練習吹薩克斯，不一而足，看得出他們都樂此不疲。很有意思的是，他們打破了年級的界限，一個項目不同的年級學生一起上課。如，泥塑課，上課的學生可能是一至九年級各個年級，只不過教學內容的難易程度不一樣而已。這樣既節省了空間和師資，又便于因材施教，可謂一舉兩得。

我們看慣了按部就班地沿著語文、數學、英語等上課的習慣，在青島中學我們看到的更多的是個性的張揚，潛質的開發，這一切，既感到新奇，又覺得教育有一種回歸本真的感覺。教育在這里顯得那么真摯，那么質樸，那么溫暖，那么明亮。

前北大校長蔡元培先生曾說過：“教育者，非為已往，非為現在，而專為將來。”這句話道出了教育的根基作用，道出了教育的本質。青島中學不正是在演繹著這種教育的本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