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生產是指新聞機構及從業者對新聞的選擇、加工與傳播,它是一條單向的鏈條,由生產主體、生產客體以及所形成的生產關系構成。[1]在媒介社會化背景下,新聞生產已從傳統的組織化生產向新媒體平臺轉移,通過與公眾互動進行新聞生產,體現出新聞生產的互動性、及時性與廣泛性,其生產主體、生產客體和生產關系發生了深刻變化。具體表現為媒介競爭壓力下的速度準則、精細化新聞生產時間的壓縮與后真相時代與媒體在大眾情緒和事實間的權衡三個重要方面。
新聞講求時效性,失去了時效性新聞業遂變成了“舊聞”。紙媒最早發布的是昨日新聞,電視和廣播最早發布的是今日新聞,而進入媒介社會化時代,此刻發生的才是新聞。
媒介社會化背景下,交互式的媒介終端使受眾和用戶成為新聞事件的參與者、見證者,受眾可以第一時間使用媒介終端上傳和發布此時此刻正在發生的新聞事件。與此同時,新聞生產也將從新聞生產的“后臺”走向“前臺”,新聞記者也不必囿于傳統新聞線索來源,從新媒體中更能快速尋找新聞線索,快速到達新聞現場進行新聞采訪。
在新聞生產的實踐中,以美國新聞業為例,美國報紙由于使用了Тwittеr而大大縮短了新聞事件發生和新聞產品發布的時間差,通過Тwittеr,美國報紙得以快速獲得和發布新聞,在新媒體上能夠迅速地被轉發和引用,從而快速提高新聞訪問量,提高媒介影響力,在媒介社會化的陣地上迅速占領制高點。[2]
在媒介社會化背景下,交互式媒介終端使新聞記者更容易且迅速捕捉到新聞,這無疑加劇了以時效性為原則的新聞生產的新一輪競爭。
信息化時代的人們追求信息的即刻到達,以往報紙、電視和廣播的滯后信息已不能滿足今日受眾的新聞需求,受眾在第一時間強烈的求知欲望是需要知道發生了什么,而不是怎么發生、為什么發生。
受眾對新聞事件的即刻求知,引發了媒介在時效上的競爭,而在新聞業務上則表現為消息和快訊的增多,通訊和深度報道的減少。媒介社會化背景下新聞時效的激烈競爭,必然引發新聞生產者對新聞精細化生產時間的壓縮,為贏得首發的先機搶先播發。在媒介社會化背景下,伴隨著新聞精細化生產時間的壓縮,新聞由此而進入后真相 (роst-truth)時代。
后真相,英國《牛津大辭典》將其定義為:陳述客觀事實對民意的影響力弱于訴諸情感和個人情感和個人信念的情況。[3]新聞的生產有著嚴格的選擇、加工和證實的過程,而新聞精細化生產時間的壓縮,勢必會簡化或忽略上述某些環節,甚至造成新聞的完全失實。
新聞進入后真相時代,新聞事件的真相往往會在反轉中一次次發生顛覆與重構,造成公眾情緒的激化,新聞公信力的損失,這在很大程度上也在消解著對新聞專業主義的努力。
在媒介社會化背景下,媒介使用者成為信息內容生產的參與者、互動者,媒介在參與新聞生產的過程中,由于缺乏對新聞專業主義的認知、技能和專業素養勢必會加入更多的個人情感和觀點,影響新聞的客觀公正性。反觀在信息傳播的過程中,相對于事實,公眾情緒和觀點更有利于傳播的深度和廣度的延伸。
媒介競爭日趨激烈,新聞事實屈服于公眾情緒,公眾在社交媒體所提供的個人空間便利內,表達意見、宣泄情緒。作為專業機構的新聞媒體,其對新聞選擇、價值判斷,以及自身職業操守也在悄然發生變化。為贏得更多的受眾,新聞生產者勢必要在公眾情緒和新聞事實之間做出權衡。
在媒介社會化背景下,媒體的報道直接影響著受眾如何看待和理解新聞事件,從而形成自身對新聞事件的態度和偏向。一些媒體在沒有充分調查清楚事實的前提下,一味迎合公眾的情緒,相繼爆料部分公眾的偏見情緒,從而刺激更多的公眾情緒。其次,在網絡輿論的影響下,一些媒體為迎合公眾的興趣,新聞生產者對事實的篩選以偏概全,新聞生產者過度讓位于公眾情緒,同時也是對新聞職業操守的倒戈。
法國著名社會心理學家古斯塔夫·勒龐在其著作《烏合之眾》中論述道:“群眾的情感和行為是具有感染性的,在群眾中的個體無意識地跟隨群體,做出其作為個人不會做出的反應。”[4]面對公眾情緒,新聞生產者和媒介組織更要堅持客觀公正,報道不偏不倚,及時引導輿論,而不是推波助瀾,同時,媒介也要主動承擔社會責任,加強對大眾的媒介素養教育,培養理性受眾。
媒介社會化時代的到來,也使新聞進入后真相時代,公眾情緒對事實真相的湮沒、事實真相讓位于公眾情緒,這都會對新聞的客觀公正和專業主義進行消解。
參考文獻:
[1]劉義坤,趙振宇.新媒體時代的新聞生產:理念變革、產品創新與流程再造[J].南京社會科學,2015(2).
[2]劉義坤,趙振宇.新媒體時代的新聞生產:理念變革、產品創新與流程再造[J].南京社會科學,2015(2).
[3]安景璐:后真相時代對網絡“反轉新聞”的思考[J].新媒體研究,2017(11).
[4]古斯塔夫·勒龐著,馮克利譯:烏合之眾[M].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1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