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進中舉》中的三“絕”

【摘要】《范進中舉》中的三“絕”是極好的課程資源。三“絕”包括：胡屠戶罵的“絕”，范進回應的“絕”；范進瘋的“絕”；胡屠戶、眾鄉鄰、張鄉紳態度變化之“絕”。通過分析此三“絕”，可以準確地把握人物形象，領會小說主題，欣賞小說創作藝術，提高語文教學實效。

【關鍵詞】范進中舉 三“絕” 課程資源

【中圖分類號】G633.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3089（2018）06-0096-02

《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中指出“應認真鉆研教材，正確理解、把握教材內容，創造性的使用教材；積極開發，合理利用課程資源”。語文教育專家余映潮先生亦在其著作《致語文教師》中寫到“教師必須有耐心訓練自己研讀教材的基本功，他是一切教學活動的基礎，是一輩子從事語文教學的基礎。”筆者日前執教《范進中舉》，細心研讀，認為《范進中舉》雖然是節選了小說極小的一部分，但是卻有極高的教學價值，筆者認為中其有三“絕”，值得我們細細品味。

一、胡屠戶罵的“絕”，范進回應的“絕”

小說開篇即講到范進中了秀才，胡屠戶拿了酒來祝賀自己的女婿，但是請大家欣賞胡屠戶的所謂祝賀“我自倒運，女兒嫁給你這現世寶……帶個酒來賀你”。這里有四層意思，其一，女兒嫁給你，是倒霉晦氣；其二，你是一個丟臉沒用的家伙；其三，因為你貧窮，連累我不少；其四，你中秀才也是沾了我的光。面對岳丈胡屠戶的教訓，范進的反應是“唯唯連聲”。接著，胡屠戶教訓范進要“懂規矩”，并且說“你是個爛忠厚沒用的人”，范進的回應是“岳父見教的是”。

如果說選文第一段中的胡“罵”范“應”是“小試牛刀”，那么，第二自然段中的胡“罵”范“應”真叫人拍案叫絕。選文寫到范進中了秀才之后，想要參加鄉試，于是就去找胡屠戶借錢，沒想到“被胡屠戶一口啐在臉上”，罵了一個狗血噴頭。這一段“罵”，分為三層：其一，罵范進參加鄉試是“失了時”“癩蝦蟆想吃天鵝肉”，是癡心妄想；其二，通過范進的長相，進行侮辱，“像你這尖嘴猴腮，也給撒泡尿自己照照”；其三，侮辱范進的人格，順便辱罵了范進的母親，“不三不四，就想天鵝屁吃”“養活你那老不死的老娘”。范進的回應竟然是“摸門不著”，被胡屠戶罵傻了。

以上兩段，吳敬梓所塑造的胡屠戶極盡辱罵之能事，可謂罵的“絕”。罵范進是“現世寶”“爛忠厚沒用的人”“癩蝦蟆想吃天鵝肉”“不三不四”“尖嘴猴腮”“撒尿自己照照”“老不死的老娘”對范進從長相到人格進行羞辱，從心理到精神進行摧殘，可謂進行“全方位無死角”的侮辱，真乃古今中外文學第一“罵”。面對侮辱，范進的回應也是“絕”了，從“唯唯連聲”到“岳父見教得是”，直至“摸門不著”，范進毫無還手之力，甚至失去了還擊的本能。

通過賞析胡屠戶罵的“絕”和范進應的“絕”，進一步推問“范進為什么不回擊？”我們可以得出結論，范進一家人的生活得仰仗自己的岳丈，更為重要的是幾十年的侮辱，范進早已習以為常，精神麻木了。從而，范進卑躬屈膝、怯懦麻木、喪失人格，可憐可氣的人物形象躍然紙上，入木三分。

二、范進瘋的“絕”

選文對范進中舉之后“發瘋”，以及范進得知自己中舉之后所表現出的動作、語言、外貌進行了生動的刻畫，細讀深思，真乃妙不可言。首先，范進的發瘋過程值得回味。范進發瘋可分為四步：確認中舉，昏暈跌倒，醒來瘋掉，丑態奔跑。這個過程環環相扣，引人入勝。范進通過“看了一遍，又念一遍”確認自己中舉，然后昏暈跌倒，牽動眾人的心理，增加文章波瀾，更重要的是為后面的“瘋”，做了很好的鋪墊，進而發瘋，往外飛跑。其次，對范進的描寫非常生動。一“看”一“念”，形象地刻畫了范進因不敢相信自己中舉而再三確認的心理。“噫！好了！我中了！”連用三個嘆號，表達強烈情感。神志不清的范進反復強調一句話，反映了范進幾十年來追求功名已經到了神魂顛倒的地步。“飛跑”這一動作將范進急于向世人宣告自己做“老爺”的心理，表現得淋漓盡致。“一腳踹在塘里，掙起來，頭發都跌散了，兩手黃泥，淋淋漓漓一身的水”“拍著笑著”等神態描寫生動刻畫了范進瘋掉后的丑態。在范進的心里，他是一個勝利者，感到揚眉吐氣，因而拍手大笑；從外面看來，他是一個“失敗者”“落湯雞”“笑料”，從而起到了強烈的諷刺效果。其三，范進的發瘋原因直中要害。自己“中舉”，本來是皆大歡喜好事，但是范進卻因為高興而發瘋，使故事意蘊深刻，具有極大的諷刺意味。

范進發“瘋”，“瘋”出了一個環環相扣、波瀾起伏的情節，“瘋”出了多處精妙生動、意味深長的人物描寫，“瘋”出了一位熱衷功名已達神魂顛倒、科舉考試讓其靈魂扭曲的人物范進，此乃二“絕”。

三、胡屠戶、眾鄉鄰、張鄉紳變化之“絕”

范進中舉前后，胡屠戶、眾鄉鄰、張鄉紳對范進的態度形成了巨大反差，人物前后變化對比，此是三“絕”。

胡屠戶在心里瞧不上自己的女婿，對范進毫無尊重可言，在“道賀”的幌子下行教訓之實，在“商議”借錢時，予以體無完膚的辱罵。但是，當范進中舉之后，一切都變了。從稱呼“現世寶”“癩蛤蟆”，變成了“賢婿”；從“尖嘴猴腮”“撒泡尿照照”到“體面的相貌”；從“不要失了你的時”到“才學又高，品貌又好”，以及“屠戶見女婿衣裳后襟皺了許多，一路上低著頭替他扯了幾時回”這一細節描寫，胡屠戶前后的巨大變化，將趨炎附勢、前倨后恭的人物形象完美的凸顯出來。

眾鄉鄰在范進中舉之前，可謂冷漠無情，甚至把范進當作茶余飯后的“笑料”。文中寫道范進中舉之前，“家里已經餓了兩天”“家里沒有早飯米”，范進的母親已經“餓的兩眼都看不見”，此時的鄉鄰在哪里？文中沒有交代，但我們可以推知，鄰居們對范進一家人是冷漠無情的，他們并沒有接濟這個窮苦的鄰居。當范進中舉之后，眾鄰居拿雞蛋的，拿白酒的，背斗米來的，捉兩只雞的，各種生活用品都送來了，從“冷漠”變得熱情。鄉鄰得知范進后，就去集市找到范進，告知喜訊，可是范進卻說“高鄰，你曉得我今日沒有米，要賣這雞救命，為什么拿這話來混我？”范進為什么不相信呢？可以推知，在范進中舉之前，鄉鄰曾經多次拿“范進科考”來取笑范進，范進是他們的笑柄。范進中舉后，鄉鄰將范進的鞋找回來，親自給范進穿上。鄉鄰們把范進從“笑料”變成了“老爺”。

張鄉紳的出現看似有些突兀，其實在前文已經通過胡屠戶之口，有過交代。“城里張府的老爺，都有萬貫家私”，可知其家財萬貫，身份富貴，可與范進沒有絲毫關系。但是，當范進中舉之后，張鄉紳即刻就來拜訪，稱范進是“世兄弟”，當他送錢被范進假意拒絕后，張鄉紳著急了，稱范進“親骨肉”一般。從陌路世人瞬間變成“世兄弟”“親骨肉”，并且送錢、送房，只在中舉之后，只有一步之遙，可謂“滑天下之大稽”。

選文通過對胡屠戶、眾鄉鄰、張鄉紳對范進態度的巨大變化的刻畫，將世態炎涼、人性丑陋刻畫的入木三分，將“戚而能諧，婉而多諷”的特色表現了出來。

語文教育專家余映潮說：中小學高效閱讀課堂的第一個基本特點是，充分利用課文的教學資源。《范進中舉》中的三“絕”就是非常好的教學資源。此三“絕”不僅讓我們欣賞了小說典型的人物形象，而且品味了精妙的人物描寫，進而可以有效的解讀小說的主題，亦將“對比”“鋪墊”“伏筆”“照應”“諷刺”等藝術手法進行穿插滲入學習。中學語文課文均是文質兼美的語言精品，亦是最主要的教學資源。教師只有對教材細讀、精讀、深讀、活讀、美讀，提煉出教學“真金”，方可提高教學實效，在語文的天地間，跳出最美的舞姿。

作者簡介：石瑞（1986.3-），男，漢族，大學本科，中學二級教師，主要研究方向是“提高語文課堂教學實效策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