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改革下一步：如何高質量

劉琳 肖隆平

2018年全國兩會上，“改革”成為多個議程的一個關鍵點和代表委員熱議的一個關鍵詞。

這是黨的十九大之后召開的首次全國兩會，加上改革開放40周年這一富有意義的時間節點，為“改革”一詞提出了更多要求，也帶來了更深刻的內涵。

如何全面貫徹落實十九大精神、用好改革開放這“關鍵一招”，引領中國經濟走向高質量發展，將成為一系列新措施的著力點。

3月5日，習近平在內蒙古代表團參加審議時強調，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F在，我國經濟結構出現重大變化，居民消費加快升級，創新進入活躍期，如果思維方式還停留在過去的老套路上，不僅難有出路，還會坐失良機。

政府工作報告提出的具體措施以及種種跡象顯示，下一步，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圍繞發展壯大新動能、鄉村振興戰略、土地制度改革和科技體制改革、國資國企改革等方面的諸多細化舉措將會逐步得到落實。

瞄準新動能

“通過‘三去一降一補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近幾年落后、過剩產能逐步淘汰，我國經濟新舊動能交替也更加明顯。”國家發改委宏觀經濟研究院研究員馬曉河對《財經國家周刊》記者說，這個時候，新動能的發展壯大，既關系到經濟增速能不能保持相對平穩，也關系到高質量發展能不能實現。

身處如此關鍵節點，圍繞發展壯大新動能的一系列舉措，自然將成為經濟領域改革的重要著力點。這也是全國兩會上各界關注的焦點。

以人工智能為例，3月10日，科技部部長萬鋼在記者會上表示，人工智能要滲透到各個領域，最關鍵的還是要把人工智能的關鍵技術、基礎研究做好，夯實科學基礎研發，并加快人工智能創新成果的轉化應用。

這一系列目標的達成，背后需要持續的科技體制改革?！氨热绺咝？蒲性核媛毜闹贫纫幏?，怎么樣保證承擔重大項目的科研人員得到基本收入穩定增長，績效收益合理增長和成果轉化的激勵獎勵，實現三者最優化的靈活薪酬制度，出臺了政策，還需要進一步統籌協調?！比f鋼說。

2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分類推進人才評價機制改革的指導意見》。據了解，除了人才評價以外，加強科研誠信建設、深化項目評審、機構評估改革以及科研成果轉化收益的稅收優惠等一系列政策文件，有望在全國兩會后陸續發布，成為2018年促進創新的重要抓手。

一些專家和企業提出了更具針對性的建議。馬曉河說，目前中小型科技企業可以享受所得稅加計扣除的稅收優惠，而現實中，一些非中小型科技企業也有科技創新，“能不能只要搞科研，就可以享受這項優惠？”

對于曠視科技副總裁謝依楠來說，這家人工智能領域的新興公司正在關注如何更好地申請國家重大科技項目?！澳壳皣抑卮罂萍柬椖恳话愣紩陧椖控撠熑松希幎毞Q等一系列資質，而有些資質是需要年頭積累的?！敝x依楠對《財經國家周刊》記者說，“希望我們這種年輕化的團隊，將來也能獲得更多的申報機會?！?/p>

值得注意的是，新動能會為鄉村振興戰略提供引擎。政府工作報告說，要科學制定規劃，健全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依靠改革創新壯大鄉村發展新動能。

“下一步，我國將加大農業產業園、特色農產品優勢區的建設，這里會成為孕育農村新動能的園區。”中國社科院農村研究所黨國英對《財經國家周刊》記者說，還有一條培育農業新動能的途徑，即新型經營主體，“要推動傳統農民整體上由兼業小農轉變為職業大農，才能實現農民富裕?！?/p>

這種轉變，需要更為深層次的改革做基礎，比如落實中央提出的第二輪土地承包到期后再延長30年的政策，探索宅基地所有權、資格權、使用權分置改革等。

“去產能”這項關系到防止污染攻堅戰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重點任務，在2018年仍將面臨艱巨任務。

啃下“硬骨頭”

國資國企規模龐大、歷史問題復雜，這方面的改革是典型的“啃硬骨頭”。據了解，今年國資委將通過管資本為主的職能轉變，來推動國企改革的全面深化，使國企走在高質量發展前列，其中，以授權經營體制為主的國資改革是“牛鼻子”。

十九大報告提出改革國有資本授權經營體制，今年政府工作報告按照這個要求進一步具體化，從建立監管權責清單入手深化改革。據記者了解，多地國資委“出資人監管權力和責任清單”正在征求社會和企業意見，放權、授權范圍將進一步細化和擴大。

政府工作報告已具體提出，要深化國有資本投資公司和國有資本運營公司改革試點，賦予其更多的自主權。

2014年起，國務院國資委先后選擇神華、國投等八家央企開展國有資本投資公司試點，選擇誠通、國新兩家央企開展國有資本運營公司試點。而截至2017年底，各地國資委共改組組建國有資本投資、運營公司89家。兩類公司改革試點的深化擴圍，已經引起了不少央企國企的興趣，正在爭取入圍。

除此之外，混合所有制改革、戰略重組、充實社?；?、“降杠桿、減負債”、軍民融合、“走出去”等，也都作為國資國企改革清單的重點項目，將在2018年逐步得到推進。

“去產能”這項關系到防止污染攻堅戰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重點任務，在2018年將面臨艱巨任務。

以煤炭業為例，今年政府工作報告提出要退出煤炭產能1.5億噸左右。申萬宏源煤炭行業分析師孟祥文認為，資源枯竭和虧損嚴重的礦井在2016-2017年已基本關停，當前尚未關停的部分礦井仍在盈利，企業去產能動力不足。同時，煤炭企業對投資建設全新的產能也不算主動。

針對這種局面，多方面的改革舉措，將會與“破除無效供給”相配合，一道推出。

國家發改委副主任寧吉喆表示，未來要統籌做好化解過剩、優化結構、保障供給等工作，逐步實現從總量性去產能為主向結構性去產能、系統性優產能為主的轉變，同時還要通過產能置換指標交易等市場化手段，加大煤炭優質先進產能的釋放力度。

財稅體制改革是另一個進入深水區的改革領域。

2018年2月，《基本公共服務領域中央與地方共同財政事權和支出責任劃分改革方案》出爐。義務教育、基本醫療、基本養老等多個民生領域，央地在事權和支出責任上進行了明確劃分。

全國政協委員、中國財政科學研究院院長劉尚希說，首先改革與人和家庭直接相關的18項基本公共服務，一邊聯系著國家治理，一邊聯系著每一個老百姓的利益。

下一步，改革還將進一步拓寬領域，比如環境保護、交通運輸等領域，財政支出規模更大、跨地域特征更為突出，可能成為央地財政事權改革的新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