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梅君
摘 要:南宋時期,中國政治格局呈現出“內憂外患”的病態,社會倫理綱常也隨之破壞殆盡。重構倫理道德,樹立道德價值成為士大夫和各學者所重之事。朱熹以“明人倫”“做圣賢”為目標,構建起一套獨特的德育方法,對喚醒人們道德意識,重構社會倫理道德做出重大貢獻。其方法主要包含德育與智育相結合、引導與防治相結合、致知與實踐相結合、階段性與整體性相結合。雖然朱熹的德育方法形成于宗法社會之中,但并未妨礙其內在的客觀性和辯證性,對當今學校的德育和素質教育推進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關鍵詞:朱熹;德育方法;現代啟示
中圖分類號:G4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7)08-0227-02
南宋時期,中國的政治格局呈現出一種“內憂外患”的病態。外有金兵侵擾,戰火連連,人心動蕩;內有政治壓迫,經濟剝削,民不聊生。在這樣動蕩不安的社會中,社會的倫理綱常遭到了嚴重的破壞,道德淪喪、意志消沉、理想盡失。因此,重新構建倫理道德,樹立道德價值,成為這一時期士大夫和學者所重之事。朱熹作為南宋著名的思想家和教育家,集道、儒、佛三家之長,以“明人倫,做圣賢”為目標,將道德教育的理論與現實相結合,從而構建起一套獨特的德育方法,為中國古代教育思想發展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一、“知章句訓詁”“明性命道德”——德育與智育相結合
朱熹提出學校教育應當堅持德育與智育相結合,更加重視德育。他認為在教育的過程中既要重視對學生知識的傳授, 同時更要重視對學生進行道德教化。
朱熹指出,教育不僅要讓學生“知章句訓詁之事”,更應“明夫性命道德之歸 ”,將道德的教育放在首要的位置。使學生受教于“灑掃、應對進退之間,禮、樂、射、御、書、數之際,使之恭敬 ,朝夕修其孝、悌、忠、信而無為也。然后從而教之以格物”[1]。“……若不務此,而徒欲泛然以觀物之理,則吾恐其如大軍之游騎,出太遠而無所歸也。”[2]學生只有經過道德教育,擁有了較高的道德修養,其所學知識才能有所作用;反之,僅向其灌輸知識,而忽視道德教育,則最終會由于失去道德的指引而偏離正確的方向。不僅是學校教育,朱熹的這一思想更體現在其治民思想之中。從對待政治、法律等強制力量與道德、禮數等溫和之力的關系上來看,他認為,作為強制力量的政治和法律,僅能“使民遠罪”,為末端;而作為溫和之力的道德和禮法,則能“使民日遷善而不自知”,應為根本。因此,教育與治民一樣,不應徒其末,而舍其本。不僅如此,他還強調“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既是學生培養良好道德品質的重要內容,同時也是需要掌握的眾多知識中的重要板塊,這二者是相互統一的。
學校是人們學習成長的重要環境和場所,因此,學校教育在傳授知識的同時,更應重視學生道德的培養。人們如果只有良好的品德而缺乏系統的知識,則會喪失正確認識世界的能力;如果只掌握了豐富的學識而道德品質低下,則更易成為危害社會的毒瘤。淵博的知識是人們開闊眼界、通往“圣賢”的大路,而良好的道德品質則是人稱之為人的根本。秉持德智結合、德教為先的教育原則,推行素質教育,培養社會所需要的德智體美全面發展的高素質人才,是學校教育應有的良好發展狀態。
二、“理義”“法制”——引導與防治相結合
朱熹提出在德育方法上要堅持正面引導與防治約束相結合。他認為,在教育過程中既要實施正面引導,又必須以規章制度進行約束。
朱熹指出:“嘗謂學校之政,不患法制之不,而患理義之不足悅其心。”①學校辦學如何在于其道德教化的能力和水平。學校應積極引導學生明 “理義”,即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什么事應該做,什么事不應該做,使其擁有良好的道德修養,進而促使其“立志”。 “茍知其理之當然,而責其身以必然……”①學生在了解“理義”的真正內涵后,便會自覺用良好的道德標準來約束自己。教師作為“引路人”,是引導學生明理、向善的重要一環。因此,在學校教育中朱熹不僅身體力行,為師生之表率,還聘請陸九淵等大師到學院,通過講學、辯論等方式,與師生進行近距離的交流溝通。朱熹強調,個人道德行為的養成亦離不開外在的規章制度約束。《訓學齋規》和《蒙童須知》集中體現了朱熹對外在約束力量的重視。從生活中的言語、行為和衣著到學習上的讀書、寫字和灑掃,無一不對學生做出了嚴格的規定和說明。在他看來,只有通過已有的標尺來衡量學生的行為,從而引導和督促其在日常生活中依照這些細則行動,才能成為“有規矩”“明理義”之人。
學校教育應以積極引導、啟發自覺為主,同時強調制定必要的措施加以輔助。相較于身處封建社會的學者無法將德育在實踐中進行深入貫徹的無奈,我國現階段民主、開放、自由、創新的氛圍,更利于德育工作的開展。將積極主動的引導與啟發式教育貫穿于德育工作的始終,使學生道德養成以內心的道德需要為出發點,提高道德學習的積極性,變“被動”為“主動”,促進良好道德品質的形成。
三、“窮理”“力行”——致知與實踐相結合
朱熹提出在學校教育中堅持致知與實踐相結合。他認為,個人道德品質的形成是道德知識和道德行為共同作用的結果,道德教育中既要“致知”又要“力行”。
朱熹認為,做學問應當“究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踐其實”[3]。因此,他主張在道德教育的過程中,也應當從“窮理”“致知”入手,不斷積累和豐富學生的道德知識,形成良好的道德品質,進而外化為行動,在現實中積極踐行。所謂 “窮理”主要指的是學習和了解封建的倫理綱常,即窮盡事君、事父兄等理,而所窮之理大致包含兩方面內容:書本所述之理和一切抽象事物之理。通過窮理,使學生了解了事物的當然之理,為其道德踐履打下了基礎。與此同時,他還指出,應堅持致知與實踐并重,不可偏廢。 “知與行功夫須著并到,知之愈明,則行之愈篤;行之愈篤,則知之愈明。二者皆不可偏廢,如人兩足相先后行,便會漸漸行得到,若一邊軟了,便一步也進不得。”[4]“致知,力行,用功不可偏,偏過一邊則一邊受病。”[4]“讀書不可只專就紙上求禮儀,須反來就自身上推究。”[4]知與行是學生形成良好道德品質的兩根重要支柱,只有兩邊都不斷發展,才能促進道德品質的形成:倘若僅顧著一邊,則終是一敗涂地的。
道德教育應以道德認知為出發點,在其指導下,實現認識向行為的轉化。值得注意的是,當前無論是家庭教育、學校教育還是社會教育,道德認知的轉化率依舊不盡如人意,道德敗壞、道德淪喪的事件還時有發生。可見,如何將道德認識轉化為道德行為,仍然是現階段教育需要不斷探尋的。朱熹所講是維護封建統治的知行觀,因此,在借鑒其致知與實踐相結合的德育方法的同時,必須結合我國現階段的教育現狀,進行辯證的揚棄。
四、“蒙童”“小學”“大學”——階段性與整體性相結合
朱熹提出在教育中要認識到教育的階段性和整體性相結合。他認為,盡管每個階段的道德標準和要求各不相同,具有相對的獨立性,但不同階段之間卻是一個相互銜接的整體。
教育的根本目標是“明人倫” “成圣賢”,學校德育以此為根本,具體劃分了三個階段。第一階段,童蒙階段(八歲以下),道德教育主要是明確日常生活及學習的相關基礎事宜。第二階段,小學階段(八歲到十五歲),學習“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等層次較高的倫理道德思想。第三階段,大學階段(十五歲以上),學習明事之理,并以此來事君、事父兄。需要看到的是,道德教育雖劃分成不同階段,但各階段是相互銜接的,具有整體性。朱熹認為,童蒙階段和小學階段是基礎,大學階段是小學階段的擴充和深入。他指出:“學之大小,固有不同,然其為道,則一而已。是以方其幼也,不習之于小學,則無以收其放心,養其德性,而為大學之基本;及其長也,不進之于大學,則無察其義理,措之事業而收小學之成功。是則學之大小所以不同,特以少長所習之異宜,而有高下、深淺、先后、緩急之疏。”[5]教育分為不同階段,經過不同階段的學習,學生才能循序漸進,從而實現在道德修養上質的飛躍。
在現代教育的過程中,教育者需“因人而異”“因材施教”。當代教育需以個體的生理發展階段為基礎,依據不同階段學生的接受能力和接受程度為標準,制定不同階段學生道德教育的方法和內容,提高道德教育的接受度。在不同階段的教育過程中,還應當重視教育的度和量,做到“適度”“足量”。教育“適度”強調由于不同階段的學習內容差距較大,需以前一階段的充分學習為前提,進行下一階段的學習,避免產生因基礎理論較差,而影響后續學習的情況。教育“足量”主要強調學習應循序漸進,通過不間斷地道德教育,掌握系統全面的道德理論和知識,以實現學生的自我發展和完善。
朱熹以三綱五常為中心的德育內容,帶有強烈的封建色彩,是其處于南宋封建社會的歷史背景下所不可避免的,但其科學的德育教育方法,是值得現代教育借鑒和發展的。現代教育以推行素質教育來培養學生的道德品質,避免知識學習的功利性和空洞性。朱熹德育思想,針對個體品德形成過程中會出現的種種問題,提出了相應方法,為我國現階段推行素質教育、培養有理想有德行有文化的合格公民,實現文化強國目標具有很強的借鑒意義。
參考文獻:
[1]朱熹.朱子全書·小學[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2]朱熹.朱子全書·大學或問[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3]朱熹.四書章句集注[M].北京:中華書局,2011.
[4]朱熹.朱子語類[M] .北京:中華書局,2004.
[5]朱熹.朱子全書·小學輯要 [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