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燁熙
童年的記憶,可能是親密無間的朋友;童年的影像可能是關懷備至的父母;童年的純真,也可能是精心呵護的寵物……
而我始終記得,那年,那兩條小金魚。
那兩條小魚本來是我哥哥的,由于學業重,無時間照顧,哥哥便把這個重任交給了我。還鄭重其事地說:“弟弟,魚兒是有靈性的,好好照顧!”我不屑一顧地回應道:“不就是兩條魚兒嘛,有啥了不起的!”
不過我每天放學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喂魚,一天、兩天……,也開始關注起來。水渾濁了,就換干凈清澈的水,看著它們在水里扭動著身姿,搖曳著鰭兒,那金黃的顏色,圓圓的眼睛,覺得好可愛。拿著食逗弄,隔會兒扔兩粒,一會扔左邊,一會扔右邊,看著它們上下起伏,左沖右撞,一張一翕吞吐自如,只覺興味盎然。等靜下來時,它們卻神情自若,放佛在看著我,表達對我的謝意。我不由地記起了柳宗元的《小石潭記》“潭中魚可百許頭,皆若空游無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動,俶爾遠逝,往來翕忽。似與游者相樂?!?/p>
不知不覺我們似乎分不開了,我喜歡上了這兩條小魚。學習遇到困難的時候,心情憂傷的時候,一想起一看到它們那快活的身影,一切就煙消云散。
那天,我一如既往,跟同學邊聊天邊往家趕,我們無意中聊到朋友,同學說,他最好的朋友是我不認識的人,我說我最好的朋友是兩條金魚。同學眉毛一挑,用異樣的眼光瞟了我一眼,用手摸摸我的額頭,說,你沒病吧!我推開他的手,大聲說:“你才有病呢!”頭也不回地往家跑。
等我飛奔到家,眼前的一幕竟是那么凄慘:那兩條小魚躺在陽臺地面上,一動不動。滿地玻璃碎片,一片狼藉,水灑一地都快風干了。我捧起兩條小魚,身子不再柔軟,不再掙扎,顯然已經僵硬。我的心也跟著它們碎了,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流。
接著便是尋找兇手。等爸媽回家一問,都說不知道。大家正百思不得其解時,爸爸恍然大悟地瞪大了眼睛,喃喃地說:“可能是我的錯,我早上把魚端到陽臺透透氣。可能被野貓野鳥盯上了,弄翻了。”
我怒氣沖沖地朝爸爸大聲地嚷嚷:“我怎么向哥哥交代?”
時至今日,我依然無法忘記純真的童年里,那兩條小金魚,那游動的身姿,那搖曳的魚鰭,那金黃的顏色,那圓圓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