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鳳偉
(中共中央黨校,北京 100091)
中共八大前后,如何建設社會主義是全黨和全國人民致力解決的一個至關重大的理論和實踐課題。是亦步亦趨跟著蘇聯走?還是從本國實際出發,走出一條適合中國國情的社會主義建設道路?面對選擇,作為共和國的開國總理,周恩來積極響應毛澤東倡導的要“實現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實際第二次結合”的號召,以蘇聯為鑒戒,重調查,求務實,講辯證,謀和諧,對經濟結構、經濟建設速度、經濟體制改革、經濟建設目標等系列問題進行了實事求是且系統的思考,提出了許多富有創見性的主張和見解。梳理周恩來在中共八大前后對社會主義經濟建設探索的重要思想及其積累的實踐經驗,無論對于總結中國共產黨理論創新的智慧還是對于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都具有重大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在國民經濟發展中,農業、重工業、輕工業各自在國民經濟體系中的地位如何?何者優先發展?何者重點建設?相互間的比例關系怎樣協調?這是關系到國民經濟結構是否合理,生產秩序是否良性穩健的關鍵問題。作為主要掌管和領導經濟建設的周恩來對此做過較多的思考,而且在中國共產黨第一代領導集體中,他是第一個明確提出“以農業為基礎”重要思想的人。早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夕,他就鄭重地發出號召“恢復生產和建設新中國”,并強調以農業為第一優先的重要性。“我們要恢復生產,首先就得恢復農業生產”,因為只有“農業生產提高了,原料增加了,工業生產就更有基礎”。[1]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初,他又強調:生產是新中國的基本任務,當前生產任務的重心是恢復而不是發展,而“農業的恢復是一切部門恢復的基礎”。“許多工業特別是紡織業和食品工業的原料是由農業供給的……工業所需要進口的機器大部分需要用出口農產品去交換。許多工業產品的主要市場是農村。”[2]無論是為工業提供原材料還是提供廣闊的市場,沒有農業的成長,國民經濟各部門的恢復和發展無從談起。在這里,周恩來從經濟層面的角度鮮明點出了農業是工業的支撐。
周恩來對以農業為基礎的認識是不斷演進的。在1956年中共八大他向大會作的《關于發展國民經濟的第二個五年計劃的建議的報告》中,周恩來再次強調:“農業是工業發展以至整個國民經濟發展必不可少的條件。延緩農業的發展,不僅直接地影響輕工業的發展和人民生活的改善,而且也將極大地影響重工業以至整個國民經濟的發展,影響工農聯盟的鞏固。”[3]在這里,周恩來不僅承續了農業產業的基礎和對國民經濟發展的經濟意義,而且進一步把它拓展到是否能鞏固工農聯盟的政治視角來認識。應該說,這是他一貫重視農業思想的深化與提升。而且,周恩來對農業的重視不僅僅停留在思想政策層面,并且在如何發展農業的操作層面也有思量。為使農業生產在“二五”期間能得到更大的發展,周恩來更是集思廣益,提出兩項重大措施:一是要通過各種舉措提高單位面積產量;二是要發展多種農業經濟。這為農業發展提供了可供操作的具體路徑。
社會主義建設是協調發展的綜合性事業。重視農業并不意味著對工業的忽視,周恩來始終堅持二者的統一,認為農業是基礎,工業是主導。他指出:“我們必須在發展農業的基礎上發展工業,在工業的領導下提高農業生產的水平。沒有農業基礎,工業不能前進;沒有工業領導,農業就無法發展。”[4]“城市對糧食和工業原料的需要刺激鄉村的農業生產,城市以消費品和生產資料的供應保證和促進鄉村的農業生產”。[5]總之,工農業同時并舉,而且在具體實施中,必須處理好農業、輕工業和重工業的關系,確保農業和工業協調一致發展。把農業放在發展國民經濟的首要地位,按照農業、輕工業、重工業的次序來安排經濟計劃。”[6]這應是任何時候都不容忽視的指導方針。
當然,事物的發展是不斷發生變化的。若正確處理農業、輕工業和重工業之間的關系,具體的解決辦法還需要在實踐中不斷摸索。周恩來指出:“必須經過多次反復摸索,才能使這三者的比例關系安排得比較恰當。一個時候恰當了,過一個時候還要修改。”[7]“一五”期間,經濟結構之間的比例關系還算協調。“二五”期間,農輕重比例則嚴重失調,1960年與1957年相比,工業總產值增加1.3倍,而農業總產值卻下降23.6%;在工業中,生產資料產值增加2.2倍,而消費資料產值卻只增加47%。“二五計劃”未能有效實施,究其根源,“以鋼為綱”“超英趕美”的思想是導致工農業大幅失調的誘因。為此,周恩來總結:“以農業為基礎,工業為主導,兩者必須很好地結合起來,才能實現農業、工業、科學文化和國防四個現代化,總的方向是要把國民經濟各部門的工作,都轉移到以農業為基礎的軌道上來,只有基礎發展了,工業和其他部門才能發展。”[8]正是有了周恩來這些明確的指導思想,我國社會主義經濟建設才盡量少走了彎路,避免了蘇聯過分長期強調重工業,而忽視發展輕工業和農業造成的弊端。
隨著社會主義改造的完成,該采取什么樣的經濟發展戰略及建設速度來全面推進社會主義大規模經濟建設?當時擺在全黨和全國人民面前嚴峻的客觀現實是,新中國“一窮二白”,即便是截至第一個五年計劃完成時,我國現代化建設仍尚屬起步。而與之形成反差的是,世界主要資本主義國家的經濟實力遠遠超越我們,且形成高壓態勢。整個經濟形勢的發展,不僅沒有出現馬列經典作家所預期的樂觀,反而陷入了資本主義的四面包圍之中。落后的陰影給黨的主要領導人造成了巨大的壓抑感和危機感,促使其積極尋求和探索扭轉這種局面的良方。
貧弱易生發趕超發展的心態,但周恩來冷靜而務實。盡管對社會主義充滿信心,盡管也堅信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決定了經濟建設速度應該超過資本主義國家,但又特別強調在確定經濟建設速度時,必須從基本國情出發,在充分考慮經濟建設中有利條件時,還要勇于正視客觀存在的不利因素,不能急躁。“我們所接收的舊中國滿目瘡痍,是一個破爛攤子。要在這個破爛攤子上進行建設,首先必須醫治戰爭的創傷,恢復被破壞了的工業和農業。我們決不能隨隨便便在破爛攤子上建設高樓大廈,那是不穩固的,必須打好基礎才行。”[9]“我們的經濟遺產落后,發展不平衡,還是一個農業國,工業大多在沿海。我們的文化也是落后的,科學水準、技術水準都很低。例如地質專家很少,自己不能夠設計大的工廠,文盲相當多。這些落后狀況會使經濟建設發生困難。”對此,我們必須有足夠的估計,“不估計到這些困難,就會產生盲目冒進的情緒。”[10]因此在考慮經濟建設速度時,必須根據可能,建立在穩妥可靠的基礎上,從中國的實際出發實事求是地搞建設,而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抓住中國的特點。中國的特點,可以用八個字來概括,就是國大,物博,人多,任重。”[11]這說明周恩來從基本國情出發較清醒地看到了中國社會主義經濟建設的長期性、復雜性與艱巨性,認為基于中國人口眾多而經濟落后的制約因素,只能實事求是地采取穩步前進的方式來規范中國經濟建設的發展速度。
實事求是是中國共產黨一貫堅持的思想路線,也是一切工作必須遵循的根本原則。然而,這一原則在經濟工作中如何具體貫徹落實?這在當時遠未達成共識。對此,毛澤東有另一番思路,他承認我國經濟、文化的落后,但更懷著積極樂觀的心態認為一窮二白,一點負擔都沒有,一張白紙更容易畫更美更好的圖畫。“人口眾多,地大物博”,人多力量大,熱情高,干勁足,這是迅速建成社會主義的決定性條件;地大物博更是建設社會主義,尤其是發展工業的絕好條件。所以,毛澤東認為在中國有條件能夠非常規地發展。為此從1955年底,毛澤東開始批判“右傾保守思想”,一味提倡加快科學、文化、教育、衛生等事業的規模和速度。在批判“右傾保守思想”的影響下,農業和工業等部門相繼修改了原來的發展戰略目標,基本建設投資一再增加,工農業生產和基本建設中出現了不符合客觀實際的盲目冒進勢頭。
針對黨內已經滋生的急躁冒進傾向,周恩來在經濟工作中經過理性的思考和冷靜縝密的科學計算,意識到若使全黨干部保持清醒的頭腦,目前當務之急便是反對冒進。出于高度的責任心和擔當意識,從1956年1月下旬開始,充分利用各種重要會議進行宣傳和呼吁反冒進。他反復指出:“要實事求是,不要搞那些不切實際的事情。要使我們的計劃成為切實可行的、實事求是的計劃,而不是盲目冒進的計劃。”[12]計劃必須“建立在穩妥可靠的基礎上,計算生產能力,除人力條件外,還必須考慮到投資等其他條件。”[13]“各部門的計劃,不管是12年愿景規劃,還是今明兩年的年度計劃,都要實事求是。”“領導者的頭腦發熱了的,用冷水清洗可能會清醒些。各部專業會議提的計劃數字都很大,請大家注意實事求是。”[14]這些論述明確指出當時的過高指標是違背實事求是原則的,必須壓縮和修訂。鑒于過高的指標和提前實現工業化的急躁思想是聯系在一起的,周恩來指出:“社會主義積極性不可損害,但超過現實可能和沒有根據的事,不要亂提,不要亂加快,否則就很危險。”“絕不要提出提早完成工業化的口號,冷靜地算一算,確實不能提。工業建設可以加快,但不能說工業化提早完成。”[15]這些論述進一步突出了從現實生產力水平出發的思想,指明了中國工業化的長期性。
當然,周恩來不僅在認識上,而且在實踐中果斷而堅決地壓指標、反冒進。1956年2月,他和李富春大幅壓縮了嚴重脫離物資供需實際、破壞國民經濟整體平衡的指標,其中基建投資降了23億元。同年6月再度削減,基本建設經費又降7億元。當然,周恩來不僅在實踐中作具體的努力,而且在理論上提出了積極穩妥、綜合平衡的經濟建設速度方針,并力爭使之成為全黨所接受的共識。經周恩來、陳云等的努力,將急躁冒進是建設中亟需解決的重要問題寫入了一屆人大三次會議《政府工作報告》中。為求綜合平衡、積極穩妥,從同年7月開始,周恩來重新組織“二五”計劃的編制工作。反復討論,三易其稿,終于完成一個較滿意的《關于發展國民經濟的第二個五年計劃(1958年到1962年)的建議》,并在黨的八大就此作了報告。八大之后,遵循這一思想,又對1957年的年度計劃作了進一步調整。顯而易見,周恩來恪守的實事求是,使他成功地將這一原則具體化,并實實在在地踐行于經濟領域。
周恩來的堅持為1957年的經濟建設奠定了健康發展的基礎。根據八大經濟方針的要求,在反復綜合計算后,當年基本建設投資也壓縮了40億元。雖比上年增長62%,實際執行中也出現了財政赤字不盡如人意的問題,但由于積極的冒進源頭的控制,避免了前期指標過高和速度過快造成的更大危害。因而,總的來看,經濟發展是健康的。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伊始,由于沒有可資借鑒的現成經驗,加上蘇聯在短短兩個五年計劃時間內就創造了歐洲第一、世界第二的經濟建設奇跡,我們迅速“一邊倒”,照搬了以“公有制、計劃經濟、按勞分配”為三位構建框架的蘇聯模式,建立了一套權力高度集中的經濟管理體制。不可否認,這種體制對于新中國成立初期國民經濟的恢復和發展都發揮了至關重要作用。但是,隨著社會主義建設實踐的全面展開和深入推進,高度集權的弊端日漸顯現,管的太多,統的太死,桎梏經濟發展。
面對這些問題,究竟怎樣才能調動一切可調動的積極性,繼續促進社會生產力的發展呢?周恩來認為解決之道在于經濟管理體制的改進。在中共八大上他曾鮮明強調要改進國家行政體制,適當擴大地方的權限,發揮地方的積極性。指出:在“二五”計劃期間,國家的許多建設事業將要更多地由地方負責興辦或者依靠地方的努力,配合完成。“因為地方比中央更加接近企業和事業的基層單位,更加接近群眾,也更加容易了解實際情況,適當地擴大地方的權限,就能夠更好地把地方的一切力量、一切積極因素,組織到社會主義建設事業中來。”[16]在這里,周恩來提出了中央要放權分權,要給予地方一定的自主權,這是非常必要的。但有沒有可能實行呢?周恩來進一步分析了能夠放權的政治保證。“現在,我國的社會主義改造已經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人民民主專政已經更加鞏固,這就使我們有必要也有可能按照統一領導、分級管理、因地制宜的方針,進一步地劃分中央和地方的行政管理權。”[18]接下來,該如何具體操作分權,才能盡量減少執行中的誤差呢?分權涉及面較廣,情況紛繁復雜且又無經驗可循,因此,一定要加強領導,全面規劃。周恩來邏輯清晰地提出了“分權”的7項原則。主要包括的意思有:一是地方應有權以及應有哪些權力。各省、市、自治區要有一定的管理權,涉及到的是計劃、財政、企業、事業、物資、人事等方面;二是中央和地方權力的歸屬劃分。中央管理的企業是事關整個國民經濟且帶有全局性、關鍵性、集中性特點的企業和事業,其他的則盡可能地移交地方管理;企業和事業在下放的時候,應一并下放同他們有關的計劃、財務管理和人事管理;三是權力運行遵循的原則和方法。企業和事業的管理,應該認真加強和落實“雙重領導”的管理方法,推行以中央為中心、地方為補充或以地方為主、中央為輔靈活管理,同步聯動,增強實效。由此可見,周恩來對于改革放權的思路是非常明晰的,從為什么放權、能不能放權以及怎樣放權等進行了通盤的系統構思,這表明了周恩來對改進經濟體制的愿望之強、決心之大。
經營方式放活也是調動各方面積極性的一大良策。1957年,周恩來兩次在國務院全體會議上講話指出,在社會主義建設中搞活一點有好處,認為大煤礦等大企業應由國家開辦,而小企業也可以由合作社或私人開辦。“主流是社會主義,小的給些自由,這樣可以幫助社會主義的發展。”[18]他甚至還提到各行各業,“除了兵以外,工、農、商、學,都可以來一點自由,搞一點私營”的設想。其實,這樣的想法在中共八大《關于國民經濟發展“二五”計劃的建議的報告》中就有所體現。對于農業,為促進其全面發展,他強調:“凡是農民有經營習慣而為社會所需要的各種生產,應該繼續經營并且加以發展。凡是社會迫切需要、特別是有重大經濟價值的產品,除由國家或者地方統一經營以外,還應該鼓勵合作社經營,由國家進行技術指導。但是不必由合作社統一經營的農家副業,應該鼓勵社員單獨經營。”[19]對于工業,周恩來主張也不要過分集中,應依據自身的特點,“凡是經營合理并且能夠適應社會需要的小型工廠,都應該保存下來,不應該草率地加以合并或者取消。”[20]對于商業,周恩來也明確指明,商業機構的分布應該最大限度地便利居民,應當適當分散,并且采用多種多樣的經營方式,無論在城市居民區或廣大農村中,“都應該保持相當數量的小商小販,采取合作商店、合作小組、代銷、甚至完全自購自銷等方式,更好地為居民服務。”[21]主張經濟多元化,開辦私營企業以搞活經濟,這是周恩來在我國社會主義基本制度建立以后,對怎樣從有利于生產力發展這個標準出發來選擇社會主義生產關系具體實現形式的思想火花,和毛澤東的“消滅了資本主義,又搞資本主義”[22]的思想是相通的,這對于今天的社會主義現代化事業仍有現實指導意義。
當然,發展經濟的視閾如果再靈活一些,開闊一些的話,經濟事務還可以由國內拓展到國外,擴大國際間經濟、技術和文化的交流合作。運用國際上的一切有利條件,充分調動國內和國際兩個積極性,這其中不僅要和相同社會制度的國家進行團結協作,而且也要努力加強同那些不同社會制度的國家,特別是同亞非拉各國的經濟合作和貿易往來。周恩來特別指出“我們一直在努力擴大同西方國家的貿易,并且愿意把這些國家的科學技術和管理方法中有用的東西吸收過來,為我們的建設事業服務。”[23]顯然,周恩來已萌生了對外經濟開放的思想雛芽。
經濟建設目標是對經濟建設構畫的宏偉藍圖,也是對億萬人民心中社會主義美好前景的規劃。周恩來高立意、順民心,提出要在中國實現農業、工業、國防和科學技術的現代發展戰略目標,這是他對社會主義經濟建設探索的又一創造性貢獻。
早在1954年9月,周恩來就明確提出了我國經濟建設的戰略目標:即要在我國建立起“強大的現代化的工業、現代化的農業、現代化的交通運輸業和現代化的國防”。他說:“我國的經濟原來是很落后的,如果我們不建設起強大的現代化的工業、現代化的農業、現代化的交通運輸業和現代化的國防,我們就不能擺脫落后和貧困,我們的革命就不能達到目的。”[24]這是對“四個現代化”一詞最早的概括和表述。可見在當時的條件下,盡管那時周恩來還不能較全面地認識“四個現代化”,但至少對于其重要性已有了深刻的體悟,即中國要擺脫落后和貧困,就必須實現“四個現代化”。
社會主義建設的探索是一個艱難的過程,鑒于實現四個現代化的重要性,周恩來在探索的過程中始終堅持與時俱進,不斷將理論實踐化、目標步驟化,對“四個現代化”進行豐富和完善。1964年12月,周恩來在全國人大三屆一次會議所做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今后發展國民經濟的主要任務,總的說來,就是要在不太長的歷史時期內,把我國建設成為一個具有現代農業、現代工業、現代國防和現代科學技術的社會主義強國。趕上和超過世界先進水平。”在這里,“四個現代化”的具體內容更加精準化,不僅如此,周恩來進而對如何實現“四個現代化”作了詳細的探索和闡述。
周恩來指出“從第三個五年計劃開始,我國的國民經濟發展,可以按兩步來考慮。第一步,建立一個獨立的比較完整的工業體系和國民經濟體系;第二步,全面實現農業、工業、國防和科學技術的現代化,使我國經濟走在世界的前列。”[25]在四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上,他又重申這一思想。這表明黨對“四個現代化”的認識有了進一步發展,也說明了周恩來不僅僅是在理論層面上對奮斗目標有著清晰的認識,而且在實踐層面上也有具體的規劃,將樹立遠大目標與腳踏實地的努力有機地結合起來,從而確保每個年度、每個“五年計劃”的發展更加扎實,逐步接近大目標,這是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計劃中重要的經驗之一。而且,“兩步走”戰略思想為鄧小平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三步走”的發展戰略做了堅實的鋪墊。
當然,在如何實現四個現代化問題上,周恩來也遵循唯物辯證法,注重把握事物的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他把科學技術現代化放在各項現代化工作的首要地位,曾強調指出:“把我們祖國建設成為一個社會主義強國,關鍵在于實現科學技術的現代化。”[26]而實現科學技術現代化,則必須要做到實事求是,循序前進,相互促進,迎頭趕上。他的這些主張在今天也是非常適用的。
綜上所述,中共八大前后,周恩來在探索適合我國國情的社會主義經濟建設的道路上進行了艱辛的開拓性努力,取得了豐富的理論成果和實踐經驗。當然,囿于時代的局限和主客觀條件的限制,有些探索思想是初步的,還不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闡述的充分和深刻,有的理論成果也沒有在實踐中得到一以貫之的落實,但周恩來基于建設實踐的探索畢竟為社會主義從蘇聯模式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躍遷打開了突破口,為后來的改革開放開啟了思路,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作了初步的思想理論準備。
[1][3][10][11][12][13][16][17][18][19][20][21][23][24][25][26]中央文獻研究室.周恩來經濟文選[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14,289-290,33-34,518,532,544,315,314,350,307,312-313,328,176,563,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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