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白的毀滅

鄒迪安

摘要：文章著重從內外因研究了麥克白如何最終走向毀滅，從客觀因素與內部沖突兩方面論證了其命運走向悲劇的必然性。本文認為麥克白夫人的挑唆和清潔工的預言只是麥克白悲劇成因的外在因素，而其天性中的野心欲望、惡性循環的罪惡感以及虛妄的執著和自信才是最終導致其毀滅的重要因素，由此警醒我們在面對人生中的每一次貪欲惡念誘引中不要為之所惑。

關鍵詞：麥克白 悲劇 命運 性格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3359（2018）04-0152-02

影片《莎士比亞重現之麥克白》改編于英國著名戲劇家莎士比亞四大悲劇之一《麥克白》。這部作品同樣以最濃縮、最激烈的形式繼承了原著中具“純粹”的悲劇特性。電影用灰暗的鏡頭風格、層層遞進式的敘述手法，向我們展現了命運、志向、野心、人性及迷信對一個人一生的深遠影響，講述了一個令人哀思沉痛的悲劇故事。主人公麥克白在無法克服現狀與自身局限中郁積憤懣，欲念的貪婪促使他從一個熱愛生活的大廚變成了一個蒙蔽人性的屠夫，在妻子教唆與清潔工預言之中走向毀滅，最終被罪惡與鮮血湮沒，無以救贖。

一、麥克白走向毀滅的三個階段

片頭所出現的堆積如山的垃圾與蒙上一層迷霧的天空，仿佛已為故事結尾奠定了灰暗的色調。故事主人公一位星級餐廳大廚麥克白，他熱情而爽朗地躍入人們的眼簾，初始的歡快語調與歌唱，使觀影者仿佛也感受到生活所給予他那么多的姿彩與陽光，這些都在那一刻真實的照耀在這片屬于他的原野上。生而在世，每個人都會時常面臨一道旋轉門，如腦海中念頭的轉瞬即逝，非正義，即罪惡，進退翻覆，悲劇的誕生往往產生于此。

麥克白走向毀滅的三個階段可以按照時間的先后劃分：過去的麥克白是為餐廳帶來榮光、受到眾人以及老板鄧肯厚愛的大廚；當前的麥克白是聽信清潔工對于他的將來的預言歌唱后，心中種下惡念為前程鋪路的野心家；而向著未來舉步難行的麥克白正是悲劇誕生的真實寫照。在此過程中，麥克白將現實與未來撕裂，去希冀一個已經超越現實的未來，為了扭轉這種局限，而步向深淵。從某一方面而言，這種現實與未來的撕裂造成他的毀滅。

二、麥克白的毀滅的原因分析

（一）客觀因素：鄧肯、清潔工、麥克白夫人的外在影響

麥克白之所以毀滅，其中摻攜了命運的玩笑與人情的挑唆。不論是麥克白與鄧肯在名利場上的沖突，還是麥克白夫人不斷地刺激與引導，亦或是貫穿整部影片仿佛通曉一切的三個清潔工的預言，不斷印證麥克白的內心，促進了事態的發展。這些都間接的推動麥克白逐漸走向墮落。

首先，影片中出現的三個清潔工關于麥克白命運的預言，這不僅是為了烘托出詭秘氣氛，更是麥克白內心欲念的一種外化。赫士列特認為，在《麥克白》中，“超自然勢力不可抗拒的壓力以雙倍的力量激蕩著人類感情的浪潮。麥克白自己被命運的狂力所驅策，像一只船在風暴中飄蕩”。因而，這三個清潔工的預言在一定程度上操縱了麥克白的命運，可以說，清潔工預言是麥克白悲劇命運的一個致命的誘惑。當預言一個接一個成為現實，麥克白開始對此深信不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預言的再現，實際上，也就是這些預言與其內心的欲念一拍即合。大體上說，清潔工所帶來的預言都應驗了，但最終結果卻和麥克白的期望背道而馳：這些所謂的預言帶他走向了毀滅。

其次，麥克白夫人的存在讓這一切悲劇的發生有了可能性。麥克白夫人了解她丈夫的性格弱點，所以其鼓動言語不斷刺激著麥克白猶豫不決的神經，電影中麥克白夫人對麥克白說：“他榨干了你的一切，用魅力和迷魂湯來回報你，什么樣的人，處在你這種地位竟然不覺得羞恥”？她的煽動之效立竿見影，直戳中麥克白脆弱的紅心。一個善良的人如何遭到詛咒而走向毀滅的深淵？命運的悲劇性使他無法逃脫。麥克白成為她實現所謂名車愿望的工具，在她的殺人嫁禍計劃中一步步深陷。由此可見，其悲劇命運是不可避免的。當某一刻麥克白被夫人的話語所蒙蔽，一切的游移不定瞬間土崩瓦解，于是一個全新的麥克白由此誕生。

（二）內在沖突：性格的悲劇決定了麥克白的墮落

麥克白的毀滅源自于性格悲劇。矛盾的不安分的性格在麥克白心中所形成的尖銳沖突可以說從根本上導致了他的不幸。其性格中的矛盾沖突究竟是如何的呢？

其一，他應該是正直、寬容、對生活充滿激情的，哪怕是聽信清潔工預言和妻子蠱惑也沒有想出殺掉鄧肯取得餐廳的方式。從影片可觀察到，麥克白雖無怨的付出辛勤工作，卻在得知鄧肯拿著自己的菜參與電視節目時，心中就無可避免流露出嫉恨。這種不滿情緒的堆積致使他深陷煩惱，而麥克白本身的善念卻一直存留，所以在平靜無瀾的生活中，他沒有想過用謀殺為自己奪取地位與財富。

其二，他是猶豫的、動搖的、輕信的，在清潔工預言餐廳升為三星得到驗證后，他從心底便開始相信清潔工并靜觀一切。雖然這種矛盾使他痛苦不堪，但由于這種悲劇性格的驅使，他仍舊在一次次痛苦掙扎中選擇臣服。其后，當他已經陷入這種罪行疊加的惡性循環之中時，雖然在他的每一次犯罪過程中，這種內在沖突使得忐忑與恐懼侵蝕著他的身心，但他已逐漸迷失，趨于瘋狂，終成為一個嗜殺成性的魔鬼。隱性的善果無法阻止墮落的巨大慣性。

正如亞里士多德的“過失說”，麥克白的不幸并不是咎由自取的，卻是由他的某種過失或弱點造成的。麥克白絕不是只因妻子與清潔工的話語而走向毀滅的，而是內心惡念與貪欲顯現，欲望的狂瀾使他無法抵抗，良知已經無法承受罪惡帶來的惡果。事實上無論是清潔工預言還是妻子的煽動，盡管對他產生很大的影響，但這種誘導并不涉及麥克白的任何行動。通過謀殺鄧肯去奪取酒店所有權，又通過新的暴力行動去掩埋罪行，完全是麥克白自我內心的貪婪與罪惡使然。

總之，麥克白的悲劇就在于他錯誤聽信了三個清潔工的預言而蒙蔽了自己對生活的追求與信念，錯誤地遵從妻子的指示而丟失了自己真正的勇氣，錯誤地在欲望的泥沼不能自拔而走向了終極的毀滅。

三、結語

麥克白的悲劇故事猶如一顆流星的隕落，落日余暉劃過地平線帶來死寂與黑暗，欲望帶來的興奮導致他迷失方向而走向衰敗。麥克白是一個悲劇中的反面人物，但他并不為人憎惡，而更加令人同情。魯迅說，悲劇是將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麥克白美好人性的一面猶如昨日，但因他對財富和地位的極度熱衷，更加使我們清楚地看到其命運必定是以悲慘、凄涼的結局來結束的。

在這種悲劇的不幸之中帶給我們觀影者的感受是巨大的。善念的兩極永遠在循環往復中帶來快樂與痛苦。電影向我們見證了一個人的貪欲一旦被激發，會泯滅善良本性，迷失自我并最終走向滅亡。在悲憫中我們看到生命中種種的悲戚，時刻警醒我們在面對人生中每一次貪欲惡念的誘引中不要為之所惑。同時，莎翁的藝術精神也引導著我們不斷去思考，應當用何種態度去處世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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