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會斷裂帶與公司創新戰略決策
——基于技術密集型上市公司的經驗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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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南開大學 中國公司治理研究院，天津 300071； 2.南開大學 商學院，天津 300071； 3.中國民航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天津 300300)

1　引言

黨的十八大提出，科技創新是提高社會生產力和綜合國力的戰略支撐。同時，“十三五”規劃也提出我國未來要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在這一背景下，作為創新主體的企業不斷重視自身創新戰略制定，通過自身創新和研發目標的實現推動國家整體目標的實現。然而對我國上市公司實踐的了解，各公司對創新戰略決策關注程度差異巨大。僅以我國技術密集型企業2015年度研發數據為例，研發投入最高的公司該項投入占公司資本總額比重達21.70%，投入最低的公司該比重僅為0.02%，導致這一現狀的原因引起學術界的深入討論。從公司治理角度看，董事會在公司治理中占據核心地位[1,2]，其關注的是不同的組織形式與治理機制如何影響組織決策[3]。大量研究已經論證決策是董事會的重要職能，并且創新戰略決策是公司決策的重要組成，然而現有研究仍不能解釋：一是對于技術密集型公司而言，具有相同或相似特征、構成、結構的董事會，公司在對自身創新戰略具有重要影響的研發資金投入比例上表現出巨大差異；二是部分業績較好且進行合理研發資金投入的公司，其董事會的特征、構成與結構從表面上又體現出顯著不同。上述問題的存在，對于僅從董事會特征、構成、結構的角度探討董事會決策問題產生了質疑和挑戰。同時，這一現實中的問題啟發學術界探索從其他角度解讀影響董事會創新戰略決策的產生。

董事會決策是群體決策的一種特殊形式，在決策過程中董事會成員需要展開深入溝通、獲取充分信息，成員間的交互影響對于決策具有重大影響。為此，必須從傳統的對于董事會決策結果的研究向決策過程和行為的研究轉變，探討董事會形成決策的過程與機制。群體斷裂帶可以作為理解和研究群體多樣性構成及效能的基礎，在揭示群體內部成員動態性行為具有較好的應用性[4]。本文在過往對董事會斷裂帶進行界定、分析成因、分類討論等研究的基礎上，重點剖析和探索董事會斷裂帶對決策行為產生影響的具體路徑。本文提出董事會成員因社會特質產生相互吸引、認同、排斥、偏見以及董事會成員因認知能力差異產生信息交流、共享、合作的兩條路徑，對董事會決策過程中的溝通、資源獲取造成影響，進而作用于董事會決策結果。本文以中國技術密集型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深入研究董事會成員組合特征動態協同效應形成的董事會斷裂帶，驗證董事會斷裂帶影響決策行為的兩條路徑以及其對決策結果的影響，并發現創新環境在這一關系中的調節作用。

2　理論基礎與研究假設

2.1　董事會斷裂帶的起源、概念及其內涵

對于董事會斷裂帶的研究緣起于董事會多樣性及董事會異質性研究的困境。董事會多樣性及異質性主要是指董事會內部成員在性別、年齡、種族、職業背景、專業、個性、價值觀等方面存在的多元化和差異性。然而，國內外學者在對董事會多樣性及異質性展開的大量研究結論往往不一致，甚至矛盾。例如，在董事會異質性與公司價值創造研究方面，Cater等[5]，Miller和Triana[6]的研究證明董事會成員性別、種族的差異對于公司價值創造具有積極影響；而Van der Walt和Ingley[7]，Rose[8]的研究表明董事會成員在性別、種族、年齡等方面的差異與公司的價值創造之間不存在顯著的相關關系。這是因為傳統基于人口統計學特征對董事會多樣性及異質性的研究僅圍繞單一特征展開，忽略了成員同時存在的其他特征及其動態協同效應[4]。而團隊斷裂帶是研究團隊成員多樣化特征組合引發的群體分化，成為研究團隊多樣化的新視角，此概念在近些年受到重視。

Lau和Murnighan[4]給出團隊斷裂帶的定義，即基于團隊成員的一個或多個特征，將團隊劃分為若干個子團隊的一組假想分割線。因此，董事會斷裂帶可以看作為采用組合的特征指標將董事會虛擬劃分為相對同質、彼此異質的多個子群體，各子群體具備不同的行為特點，在董事會內部活動過程中相互作用，進而產生交流、溝通、分歧、疏離或是矛盾等。

2.2　董事會斷裂帶與公司創新戰略決策

創新戰略是指企業實施各類創新活動的整體謀劃和行動，通常涉及企業產品或服務的改進與革新[6]。董事會作為公司治理機制的核心，在戰略資源分配、創造性思維的提供以及與外界建立聯系等方面發揮重要功能[9]。傳統的高層梯隊理論認為，企業決策者是決定企業戰略決策和實施成敗的關鍵，其人口統計學特征與異質性是影響企業戰略決策的重要因素，該理論的核心是決策主體的特征反映了其認知，進而影響了其決策[10]。也就是說，企業的創新戰略決策與企業決策者即董事會的構成特征有關。

根據董事會斷裂帶的概念及其內涵可知，使用董事會斷裂帶研究的目的是采用組合特征指標對董事會成員劃分，進而研究不同子群體特征、行為過程及結果。因此，如何選擇組合特征形成不同類型的董事會斷裂帶成為研究關鍵。Hutzschenreuter與Horstkotte[11]認為，團隊斷裂帶可以基于團隊成員所具備的與工作相關的特征以及生理特征進行劃分，形成任務相關斷裂帶和生理特征斷裂帶。同時，該研究還顯示任務相關斷裂帶與生理特征斷裂帶均對企業的擴張戰略決策產生影響。李小青和周建[12]從董事會成員法定來源和不同認知特征角度，將董事會斷裂帶劃分為結構維度和認知維度。Molleman[13]將斷裂帶劃分為淺層斷裂帶和深層斷裂帶，二者分別是從成員的人口統計特征、能力與個性兩個角度進行劃分。Choi和Sy[14]從團隊內部沖突將團隊斷裂帶分為社會類別斷裂帶與任務相關斷裂帶。該研究認為社會類別斷裂帶與任務相關斷裂帶在團隊內部的作用機制不同，兩類斷裂帶分別與關系沖突、任務沖突存在關系。通過對國內外關于斷裂帶的研究發現，現有研究通常做法是依據組合特征指標將斷裂帶進行劃分，不同類別斷裂帶的作用機制、導致的行為結果存在差異。為此，本文在中國情景下考察董事會斷裂帶對公司創新戰略影響的研究中，結合國內外學者在斷裂帶劃分時所選擇的組合特征指標，最終確定從董事會成員的社會分類、認知能力兩個維度將董事會斷裂帶分為社會類別斷裂帶與認知能力斷裂帶。

董事會社會類別斷裂帶是指由董事會成員在社會中所具備的特質所形成的，如董事會成員的年齡、性別、民族或種族等，這些社會特質可以直接被社會群體所感知，并且幾乎不發生變化。在董事會進行創新戰略決策時，需要董事會成員之間就創新思想、實時資訊等進行溝通，而董事會社會類別斷裂帶的存在將從兩方面對公司的創新戰略決策產生影響。其一，根據社會心理學的相關研究，團隊成員形成的對其他成員的認知、態度、情感是源于顯性的社會特質。社會分類和社會認同理論認為，個體通過與其他個體進行比較而產生自我審視與自我評價，當個體發現與其他個體具有相似特征時，會形成“群體內”、“群體外”的差異，對“群體內”成員表現出較強認同感而排斥“群體外”成員[15]。董事會成員之間因社會分類而形成的社會類別斷裂帶將會影響成員之間的互動，導致董事會子群體之間產生偏見、歧視，對創新戰略決策的過程產生阻礙。其二，相似—吸引范式也能從另一個角度解釋董事會社會類別斷裂帶的形成。根據這一范式，相似的個體之間能夠形成較強的吸引力，并推動個體間的溝通和互動；而個體之間的差異則會減少這種吸引力，導致較少的溝通和互動[16]。同時，個體間的相似特征越多，這種“群體內”的溝通程度越高，子群體之間的斷裂帶越明顯。由此可知，董事會社會類別斷裂帶的存在將會使董事會分為具有不同社會特質的子群體，而子群體之間的差異越大則說明斷裂帶程度越深，導致子群體之間缺乏交流、溝通與互動，并產生偏見、歧視，最終不利于董事會進行公司的創新戰略決策。綜上所述，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1董事會社會類別斷裂帶對公司創新戰略決策具有負向影響。

董事會認知能力斷裂帶是指由于董事會成員在專業技能、知識背景、職能背景等方面的不同導致知識和觀點出現差異而產生的斷裂帶[12,17]。董事會成員在專業、知識背景、職能背景方面的多樣化程度越高，由此帶來的專業知識和專業視角將更加豐富，對于公司的創新戰略具有積極作用。公司進行創新戰略決策時，董事會成員將要面對和處理大量不同類型的信息和數據。認知能力斷裂帶的存在將能夠緩解董事會成員理解和吸收不同類型的市場信息，有助于董事會制定創新戰略決策。從認知多樣化假設出發，Williams和O’Reilly[18]認為認知多樣化能夠為團隊過程和產出帶來優勢，包括創造力、決策質量以及解決問題的能力。董事會成員在專業技能、知識背景和職能背景等方面的差異，將有助于成員之間形成思想的碰撞而產生創新觀點，避免群體決策過程中的“群體思維”現象。同時，認知信息加工視角也能夠解釋董事會成員基于不同認知能力形成的斷裂帶，使得董事會成員對公司創新戰略問題產生不同認知，對如何決策持有不同觀點[12]。董事會認知能力斷裂帶增加了董事會成員所掌握的信息價值，有利于董事會成員之間知識和信息的流動、交換與共享，有利于公司形成優質的創新戰略決策。綜上所述，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2董事會認知能力斷裂帶對公司創新戰略決策具有正向影響。

2.3　創新環境的調節作用

公司創新戰略決策是一種不確定性較高的戰略決策，因此公司需要良好的市場環境和競爭秩序以提高創新戰略決策結果的可預見性[19]。區域創新環境越好，企業技術創新和研發風險的不確定性程度越低，技術創新和產品研發積極性越高，資金投入越多[20]。而我國幅員遼闊，各地區市場環境成熟水平差異較大，地區市場化程度越高則地區的法律制度、要素市場、金融市場等發展越成熟，能夠為企業的創新決策提供更公平、有序的環境。一方面，在創新環境較好的市場中，具有不同特質的個體更容易表現個人的個性和態度，由社會特質區分形成的董事會社會類別斷裂帶而劃分的子群體間差異和區別更明顯，不利于公司創新戰略的形成。另一方面，良好的創新環境可以激發企業不同成員對創新的認知與進行創新戰略決策的認可，并且斷裂帶激活理論認為斷裂帶是客觀存在的，但需要特定因素激發，否則斷裂帶將處于休眠狀態。公司所處的創新環境即可視為一種激發要素，在創新環境中不同專業技能、知識背景、職能背景的董事會成員所形成的董事會認知能力斷裂帶將被激發，促使董事會成員就公司創新問題產生更多的觀點與討論，有利于公司創新戰略決策的形成。綜上所述，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3a創新環境負向調節董事會社會類別斷裂帶與公司創新戰略決策的關系，企業所處創新環境越強，董事會社會類別斷裂帶對公司創新戰略決策的負向影響越強。

H3b創新環境正向調節董事會認知能力斷裂帶與公司創新戰略決策的關系，企業所處創新環境越強，董事會認知能力斷裂帶對公司創新戰略決策的正向影響越強。

綜上本文的理論框架如圖1所示。

圖1　理論框架

3　研究設計

3.1　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考慮研究的中國情境，本文以中國技術密集型企業為樣本，該類企業的確定參考魯桐和黨印的劃分[21]。同時，考慮應中國證監會要求我國上市公司相繼對公司研發支出做出信息披露，因此本文選取2009～2015年電子、機械、設備、儀表、醫藥、生物制藥、其他制造業、信息技術業A股上市公司數據。研究所需的公司數據主要從公司年報、CSMAR數據庫收集，同時從新浪網、鳳凰網等權威媒體以及董事會各成員所兼任的上市公司的年報對研究數據進行補充和佐證。為提高研究的嚴謹性，本文對樣本數據進行如下處理：一是剔除ST、*ST公司、重組或主營業務變更后不再屬于以上行業的公司；二是剔除CCER、CSMAR數據庫中研發數據、財務數據、治理數據披露不全的公司；三是剔除上市時間晚于研究窗口時期的公司。最終，本文得到310個公司2009～2015年的樣本2170個。為消除極端值影響，本文對連續變量按1%水平進行Winsorize處理。

3.2　變量定義與測度

3.2.1因變量

公司創新戰略決策(ISD)。參考David[22]，Olson等[23]的研究，本文選擇公司創新投入作為公司創新戰略決策的代理變量。公司創新投入主要由企業董事會決定，反映了董事會對創新戰略的資源分配的決策，是公司創新戰略決策的直接結果。創新投入的測量指標主要有兩類[24]：第一種是研發投資規模，用研發支出金額的自然對數表示；第二種是研發投資強度，以研發支出占營業收入的比重、研發支出占總資產的比重或者研發支出占企業市場價值的比重衡量。由于營業收入易受管理層操縱，樣本數據可靠性差，故本文采用研發支出占公司總資產的比重衡量公司創新戰略決策水平。

3.2.2自變量

董事會社會類別斷裂帶(SCF)。根據本文前述分析，董事會社會類別斷裂帶主要通過董事會成員在社會中所具備的年齡、性別、種族等特質測量。但考慮本研究所選取樣本中種族差異較小，因此種族特質不作為董事會社會類別斷裂的測量因素。

董事會認知能力斷裂帶(CAF)。依據Pelled[25]的觀點，多樣化團隊中不同成員的專業背景、教育程度可以產生知識的碰撞和整合，因此本文選取專業背景、教育程度測量董事會認知能力斷裂帶。

董事會社會類別斷裂帶與董事會認知能力斷裂帶的測量方式采用Lau和Murnighan[4]提出的方法。根據Lau和Murnighan的研究結論，斷裂帶的測量采用“二分模式”，即是將群體整體按標準劃分為兩個子群體。其原因是當群體規模不大時，群體很難劃分為三個及以上的子群體[26]。因此，董事會社會類別斷裂帶與董事會認知能力斷裂帶計算公式如下

g=1,2,3,…,S

(1)

3.2.3調節變量

本文參考樊綱等編寫的《中國市場化指數：各地區市場化相對進程2009年報告》[27]中各地區市場化指數衡量各地的創新環境(IM)。考慮到本研究采用2009～2015年技術密集型企業的數據為樣本，而樊綱等編寫的指數更新到2009年，本文借鑒李延喜等[28]的做法，以當前數據替代未被披露的數據。本文對各地區市場化指數進行處理，方法是首先計算各地區市場化指數平均值，然后將各地區按市場化指數高于或低于平均值進行分組，高于平均值的地區市場化指數取值為1，低于平均值的地區市場化指數取值為0。

3.2.4控制變量

前一年度收益(ROA)。前一年度的收益情況也會對企業戰略產生影響。

公司規模(CS)。本研究認為公司的規模與公司所擁有的資源成正比，公司規模越大擁有的資源越豐富，能夠為公司的創新提供更多支持與保障，本文選用公司資本總額衡量公司規模水平。

董事會規模(BS)。董事會規模的大小一定程度反映董事會內部成員背景的多樣化水平，可能會對公司的創新決策產生影響，因此將其作為控制變量，用公司年末董事會成員數衡量。

公司成立時長(CT)。本研究認為公司的創新決策與企業的生命周期相關，公司所處的發展階段會對公司的創新戰略決策產生影響，選用公司成立時長進行衡量。

本研究中因變量、自變量、調節變量和控制變量的取值及情況說明如表1所示。

表1　主要變量說明

3.3　模型設定

為檢驗董事會社會類別斷裂帶、董事會認知能力斷裂帶與公司創新戰略決策之間的關系，以及創新環境對上述關系的影響，現采用如下模型檢驗本文提出的研究假設

ISD=β0+β1SCF+β2CAF+β3ROA+

β4CS+β5BS+β6CT+ε

(2)

其中β0為常數項，β1～β6為影響系數，ε為誤差項。此外,對調節變量創新環境的影響效應進行分組檢驗。

4　數據分析與結果討論

4.1　描述性統計與相關性檢驗

本文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顯示創新戰略決策指標的均值為0.0218，標準差為0.0254；社會類別斷裂帶指標的均值為0.5346，標準差為0.0586；認知能力斷裂帶指標的均值為0.2258，標準差為0.0906。同時，對樣本公司主要變量的相關系數進行檢驗，檢驗結果說明董事會社會類別斷裂帶與公司創新戰略決策、董事會認知能力斷裂帶與公司創新戰略決策存在相關關系，且自變量之間相關關系較低，證明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可以展開進一步研究。

4.2　回歸分析

本文使用STATA 14.0軟件中多元線性回歸分析董事會社會類別斷裂帶、董事會認知能力斷裂帶與公司創新戰略決策之間的關系，以及創新環境對上述關系的影響?？紤]到樣本數據可能存在的異方差問題，本文使用穩健性標準差修正的OLS回歸檢驗假設。分層檢驗結果詳見表2，其中模型1僅就控制變量與創新戰略決策展開回歸分析；模型2和模型3在模型1的基礎上分別加入董事會社會類別斷裂帶和認知能力斷裂帶進行回歸檢驗。模型所有變量的方差膨脹因子(VIF)均低于2，均值為1.33，明顯低于Neter等[29]建議的判定多重共線性臨界標準值10.0，再次證明本研究選取的變量不存在多重共線性。模型2顯示，董事會社會類別斷裂帶SCF(β1=-0.3936，p<0.01)與創新戰略決策ISD顯著負相關；模型3顯示，董事會認知能力斷裂帶CAF(β2=0.2087，p<0.01)與創新戰略決策ISD顯著正相關。由此，本研究假設1和假設2得到驗證。

表2　董事會斷裂帶與公司創新戰略決策

注：***、**、*分別表示在 1%、5%、10%水平上顯著。下同。

為進一步檢驗創新環境對董事會斷裂帶與公司創新戰略決策間的調節作用，本文選取樊綱等[27]，李延喜等[28]的方法對公司所在地區的創新環境進行度量。由此，樣本被分為高市場化程度組(Mar=1)與低市場化程度組(Mar=0)，通過回歸分析，結果如模型4、模型5、模型6、模型7所示，詳見表3。

當Mar=1時，董事會社會類別斷裂帶SCF(β1=-0.3950，p<0.01)與創新戰略決策ISD顯著負相關；董事會認知能力斷裂帶CAF(β2=0.2063，p<0.01)與創新戰略決策ISD顯著正相關。當Mar=0時，董事會社會類別斷裂帶SCF(β1=-0.3757，p<0.05)與創新戰略決策ISD負相關，但顯著性水平由1%下降到5%；董事會認知能力斷裂帶CAF(β2=0.2313，p>0.1)與創新戰略決策ISD系數為正但不顯著。因此，模型4、模型5、模型6、模型7證明創新環境對于董事會社會類別斷裂帶、認知能力斷裂帶與創新戰略決策之間的關系具有調節作用，支持本文假設H3a、假設H3b。

表3　創新環境、董事會斷裂帶與公司創新戰略決策

4.3　穩健性檢驗

考慮到董事會斷裂帶、創新戰略決策、創新環境之間可能存在的內生性，進行滯后處理能解決這一內生性問題，因此本文將董事會斷裂帶數據做滯后一期處理，對上一期的董事會斷裂帶數據與當前的創新戰略決策和創新環境進行回歸分析，研究結果也不受影響?？梢姳狙芯康慕忉屪兞?、被解釋變量及調節變量之間不存在嚴重的內生性問題。

4.4　回歸結果討論

回歸分析結果驗證本文假設1和假設2成立。董事會社會類別斷裂帶程度越大，董事會形成的不同子群體之間將產生更嚴重的偏見與歧視，造成董事會內部缺乏深入的溝通與互動，不利于董事會在戰略決策過程中對問題的深入剖析和討論，最終不利于創新戰略決策。董事會認知能力斷裂帶程度越大，董事會形成的不同子群體能夠避免決策產生“群體思維”現象，有利于知識、信息在董事之間的交流和共享，促進創新戰略決策形成。本研究還驗證了假設3的成立，明確了創新環境對董事會斷裂帶與創新戰略決策的調節效應顯著，當企業處于良好的創新環境時，會加強董事會社會類別斷裂帶對公司創新戰略決策的負向影響，并同時加強董事會認知能力斷裂帶對公司創新戰略決策的正向影響。

5　結論與啟示

本文驗證了董事會斷裂帶與公司創新戰略決策之間的關系，對于我國技術密集型企業當前創新決策不足、研發投入缺失問題具有重要的理論與現實意義。第一，董事會斷裂帶成為繼傳統的董事會構成和多樣性研究后，新的衡量董事會治理的重要變量。同時，本研究從傳統研究董事會決策結果向研究董事會決策過程轉變，探討董事會決策過程中偏見、溝通、互動、信息獲取等行為對決策的影響。第二，本研究分別探討了依據不同屬性形成的董事會社會類別斷裂帶與董事會認知能力斷裂帶對公司創新戰略決策的影響。研究結論有助于技術密集型企業加大對董事會治理的關注，促進企業形成合理水平的董事會社會類別斷裂帶與認知能力斷裂帶，不斷優化董事聘請質量。第三，創新環境是影響董事會斷裂帶對公司創新戰略決策的重要因素，為此各級政府及市場監管部門應推動地區市場化程度，建立有序的市場化格局，創造公平、公正的競爭環境，提升企業創新市場化水平。

研究仍存在以下局限：一是，本研究選擇使用研發費用占公司總資產比重對公司創新戰略決策進行衡量。而該變量還可以從公司研發人員數量及占比、公司申請專利數量等多方面考慮，未來研究可以將上述因素納入創新戰略決策水平的衡量。二是，本研究只考察了創新環境對董事會斷裂帶與公司創新戰略決策關系的影響，未來可以考慮諸如產權等因素對上述關系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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