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周口方言意外態語氣副詞“可倒”

摘要：本文試圖對河南周口方言中的“可倒”一詞做初步分析，根據前人對意外態語氣副詞的研究，筆者斷定周口方言中“可倒”一詞是意外態語氣副詞，表示出乎意料之意。

關鍵詞：意外態；可倒；主觀性

張誼生認為“評注性副詞，即用以表達說話人對所述命題內容或方式的情感、態度、觀點、判斷等的一類副詞?！敝芸诜窖灾械摹翱傻埂笔且粋€主觀評注語氣副詞，具有表示主觀認知、評判的語氣功能。齊春紅認為 “竟然”為異態類語氣副詞，表示說話人認為所述命題不合常態，并指出這類語氣副詞的元語功能可以引發預設。因為資料中無對“可倒”一詞的解釋，所以本文中“可倒”表“意外”之意是周口方言中的意思。

1.“可倒”的語義特征

周口方言中的“可倒”一詞表出乎意料之意，即說話人認為所述命題不合常態。不過，“可倒”的使用范圍較小，“可倒”多用在時間上的出乎意料，表示某一件事情比自己預想發生的時間提前了，程度比“竟然”稍弱。和“竟然”的相同之處除語義上的出乎意料之外，還有都表示說話人對客觀事物的主觀評價，能使句子具有明顯的主觀色彩。例如：

（1）a.你家閨女可倒19了蒙？ b.你家閨女19了？

（2）a.這玉米可倒管吃了。 b.這玉米管吃了。

通過對例（1）和（2）的觀察，我們發現，去掉 “可倒”后，句子仍然成立，且句意沒有改變，僅表達的情緒有所不同。例（1）中的a句，事實是超出了說話者的預料，表明了說話者對所問問題的驚訝，有很強烈的主觀色彩，而例（1）中的b句去掉了“可倒”，依然成立，語義也基本和a句一樣，只是b中不帶有主觀感情色彩，沒有說話者的感情。例（2）中二句的差別同例（1），語義基本相似，只存在感情色彩的不同。

2.“可倒”的語法功能

語氣副詞表示的是說話人的主觀情感和主觀認識。作為副詞的一個次類語氣副詞具有其他副詞所沒有的一系列特征。意外態語氣副詞不僅包含了語氣副詞所具有的的共性特征而且也具有自身的個性特征。

2.1述謂性

語氣副詞在句法層面具有述謂性，意外態語氣副詞也具備這一特征。例如：

（3）他今年3歲，可倒會背詩了。

從表達的角度看，這句話的后一分句包含了兩層表述，一層是“他會背詩了”，另一層是“他會背詩了是出乎說話人意料之外的”。第二層的意思是由“可倒”來表達的，句中的“可倒”所充當的其實并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狀語，而是謂語。

首先，“可倒”作為意外態語氣副詞只能在句子層面上起表述性的作用，即“可倒”是和句子聯系在一起的，而不單獨與其后的成分在一起組合。例如：

（4）他才說了一句“快八點了……”，她可倒哭成淚人兒了。

“可倒哭成淚人兒”不能成立，只有在句子中才能成立。

其次，作為意外態語氣副詞的“竟然”可以單獨成句， “可倒”卻不能單獨成句。

（5）竟然？

（6）*可倒。

“可倒”的述謂性不如“竟然”類副詞的述謂性強。 “可倒”作為意外態語氣副詞其所表述的范圍較窄，而“竟然”所表示的出乎意料的情況是包括“可倒”的。

2.2靈活性

語氣副詞的靈活性表現在絕大多數雙音節語氣副詞都可以根據表達的需求，位于句首、句中或者句末。凡是單音節語氣副詞，一般都只能位于句中。

張誼生認為“竟然”靈活性較差，一般只能位于句中，“可倒”和“竟然”一樣，靈活性也比較差，周口方言中“可倒”也無在句尾或句首的情況，一般只在句中出現。

（7）有一天，[ ]這個孩子竟然不用別人吩咐，自動打掃房間。

（8）這才六月初，[ ]荷花可倒開這么多了。

上述兩例中的“竟然”和“可倒”都不能移到[ ]的位置。例（1）中的深層含義是“這個孩子以前不愛打掃房間，別人不吩咐，從來不打掃，可是有一天別人沒有吩咐，卻自動打掃房間了，這是出乎說話人意料之外的”?！熬谷弧焙竺娴男畔⑹浅龊跻饬系?，“這個孩子”在“竟然”之前，是已知的信息，出乎說話人意料之外的不是“這個孩子”，而是“這個孩子，在沒有吩咐的情況下，自動打掃房間”這個動作。例（2）中的“可倒”同例（1）中的“竟然”，在此不做分析。

3.“可倒”的語用功能

前面我們從語義和語法的角度對意外態語氣副詞做了簡單描述，下面我們將探討“可倒“作為意外態語氣副詞的語用功能，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突出焦點和指明預設。

所謂的突出焦點，就是指一部分含有語氣副詞的句子或句段，由于語氣副詞的出現，使整個表述的重點顯得明確而突出。這里的焦點指的是給聽話人或者讀者帶來新信息的那些語言單位。意外態語氣副詞在句中都兼有突出和強化焦點的作用。

3.1突出焦點

（9）天還很冷，她可倒穿上裙子了。

例句中的語氣副詞只能位于主語之后，謂語前，對于聽話人或者讀者而言，“穿上裙子了”是新的信息，“可倒”用在新信息前面，突出了信息焦點。這句話的深層含義是“天氣太冷，說話人認為這個季節還不適合穿裙子，她穿上裙子是出乎說話人意料之外的事情”。用“可倒”后，后面的信息就更加突出了。

3.2指明預設

預設可分為語義預設和語用預設，我們這里所說的預設是語用預設，涉及交際者所處的語言環境及交際雙方的相互關系，與交際對象在具體的語境所關注的特定信息有關。而指明預設就是語氣副詞的出現，會使信息更加明確。

（10）他每天五點起床，在六點時就可倒吃過飯了。

例句中的語氣副詞“可倒”指明的信息是，出現的結果是出乎意料的，與常理相反的?！翱傻埂敝该鞯男畔⑹?，六點就吃過早飯了，這個時間對說話人來說太早了，可是他卻每天都是五點起床，六點就吃過早飯了，這對說話人來說是出乎意料的。

4.小結

本文簡要從語義、語法和語用方面對“可倒”進行了簡要描述，“可倒”表意外之意，具有突出焦點和指明預設的語用功能。

參考文獻：

[1] 張誼生.現代漢語副詞的性質、范圍與分類[J].語言研究，2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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