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地資本能否助港劇“重生”

本報特約記者 張武

“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正在播出的香港TVB新劇《使徒行者2》中，使用過《雙城記》的這句名言。此前港劇被批劇本單薄、缺乏新意、場景簡陋……似乎正是“港劇最壞的時代”。不過從去年開始，港劇有了新活法——在與內地資本聯手下，TVB先后推出《盲俠大律師》《使徒行者2》《反黑》等高口碑劇集，許多媒體喊出“港劇重生”。不再局限于本港市場的《使徒行者2》們，會迎來“港劇最好的時代”嗎？

美劇化與賣情懷

《使徒行者2》是以美劇化風格跳出傳統港劇的代表。該劇是監制蘇萬聰重回TVB后的第一部作品，他曾于2011年跳槽到香港電視，其制作的網劇《警界線》在香港的網絡點擊量突破150萬，創下香港電視劇點擊新紀錄。在他的操刀下，《使徒行者2》不再延續第一部“爆釘CP”的市井搞笑風格，而是聚焦跨國犯罪集團高層斗法和查黑警的劇情；在取景上，前往泰國、深圳、珠海等地拍攝外景；節奏上，每集都設有明確的主線，故事高速推進，蘇萬聰甚至明確要求編劇，“不要再有一群人突然停下來吃吃喝喝聊天的情節”。這樣的改變令所有人耳目一新，但爭議也隨之而來：有觀眾為《使徒行者2》終于突破港劇的“小家子氣”點贊，但也有人認為“高大上”起來的《使徒行者2》失去了港劇最寶貴的市井氣。

由陳小春主演的警匪網劇《反黑》則被形容為“向傳統港產警匪片致敬”。《反黑》把故事設定在上世紀80年代末，不僅以傳統黑幫片常見的龍頭棍作為核心線索，而且劇情、臺詞和鏡頭語言都充滿老式港產片的元素，比如警匪互派臥底、社團高層選老大、黑幫內斗等。主演陣容也為港片愛好者量身定做，主角陳小春在《反黑》劇中的警察角色外號“鳳凰”（圖一），呼應其代表作《古惑仔》里的“山雞”。

內地資本與香港制造

這些和內地合作的港劇，普遍告別港劇過往重復的造型場景、百年不變的昏暗打光，也不再是千篇一律的中景、近景、正反打鏡頭。《使徒行者2》機位變化更多，拍攝器材也有升級，剪輯上不僅有多個復雜機位的切換，還有大量的航拍、運動鏡頭，制作品質上得到極大的升格。

變之外，也有不變。據了解，內地視頻網站與TVB并非簡單的版權合作，而是在項目籌備階段就開始深度參與。以《使徒行者2》為例，內地視頻網站首先希望保留的就是演員，一開始劇組也有對林峯和佘詩曼拋出橄欖枝，但最終僅有前作中的主演苗僑偉（圖二）、許紹雄留下。劇組隨后引進陳豪、宣萱等一批中年熟臉演員，又引進黃翠如、周柏豪等新生代演員，雖然他們在內地認知度普遍偏低，但并未硬塞入任何一個內地演員，保持劇集的純港味。

對于TVB來說，這樣的改變有得有失。《盲俠大律師》6月中旬首播，為遷就視頻網站的更新方式，在香港改為周播劇模式，逢周六、日晚在翡翠臺播出，愛奇藝則于每周二和周三免費更新，足足比香港早4天，該平臺付費VIP會員更可以立即欣賞到第1-14集，《使徒行者2》也是一登陸愛奇藝就放出10集。此舉多少影響劇集在香港的收視：《盲俠大律師》播出后兩到三周收視率一直徘徊在16-18點，直至劇情中段在口碑帶動下才回升至20-23點，這樣的收視率在香港并不算高。《使徒行者2》的收視率則穩定在26點左右，但也遠不及《使徒行者1》平均30.5的高收視。與此同時，《盲俠大律師》兩季在內地視頻網站的播放量已超過5億，《使徒行者2》更是超過14.5億。

不是失去港味，而是重塑港味

影評人肥羅君認為，當下這場內地資本注入無意中掀起的港劇革命，注定“吃力不討好”：看著TVB劇長大的觀眾嫌棄它港味不濃，沒TVB情節的“90后”“00后”則未必滿足于制作品質的提升，“但港劇必須革新，如果現在不變，等到最后一波有港劇情節的觀眾老去，港劇就徹底沒機會了”。

關鍵是怎么變。雖然《使徒行者2》遭到各種質疑，但豆瓣評分依然有7.6分，《盲俠大律師》為7.8分，全盤懷舊的《反黑》也有6.9分。肥羅君稱，“將華語電視劇集中的頂尖產品港劇和美劇、內地劇融合再造，或許正是未來華語電視劇一條值得期待的新路”。據悉，TVB與內地視頻網站簽訂的合拍劇至少有5部：《盲俠大律師》《使徒行者2》之后，《溏心風暴3》《宮心計2》也已定檔，盛極而衰的港劇或許在與內地資本合作后，重塑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