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暑山莊及周圍寺廟

【摘要】熱河源于蒙語“哈侖告魯”，秦漢至元明時期，匈奴、鮮卑、女真、蒙古等少數民族曾先后在此游牧，康熙四十二年（公元1703年）肇建避暑山莊，這里逐漸成為清朝第二個政治中心。本文通過對蒙、滿兩個民族之間關系的研究，以及兩個民族在熱河政治、經濟、軍事方面表現的描述，試述滿、蒙民族最終走向聯盟是歷史的必然選擇，是避暑山莊及周圍寺廟濃墨重彩的一筆。

【關鍵詞】熱河；滿蒙民族；關系；避暑山莊及周圍寺廟；融合

【中圖分類號】G122 【文獻標識碼】A

一、滿族和蒙古族的起源

（一）滿族歷史

乾隆四十二年（公元1777年），清朝重臣阿桂、和珅及于敏中等接到乾隆諭旨：“命輯《滿洲源流考》”，將“建州之沿革、滿洲之始基，與夫古今地名同異”，“詳加稽考、勒為一書”。翌年書成，共20卷，此書是清代官修滿族先世及有關東北諸民族的重要史籍。通過查閱該書，可知滿族的先祖世居東北，其文明發展史最早可追溯到先秦時代的肅慎，漢代稱挹婁，南北朝稱勿吉，隋唐時稱靺鞨，有黑水靺鞨和粟末靺鞨兩部。宋遼時代滿族稱女真，十一世紀女真完顏部發展壯大，逐漸統一了女真各部，后在首領完顏阿骨打率領下，起兵抗遼，建立金國，1234年金國為蒙軍所滅。十五世紀后期，女真的一支建州女真逐漸壯大，統一了女真各部，1616年努爾哈赤建立“后金”，后起兵反明，1636年皇太極在盛京稱帝，建立清朝。滿族是中國歷史上唯一兩度建立過中原王朝的少數民族。

（二）蒙古族歷史

蒙古族始源于古代望建河（今額爾古納河）東岸一帶，“蒙古”一詞最早見于唐代，《舊唐書》有“蒙兀室韋”“蒙兀”，是“蒙古”一詞最早的漢文譯名，意為“永恒之火”。當代多數學者認為蒙古族出自東胡，公元前5-前3世紀，東胡各部還處于原始氏族階段，過著“俗隨水草，居無常處”的生活。4世紀中葉，生活在潢水和老哈河流域一帶的鮮卑人的一支，自號“契丹”；居于興安嶺以西的鮮卑人的一支，稱為“室韋”。約9世紀末期，契丹人逐漸強盛，室韋的一些部落不堪忍受契丹的侵擾而向西遷徙。1206年，蒙古大汗成吉思汗統一了各個部落，建立了大蒙古國，中國北方地區出現了強大、穩定的蒙古民族。從1219年到1260年，蒙古三次西征，并揮師南下，歷經70余年征戰，統一了中國，建立了元朝。1368年，元朝滅亡。15世紀初，漠西蒙古瓦剌部和東部蒙古的韃靼部先后向明朝稱臣納貢，建立了臣屬關系。明末清初，蒙古以大漠為界，分為漠南、漠北、漠西蒙古三部分，1636年女真建立的后金改為清，漠南蒙古各部先后被清朝征服。清朝建立后，加強對蒙古族的統治，參照滿族的八旗制度，在蒙古族地區建立了盟旗制度。

二、滿、蒙民族的關系及融合史

（一）滿、蒙民族的共同點

一是社會生產方式相同。由于地域相近，受自然環境限制，滿、蒙民族的生活習性相似，均以游牧、狩獵為主，農業為輔的方針立國，具有典型的北方狩獵、游牧民族的特點。二是宗教信仰相同。蒙古族其、源自東胡，薩滿教是其最重要的宗教信仰，滿族同樣如此。三是政治體制和社會組織相似。蒙古族封建制的特點是領主經濟，與之相適應的行政組織和社會制度是領戶分封制。“領戶內的勞動人民，不論原先的社會身份是奴隸，自由民或是屬民，都一律用封建制把他們強制地固定在一定的封區之內，接受該封區領主的‘合法的剝削和奴役”（見《蒙古族簡史》9頁）。由此可見，蒙古族政治制度是一種變相的奴隸制，落后于漢族的封建制。滿族未入關前的政治體制為奴隸制度，是女真奴隸主階級憑借武力建立起來的，《紅樓夢》的作者曹雪芹的先祖就是包衣奴隸出身。通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滿、蒙兩個民族不僅在地理位置、生存環境、生活習慣及宗教信仰方面相似，而且社會制度和體制也十分相似。

（二）滿、蒙民族融合的歷史

同為東北地區馬背上的民族，滿、蒙民族始終在政治、經濟、文化、貿易等方面保持聯結與融合。兩者關系發展的高峰是明朝中晚期，滿族統治者通過聯姻的方式交好蒙古族上層人物，達成同盟關系。1612年，努爾哈赤迎娶蒙古科爾沁部明安女為妻，開啟了滿、蒙聯姻的篇章，之后，努爾哈赤二子、四子、五子、十子先后娶蒙女為妻，到皇太極時期，皇太極9位后妃中有6位是蒙古族后妃，而皇太極的10名親女、2名養女先后嫁給蒙古族貴族，滿、蒙上層貴族聯姻成為了傳統與祖制。除聯姻外，滿族還通過宗教籠絡、劃分牧地等手段團結蒙古，通過聯姻、宗教信仰等政策架起了與蒙古族的橋梁，用最隱秘的方式抽空了蒙古族數百年來的野性，使之成為入主中原后最重要的力量和可靠的同盟軍。

三、避暑山莊及周圍寺廟是滿、蒙民族團結的歷史見證

清朝時期，滿族對蒙古民族統治和懷柔手段主要有三種：一是高舉聯姻旗幟。整個清代，后宮妃子以滿、蒙為主，滿族與蒙古族建立了世代姻親關系，這種姻親關系，使滿、蒙兩大民族長期和好，對清朝統轄與治理邊疆蒙古地區起到了重要作用。二是實施盟旗制度。為有效駕馭蒙古族部眾，清政府將八旗制度作了變通推廣到蒙古族地區。通過劃分牧地疆界、稽查人口、編設牛錄、設立盟旗等方式，收編管理蒙古族民眾，使之成為清朝管理蒙地的行政單位。三是廣傳宗教信仰。清政府深知佛教在蒙古族地區政治、經濟、文化中的影響，因此對蒙古族地區藏傳佛教進行了合理利用。為了方便蒙古族貴族在京禮佛，清政府在京設立了理藩院，專門負責蒙古朝貢、會盟、封爵、宗教等事務，并在北京、熱河大量修建佛教寺廟，避暑山莊及周圍寺廟就是兩個民族團結融合的最好見證。

（一）康熙時期滿、蒙民族融合的表現

康熙一生都在努力團結蒙、藏少數各族，他提出“昔秦興土石之工，修筑長城。我朝施恩于喀爾喀，使之防備朔方，較長城更為堅固。”這種固邊御敵的思想充分體現了清朝統治者在民族政策上的歷史性飛躍。到了康熙中晚期，全國已經達到“從古未經服屬之疆土，悉隸版圖”的狀態。②為了團結蒙、藏等少數民族，康熙二十年（1681年）開辟了木蘭圍場，康熙四十二年修建了避暑山莊，此后清帝每年大約有半年時間在此度過，處理政治、軍事、民族事務，《避暑山莊記》中曾道：“惟茲熱河，道近神京，往來無過兩日。地辟荒野，存心豈誤萬幾。”除修建山莊外，康熙皇帝還在避暑山莊周圍為蒙古族王公貴族修建了雄偉壯觀的宗教寺廟，具有代表性的就是溥仁寺和溥善寺，這些寺廟是清帝籠絡蒙古民族、維護中央集權統治的歷史產物。

（二）乾隆時期滿、蒙民族融合的表現

乾隆皇帝在位期間清王朝的國力達到鼎盛，他更加重視團結與蒙、藏民族的關系，利用宗教信仰和懷柔政策實現民族團結統一。乾隆先后在避暑山莊周圍興建了普寧寺、普佑寺、安遠廟、普樂寺、殊像寺、普陀宗乘之廟、須彌福壽之廟等廟宇，這些皇家寺廟是滿、蒙民族團結的縮影，是民族關系的最好見證。普寧寺建于乾隆二十年（1755年），當時清朝平定了準噶爾蒙古臺吉達瓦齊的叛亂，乾隆依照西藏三摩耶廟的形式，修建了普寧寺，寓意天下太平、人民安定之意。普佑寺建于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是普寧寺的附屬經學院。安遠廟建于清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是乾隆為安撫舉部東遷的達什達瓦部蒙古族人民，尊崇他們的宗教信仰修建的皇家寺廟。普樂寺建于乾隆三十一年（1766年），意為天下統一、普天同樂的意思。普陀宗乘之廟建于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仿布達拉宮而建，是為慶祝乾隆60壽辰，皇太后80壽辰以及土爾扈特東歸。須彌福壽之廟建于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仿西藏扎什倫布寺形制，是六世班禪來承朝覲乾隆時講經、起居的住所。

由此可見，避暑山莊及周圍寺廟成為了滿蒙民族團結聯盟的重要場所，成為了清政府實施民族懷柔政策的歷史見證。就像余秋雨先生說的那樣，“說是避暑，說是休息，意義卻又遠遠不止于此。把復雜的政治目的和軍事意義轉化為一片幽靜閑適的園林，一圈香火繚繞的寺廟，這不能不說是康熙的大本事。”避暑山莊及周圍寺廟是清朝政府的“長城”，是滿、蒙民族團結的重要見證。

注釋：

①李林俐，韓利.承德旅游指南[M].北京：中國建材工業出版社，1998.

②紀念避暑山莊建園三百周年論文集[M].沈陽：遼寧民族出版社2005.

作者簡介：趙巖（1979-），男，河北省承德市人，2000年12月參加工作，2008年8月加入中國共產黨，文博館員，現在承德避暑山莊及周圍寺廟景區管理委員會工作，對避暑山莊及周圍寺廟古建筑保護、清代歷史和民族宗教等有著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