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全勝
摘要:瀏陽文家市是一塊革命的紅土地。文家市會師是中國革命具有轉折意義的重大史實。毛澤東主持召開文家市會師會議,并發表重要講話,決定轉兵指向湘贛邊界建構農村革命根據地,開辟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中國特色的革命道路。毛澤東與文家市會師、中國革命道路,歷史地聯系在一起。
關鍵詞:毛澤東;秋收起義;文家市會師;中國革命道路
中圖分類號:D2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9-3605(2018)01-0093-09
中共黨史抑或中國革命史上,瀏陽文家市會師都堪稱具有偉大轉折意義的重大歷史事實,是中國共產黨和中國革命的新起點和重要里程碑。毛澤東領導秋收起義部隊集結會師文家市,轉兵指向湘贛邊界建構農村革命根據地,由此奠基中國特色的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革命道路。他是中國革命星火燎原的擎火把人。歷史地說來,文家市會師與中國革命道路密切地聯結在一起,不可分。毛澤東與文家市會師、中國革命道路,共同彪炳史冊,潤澤千秋。當代中國發展市場經濟條件下弘揚文家市會師精神,就是不忘初心,胼手胝足工作,奮力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
一、瀏陽文家市是一塊有著革命光榮傳統的紅土地
瀏陽是苦難輝煌之地,文家市是中國革命的發祥地。這里,曾孕育一代維新變法梟雄,橫刀赴死,慷慨大義成仁;這里,曾上演過中國同盟會成立以來資產階級領導的農民起義,浸染革命先烈殷紅鮮血;這里,曾是中國共產黨和毛澤東集合秋收起義軍會師地,點兵揮師轉向,演義中國革命驚天動地的活劇,改變中國革命道路方向。蒼天厚土,革命薪火相傳,播種反帝反封建的革命真理,建構悲壯激烈斗爭的風云氣象,譜寫經世致用心憂天下拯國救民敢為人先的湖湘文化新篇章。這是一塊具有湖湘革命光榮歷史傳統的紅土地。
近代以來,帝國主義列強瘋狂侵華,腐朽清政府奴顏婢膝,中外反動勢力狼狽為奸聯合刀俎魚肉中國人民,國將不國,生靈涂炭。但是苦境中的國人革命斗爭、改革變法何其艱難。好在中國人民是一個敢于革命、維新自強、不屈不撓的偉大民族,一批國難志士在革命激流中涌現層出。瀏陽驕子譚嗣同就是其中的一個革命闖將斗士。他協同康有為、梁啟超篤力推行變法革新方案,開國制憲,民主共和,典法律治,獎勵農工商業,創辦新式文化教育科學技術。但因晚清政府中保守頑固派血腥鎮壓,只好悲壯遺言“有心殺賊,無力回天”,以身試法,血薦軒轅,氣壯山河,義薄云天。他變法失敗后慷慨“橫刀向天笑”,壯志未酬豪情萬丈,“各國變法,無不從流血而成;今日中國未聞有因變法而流血者,此國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請自嗣同始。”[1]為中國變法革命流下第一滴血,彰顯一代革命先烈變法維新視死如歸的大無畏精神。1954年9月,毛澤東在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臨時會議關于辛亥革命的評價,就對康有為、梁啟超、譚嗣同等人發起戊戌變法運動進行了辯證的歷史的解讀,指出:“在辛亥革命以前,中國還有過改良派。對改良派也應該估計有進步的一面。”并進一步闡析資產階級改良派推行“戊戌變法在當時受壓迫,為什么?就是因為它有進步性,它受到頑固派的仇恨。”[2]這就充分肯定了近代中國變法維新和譚嗣同“戊戌六君子”死難血濺法場的英勇斗爭風采和重大歷史貢獻,啟迪和激勵后人前赴后繼頑強到底爭取勝利的革命精神,高揚革命薪火,滋潤斗爭力量。近代中國社會這股革命斗爭風云潮流,傳播湖湘大地,灌注到思想解放頗受湖湘文化潤澤的瀏陽周邊各地,屢屢發難,再起風云際會,終于1906年底爆發萍(鄉)瀏(陽)醴(陵)地區平民起義,上演了中國同盟會成立后資產階級領導的第一次農民和礦工大暴動。
1906年12月4日,中國同盟會會員劉道一、魏宗銓等人策動湘贛邊界瀏陽、醴陵、萍鄉地區會黨農民和工礦勇士起義。隨即安源路礦工人6000多人參加暴動,起義隊伍發展到3萬多人,聲勢浩大,有力打擊封建統治階級,動搖清政府政權基礎。起義軍名號“中華國民軍華南革命先鋒隊”,推舉會黨首領龔春臺為都督,按照同盟會綱領發布檄文,指導反清興漢斗爭,伸張湖湘文化心憂天下敢為人先的創世精神,立誓“必建共和民國,與四萬萬同胞享受平等之利益,獲自由之幸福。”提出革新政制、改造社會、追求公義的政治主張,關于“社會問題尤當研究新法,使地權與民平均,不至富者愈富,成不平社會。”起義爆發后,各路起義軍遍及萍瀏醴附近各縣,幾天內占領麻石、文家市、上栗市等要地。這次暴動,是在中國同盟會影響下萍瀏醴地區會黨和礦工發動的大規模反清武裝斗爭。
瀏陽文家市是久負歷史影響聲譽的紅土地,是中國共產黨和毛澤東領導革命斗爭、開辟中國革命道路的發祥地。此地湖湘文化底蘊深厚,革命群眾基礎好,紅色基因醞釀農民運動、工農武裝割據的大風暴,席卷三湘四水乃至中國廣大地區。湖南(瀏陽文家市)農民革命斗爭開中國革命風氣之先。毛澤東指出:湖南農民運動“其勢如暴風驟雨,迅猛異常,無論什么大的力量都將壓抑不住。”農會“在湖南農民全數中,差不多組織了一半。如湘潭、湘鄉、瀏陽、長沙、醴陵”等縣,“差不多全體農民都集合在農會的組織中,都立在農會領導之下。”他們共同“造成一個空前的農村大革命。”“他們將沖決一切束縛他們的羅網,朝著解放的路上迅跑。”[3]13~14文家市發揚革命傳統,爭取更大勝利,以革命搖籃、紅色基因寫進了中國革命風云榜,為中國共產黨和毛澤東所看重,把中國革命道路轉折的一個重要里程碑放在了這里。湖南瀏陽(文家市)、平江、醴陵等地區,“農民起來形勢甚猛,地主階級招架不住,其武裝勢力大部分投降農會,站在農民利益這邊”了。地主武裝被推翻,農民武裝力量建立起來,特別是瀏陽(文家市)、平江、醴陵等地區農民武裝力量梭鏢隊發展迅速,這“是使一切土豪劣紳看了打顫的一種新起的武裝力量。”[3]28~29他們把革命種子傳播到更廣地方,把斗爭烈火燎原到更遠方向,把思想真理輸送到更大區域。井岡山革命斗爭時期,建構工農武裝割據新局面,紅軍主要來自湘贛邊界的農民群眾,即“平瀏的農民”、“湘南的農民和水口山的工人”、湘贛“邊界各縣的農民”[3]63。湖南農民斗爭,首推瀏陽文家市農民軍英勇善戰,重創敵軍,屢建功勛。1927年5月,長沙發生“馬日事變”,許克祥屠殺共產黨人和革命群眾。“為了向反革命還擊,瀏陽的農軍,同長沙附近其他各縣的工農武裝一起,曾經向長沙前進”,“一直攻到長沙城下”,[3]82威逼反革命勢力蜷縮在長沙城隅不敢貿然出戰。
二、毛澤東主持召開文家市會師會議,并發表“轉兵南向”的重要講話,確立到農村去革命斗爭、建構工農武裝割據的方針
1927年9月,毛澤東統領秋收起義軍會師文家市,并發表“轉兵南向”的重要講話,確立到湘贛邊界農村去開展革命斗爭、建構工農武裝割據的新方針。
(一)文家市會師會議前毛澤東革命斗爭活動概要
1927年6月中旬,毛澤東在武漢召集來此請愿的湖南代表團開會,提出“長沙站不住,城市站不住,就到農村去,下鄉組織農民。”建構工農聯盟,團結不懈斗爭,實行“山區的人上山,濱湖的人上船,拿起槍桿子進行斗爭,武裝保衛革命。”[4]201嶄露我們黨開展農村革命、工農武裝割據的思想端倪。下旬,他由武漢急赴長沙,了解湖南的黨組織、工人糾察隊、農民自衛軍情況,以及國民黨縣黨部、縣知事的動態,強調各縣工農武裝一律迅速集中,不要分散,以武力對付反動軍隊,“以槍桿子對付槍桿子”[4]202。8月初,他為中共中央起草《湖南運動大綱》,強調武裝奪取政權,實行土地革命,并提議“瀏陽、平江農軍千人立即由郭亮率領赴汝城”,準備湘南大暴動[4]205。8月18日,他參加中共湖南省委會議,醞釀秋收起義計劃,提出秋收起義與軍事武裝相結合的思想方針,批判從前“忽略了軍事”的錯誤傾向,強調現在要“注意軍事運動,實行在槍桿上奪取政權,建設政權”的主張。他起草湖南秋收起義計劃,決定以長沙暴動為起點,湘南湘西等亦同時暴動,堅決地奪取整個湖南土地革命勝利,建立工農兵蘇維埃政權。同時,他致信中共中央,認為湘、粵、鄂、贛四省農民革命基礎尚好,可宜建立工農兵政權。“我們應高高打出共產黨的旗子,以與蔣、唐、馮、閻等軍閥所打的國民黨旗子相對。國民黨旗子已成軍閥的旗子,只有共產黨旗子才是人民的旗子。”[4]208~209堅定武裝斗爭、工農武裝割據的思想。8月下旬,根據中共中央的指示精神,討論湖南秋收起義計劃和農民土地問題,絕大多數同志贊成毛澤東關于放棄湘南暴動計劃的主張,決定發動以長沙為中心,覆蓋瀏陽、湘潭、平江、醴陵、安源、岳州等縣的湘中暴動,改變中央關于同時發動湖南全省秋收起義計劃,成立以毛澤東為書記的中共湖南省委前敵委員會作為秋收起義領導機關,各暴動地區黨的負責人組成行動委員會。9月初,正式組建中國工農革命軍第一軍第一師,毛澤東任前敵委員會書記,余灑度任師長,盧德銘任總指揮,統一領導湘贛邊界秋收起義。該師下設三個團,其中第三團,“以瀏陽工農義勇隊和警衛團1個營組成,團長蘇先俊。”初定秋收起義部隊兵分三路進攻長沙,第一路,取萍鄉、醴陵,配合醴陵農民舉動,“向長沙取包圍形勢”;第二路,從修水取平江,向長沙挺進;第三路,由銅鼓取瀏陽,“并發動瀏陽農民在四鄉暴動,逼進長沙。”[4]213計劃中關于瀏陽“四鄉暴動”,就是指瀏陽麻石、文家市、上坪、金坪四個重鎮發難起義。
1927年9月9日,毛澤東領導湘贛邊界秋收起義爆發。鐵路工人破壞長沙至岳陽、長沙至株洲的鐵路。中國工農革命軍第一師宣布起義,起義軍各團分別進攻平江、瀏陽,長沙縣及醴陵、平江、株洲、瀏陽等地農民義勇軍紛紛策應,配合起義行動。14日,他率領秋收起義軍第三團到達瀏陽上坪。當晚,召開第三團干部會議,綜合分析各路起義軍情況和敵我力量形勢,主張放棄原定會攻長沙的計劃,轉向敵力相對薄弱的湘贛邊界農村,避敵銳氣,并通令第一團與第三團會合,集中力量作戰。同時,他致信中共湖南省委,建議停止執行長沙暴動計劃。湖南省委接受他的分析建議。但是,余灑度堅持繼續攻打長沙的計劃,遭到毛澤東等絕大多數正確方面的反對。秋收起義軍第一、三團分兩路向瀏陽文家市前進,集結會師,共同探索中國革命道路和發展方向。
(二)毛澤東主持召開文家市會師會議,并發表“轉兵南向”的重要講話
一講到文家市,自然就會聯想到文家市會師。1927年9月19日,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這一天,毛澤東統領秋收起義部隊第三團與第一團、第二團余部共1500余人,會師文家市。此時,南方正值酷暑炎熱的季節,高溫悶熱潮濕。這么多革命軍人一下子涌進小小的文家市,確實讓此地無比殊榮,增添更加值得歷史記憶的革命溫度和沉甸甸的紅色分量。這個歷史上就頗負盛名的地方,更加聲譽遠播,揚名千秋,流芳萬代,為后人所緬懷景仰。毛澤東和秋收起義軍指揮部駐扎在文家市里仁學校。這所學校,在當地是有點歷史、教學質量較高的學府,培養和造就了許多歷史人物乃至一批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軍事家,開國上將楊勇,開國女將軍李貞,十一屆六中全會擔任中共中央總書記的胡耀邦,早年都課讀于此,悉心教化洗練,秉承革命傳統和進步基因。毛澤東在里仁學校操場向起義軍官兵發表重要講話時,胡耀邦和表哥楊勇就趴在操場圍墻上認真聆聽教誨,銘記革命真理,幼小心靈播下“緊跟毛主席、共產黨干革命”的思想種子,引導他們走上救國救民、強國富民的革命和建設的漫漫道路。
當天晚上,毛澤東在里仁學校主持召開前敵委員會會議,著重討論工農革命軍的行動方向、革命道路等重大問題。參加此會,是工農革命軍的師、團主要負責人。會上,師長余灑度仍然堅持中央“取瀏陽直攻長沙”的計劃,軍中也有不少人表露不愿到農村而愿到城市鬧革命的情緒。毛澤東對當時革命形勢客觀深刻分析后作出實事求是的判斷,認為農民起義還沒有形成巨大聲勢,僅僅依靠工農革命軍的現有力量是不可能攻占國民黨軍隊重兵把守精密設防固若金湯的長沙城池,湖南省委原定計劃已經無法實施,主張放棄進攻長沙的計劃,決計把工農革命軍向南轉移到敵人統治力量相對薄弱的湘贛邊界農村山區,尋找革命落腳地,以保存革命有生力量,再圖發展。毛澤東的分析判斷,說服并讓不愿到農村去革命的官兵清醒了過來。要知道,毛澤東提出這個新主張,在當時是有政治風險的,抗拒中共中央的指示精神和湖南省委的長沙暴動計劃,是需要有馬克思主義理論勇氣和無產階級政治膽略的,非常人所能做得到。會議經過激烈爭論,否定了余灑度的意見,在工農革命軍總指揮盧德銘等人支持下,通過了毛澤東的主張,“議決退往湘南”[5]158,開進湘贛邊界農村。這是中國人民革命從硬攻大城市轉向進軍農村的具有歷史意義的光輝道路新起點新方向新階段。應當指出,對于初創時期弱小的工農革命軍來說,不與強敵硬拼決戰,求得自身的生存與發展,最好辦法就是把進軍方向、革命道路選擇轉移到敵力比較薄弱的農村,特別是轉向兩省或數省交界的比較偏遠的山區。這種決定和主張,從形式上看似乎是后退,又與中共中央的指示精神相違背相對抗,但實際上是一個重大突破性進展,它符合當時中國革命實際情況和斗爭規律,符合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突破了教條主義的循規蹈矩陋習,運用了具體問題具體對待的科學原則方法,開創了我們黨實事求是思想路線的新風尚,開始走上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道路。關于這一問題和情況,鄧小平后來有一個科學精辟的說法:“列寧領導的布爾什維克黨是在帝國主義世界的薄弱環節搞革命,我們也是在敵人控制薄弱的地區搞革命,這在原則上是相同的”,但是毛澤東根據和活用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領導“我們不是先搞城市,而是先搞農村,用農村包圍城市。”[6]127實現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彰顯中國共產黨和毛澤東堅持實事求是與時俱進的馬克思主義卓越理論品質和無產階級崇高政治風范。
文家市里仁學校前敵委員會會議結束,第二天(即9月20日)早晨,毛澤東在里仁學校操場上向工農革命軍第一師全體指戰員發表重要講話,宣布前敵委員會關于放棄攻打長沙、轉兵向南湘贛邊界農村革命的改變行動方向道路的重大決定。他滿懷信心地說:“現代中國革命沒有槍桿子不行,有槍桿子才能打倒反動派。”[5]159“須知政權是由槍桿子中取得的。”[7]他分析總結秋收起義的教訓,指出:“這次秋收起義,雖然受了挫折,但算不了什么?勝敗乃兵家常事。”激勵全體將士充滿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和必勝信念。“我們的武裝斗爭剛剛開始,萬事開頭難,干革命就不要怕困難。”艱難困苦,努力團結奮斗,必定會玉妝于成。因為,“我們有千千萬萬的工人和農民群眾的支持。”他對比考析敵我雙方力量情況而自信生動科學地指出:“我們現在力量很小,好比是一塊小石頭,蔣介石好比是一口大水缸,總有一天,我們這塊小石頭,要打破蔣介石那口大水缸。”“只要我們團結一致,繼續勇敢戰斗,勝利是一定屬于我們的。”他還說:“大城市現在不是我們要去的地方,我們要到敵人統治比較薄弱的農村去,發動農民群眾,實行土地革命。”[4]218指明革命新道路、斗爭新方向。他這個自信生動振聾發聵鼓舞人心的講話,極大地增長了剛遇失利挫折的起義軍士氣和斗志,在中國革命歷史上具有轉折指向的偉大意義,昭示他艱辛探索中國革命道路的無產階級擔當精神和堅定勝利的信念。
(三)毛澤東確立到農村去革命斗爭、建構工農武裝割據的方針
毛澤東在文家市里仁學校發表“轉兵南向”的重要講話,就確立了到湘贛邊界農村去開展革命斗爭、建構工農武裝割據的方針。他客觀分析實行這一新方針的必要性和現實可能性,指出:“在四圍白色政權的包圍中間,產生一小塊或若干小塊的紅色政權區域,在目前的世界上只有中國有這種事。”并考論中國特殊國情條件下開展農村革命、建構工農武裝割據,是一條行得通的現實出路,認為“在統治階級政權的暫時穩定的時期和破裂的時期,割據地區對四周統治階級必須采取不同的戰略。”堅持“用軍事發展割據”的方針推進“工農武裝割據的存在和發展”[3]57。這一戰略決策,符合中國革命實際和斗爭規律。因此,“它在中國的環境里不僅是具備了發展的可能性,簡直是具備了發展的必然性”[3]99。文家市會師后,紅軍隊伍集中壯大。這樣,有“相當力量的正式紅軍的存在”,又“有很好的工農群眾”支持的革命雄厚基礎,就“造成長期的和日益發展的割據局面。”他強調,工農武裝割據的方針,就是“共產黨和割據地方的工農群眾必須充分具備的一個重要的思想”方針,其標志性成果,就是“湘贛邊界的割據”產生出來的“小地方紅色政權”,即“以寧岡為中心的湘贛邊界工農武裝割據”[3]50~51建構起來的工農兵蘇維埃民主政權。隨著紅軍隊伍壯大和工農武裝割據局面拓展,就“使割據地區推廣至吉安、安福、萍鄉,和平江、瀏陽銜接起來”,湘贛一體,星火燎原相得益彰,建立廣大的農村革命根據地,達到“紅色區域逐漸推廣”[3]60~61,并向四圍開化,遍及全國各地。他闡論工農武裝割據的實質要義,指出:“所謂割據,必須是武裝的。”這也就決定了“邊界的斗爭,完全是軍事的斗爭,黨和群眾不得不一齊軍事化。”而且“這種斗爭,一天比一天激烈,問題也就非常地繁復和嚴重。”[3]63這個重要論斷,指出割據的主體是共產黨、紅軍和廣大工農群眾,實現形式是武裝斗爭、槍桿子奪取政權。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創立和發展,科學實踐了工農武裝割據方針,“創造了富有斗爭經驗的地方武裝”,“加上紅軍第四軍的力量,是任憑什么敵人也不能消滅的。”它產生博大深遠的政治效應和歷史意義,不僅廣泛“影響兩省,且能影響兩省的下游”,輻射周邊地區,“最利于我們的軍事割據”[3]79。可以說,工農武裝割據建構起來的井岡山革命根據地,是毛澤東決策瀏陽文家市會師轉兵南向湘贛邊界農村革命的偉大成果。沒有文家市會師轉兵謀劃,秋收起義仍行中央硬攻長沙的“城市革命”方針,中國革命歷史將會另寫,中國革命道路將會是另一種境況。當然,這是假設。歷史是不能假設的。歷史,是人民群眾創寫的,也是人民群眾推進發展的。歷史注定了中國革命到這個時候有一個會師轉兵的戰略抉擇,有一篇彪炳史冊的宏文鉅制應運而生。這一切,歷史之功,定格在毛澤東文家市會師轉兵高瞻遠矚出神入化運籌帷幄,把握中國革命道路方向,高舉“旗號鐮刀斧頭”,統帥“軍叫工農革命”,跨越“匡廬一帶不停留,要向瀟湘直進”,開創井岡山革命根據地,開啟中國革命新篇章。
三、毛澤東領導工農革命軍會師文家市,奠定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中國革命道路基礎
馬克思指出:“中國的連綿不斷的起義……現在匯合成了一場驚心動魄的革命”[8]。毛澤東領導工農革命軍會師文家市,決策轉兵、揮師南向,到湘贛邊界農村去開展革命斗爭,建構工農武裝割據局面,奠定了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中國特色革命道路的堅實理論與實踐基礎。
(一)文家市會師會議,奠定了探索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中國革命實情必由之路的政治基礎
文家市會師,根本問題是科學分析中國革命實情形勢,正確判斷中國革命道路走向。毛澤東在文家市會師會議運用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科學分析中國革命實情形勢,致力探索農村革命根據地艱難困苦斗爭方法和經驗原則,奠定中國革命走向復興和勝利必由之路的堅實政治基礎。他指出:探索中國革命道路,到農村開展革命斗爭,創建和鞏固農村革命根據地,是半封建“半殖民地中國在無產階級領導之下的農民斗爭的最高形式,和半殖民地農民斗爭發展的必然結果;并且無疑義地是促進全國革命高潮的最重要因素。”也“無疑義地是正確的”戰略決策,有力地“樹立全國革命群眾的信仰”,“真正地創造紅軍,成為將來大革命的重要工具”。同時,也“給反動統治階級以甚大的困難,動搖其基礎而促進其內部的分解。”從客觀上建構有利于革命日上的政治形勢,極大“促進革命的高潮”[3]98~99的到來。中國反動統治階級造成勞苦大眾經濟上遭受盤剝、政治上深受蹂躪、文化上蒙受愚昧,工農革命運動彼伏此起,“中國是全國都布滿了干柴,很快就會燃成烈火。‘星火燎原的話,正是時局發展的適當的描寫。”[3]102也是中國革命形勢和中國人民頑強斗志的客觀寫照。我們堅持這樣“可靠的科學的分析方法”來解讀文家市會師會議精神,才能真正領略開辟農村革命道路、推動“中國革命的走向高潮”的豐實政治意蘊。他從黨組織建設、工農聯盟的政治基礎層面上闡論中國革命道路的科學性,指出:湘贛“邊界紅旗子始終不倒,不但表示了共產黨的力量,而且表示了統治階級的破產,在全國政治上有重大的意義。”[3]81創建井岡山革命根據地,開辟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中國革命道路,是走上勝利必由之路的科學方略,是符合中國革命斗爭規律開創革命新局面的科學設計。他從工農革命軍當前劣勢洞察客觀政治優勢,由斗爭慘烈環境端詳革命必勝政治前景,自經濟自然條件預見紅軍黨內高昂政治生態,彰顯一代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戰略家的遼遠政治視野、寬闊革命情懷、頑強斗爭秉性。可以符合中國革命歷史邏輯地說,毛澤東成功探索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中國革命必由之路,是與他在文家市會師會議的科學分析正確運籌的卓越政治才能分不開的。沒有他文家市會師關于中國革命形勢的綜觀全局、中國革命方向的科學考量、中國革命道路的戰略設計,就沒有井岡山斗爭開辟農村革命根據地的驚世駭俗威武雄壯的革命活劇導演出來。因此,文家市會師會議奠定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中國革命必由之路政治基礎的理性判斷,應當說符合中國革命歷史事實,是經得起歷史考閱的學理觀點。大凡對此有所述論的人,會有這樣貫通中國革命歷史邏輯的政治認知思維線索。
(二)文家市會師講話,奠定了認識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中國革命規律曠世之路的理論基礎
毛澤東在文家市會師發表重要講話,求是認識中國革命形勢,科學把握中國革命規律,正確決策中國革命方向,激勵工農革命軍將士胸懷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堅走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中國特色革命道路,高遠地燎原革命烈火,爭取革命勝利,奠定中國革命成就曠世偉業的深厚理論基礎。他嚴厲批評紅軍黨內的教條主義和盲動主義的錯誤傾向,科學正確決策中國革命道路方向,深入農村根據地,保存革命力量,拓展革命時局,建設革命事業。他指出:“在對于時局的估量和伴隨而來的我們的行動問題上,我們黨內有一部分同志還缺少正確的認識。”“他們似乎認為在距離革命高潮尚遠的時期做這種建立政權的艱苦工作為徒勞,而希望用比較輕便的流動游擊方式去擴大政治影響”,力圖畢其功于一役,一夜之間成就革命的曠世偉業。顯然,“他們這種全國范圍的、包括一切地方的、先爭取群眾后建立政權的理論,是于中國革命的實情不適合的。”其根因“是沒有把中國是一個許多帝國主義國家互相爭奪的半殖民地這件事認清楚。”這種脫離革命實際的認識,“無疑地是要走上盲動主義的道路。”[3]97~79將革命引入歧途,阻礙革命進程。他從經濟與政治、理論與實踐的辯證關系原理,闡論中國農村革命道路的內在動力,指出:“外貨的壓迫、廣大工農群眾購買力的枯竭和政府賦稅的加重,使得國貨商人和獨立生產者日益走上破產的道路。”戰亂、“災荒和匪禍,使得廣大的農民和城市貧民走上求生不得的道路。”[3]101順應中國人民渴望民族獨立、國家解放的根本要求,“以農業為主要經濟的中國的革命,以軍事發展暴動”[3]79、開創農村革命根據地是符合中國革命實際的科學求是的選擇。他領導秋收起義部隊由文家市會師進發,通過湘贛邊界到達江西蓮花縣,一路上鼓舞將士克服困難,堅信前途光明,說:紅軍“指戰員不要怕行軍困難,不要怕暫時受挫折,要看到光明。”[4]218他在“古城會議”上初步總結秋收起義以來的斗爭經驗,著重討論“安家”即建立革命根據地、開展游擊戰爭的緊要問題,進一步了解井岡山地區的經濟、政治、軍事、人文地理環境等情況,便“放棄了準備退往湘南的想法,堅定了在羅霄山脈中段建立革命根據地的主張”,確定在井岡山地區“安家”開展游擊戰爭,坐地發展紅軍力量,擴大革命影響。他告誡紅軍將士要明了中國革命是農村革命的道理,“中國革命離不開農民,武裝斗爭一定要與農民運動相結合,把農民武裝起來。”[4]222~223建立蘇維埃政權。在他的領導下,1927年10月下旬,湘贛邊界第一個紅色政權茶陵縣工農兵政府誕生,這是一個真正代表人民群眾利益的蘇維埃民主政權。他深刻闡論井岡山軍事根據地對于中國革命道路具有的理論價值和戰略意義,指出:它“不但在邊界此時是重要的軍事根據地,就是在湘鄂贛三省暴動發展的將來,亦將仍然是重要的軍事根據地。”他敦促紅軍做好三項工作,一是修建“完備的工事”;二是“儲備充足的糧食”;三是“建設較好的紅軍醫院”[3]53~54,營造“在四圍白色政權中間的紅色割據”,則完全“是必要的”,也是切實可行的。文家市會師,毛澤東發表重要講話,為正確認識和把握中國革命斗爭規律,開辟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中國革命道路,奠定了深厚的思想理論基礎。中國共產黨和毛澤東堅持馬克思主義科學理論武裝全黨和紅軍,克服教條主義和盲動主義的傾向,走上自由王國的成功之道,必由地成就新中國的曠世偉業。
(三)文家市會師轉兵,奠定了把握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中國革命方向篳路藍縷路藍縷的實踐基礎
文家市會師,毛澤東作出了工農革命軍轉兵南向湘贛邊界農村革命的具有歷史意義的戰略決策,篳路藍縷艱辛開創農村革命根據地,奠定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中國革命道路方向的博大實踐基礎。秋收起義部隊“從文家市轉兵”,揮師指向湘贛邊界農村革命,“一路戰斗頻繁”,“連續行軍,長途跋涉”[4]219,雖艱苦,但斗志昂揚、信念堅定。他領導工農紅軍到達三灣村,決定改編,改建工農革命軍第一軍第一師第一團;整頓黨組織,確立“支部建在連上”的方針[3]65,建立黨的各級組織和黨代表制度;紅軍由前敵委員會統一領導。“三灣改編”是我黨我軍的一件大事,“奠定了建設新型人民軍隊的基礎。”[4]220進一步夯實了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中國革命方向道路的實踐基礎。1930年8月23日,他會同朱德統率紅一軍團抵達瀏陽永和市,同紅三軍團會合,舉行聯席會議。根據中共中央關于統一軍事指揮的精神,毛澤東決定將紅一、三軍團整編為中國工農紅軍第一方面軍,共3萬余人,朱德任總司令,毛澤東任總政治委員,成立中共紅一方面軍總前敵委員會,毛澤東任書記;成立中國工農革命委員會,毛澤東任主席,統一指揮紅軍和地方政權。建國前夕,毛澤東總結中國革命道路的歷史經驗:“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我們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偉大實踐中,我們“找到了馬克思列寧主義這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普遍真理,中國的面目就起了變化了。”“走俄國人的路”[9],建設和發展中國特色的革命道路。這條道路,就是無產階級武裝斗爭道路,就是“基本地不是經過長期合法斗爭以進入起義和戰爭,也不是先占城市后取鄉村,而是走相反的道路。”[10]542開創中國特色的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博大實踐革命道路。中國革命,如果“忽視以農村區域作革命根據地的觀點,忽視對農民進行艱苦工作的觀點,忽視游擊戰爭的觀點,都是不正確的。”[10]635~636因此,鄧小平精確概括說:“毛澤東同志根據中國的具體條件指明了革命的具體道路,在軍閥割據的時候,在敵人控制薄弱的地區,領導人民建立革命根據地,用農村包圍城市,最后奪取了政權。”[6]126從理論創新和實踐出彩相結合原則上科學揭示了毛澤東開辟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中國革命道路的偉大歷史意義,彰顯毛澤東領導中國革命取得偉大勝利的卓越政治才能和博大高遠軍事戰略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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