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來與政協憲草修改原則的制定

[摘要]重慶談判后，周恩來高度重視憲法問題，他認為政協會議是修改《五五憲草》、制定民主憲法的好契機。在政協會議召開期間，周恩來與吳玉章同民盟代表共同討論憲法問題，雙方提出了十二項憲草修改原則得到大會通過。政協會議結束后，周恩來對憲草修改原則高度贊揚，準備為其實施而努力奮斗。

[關鍵詞]周恩來；政協；憲草修改原則

[作者簡介]張維達（1994-），男，漢族，黑龍江哈爾濱人，首都師范大學歷史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近現代史。

[中圖分類號] D239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6-8031（2018）04-0030-02

抗戰勝利后，國民政府在1946年1月10日至1月31日召開了包括國民黨、共產黨、民盟、青年黨、社會賢達（無黨派人士）五方面在內的政治協商會議。政協會議討論了政府組織、施政綱領、軍事問題、國民大會、憲草問題五項議題。在憲草問題討論中，周恩來發揮了重要作用，對政協通過的十二項憲草修改原則做出了重大貢獻。

一、政協討論憲法問題前周恩來的準備

在抗戰期間國統區的兩次憲政運動中，中國共產黨曾和民主人士一起合作，要求修改國民黨1936年單方面制定的旨在維護一黨專政地位的《五五憲草》。抗戰勝利后，經過重慶談判，中國共產黨人認為政協會議的召開，有利于民主憲法的制定。

周恩來很早即注意到這一問題，他在1945年12月5日向中共中央的書面報告中指出：“‘政協之開，應以政治問題尤其是政治綱領、改組政府、民選國大及憲草原則為主題，才能合于我們的政治攻勢”。①周恩來認為，“憲草本身的爭論，在五五憲草及省制問題。為適應目前情況及削弱獨裁統治起見，中國不僅需要中央與地方均權及民族自治權，而且需要國會制，前兩項主張對我們無問題，后一項需要討論。”②“我們主張國大代表重選，同時應注重于憲草原則的討論。而討論中必先確定中國民主憲法的幾項主要原則，如人民無限制的權利，革命民權與普選，直接民權與國會制，中央與地方均權制，民族自決權與自由聯合，及新民主的軍事、經濟和文化建設等項，必須堅持。”③到重慶后，周恩來在1945年12月23日同美國總統特使馬歇爾第一次見面時明確表示：中共希望“由政治協商會議改組政府，并由政治協商會議草擬憲法，然后由改組了的政府籌備國民大會，以通過憲法，使中國走入憲政的國家。”④

1946年1月10日政協開幕，同日，周恩來在同國民黨代表交換意見時，表示憲草問題“應由此次會議決定”。⑤政協開始議事后，周恩來指定中共駐重慶代表團的齊燕銘、何思敬、陳家康、李澄之四人成立一個小組，專門研究憲草問題。這個小組，“每天都要忙到深夜”，他們“收集各國的憲法和中國過去的憲法仔細研究，征求民主人士對憲法草案的意見、建議”。⑥當時，政協除召開大會外，還就五項主要議題分為五個小組，周恩來與吳玉章為憲法草案組的中共委員。⑦1月18日政協第八次大會討論國民大會問題時，周恩來發言說：“憲法問題，我們也要向人民交代清楚。如果沒有民主的綱領和民主的憲法，決不能因政府中增加了一部分人，就能說政治民主化已經解決了。有了明確綱領與憲法，民主才有保障。”⑧

二、周恩來參與憲草小組討論

1946年1月19日，政協第九次大會討論憲草問題。吳玉章代表中共發言提出四項要求：（1）憲法應保障人民權利，不應限制人民權利；（2）中央與地方權限劃分，應依據孫中山均權主義原則；（3）以省為自治單位，實行自下而上普選民選省長，允許省自治省憲；（4）憲法應明白規定有關軍事文化經濟各方面的民主政策。⑨民盟、青年黨、無黨派人士也對《五五憲草》不滿，主張“另訂憲草”。⑩這次會議結束后，有關憲法問題相關討論轉入小組進行。

據民盟代表羅隆基回憶，在憲法草案組開會期間，“共產黨同民盟雙方的代表每天的晚間總是聚在一起來共同討論這些問題的。”?當時參加政協的各方，國民黨堅持孫中山“五權憲法”，民盟、青年黨、無黨派人士傾向于英美式資產階級憲法，中國共產黨雖然主張新民主主義憲法，但為了團結民主人士，共同打破國民黨一黨專政局面，于是也傾向于英美式憲法。在討論中，民盟代表張君勱提出一項“保全五權憲法之名，運入英法憲政之實”的修改《五五憲草》方案：一是根據孫中山直接民權理論，取消《五五憲草》設置的大而無用的國民大會，由全國選民直接行使“選舉、罷免、創制、復決”四大民權；二是實行責任內閣制，以行政院作為內閣，立法院作為議會。立法院可對行政院投不信任票，行政院可以解散立法院。?對這個方案，“周恩來簡直是佩服之至，如獲至寶。”?

此外，在討論中，周恩來與吳玉章還提出憲法應規定省制省憲、設立“基本國策”章、保障少數民族自治權等要求，得到民盟方面同意。張君勱將這些內容匯總，整理成十二項修改《五五憲草》的原則，得到政協通過。據張君勱日記記載，第十一項有關憲法設立“基本國策”章的原則，完全系由周恩來提出。?周恩來主張：“憲章上規定基本國策章，應包括國防，外交，國民經濟，文化教育各項目：1.國防之目的在保衛國家安全，維護世界和平，全國海陸空軍須忠于國家，愛護人民，超出于個人，地方，及黨派關系以外。2.外交原則本獨立自主精神，敦睦邦交，履行條約義務，遵守聯合國憲章，促進國際合作，確保世界和平。3.國民經濟應以民生主義為基本原則，國家應保障耕者有其田，勞動者有其業，企業者有發展之機會，以謀國計民生之均足。4.文化教育應以發展國民之民族精神，民主精神與科學智能為基本原則，普及并提高一般人民之文化水準，實行教育機會均等，保障學術自由，致力科學發展。”?中共代表在政協憲草修改原則制定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羅隆基認為：“十二條憲草修改原則，就是共同討論的結果。”?

除十二項原則外，各方還同意在政協結束后成立一個由五方面代表組成的憲草審議委員會，依據十二項原則在兩個月的時間內對《五五憲草》進行修改，將修改好的憲草提交給1946年5月5日舉行的國民大會參考。?

三、周恩來對憲草修改原則的擁護

雖然政協憲草修改原則與中共的新民主主義主張有一定差距，但在當時環境下有助于打破國民黨一黨專政局面，中共對此予以擁護。周恩來在1946年1月31日政協閉幕式上致詞說：“我們中國共產黨愿意擁護這些協議，并保證為這些協議的全部實現，和各黨派一起，不分地區，不分黨派地努力奮斗。”?周恩來認為：憲草原則是“使中國走上政治民主化的準繩”。?1946年2月6日，周恩來在會見美國《讀者文摘》女記者烏特萊時表示：“在民主憲草的原則上，我們接受英美式的初期民主，例如解散國會制度。”?2月7日，重慶大學學生愛國運動會邀請周恩來講演。周恩來在演講中著重指出：“中共代表是贊同這一個根據政協商定的原則來修正的民主的憲法的，并希望其他黨派也要求這個民主憲法的通過。”可見，中國共產黨對政協憲草修改原則的態度是真誠的，并愿意為其實施而努力奮斗。

周恩來不僅對政協憲草修改原則的制定做出了重大貢獻，他在政協結束后還率領中共代表團參與憲草審議活動，為維護憲草原則同國民黨頑固派據理力爭，為黨和人民立新功。

[注釋]

①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中共南京市委員會.周恩來一九四六年談判文選[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6年版：第11頁.

②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中共南京市委員會.周恩來一九四六年談判文選[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6年版：第13頁.

③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中共南京市委員會.周恩來一九四六年談判文選[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6年版：第15頁.

④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中共南京市委員會.周恩來一九四六年談判文選[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6年版：第24頁.

⑤秦孝儀.中華民國重要史料初編——對日抗戰時期第7編戰后中國（2）[M].臺北：中國國民黨中央委員會黨史委員會，1981年版：第132頁.

⑥齊翔延，齊翔安.我的父親齊燕銘[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8年版：第66頁.

⑦秦孝儀.中華民國重要史料初編——對日抗戰時期第7編戰后中國（2）[M].臺北：中國國民黨中央委員會黨史委員會，1981年版：第213頁.

⑧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中共南京市委員會.周恩來一九四六年談判文選[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6年版：第86頁.

⑨中共四川省委黨史工作委員會《吳玉章傳》編寫組.吳玉章文集（上冊）[M].重慶：重慶出版社，1987年版：第279-280頁.

⑩蔣勻田.中國近代史轉捩點[M].香港：友聯出版社有限公司，1976年版：第34頁.

?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全國委員會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文史資料選輯（第20輯）[M].北京：中華書局，1961年版：第228頁.

?薛化元.民主憲政與民族主義的辯證發展——張君勱思想研究[M].新莊：稻禾出版社，1993年版：第17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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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化元.民主憲政與民族主義的辯證發展——張君勱思想研究[M].新莊：稻禾出版社，1993年版：第176頁.

?秦孝儀.中華民國重要史料初編——對日抗戰時期第7編戰后中國（2）[M].臺北：中國國民黨中央委員會黨史委員會，1981年版：第242頁.

?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全國委員會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文史資料選輯（第20輯）[M].北京：中華書局，1961年版：第228-229頁.

?秦孝儀.中華民國重要史料初編——對日抗戰時期第7編戰后中國（2）[M].臺北：中國國民黨中央委員會黨史委員會，1981年版：第239-240頁.

?中共代表周恩來致詞[N].新華日報（重慶），1946年2月1日：第2版.

?中共代表周恩來致詞[N].新華日報（重慶），1946年2月1日：第2版.

?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周恩來傳（1898-1949）修訂本（下冊）[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8年版：第758頁.

重大學生愛國運動會昨請周恩來演講[N].新華日報（重慶），1946年2月8日：第2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