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身份追尋

朱傳蓮

摘 要：《看得見風景的房間》是20世紀英國著名小說家福斯特最主要的代表作之一，小說以意大利和英國這兩種代表不同文化氛圍的國度作為背景，揭露了英國人的傲慢和偏見。從女性主義理論視角出發，分析小說中露西這位女性在面對來自家庭和社會雙重束縛下，自我意識慢慢覺醒并迅速成長，最終打破一切束縛，確立自己獨立女性身份，自由追求真愛。

關鍵詞：女性主義；父權制；倫理道德；束縛

中圖分類號：G6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9132（2018）17-0191-02

DOI：10.16657/j.cnki.issn1673-9132.2018.17.123

福斯特 （E· M· Foster，1879-1970） 是20世紀英國最杰出的小說家之一。他漫長的一生只創作了6部長篇小說?！犊吹靡婏L景的房間》主要描述了露西這一女性形象自我意識的不斷蘇醒和發展，最終勇敢地沖破一切束縛，實現對愛情的自由選擇。露西在面對代表兩種生活方式和兩種傳統的塞西爾·維斯和喬治·艾默森之間進行抉擇，最終選擇了能夠尊重女性，并且具有自由平等思想的喬治。露西沖破來自家庭和社會的雙重束縛，選擇和自己身份懸殊的喬治自由戀愛。露西做出了所處時代背景下少數女性才敢做出的決定，這一抉擇是對自我身份的追尋和確定。女性主義（feminism），亦稱女權主義，其基本觀點認為西方文明是以男性為中心的，是由男性控制的，婦女處于從屬的地位。在家庭、宗教、政治、經濟、教育、法律、文藝等社會的所有領域婦女都受到男性的壓制和和排斥。[1] 《看得見風景的房間》中，露西在受到愛默森父子民主平等和尊重女性的自由思想感染后，內心自我意識逐漸覺醒，最終選擇自己獨立的身份，追求真愛。

一、家庭束縛

父權制這一概念最早由凱特· 米勒特 （Kate Millett） 在其著作《性政治》（Sexual Politics） 一書中提出并引入的女性主義理論。她強調性即政治，父權制以夸大男女之間生理的差異，來強化及合理化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支配與附屬關系。[2] 以父權意識為中心的意識形態掌控著世界，人們在這種意識形態中使得他們從父權制的角度來描述這個世界。在《看得見風景的房間》中，露西由于長期生活在男權社會下，自我意識深藏于內心深處，女性地位處于被動地位。她的表姐夏綠蒂和母親霍尼徹奇太太在男權制思想下喪失了女性的自主意識，凡事都是以男性為中心，并且成為男權制的衛道士，以男權社會的倫理道德約束著露西。露西是一位生于、長于中產階級家庭的大家閨秀，長期生活在以男性為中心的文化中，她受到潛移默化的影響，使得她做什么事情都害怕有失大家閨秀的身份。表姐夏綠蒂向她解釋，“這并不是說女人不如男人，而是說女人跟男人不同。女人的使命是鼓勵別人去取得成就，而不是自己去取得成就。” [3] 露西生活在這樣壓抑的環境下，起初無法意識到自我意識被父權制思想禁錮，每當內心有一些反抗時都會及時控制住，之后又力圖裝出端莊的樣子，不失大家閨秀的身份。露西選擇沉浸在音樂的世界里才會覺得自由自在，自我意識才能得到發泄?；裟釓仄嫣暨x塞西爾作為自己的女婿只是看重他的社會關系，她重復了三次“他有很多重要的社會關系”。她沒有真正關心女兒的內心想法，并且堅信女性的主要任務是在家料理家務而不是搞文學，她的態度是，“如果必須寫書，那就由男人來寫好了?！?可見，霍尼徹奇太太是資產階級倫理道德下的女性代言人，認為女性都應該遵循男性設定的標準和規范，不然就是不正常的女性形象了。女兒露西要是能夠嫁給像塞西爾這樣家族顯赫，社會地位高，社會關系很多的大戶人家，這樣的話經濟上就得到了保障。夏綠蒂長期處于男權社會下，潛移默化地成為了男權制的代言人，進而處處約束和限制著露西的思想和行為舉止。露西好比風箏，表姐好比是繩子。盡管露西內心深處對表姐的約束感到很反感，但是不敢直截了當地提出反對意見。夏綠蒂自稱是個懂得世道的女人，時刻引導表妹達到男權制的標準。露西漸漸發現生活的亂糟糟，選擇彈鋼琴來釋放內心，“這時她不再百依百順，也不屈尊附就，也不是個奴隸”。當露西和喬治在和諧的自然環境中親吻時，男權社會的衛道士夏綠蒂打破了這一切。

霍尼徹奇太太和夏綠蒂表姐是男權社會下的兩位悲劇女性，男權主義剝奪了她們與生俱來的女性地位和權利，逐漸讓她們的思想同化，承擔起維護男權社會的責任。為了維護家族的名譽和地位，霍尼徹奇太太不斷撮合女兒和塞西爾的婚事，完全沒有顧忌女兒真實的想法。 霍尼徹奇太太看重塞西爾社會地位高，家族顯赫，有錢，最重要是有很多社會關系。腐朽的階級倫理道德和經濟地位低下從根本上導致了夏綠蒂的悲劇人生，她極力阻止表妹和身份懸殊的喬治交往，這可能會讓表妹成為另外一個男權社會下的悲劇女性。

二、社會束縛

資產階級下的父權制社會形成了一套“女性”特征：溫柔、順從、優雅、天使，同時還有抗爭、柔弱、惡魔、瘋癲等。蘇珊·布朗米勒（Susan Brownmiller）指出：“女性氣質的內涵依賴于一整套已經得以確立的傳統——從衣著打扮的樣式到行為舉止的法則。毋庸置疑，它從心理上控制著女人們對自己性別的認定?！?[4] 小說中，夏綠蒂說道：“一個女士，憑借著機敏和潔白無瑕的名聲，可以通過間接方式獲得巨大成功。但是如果她親自去沖鋒陷陣，那么她將首先受到指責……” 女性不能像男性一樣想做什么做什么，只能按照一些既定的標準要約束自己。面對外界的一切事物，露西不敢輕易發火，恐失大家閨秀的身份，時刻約束著自己來達到男權社會的“女性”標準。塞西爾這位男權制的代表，喜愛讓人順著他的方式講話。過度的禁欲主義讓這位男士像一座哥特式碉堡，雙肩似乎有一股力量撐得他顯得這么方正，他無法和露西正常地接吻。他試圖引導露西進入與她的氣質更加相投的圈子中去。迂腐的倫理道德觀念在塞西爾的腦中根深蒂固，認為女人應該受他的領導和保護，時刻想改變身邊的女性來達到自己的標準。塞西爾對人有一種非常高的標準，迂腐的道德觀念使得他難以接受那些違背他本人世界里“既定標準”的行為，尤其是女性行為。他專斷，一心想著改造露西，不愿意讓女人作出自己的決定。這種想統治女性的欲望是根深蒂固的，而女人必須和男人站在一起搏斗才能獲得勝利。

三、自我身份確立

弗吉尼亞·伍爾夫在《一間自己的屋子》的第一章就提出：“一個女人如果要想寫出小說一定要有錢，還要有一間自己的屋子?！?婦女的經濟地位決定了在家庭和社會中的地位，女人只有經濟上獨立，才能真正地獨立?；裟釓仄嫣胍畠杭藿o一位經濟實力不錯的男性，這樣就得到了經濟保障。然而，意大利之行讓露西接觸到具有平等自由思想和能夠尊重女性的艾默森父子，露西內心深處的反叛意識逐漸顯露出來，慢慢強大起來，最終作出了重要的抉擇——獨自與塞西爾解除婚約。書中說道意大利之行給了露西最寶貴的東西——那就是她的心靈，她希望獲得與她所愛的人同樣的平等地位。她是個叛逆者，是一個希望獲得與她所愛的人同樣的平等地位，而不是追求金錢名利。平等民主的思想對她很有吸引力，她不需要塞西爾式的保護，不相信規定好的大家閨秀，不喜歡因循守舊的塞西爾，選擇和塞西爾解除婚約，選擇了地位低，沒錢沒勢的喬治，最終選擇了自由。喬治可以讓露西自由地思考，能夠尊重露西內心的真實想法。露西找到一份可以帶來收入的工作，這樣就能夠在經濟上得到獨立，不再需要依附于男性，或者通過婚約來獲得經濟保障。最終，露西獲得了獨立的身份。

四、結語

西方女性主義倡導女性應該站起來反對男權社會的倫理道德約束，走出家庭，爭取經濟上面的獨立，擺脫對男性的依附。小說中，露西的經歷也是當時許多女性的遭遇，女性只有擺脫來自家庭和社會的約束才能夠獲得真正的獨立。男性和女性都是平等的，沒有誰是第一，誰是第二，女性要能夠發掘內心的真實想法，進而采取行動，追求自由，最終才能獲得獨立身份。

參考文獻：

[1] 程錫麟，方亞中. 什么是女性主義批判[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11：1.

[2] 劉巖，馬建軍. 并不柔弱的話語 [M].重慶：重慶大學出版社，2011：164.

[3] E·M·福斯特著，巫漪云譯.看得見風景的房間[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5：59.

[4] 蘇姍·布朗米勒著，徐飚，朱萍譯. .女性特質 [M].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06：2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