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俳句的漢譯

李曉旭

摘要：俳句是日本傳統文學的瑰寶，它來源于連歌和俳諧。之所以說俳句是日本文學上的瑰寶，是因為俳句雖然只有短短的17個音，但是卻富含韻味，飽含感情。筆者個人十分喜歡俳句，也非常喜歡鉆研俳句的漢譯方法以及漢譯的形式。

關鍵詞：俳句；文學

說到俳句的漢譯，就有幾點是譯者必須要了解的，那就是俳句的三大要素，分別是十七音、切字（表示斷句、詠嘆或調整語調的助詞、助動詞等）和季語。其中季語又稱為俳句的靈魂，起著烘托整首俳句氣氛的作用。季語又稱為季題，可以通過季語看出俳句創作的季節。季語包括季節、動物、植物、天文等等。例如，表示春天的季語有「春淺き」、「春寒」、「桃の花」、「春雨」、「芳草」等。表示夏天的季語有「芭蕉葉」、「薔薇の花」、「水すまし」、「雲の峰」、「青い山」等。

在翻譯俳句時一定要把握好季語的翻譯。

俳句的翻譯形式一直被大家爭論不休，有人認為5-7-5形式的翻譯最后，最貼近原作，也有人認為翻譯成我國古代律詩或是絕句的形式更好，更容易被目的語讀者所接受。筆者認為翻譯俳句不應該拘泥于形式，不應該讓形式束縛了譯者的創造和靈感。

下面是是筆者試譯的五首內藤丈草的俳句。其中空格部分是按5-7-5三句劃分的，劃線部分表示所押的韻腳。

1、春雨や 抜け出たままの 夜著の穴（內藤丈草）

譯文：一人獨自居，孤獨襲來魂不怕，悠然而自得

這首俳句的季語為：春雨，表示整個春天；切句為：春雨や；切字為：や，大韻。

俳句大意為：春雨下個不停，丈草自己一個人住，早上起來被子就懶懶的趴在那，正好膨脹出一個人的位置，像一個洞。

賞析：丈草自號“懶窩”。又在書名上題有『寢ころび草』。這是他身體虛弱又獨自一人閑居的生活記錄。然而之所以沒有流于平淡，一是像增添了“春雨”的情趣般前后呼應，二是「夜著の穴」這一清新脫俗的著眼點。

這一句所流露出來的是難以表達的孤獨感。<抜け出たままの夜著の穴>雖是經歷的事實，但在丈草的心中也突然張開了一個像那個“洞”一樣的孤獨的缺口。他捭開束縛選擇了自由，同時也是舍棄了與友之樂而沉入孤獨。而將這種孤寂故作淺顯付之以微笑的表現方式正是丈草獨特的風格。

2、我が事と 鯲の逃げし 根芹かな（內藤丈草）

譯文：本欲采水芹，誰料魚兒生暗鬼，驚慌水底歸

這首俳句的季語為：芹，表示整個春天；切句為：根芹かな；切字為：かな；大韻。俳句大意為：我想要在小河邊上采水芹，旁邊的小魚以為我要抓住它們，都慌張的逃跑了。

賞析：即興之作。過去的人們都有過采芹、捕鯲的經歷，因而這或許也是丈草的經歷。經常會碰到鯲倏地游走的情狀，也有人解釋為是“疑心生暗鬼”人生觀的比喻，若照此解讀為寓意詩的話，難得的生動活潑的素材和那瞬間的景致便失去了活力。

這無一不是瑣事。然而，能如此輕巧地把握住誰都見過的瑣事卻非比常人。丈草的幽默絕非會使人捧腹大笑的那種，而是那暖暖地守望著瑣事的微笑。

此外，他喜愛小動物，因而多有詠作，<取りつかぬ力で浮む蛙かな>……等，都是包含著自己的愛憐之情所作的小動物們小小的情景。

3、陽炎や 塚より外に 住むばかり（內藤丈草）

譯文：人生多變幻，生命短暫而脆弱，生死也無常

這首俳句的季語為：陽炎，表示整個春天；切句為：陽炎や；切字為や；受韻。俳句大意為：“我”去先師芭蕉的墓前拜訪，這一見，師父和我已是陰陽相隔，我的身體也很脆弱，也只是在墓碑的一步之外住著，不久也會追隨老師而去。

賞析：在『丈草発句集』中有<芭蕉翁の墳にまふでて我病身をおもふ>這樣一句。丈草在芭蕉去世后的三年間服心喪。元祿九年（一六九六）于膳所附近的龍丘西面結幻庵，得以由心地表達對師父的崇敬。

此句的價值不單單在于丈草高尚的人格，還在于它通過<塚より外>簡單的語言，加之季語<陽炎>，委婉地表現出了生死無常的思想。用平淡的語言很難表現深邃的人生觀，但是丈草做到了，這大概是既為僧侶又有疾病纏身，處于孤苦境遇的丈草對這夢幻般的現世的感悟吧。最具表現力的莫不過此句季語<陽炎>，因為它既是生機勃勃的春的象征，也是變幻莫測的虛幻的象征。

芭蕉生前即這樣評價丈草說<この僧この道にすすみ學ばば、人の上に立たんこと月を越ゆべからず>。意為丈草擁有出眾人之右，直追明月之才。

4、一月は 我に米かせ 鉢叩き（內藤丈草）

譯文：手敲小木魚，化緣反向化緣人，丈草苦中樂。

這首俳句的季語為：鉢叩き，表示仲冬；切句為：米かせ；切字為せ；受韻。俳句大意為：您好化緣師傅，整夜走在洛中想必已經得到許多施舍了吧。看看這比您還窮的我，能不能給我施舍一個月的口糧呢？

賞析：毫無疑問<鉢叩き>說的就是丈草自己在敲木魚。只是對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一種戲謔的說法而已。

敲著木魚向城里的人化緣時，一般人都會被那誦經的樣子所打動而施舍，表現這樣的例句很多。

而丈草卻一反貧苦形象，從而產生了向化緣的人乞要著什么這一頗具俳諧的幽默。在現代就好似像銷售員進行推銷一樣的反轉。丈草雖貧，卻仍有此種幽默，基本上沒有沉重地歌詠過窮困。

5、鷹の目の 枯野に居る あらしかな（內藤丈草）

譯文：曠野寒風冽，鷹目陰利撲飛鳥，轉瞬影無蹤

這首俳句的季語為：鷹，表示整個冬天；切句為：あらしかな；切字為かな；全韻。俳句大意為：滿目蕭條的曠野上寒風吹過，一只被訓鷹師訓過的鷹，銳利的眼睛，目光不移的盯著獵物。

賞析：丈草的作品中實為罕見之句作。不論滿眼<枯野>，狂風大作的<あらし>還是猛禽<鷹>，三者都由激昂和緊迫的東西構成，不留空檔。

鷹狩時，由于鷹是在鳥受人或狗驚擾而飛起的瞬間被釋放出來的，在它撲向飛鳥那最緊張的瞬間，被<居る>一語收入相機，不久鷹即從視野消失。即便在敘景句中，能夠詠出這么凄慘的情景，丈草的確不同常人。

以上是筆者試譯的五首內藤丈草的作品，由于筆者文學功底有限，因此還有很多翻譯不足的地方，希望大家能夠多點評指正，筆者會虛心接受大家的指正，繼續努力學習，爭取翻譯出更多更好的作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