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于喆
改革開放40年來,我國高技術產業和戰略性新興產業取得長足進步。新一代信息技術融合發展注入新力量,國內優勢企業茁壯成長形成新優勢,激勵產業高質量發展政策謀求新作為,合縱連橫造就新格局,自主創新展現新氣象以及軍民融合取得新突破。

我國高新產業健康持續發展面臨著多方面的不平衡,而創新能力進步提升還面臨著外部環境的強壁壘。
但同時,產業發展也面臨著來自國際和國內等各方面越來越大的壓力和挑戰。
黨的十九大指出,我國經濟正處在轉變發展方式、優化經濟結構、轉換增長動力的攻關期,同時,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
面對新情況、新形勢,政府主管部門需要圍繞高技術產業和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的迫切要求和戰略目標,緊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變化,堅持問題導向,針對產業發展痛點精準施策,助推高技術產業和戰略性新興產業的高質量發展,充分發揮戰略性、引領性作用。
隨著近年來高技術產業和戰略性新興產業的高速發展,先發優勢企業早已從初期依賴勞動力、土地等初級要素成本優勢發展,升級為依靠技術、供應鏈、創新等高級要素能力提升發展,在很多領域正在逐漸縮小與全球龍頭企業的差距,部分領域的企業甚至已經進入技術前沿領域的無人區,成長為世界一流的優勢企業,由此形成了我國高技術產業和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的新優勢。
但就國內而言,一些高新產業短期內“一哄而上”的“跨越式”發展,也造成低端過剩與高端供給不足并存、發展質量和效益不高等問題的日益凸顯。
以集成電路領域為例,為擺脫集成電路進口規模巨大的尷尬局面,地方政府與企業全力布局集成電路產業、積極謀劃建設晶圓廠。但新建晶圓廠受困于高折舊成本、高人力成本和高價格的材料成本,短、中期投入成本回收困難,面臨較大盈利壓力。再加上良率不如領先廠商,為了加大競爭優勢,必須以較優惠的價格吸引客戶投單,對客戶的議價能力也受限。兩方面最終可能引致產能過剩風險。
與此同時,從產業鏈來看,由于背靠巨大的市場需求,靠近終端消費者的下游產品競爭力較強,而上游核心材料和設備產業則非常薄弱,最終導致產業鏈下游和產業鏈上游之間的發展不協調。
為此,政府政策在助推產業短期快速發展的同時,需要加速同產業發展內在特性和快速迭變外在要求間的磨合。否則,僅僅依靠同質化的低端擴張,而無法實現高端突破,產業發展的長期可持續性將會面臨困境。
另外,就國際而言,美國、日本和德國等發達國家正在不斷強化知識產權戰略,往往會利用知識產權構筑創新壁壘,以抑制我國企業的海外投資并購、技術和人才的引進以及創新能力和競爭力的提升。
特別是,隨著國內產業的快速發展,國際巨頭圍繞我國在核心產品和設備方面有量產和替代能力的企業,充分利用知識產權以制約中國企業的快速發展。因此,國際專利訴訟和知識產權糾紛事件還將明顯增多。
在可預見的未來,歐美等發達國家對我國的防范心理和行為都將普遍加大,特別是,為了阻礙中國的技術突破與發展,在關鍵技術領域會對我國繼續采取更加嚴苛的技術封鎖。
綜上所述,我國高新產業健康持續發展面臨著多方面的不平衡,而創新能力進一步提升還面臨著外部環境的強壁壘。政府主管部門需要進一步營造公平開放的市場競爭環境,確保支持產業健康持續發展的政策舉措適時適度,加強新技術的多方位溝通。
首先,在營造公平開放的市場競爭環境方面,應改善高技術產業和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的市場競爭環境和法律環境。
比如全面放寬民間資本的市場準入,分領域逐步減少、放寬、放開對外資的限制,構建平等競爭、包容互鑒、共同發展、共生共贏的企業發展環境。這是助推高技術產業和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釋放市場主體活力和潛力的關鍵之舉。
政府主管部門應該根據新技術、新業態、新產業的特點,注重包容性審慎監管,不斷探索并迭代完善監管方式,可以選擇構建監管沙盒,創新監管模式。
要加強信用體系建設,建立全國統一的信用信息共享平臺。通過對產業界和包括大學、科研院所在內的學術界等市場主體給予信用評分、評級并納入全國信用信息共享平臺,推進跨地區、跨部門信用獎懲聯動,營造公平競爭環境。
其次,在支持產業健康持續發展的政策舉措方面適時適度,需要確定產業發展重點和方向,持續地不間斷地加大投入力度以解決外力助推問題。比如,瞄準重點發展的高技術產業和戰略性新興產業重新配置資源。一是,資源再分配的依據是判斷未來的增長領域而非現在的增長領域,著眼未來;二是,應當使用零基預算以糾正過往資源配置不當的現象,從實際需要與可能出發逐項審議開支的標準和依據是否合理,而非根據上年預算逐年增加以防“沉沒成本陷阱”。
還要根據產業技術特點和規模程度,有針對性地去思考和正當運用政府的有形之手。按照“技術成熟程度”“產業規模化程度”將高技術產業和戰略性新興產業的不同領域,劃分新興產業的不同發展時期,從而對各領域給予分類指導、分類扶持,以助推產業快速增長。
再次,在加強新技術的多方位溝通方面,面對新技術的快速崛起,需要搭建起政策和技術之間交流溝通的橋梁和連接,及早讓跨學科、多元化的參與者共同推動新技術的普惠發展,確保新技術能夠有益于各個階層。
應深入研究并為包括人工智能等技術在內新技術的理性發展確定法律框架,要符合各方接受和適應新技術帶來深刻變革的能力要求,既應有效平衡終端用戶、技術使用方以及社會公共利益等各方之間的利益關系,又應在技術創新和技術倫理、商業倫理之間尋求平衡。
此外,還需要繼續穩步緩解同發達國家在發展理念、發展歷程、發展路徑上的矛盾,進一步完善對外開放戰略布局,積極參與國際競爭與合作,不斷突破技術封鎖,著力促進我國產業邁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