峇峇娘惹服飾文化研究

馬陽 浙江理工大學服裝學院

一、峇峇娘惹服飾文化的背景

（一）民族起源

1.東南亞土生華人

東南亞土生華人的根源來自于中國本土。早在公元初, 中國已就有海商前往東南亞。不過真正的東南亞華人族群形成始于明朝盛于清朝。隨著鄭和下西洋帶來的經貿繁榮，大量廣東福建一帶的華人來到東南亞一帶定居，從事商業和農墾。除馬來半島外，呂宋(菲律賓)，婆羅洲和泗水(印尼爪哇)也有大量華人聚居。[1]到了清朝尤其清末，移民數量更是大大增加，大量華人“下南洋”，向東南亞諸國遷移。

2.峇峇娘惹”族群

伴隨華人移民的不斷增多，與當地土著的通婚現象也不斷增加。同時在文化和語言上也形成了融合，最終發展為“峇峇娘惹”族群。他們通婚生下孩子的孩子男性稱“峇峇”（BABA），女性稱“娘惹”。娘惹是馬來語中NYONYA的音譯，意為夫人。但也有人認為這個詞是從福建話nio-nio轉變而來,即“娘娘”的意思，因此峇峇婦女名字中常含有“娘”字。[2]

二、峇峇娘惹服飾文化的表征

（一）上裝（KEBAYA）

KEBAYA起源于中國明朝，進而傳到了馬六甲、瓜哇、巴厘島、蘇門答臘和西里伯斯島。在流傳過程中，峇峇娘惹KEBAYA的裁剪設計深受蘇門答臘和巴冷土著的影響。現今是峇峇娘惹族的最具代表性的服裝之一。

1.“長衣” （BAJU PANJANG）

“長衣” （BAJU PANJANG），也作KEB AYA LABOR，是KEBAYA的前身。它是一套長至腳踝的衣裙，包括雞心領、寬松的對襟長袖上衣。不用紐扣，而用三個別針把衣服扣起來。[3]

在19世紀初，BAJU PANJANG以蘇門答臘的紡織棉布CHALAY為原料。布料手感比較粗糙，圖案也比較簡單，主要是方格式的角型圖案。染色使用樹皮，因而顏色單一，分為灰色和褐色兩大類。

BAJU PANJANG的穿法是里面另穿一件有領的長袖“小衣”（BAJU KECIL），方便勞動時可以脫下。

2.KEBAYA

英國人的來到促使了KEBAYA的衍生。他們一方面帶來了峇峇娘惹KEBAYA的主要布料—RUBIA，一種類似薄紗的布，在它上面做刺繡不會產生布匹走樣的問題。同時也引入了印染技術，使得服裝面料有了色彩。

峇峇娘惹的KEBAYA是根據princess cut進行斜裁（POTONG SERONG）以裁剪得體，使得女性穿起來時呈“W”型，充分展現女性曲線。衣身前長后短，前面多繡花紋，顏色多是以淺、淡、及雅為主。

3.下裝（SARUNG）

峇峇娘惹KEBAYA下半身的固定搭配是紗籠（SARUNG）。紗籠是一種類似筒裙的服裝，由一塊長方形的布系于腰間，因其寬大，穿著方便舒適涼爽，適合熱帶地區居民采用。[3]

峇峇娘惹族穿SARUNG除了圖案、顏色與KEBAYA要搭配以外，細節也有嚴格的規定：布的長度要達到腳踝；布的折線一定要在腳的中間；底部一定要水平；拉緊的程度要緊跟雙腳曲線；腰部要系銀腰帶；要配小銀包。

（二）配飾

1.TEROMPAH

峇峇娘惹最早期穿的鞋叫“TEROMP AH“，來自于印度。它是一種類似木屐的拖鞋，用一顆“小圓柱“代替了木屐上橫跨包住腳的塑料片，利用這兩個腳趾的力夾著它來走路，類似現在流行的夾腳拖。

2.珠子鞋

珠子鞋的產生一方面是受到西方文化的影響。另一方面，娘惹的服飾從BAJU PANJANG演變到了KEBAYA和SARUNG，需要搭配高跟鞋。使得珠子鞋成了峇峇娘惹最具代表性的鞋子。

珠子鞋采用產自歐洲的切割珠（MANE KPOTONG）縫制。因為每一顆珠子，都有其特定的傾角，制成后更能增強其立體感。珠子鞋的設計以顏色為主，圖案為輔。其圖案結合中式和歐式風格，比較常見的圖案有鳥類、花等。男鞋有龍，女鞋除了鳳凰，也可以是一對白鶴。

3.首飾

首飾是娘惹族的必備裝飾。其首飾的風格受極大的中國影響，包括鳳凰、八仙等這些在中國文化里寓意“吉祥”的形象經常出現在首飾設計里。典型的首飾包括別針（KEROSONG）:用于扣在上衣里代替紐扣以及裝飾、發飾、項鏈等。

三、峇峇娘惹服飾文化內涵

（一）儀禮習俗中的服飾文化

1.結婚

峇峇娘惹婚慶的習俗深受中國文化的影響。在二戰以前， 娘惹族的婚禮依舊沿用清朝古禮，即三拜九叩。現今，峇峇娘惹結婚，新郎或是選用清末民初的中式服裝，或一身西裝。但新娘仍舊保留傳統的中國戲裝。[4]比較講究的家庭會定制孔雀開屏的婚嫁飾品和花卉雕飾這類傳統的裝飾以求吉祥的寓意。

（二）社會生活中的服飾文化

1.社會階層

娘惹的服飾之所以如此高貴，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取決于娘家和夫家的經濟條件。娘惹族是南洋華族移民先驅，不同于20世紀后移民高潮遷來的華人，他們大多有較高的教育水平，在大洋行、買辦就職。18到19世紀，大多數的峇峇都進行檳榔和鴉片貿易，投資開礦或房產。之后他們便開始涉足金融，在宗教、經濟等重要領域都扮演了舉足輕重的角色。[2]他們既會選擇對襟、立領、疙瘩袢的華服和中式褲，搭配小帽刺，或長衫馬褂、留長辮。同時也會根據場合需求穿正宗西服。在這段過渡時期，接受英文教育并成為英籍臣民的人，著裝西化傾向越來越徹底。

2.地區差異

受到地區影響，檳城、新加坡以及馬六甲三地的峇峇娘惹KEBAYA都呈現的風格特色。檳城靠近棉蘭，新加坡則毗鄰蘇門答臘，這一南一北的KEBAYA比較多繡花，并且繡花位置會到很高，高至胸膛的地方。這樣的KEBAYA叫作KEBAYA RENDAH。

而馬六甲由于地理位置上較靠近爪哇島，受到島民的影響。馬六甲的KEBAYA較注重RUBIA布上的單色及花紋，刺繡也只是沿著布的邊沿小小的繡花，十分的別致淡雅。

四、峇峇娘惹服飾元素對現代設計的參考

（一）珠繡

珠繡是峇峇娘惹族一項獨特的傳統手工藝，是在中國著名的傳統工藝刺繡的基礎上發展而來的。它是使用一些裝飾材料，如珠管、亮片等材料，通過一定的圖案組織形式在面料上進行裝飾，具有多層次、強立體感的藝術特點。[5]珠繡可以改變面料的肌理感，從而打破原有面料本身的質感和觸感，使其在服裝中有更好的體現。

珠繡可以運用用在服裝設計中的幾個方面：1.面料二造。選擇適當的繡珠，改變面料肌理并通過材料來傳達個性化服飾設計的精神。2.圖案裝飾。圖案通過珠繡手法呈現，包括具象圖案和抽象圖案。使得設計變得更為立體生動。3.色彩搭配。通過珠繡裝飾與服裝的色彩相搭配。品牌服裝設計往往以系列設計來呈現，通過少量珠繡裝飾進行呼應，可以使得服裝的系列感更清晰。

（二）鏤空

鏤空藝術是雕刻藝術中的一種形式，通過在物體上雕刻文字或圖案，使其能夠穿透物體，呈現一種貫穿的效果。[6]19世紀10年代，峇峇娘惹服飾將鏤空運用在服裝設計中。在現代服裝設計當中，同樣十分值得借鑒。

鏤空在服裝設計中的應用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1.服裝輔料。例如深受女性喜愛的蕾絲就是典型的鏤空設計。將鏤空與服裝面料進行良好的結合與拼接，達到裝飾與襯托服裝的效果。2.增飾設計。將服裝材料進行拼接，從而形成透、疊等關系效果，體現出服裝的質感、層次等風格。通過鏤空手法對服裝進行增飾設計，能夠極大的提升其圖案的表現力，呈現立體的視覺效果。3.減型設計。利用鏤空手法人為的制造服裝面料肌理缺陷，打破傳統服裝設計平面、單一的設計風格，呈現出不同的審美效果。

（三）紗籠裙

紗籠作為峇峇娘惹族最具有特征的服飾之一，采用東南亞獨特的印染織布，色彩艷麗，圖案豐富。同時具有多種穿法，吊帶式、斜背式等等。對服裝設計，尤其是現代禮服、泳裝設計具有極大的參考意義。